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河壩離地鐵站出站口不遠，走了十分鐘左右就到了。

　　岸上稀稀拉拉地坐了一些人，有情侶在親熱，也有一家人在乘凉看景，嬉笑談話聲被河岸上刮來的清風吹散。

　　喬璃隨意選了一個地方，把塑料袋鋪在地上，正準備坐下，就見到剛才那個男生站在十步遠看著他。

　　見她過看來，他似乎嚇了一跳，不自在地側過臉。

　　喬璃沒多想，坐下來開了啤酒，就著河面上的風景，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一聽啤酒下肚，旁邊有人坐了下來。

　　是剛才那個男生，他手裡拿著……兩瓶啤酒。

　　玻璃瓶的那種，撞在一起叮噹響。

　　她記得他剛才買的是冰棍啊。

　　喬璃對他笑了下，轉過頭來，又開了一聽。

　　餘光看到那個男生想打開啤酒瓶，不斷用牙磕，看得她腮幫子都痛了起來。

　　她只好從包包裡掏出鑰匙扣，對他道：「我幫你起開蓋子吧。」

　　封易臉又紅了。

　　太丟人了！

　　「好。」他剛才腦子一熱，把冰棍扔了，轉過頭買了兩瓶啤酒，高高的玻璃瓶啤酒和矮矮的易拉罐啤酒，多配啊。

　　買了啤酒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又腦抽了，本來想扔了啤酒乘地鐵去，腦海裡却涌上剛才地鐵上鹹猪手的畫面。女神那麽漂亮，萬一路上遇到流氓怎麽辦，最近可常有女性被侵犯的新聞。

　　他不放心，攥著兩瓶啤酒，飛快地追了上去，打算把女神送回家。

　　如果遇到兩人以上的流氓，他打不過，還能用啤酒瓶cei他們腦袋。

　　然後女神在河壩邊坐下了。

　　河風吹起她的發，她望著河面上零星的燈光喝酒，背影看起來特別單薄蕭索。

　　封易掏出手機，給齊瀚發了個消息。

　　【abcd易fg：我不過來打游戲了，有事。】

　　看女神的樣子，似乎想要買醉，那不更危險了嗎？他必須看著她安全到家才放心。

　　在她身後站了一會兒，他就鬼使神差地坐到了她旁邊。

　　*

　　喬璃給封易開了酒，他接過，兩人便安靜地喝著自己的酒。

　　她酒量淺，四聽下肚，不至於失去思考和行動能力，但是會反應遲鈍，屏蔽負面情緒。

　　喝完了，正準備起身離開，面前突然遞過來一瓶啤酒：「你喝嗎？」

　　封易手裡的啤酒才喝了半瓶，還剩一瓶新的。

　　他不停偷瞄喬璃，見她四聽啤酒喝完了，臉上依舊愁緒未散。借酒澆愁，明顯酒不够把愁澆散，於是他慷慨地把啤酒遞給了她。

　　雖然她眉頭輕攏的樣子很好看，但是她笑起來更好看。

　　喬璃楞楞地接過酒瓶，然後笑了。

　　「謝謝。」有人陪著喝酒，心情真是好了不少，「我叫喬璃，喬木的喬，琉璃的璃。」

　　喬璃。

　　真好聽，喬好聽，璃好聽，合在一起更好聽，配她這個人就更好聽了。

　　封易在心裡念著她的名字，回道：「封易，封面的封，難易的易。」

　　「你也剛下班嗎？」喬璃問。

　　封易還沉浸在知道了女神名字的喜悅中，迷迷糊糊應了一聲：「嗯。」

　　「住附近？」

　　他終於回神：「嗯......啊？不是不是，我不住附近。」

　　喬璃露出一個疑惑的神情，他就就像被真言套索套住了一樣，不自主地全交代了：「地鐵上你不是遇到了猥瑣男嘛，我......咳咳，我閒著也是閒著，就想著送你回家好了。」

　　話說出口，才覺著不對味了。

　　這不是尾隨別人回家嗎？聽起來好變態啊！而且對於喬璃來說，他就是個陌生人，完全沒有理由想要保護她，怎麽解釋也像個變態！

　　他心裡百轉千回，喬璃却沒想那麽多。酒精作用下，她整個人的神經都舒緩了下來，順著他的思路走：「你一向都這麽熱心嗎？」

　　她剛喝了酒，黑眸晶亮，玉顔緋紅，身上那股子壓制住的風情全數綻放，一顰一笑都美得不可方物。

　　封易難以招架，嘴巴都不是自己的了：「不、不是，因爲你是我女神。」

　　他的話讓喬璃一楞，微微挑眉，美目輕瞪，神態透著小女兒的嬌憨。

　　一見鍾情的女神魅力全開之下，封易被迷得七葷八素，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寶貝都捧到她面前。

