第30章 剪徑
這裡的青蘭高速入口, 是沿著山勢,實實在在建設在土地上的, 沒有斷裂,只是路面有中度風化。
高佑翔開車,十分穩定地把時速控制在60公里,這個速度, 可以保證遇到意外, 有足夠的時間做出反應。
衛不爭已經知道,沈危能利用自己的空間異能探查前方幾十公里內的道路情況, 他在出發時特別警告沈危,現在,他必須儘可能地把清靈用於淬煉自身, 而不是將清靈凝聚外放當武器使用, 靈體本身的凝練與堅韌, 是一切的根本, 不能本末倒置。
沈危很乾脆地答應了。
衛不爭為他治療時,逸散出的那部分清靈都強大到能讓枯木再生, 卻無法根除他體內的烏沖,沈危由此知道, 自己的情況肯定很嚴重, 他從來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衛不爭把青玉空間兩天積攢下來的份額全部拿了出來,王政清一瓶水, 裡面兌入了培元丹和兩毫升溪水;項蓁和高佑翔的水一樣, 只是沒有培元丹;沈危是清毒丹、溪水、羊脂泉乳和空間水果。
沈危進不去空間, 衛不爭還要儘可能調養淬煉他的體魄,他只能冒著暴露的風險行事。
空間出品的食物對沈危多有裨益,他不能因為有風險,就放棄增加沈危治癒的概率,哪怕這個概率只是很小很小一點。
沈危沒有拒絕衛不爭的好意,他絕對信任自己的戰友,沒有任何解釋,他把一個蘋果和三顆棗、三顆山楂給了三位戰友,剩下的自己吃。
王政清把蘋果一分三份,棗一人一顆,山楂又放回了沈危的陶瓷盆裡:「這個開胃,你多吃多吸收,正氣強壯了,就能和邪氣正面槓。」
沈危把半盆水果一口氣吃完。
高佑翔咬了一口蘋果,就把剩下的遞給了項蓁,項蓁問:「幹嘛?」
高佑翔說:「我要是拿著,肯定一口氣吃完,我想多咂摸一會兒這味兒,你先替我保管著。」
有這幾個人在身邊,衛不爭特別放心,他意識沉入空間,繼續種麥子。
他的意識尚不夠強大,純意識進入,在完全屬於現實世界的環境中勞作,對他來說是重體力勞動,四十分鐘過去,他只種了五畝,就感覺頭暈目眩。
他收回意識,開始運轉功法修復自身,運轉了三十個大周天,車忽然停了。
衛不爭睜開眼。
沈危說:「橋,斷了。」
西海省中西部,還是烏其拉山系主山脈群,十萬大山,山峰林立,溝壑縱橫,就算山谷下沒有江河,很多地方也需要架橋,高速上的橋尤其多,可在汽油有限或者徒步的情況下,走高速仍然是最佳選擇。
他們現在面對的是一個兩座山峰之間的高架公路橋,橋兩端還各有一小段懸在在空中,中間大約五百米,已經徹底斷裂,橋體跌落山谷。
項蓁揀了塊拳頭大的石頭丟下去,半天沒聽到聲音,他又找了快成年人腦袋大的,衛不爭覺得過了老半天,才隱隱約約聽到一聲響。
高佑翔說:「大約291米。」
衛不爭想了想摩天大樓,腿有點軟;李東源和林雨異口同聲地倒吸氣。
沈危說:「現在原地休息,好好睡一覺,天亮開始爬山。」
李東源和林雨哆哆嗦嗦地說:「咱們能爬下去再爬上來,車呢?」
衛不爭和沈危走回大寶貝身邊,衛不爭去車裡拿自己的帽子,沈危的手放在大寶貝的大燈上,大寶貝消失。
李東源和林雨「啊」地叫出了聲。
沈危漫不經心地說:「你們監獄那麼多人,沒有一個激發出空間異能的嗎?」
李東源和林雨頭搖得像帕金森症患者:「沒沒沒有。」
