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餐廳門外停著一輛酷炫的機車， 是杜恒新買的。

　　徐敬餘倚著機車點了根烟， 他沒有烟癮， 也很少抽， 而且抽烟對身體不好，他平時很控制，賽前是絕對不抽的。

　　這會兒是真被應歡那丫頭給氣到了， 本來他以爲是兩個人的事， 誰知道……

　　應歡沒回包厢， 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惹到徐敬餘了，猶豫了一下，還是去找他了。她在吧台沒找到人， 走出門外才看到倚著機車抽烟的男人， 她走到他面前， 小聲問：「徐敬餘，你幹嘛不進去？」

　　徐敬餘吐了口烟圈，應歡皺了皺鼻子，他別開臉，把烟掐了，垂眼睨她：「怎麽沒告訴我是你室友請客？」

　　應歡楞了一下，問他：「差別很大嗎？」

　　之前她想過要不要叫應馳過來，兩個男生比較好，但一想到應馳跟徐敬餘一見面就掐，同桌吃飯也沒好臉色，就停止這個想法了。

　　至於石磊他們……

　　姜萌幷不想聯誼， 所以她們也就不勉强了。

　　徐敬餘：「……」

　　他是該打她一下，還是親她一下？

　　都挺想的。

　　徐敬餘看著她，嘴角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差別可就大了，要聽聽嗎？」

　　「什麽？」

　　他剛要說話，手機又響了。

　　是周柏顥打來的。

　　「在哪兒呢？賀程和安晴讓出去喝一杯。」

　　「沒空。」

　　周柏顥不信：「這不是沒比賽沒訓練嗎？沒空，騙誰呢！趕緊過來。」

　　徐敬餘看了應歡一眼，吊兒郎當地笑：「約會，挂了。」

　　說完，直接把電話挂了。

　　約會？

　　應歡忽然仰頭看他，目光對上他漆黑的眼，心跳忽然漏了半拍。

　　那頭，周柏顥瞪著被挂斷的電話，皺眉道：「約會？他約哪門子的會？跟誰？」

　　想了想不對勁兒，又打了個電話過去。

　　徐敬餘直接掐了，理都沒理他。

　　「操。」周柏顥低駡了句，不是跟應歡約上了吧？

　　徐敬餘低頭看了眼時間，十分鐘快到了，一抬眼，果然看見石磊楊璟成幾個人從對面馬路跑過來。

　　來得够快的啊。

　　他衝馬路對面揚揚下巴：「人來了，準備進去吧。」

　　應歡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趙靖忠的大高個實在是太顯眼了，她一眼就看見了他，以及他旁邊的石磊和楊璟成，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男生，不是俱樂部的，估計是同學。

　　她楞楞地轉頭看徐敬餘：「你把他們叫來的？」

　　徐敬餘直起身，手抄進褲兜，把目光轉向她，「不行嗎？既然你把室友都帶來了，那我就把兄弟們也叫來，正好來個聯誼，那群狼人一直說想談戀愛。」

　　應歡：「……」

　　她頓了一下，皺眉說：「你怎麽不跟我說一聲？」

　　徐敬餘瞥她一眼：「你不也沒說？」

　　應歡一噎，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石磊幾個已經跑到跟前了，穿得都很精神，明顯比平時講究。石磊笑嘻嘻地看應歡：「小醫生你真的太好了，沒想到真的搞了聯誼聚餐。」

　　應歡皮笑肉不笑地說：「嗯……既然來了就進去吧，在最裡面的小包厢。」

　　她低頭，摸出手機給鐘薇薇發條微信，提前知會一聲。

　　石磊和楊璟成很興奮地走在前面，站在玻璃門前照了照。

　　徐敬餘慢悠悠地走在她後面，快到包厢門口的時候，漫不經心地低聲開口：「應小歡，你知道你之前帶一群室友過來跟我吃飯像什麽？」

　　應歡發完微信，鐘薇薇發了一長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聯誼？怎麽突然變成聯誼了？？？」

　　事已成定局，她只能裝傻，把手機收回去，抬頭看徐敬餘：「什麽？」

　　「帶男朋友見室友。」他站定，似笑非笑地看她，「不知道大學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麽？寢室裡有人談了戀愛是要請對方室友吃飯的。」