　　「爲什麽？因爲我長得好看？」她笑出了聲。

　　封易臉頰發燙，眼前發暈，有種撤退的衝動。

　　他摳著草皮，楞楞地點了點頭。

　　喬璃輕笑著搖頭：「都說男人看臉看身材，那爲什麽我男朋友還要跟我分手，而去找一個相貌身材都不如我的女人呢？」

　　她灌了一口酒，臉上笑意仍在，却掩飾不住迷茫和輕愁。

　　封易臉上的熱度瞬間就褪去了，心裡像被揪了一下，只恨自己沒有安慰人的經驗，醞釀半晌只能說一句：「你別難過了。」

　　喬璃轉頭看他，他神情認真，眼裡透著不知所措和憐惜，是真的希望她不要難過了。

　　很奇怪，她居然被安慰到了。

　　她試圖更加仔細地看清他的眼神，往前傾了傾身子。

　　封易被嚇了一跳，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什麽憐惜心疼全部拋到了天邊，只剩火山爆發般的羞澀和心動。

　　太奇妙了，他感覺胸腔裡滿滿當當的，軟乎乎，麻酥酥，悸動難忍，一腔喜悅快要從胸腔裡溢出來了。

　　難怪英語裡喜歡一個人會形容butterfly in my stomach。

　　喬璃細細打量著他。

　　青澀、忐忑，毫不掩飾地用眼神訴說著炙熱的愛。

　　她勾勾手指，封易傻楞楞地就把腦袋凑過來了。

　　真是一種陌生又奇妙的體驗，她不介意把這份體驗加深。

　　她勾住封易的下巴，吻上了他的唇。

　　柔軟極了，像棉花、像果凍，他甚至在輕微顫抖著。

　　一觸即離，對於封易來說，却有一節語文課那麽長。

　　他感覺從天而降一把金鐘罩住他的腦袋，喬璃就是那個撞鐘人，輕輕一撞，他的腦袋就嗡嗡直響，快要炸開了，頭暈目眩。

　　直到喬璃離開了，他都沒回過神來。等她走遠了，他才猛然驚醒，大步追上了她。

　　她是真的喝醉了！居然隨隨便便親別人！他要跟在她身後嚴防死守，萬一她路上再隨便找個人親嘴怎麽辦。

　　喬璃走到家門口，才發現封易真的跟了她一路，詫异地回頭看他。他有些不好意思，側過頭假裝看路燈。

　　路燈下他的身姿挺拔，碎發白t，看上去乾淨爽朗。

　　她想到了地鐵上他把她隔開的樣子，戴著耳機，板著臉，即使被別人撞到也不會往她這邊靠一絲一毫。

　　被甩、買醉、吻陌生人，狗血一件套還差最後一件——一夜情。

　　吃、性愛和消費都是能容易快速獲得滿足感和愉悅感的體驗，半醉的喬璃毫不猶豫選擇了追求低級快感。

　　於是，她朝著路邊裝路人的封易喊道：「上樓坐坐嗎？」

　　封易楞了。

　　他以爲喬璃口中的「上樓坐」是真的上去做客，給他倒杯飲料，準備點零食，聊聊天然後交換手機號。

　　他光是想想都要幸福地暈過去了，差點同手同脚地向喬璃走了過去。

　　同時他也鄙視自己，喬璃喝醉了，沒有戒心，他這樣難道不算趁人之危嗎？

　　腦子裡胡思亂想著，走到喬璃身旁，見她站在旁邊沒有領他上樓的動作，封易感覺當頭一瓢冷水，把他的喜悅全部澆滅了。

　　喬璃給他遞了個眼色：「拐角有個便利店。」

　　「啊？」封易沒有懂，是叫他去買飲料零食嗎？

　　喬璃被他疑惑天真的表情逗笑了：「怎麽？你身上有帶避孕套？」

　　轟——

　　天塌地陷也不過如此。

　　避孕套？！

　　她是要跟他他他他做做做做愛愛愛嗎？！

　　他有限的經歷讓他無法從「做愛」兩個字發散思維，只能盯著喬璃豐盈嬌嫩的紅唇，無法相信「避孕套」這三個字會從她嘴裡吐出來。

　　他慌張地後退半步，腰撞在樓梯扶手上。

　　青春期的男生精力旺盛，激動、害怕、喜悅等劇烈波動的情緒，都會莫名其妙地反應在下半身。

　　他硬了。

　　心跳地厲害，他感覺不聽話的老二快速地抬頭脹大，頂起了內褲，把褲子撑出一個明顯的帳篷。

　　除了羞耻和震驚以外，他還感覺到了一陣從未體會過的爽快和興奮。

　　「哦哦，我去買。」他胡亂地應了，把身上寬大的白t狠狠往下扯，慌忙狼狽地向小區外跑去。

　　大步一邁，忘了自己正硬著，差點跌倒。勉强穩住後，扯著白t，腿部姿勢怪异地朝便利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