「也對,」沈危說,「李佐山他們一天到晚淨想著怎麼作惡了,沒時間想其他。我這異能是五年前全球大災難時激發的,當時,我負責給一個縣的難民送糧食,天太熱,糧食送不到地方就變質壞掉了,可能是我想要個恆溫空間的願望太強烈,有一天,走到半路,我腦海裡就出現了個異度空間。
怎麼樣,是不是比李佐山的蝙蝠功和張世坤的大塊頭長指甲有用多了?」
李東源說:「根本就不能比,他們的異能是害人的,你的是救人的。」
林雨說:「這,這其實是,好人有好報,對吧?」
衛不爭衝他伸了下大拇指:「一語中的。」
項蓁說:「你們倆可別把我們頭兒的秘密給說出去,說出去,咱們這一路可就沒個安生日子了。」
李東源說:「肯定不會,我們不是傻子。」
大寶貝重新出現在大家面前,李東源和林雨小心翼翼地摸著它,眼神像在看月亮寶石。
王政清過來,小聲和沈危說:「現在大概九點左右,這溫度,那倆人睡外邊不會有事吧?」
沈危說:「肯定不好受,不過就現在他們穿的,也出不了人命。」
衛不爭說:「還是再給他們點東西吧。」
他說著話,一條毛毯出現在他和沈危挨在一起的左臂上。
沈危把毛毯拋給李東源:「車頂上冷,去找個背風地方休息吧。」
雖然黑暗裡看不清,可暄軟蓬鬆的手感在那裡,李東源和林雨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兩個人等沈危他們進了車,才抱著毛毯去山崖轉角處,把囚服脫下來鋪在地上,然後小心地裹著毛毯坐上去。
大寶貝退回到離斷橋一百米外的背風處,衛不爭又召出了四件防寒服,沈危四個人一人一件,裹著坐在前面的座位上。
衛不爭再召出一條羊毛被,在後備箱鋪好了,自己用。
項蓁負責前半夜的警戒,高佑翔後半夜,其他三個人安心休息。
衛不爭意識進入空間,苦巴巴地種了五個小時地,又把那些花草小樹栽進草屋後的自然空間,然後才洗澡睡覺。
他定了早上五點半的鈴,但不到四點就醒了,他開始用意識體在空間運功修煉。
他必須盡快提升自己的修為,然後才有可能治好沈危。
五點半,他被鈴聲驚醒,發現沈危他們還在睡,把鬧鈴定在六點半,他接著繼續練功。
這次,他是被沈危叫醒的,睜開眼一看,車裡已經沒有人了。
沈危說:「天還沒完全亮,不過能看見東西了,咱們早點走。」
衛不爭把東西收回空間,穿戴整齊,跳下車。
項蓁把大毛毯放進車裡。
衛不爭若無其事地把大寶貝收回空間,狐假虎威在李東源和林雨對沈危五體投地的目光中,看著沈危把一根繩子的兩端分別繫在他和自己的腰上,然後和沈危一起,爬上南邊的山坡。
昨晚上睡覺前,他們並沒有具體制訂今天的過橋方案,現在,大家什麼都不說,沈危就帶頭往南邊走,很顯然,在衛不爭不知道的時候,沈危使用了他的空間能力進行探查。
衛不爭心裡嘆氣,卻也無可奈何。
沈危的身體修復是個長期的過程,眼前的困難必須先度過,然後才能說以後,今天,如果沈危不利於能力進行預測,他們可能會走很多冤枉路。
幾個人在枯木叢生的山上走了快兩個小時,終於看到一條通往谷底的羊腸小道。
衛不爭有輕微的恐高症,這條羊腸小道中間一段接近80度角,爬下那一段,他的毛衫全部濕透了。
終於下到谷底,他正想往地上坐著休息一下,沈危一把拉住他,在他耳邊說:「把大寶貝召出來,你進去把衣服換一下,要不會感冒。」
衛不爭說:「等爬上對面再說吧。」
沈危說:「到對面至少得兩個小時,現在換一次,到對面再換一次。」
沈危的口氣不容置疑,衛不爭怕李東源和林雨看出什麼,只好召出大寶貝。
沈危裝作從車裡拿出幾瓶水,讓大家休息一下,補充點能量再繼續。
衛不爭在碧玉湖裡去了下汗才換乾淨內衣,出來還不到一分鐘。
這邊的山谷比公路橋下面寬很多,他們順著小路走了二十多分鐘,來到一個小村。
村子的景象和奔馬河西岸那個小村很像,房子原始古老,也是家家關門閉戶,外面不見一個人,沈危一行沒有停留,逕直穿過村子,到了對面的山腳下。
高佑翔抬頭看著蜿蜒向上的小路,對衛不爭說:「剛才那條,平均坡度75,這條71,你感覺會好點。」
衛不爭說:「就算兩個坡度一樣,上山也比下山的感覺好,懂不懂?」
沈危說:「這是恐高症患者的理論,他不懂。」
兩個小時後,他們爬上了對面的山峰,發現,這裡居然有公路。
公路只有五米左右寬,好在路上只有大寶貝一輛車,他們順利地回到了青蘭高速上。
接下來的十天,他們兩頭見星星,一共才走了三百五十公里,這段路上,橋和涵洞一個連著一個,全部都斷裂或坍塌,他們只能徒步攀爬通過。
他們還過了十幾條河,好在,這些河遠遠比不上烏拉江和奔馬河,沈危四人和衛不爭覺得過的還挺容易,李東源和林雨覺得自己都要脫胎換骨,修煉成超人了。
前面二百多公里,他們見到的人加起來不超過三百個,過了一個非常雄偉的山脈——鷲靈山——之後,人慢慢多了起來,可也不能和以前比,只是在高速公路兩旁的地方公路上,會偶爾有人結伴而行。
他們幾乎沒有看見單獨行路的人,連三五個結伴的都很少,基本都是十個以上成群出現。
這邊的房屋也基本正常,偶爾看見有牆體裂縫和倒塌變形的,看樣子都像是因為地震引起,不像烏扎省和西海西部,主要因腐蝕而粉化倒塌。
11月4號下午,他們翻過一座相對比較平緩的山峰,再次回到青蘭高速上,衛不爭說:「如果我沒記錯,接下來大概二百多公里,一個涵洞都沒有,有橋也不是這種兩山之間的高架橋了,咱們溜溜躂達就能過去。」
沈危說:「前面是海中平原,對吧?」
衛不爭說:「對。」
高佑翔歡呼:「啊,終於不用再爬山了,我喜歡平原,我以後再也不說平原乏味無趣了。」
幾個人看著高佑翔手舞足蹈的樣子笑,他們都和高佑翔的心情差不多,特別輕鬆,感覺終於熬過來了。
可一個小時後,他們的好心情就被破壞了個精光。
一個只有二十多米長的橋,橋面的柏油表層風化了一部分,但橋體沒有斷,還能夠過車。
這是自奔馬河以後,他們見到的第二個還能通行的橋,但現在,他們過不了。
橋上堆著很多枯死的樹,把整個橋面都擋住了,枯樹的對面,站著三十個青壯年男人。
王政清下車問情況。
對面一個穿著體面的人先拿出一張蓋著大紅公章的證明信,又拿出一個蓋著公章的工作證,說他是圍遠縣政府辦公室主任張法林,他和縣政府其他部門組成的聯合執法隊,在這裡執行圍遠縣政府的一個臨時規定:所有外地經過人員,一個一千元過路費;車輛無條件接受圍遠縣政府徵用。
聽到車輛無條件被徵用這一條,沈危和衛不爭他們全都下了車。
從亞金到這裡,將近五百公里,路上他們沒有見到一輛車,現在,不管是青蘭高速上,還是從這座橋下通過的地方公路上,還是右側大約三百米外、這個城市的外圍街道上,都看不到一輛移動的車,不要說汽車,連自行車、架子車都沒有,在根本就沒有一輛可用的汽車的情況下,這個圍遠縣的縣政府,怎麼可能制訂出車輛無條件被他們徵用的規定?
這些人是眼饞大寶貝,臨時起意,以官方的名義打劫。
王政清說:「你們看到了,我們這是西部戰區司令部的軍車,沒有戰區長官的命令,我們不可能把車交給任何人。」
華廈國軍政分離,軍隊只服從於□□,具體執行中,最高軍事長官只對總統負責,不受政府制約,軍隊擁有很多特殊的權利,這些權利正常情況下和政府的權利不衝突,特殊時期,同等條件下,軍隊享有優先權,這種優先權被寫入了□□,這就導致了在事實上,軍隊享有特殊地位,所以,在日常生活中,沒有任何的地方政府會對軍隊指手畫腳,更不用說攤牌任務搞訛詐了。
沈危他們從前根本不可能遇到類似的事情,就算偶爾有人眼拙,誤打誤撞到了軍隊的頭上,發現不對,馬上就會自找台階表達歉意,但現在……
張法林嗤笑了一聲:「戰區長官的命令?你們長官現在還有沒有,是不是人都沒人知道,你跟我們說他的命令?不好意思,我們領導的命令是,現在是非常時期,當地政府有權徵用任何人、任何物品,這車你們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
沈危說:「如果我說不留,你能怎麼樣?」
張法林右側一個三十來歲的眼鏡男冷笑著說:「你們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在這兒,你們說什麼可不算。」
沈危說:「無論在哪兒,我都是自己說了算。」
張法林一擺頭:「老楚,有人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王政清、沈危、高佑翔、項蓁幾個人下車後,自動分散站位,衛不爭站在沈危身邊。
聽到張法林的話,沈危想把衛不爭拉到身後,衛不爭沒讓他碰到自己,閃身站在了他半米以外,和他們四個人並肩而立。
後面忽然傳來幾個人的說話聲和喘息聲,衛不爭、王政清和項蓁同時轉身。
十幾個人從路基下正好爬上來,其中有一半人羽絨服的帽子戴在頭上,臉上還帶著大口罩,手被各種顏色的布料纏著。
此刻,沈危和高佑翔面前的張法林一夥,後面一直以各種姿勢站著、不肯露出頭臉的十幾個人,也都正過身,露出了灰白色的臉和半尺左右長的指甲。
項蓁不敢置信:「喪屍?」
張法林笑著說:「對,喪屍,不過,他們現在是我們的特殊執法人員,有公然抗拒,阻礙我們正常人執法的,我們的特殊人員會代替我們執行。」
衛不爭憤怒:「你們領導是瘋子嗎?他知不知道喪屍傷人的後果?」
老楚說:「就是知道,他們才會成為我們的執法人員;另外,再告訴你們一點,我們領導不是瘋子,他是非常非常強大的異能者,你們如果識相,就把車留下,我們可以一人少收你們五百塊的過路費;如果你們不識相,等我們吳縣長得到消息自己過來……呵呵。」
沈危說:「不爭,你回車裡去,接下來的事你不適合參與。」
衛不爭沒說話,轉身跑到大寶貝跟前,上了駕駛位,大寶貝蓄勢待發。
「想走?」張法林冷笑一聲,一揮手,「都給我上。」
兩邊的二十多個喪屍同時衝向沈危四人。
沈危四人右手幾乎同時出現一把一尺來長的黑色匕首,他們沒有迎向喪屍,而是在喪屍趕到之前,同時衝到了那些正常人面前。
張法林手上的火焰還沒發出,就被沈危割斷了喉管和頸動脈,血噴濺出幾米。
叫老楚的眼鏡男右手變出的蛇頭五官特徵剛剛顯現,王政清的匕首就到了,左手削掉了蛇頭,右手劃開了眼鏡男的頸部動脈。
高佑翔和項蓁對面一個年輕男子速度奇快,卻沒有衝著高佑翔和項蓁來,而是翻身跌下了路基。
高佑翔的匕首紮在他後面一個身材高壯的男人右肩,項蓁的匕首從一個男人右側頸間劃過,他就勢閃身,又從另一個人的左肩刺了進去。
慘叫聲同時響起,跌下路基的男子又爬了上來,揮動著雙手大叫:「別殺他們,我們是被吳永軍和張法林逼的,我們沒有殺過人。」
沈危、王政清、高佑翔和項蓁四人一擊得手,又聽到這人的叫聲,迅速退回了大寶貝旁,沈危說:「讓喪屍停下。」
他說完,幾乎所有喪屍都停了下來(這些喪屍是看到張法林和老楚被殺停下的,而不是聽到了沈危的命令),只有後面還有兩個喪屍嚎叫著同時撲向項蓁。
速度異能男子和被項蓁刺傷了左肩的男人大喊:「羅涵羅彤,快住手,你們……」
項蓁輕巧地躲過了兩個喪屍,和沈危一人一腳,把他們踹下了公路。
傷了左肩的男人大叫著往路基下跑。
速度異能男子衝過來,張開雙臂攔住後面的正常人和喪屍,對沈危他們說:「對不起,我們是被逼的,我們的家人都在圍遠縣城,嚴縣長成了喪屍,吳永軍趁機殺了他,把持了整個縣政府,他異能特別強大,誰不聽他的,他就以保護更多人的安全為由,把我們變成喪屍和殭屍的親人朋友殺了。」
沈危說:「你們屬於哪個地區?你們的上級徹底失去對圍遠縣的掌控了嗎?」
速度異能者搖頭:「不知道,我姐幾天前從景原回來,說景原市政廳有好幾個高層官員都變成殭屍和喪屍了,景原也很亂,就算景原和省政府沒有失去對下面的控制,我們這裡吳永軍一手遮天,也沒有其他人能接觸到上級派下來瞭解情況的人,我們縣裡的十來個異能者都被他控制著,沒有人敢跟他叫板。」
沈危問:「你叫什麼?這個張法林和老楚是怎麼回事?」
速度異能者說:「我叫李再平,今年六月大學畢業,畢業後自己開店。張法林是吳永軍的外甥,他原來就特別貪財陰狠,仗著吳永軍,敲詐勒索政府的中下級官員;他和吳永軍有了異能後,更狠毒了,這些天,他在這裡至少讓喪屍抓傷咬傷了上百個路過的外地人,還直接燒死了七個,所以我們和這些被強迫來值勤的喪屍都不敢反抗他。
老楚原來是一個鄉里的辦事員,他是被毒蛇咬傷後又了異能,兩條胳膊都能化成蛇,吳永軍就把他弄到了縣政府,他比張法林還狠,他能一下把人弄死,可他每次都是勒住人的胸腔或脖子,慢慢讓人窒息而死。」
沈危問:「那個吳永軍是什麼異能?他……」
他忽然停住,扭頭看向南邊縣城方向。
衛不爭也跳下車,瞇起眼睛看著南方。
一匹棗紅色的馬出現在縣城通往這邊的路上,馬上的人看不清臉,只看得到灰藍色的衣服。
有人驚慌地大叫:「吳永軍,吳永軍來了,啊……他會殺了咱們的,怎麼辦?」
沈危對李再平說:「帶著這些人和喪屍往北邊跑。」
李再平臉都白了:「吳永軍是金屬異能,他能隔著幾十米發出金屬刺,把人洞穿,你們快走吧。」
他說著,拽過一個女喪屍背到背上,撒腿就跑,邊跑邊喊:「都快跑,能跑多遠跑多遠,暫時不要回來。」
話音落,他人也轉眼不見了。
而棗紅馬越來越近,沈危已經能看到馬背上那個人的臉部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