　　應歡楞住：「知道……」

　　這個她知道，但她跟徐敬餘又不是男女朋友，請客的出發點也不對啊。

　　徐敬餘在她後腦勺拍了拍，心情忽然大好。

　　這姑娘真是有毒，還沒怎麽著呢，就讓人想慣著了，以後豈不是要命……

　　「長點心吧，應小歡。」

　　徐敬餘丟下一句話，走到她前面，應歡楞了幾秒，心底某種不知名的情緒在涌動，一絲絲慢慢剝離……她還沒來得及理清，鐘薇薇就探出腦袋喊：「應小歡，快進來啊！」

　　鐘薇薇以爲應歡是她們搞了場聯誼，這會兒不敢進來了。

　　應歡轉頭看她，笑了一下：「來了。」

　　小包厢不大，幾個大男生走進去，尤其是趙靖忠這個190的壯漢，腦袋都快頂著天花板的吊燈了，再加上一個一米八多的徐敬餘，瞬間就嫌擠了。

　　姜萌起先和林思羽一樣懵逼地看著這群男人，回過神來，微微蹙眉。

　　徐敬餘走到鐘薇薇旁邊，隔了個位置，一手拉開一把椅子，直接坐下，他看了眼林思羽，嘴角彎了一下：「我把隊友帶來了，不介意吧？」

　　應歡被鐘薇薇拉著坐下，坐在她和徐敬餘中間，鐘薇薇笑眯眯地：「不介意啊，人多熱鬧。」

　　石磊幾個同時楞住，齊刷刷看向徐敬餘。

　　不是說來聯誼的嗎？聽這話的意思怎麽不像呢？

　　一時間，幾個大男生都有些拘謹了。

　　徐敬餘叫服務員把菜單送進來，他把菜單放到鐘薇薇面前，「你們女生先點。」

　　鐘薇薇也不客氣，直接點了兩個自己喜歡的菜，應歡只點了個日本豆腐就把菜單給林思羽了，林思羽和姜萌點完了，姜萌抬頭看徐敬餘，笑著問：「敬王你想吃什麽，我幫你點吧。」

　　徐敬餘頓了一下，靠著椅子笑笑：「點個清蒸魚吧，鱸魚，刺少。」

　　應歡轉頭看他。

　　徐敬餘挑眉：「看什麽，我媽不是讓你多吃魚？」

　　這話一出，幾個人都看向他們，姜萌像是被定住似的，寢室幾個就鐘薇薇知道這件事。應歡臉色微紅，低頭解釋了一句：「我的牙醫是他媽媽。」

　　石磊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對了，小醫生我一直想問，你這牙套要戴多久啊？」

　　應歡想了想說：「明年六月或者九月吧。」

　　「這麽久。」

　　「兩年吧，一般都要這麽長時間。」

　　姜萌把菜單給旁邊的趙靖忠，趙靖忠是人高膽小，面對姑娘家一直有些靦腆，他不好意思地說了句「謝謝」，手上的菜單就被石磊搶走了。

　　石磊說：「我來點。」

　　他迅速點了幾個肉類，都是牛羊肉，點完了給服務員，催他：「上菜快點兒啊。」

　　大家都不熟，好在石磊和楊璟成都是擅長耍寶活躍氣氛的，也不會冷場，菜一個個上來後，楊璟成說：「你們都是運動醫學專業的吧？這個專業發展前景很好的，選對專業了。」

　　林思羽笑笑：「在我們國家沒那麽重視，西方國家發展得比較好，有條件的話出國讀研會更好。」

　　徐敬餘讓服務員把鱸魚放到應歡面前，應歡夾了塊魚肉放進碗裡，兩人神情自然，鐘薇薇不動聲色地看著，不知道徐敬餘是出於紳士舉動，還是……

　　還是對應歡有些特別呢？

　　鐘薇薇跟應歡初中就一個學校，應海生是在他們初中的時候生的病，尿毒症不會一時就要人命，但也是種能要命的病。小時候應馳打架的時候，應歡是能扛著棍子衝上去幫忙幹架的性子，挺橫的。

　　後來應海生得了這個病後，她性子變得柔軟很多，對於感情，她跟應馳不一樣，應馳那是真遲鈍，沒開竅……

　　應歡是對感情的事是想得太少，她怕有一天應馳要把一顆腎給應海生，影響健康，影響他的競技生涯，所以磨平了性子去哄他，順著他，對別的男生基本不搭理。

　　加上戴了牙套之後，更少去想談戀愛這種事情了。

　　鐘薇薇想到應馳，神色微楞，搖搖頭又回過神，有些同情地看了徐敬餘一眼。

　　石磊笑嘻嘻地：「怕什麽啊，以後找個俱樂部當隨隊隊醫也挺好的，比在醫院自由。」

　　姜萌頓了一下，看向他，微笑問：「是嗎？那你們俱樂部什麽時候還招兼職啊？我倒是想先去試試……」

　　林思羽斜她一眼，輕笑：「不對啊姜萌，你爸是你們那邊三甲醫院的副院長，你還怕以後沒好工作單位嗎？」

　　姜萌嗔她一眼：「哎那不一樣，現在是大學兼職。」

　　「我們俱樂部啊……」石磊有些猶豫，因爲他也不知道招不招，以前倒是每年招新的時候會招兼職醫生，但很少招大一大二新生的，至少也是實習生，應歡算個例外了。

　　不過，這是老闆招進來的，而且大家都喜歡她，這就另說了。

　　他看向徐敬餘。

　　徐敬餘倒了杯茶，順便給應歡把水添滿，放下茶壺，淡淡地說：「不招，有韓醫生和一個小醫生就够了。」

　　姜萌臉色一僵，訕訕地笑了笑：「這樣啊……」

　　徐敬餘笑笑：「嗯，抱歉啊。」

　　姜萌抿唇：「沒事兒。」

　　林思羽默默翻了個白眼。

　　應歡也微微皺眉，她都跟姜萌說過了不招人了，不知道她爲什麽還要再問一次，以爲她騙人嗎？

　　吃完飯，石磊裝模作樣地拿出手機，看向林思羽，試探問：「那個，加個微信嗎？」

　　林思羽：「……好。」

　　鐘薇薇和林思羽完全是禮貌性地跟幾個男生交換了微信號，竟然沒人去問姜萌，只有趙靖忠老實孩子去問了，姜萌臉色尷尬地給了。

　　走出餐廳，徐敬餘看向應歡，「要我送你麽？」

　　應歡還背著沉甸甸的書包，搖頭說：「不用了，我跟她們一起走回去，消消食。」

　　今晚的魚很好吃，她多吃了半碗飯，現在是真的有點兒撑。

　　徐敬餘點頭：「好，俱樂部見吧。」

　　「嗯……」

　　應歡揮揮手，背著書包跟鐘薇薇走了。

　　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一眼，徐敬餘還站在原地看她，石磊和楊璟成他們低頭看手機，襯得他越發高大挺拔，瀟灑俊氣。

　　她忽然鬆開鐘薇薇的手，「等我一下。」

　　人就跑了。

　　應歡跑到徐敬餘面前，仰頭看他，認真說：「徐敬餘，下次我給你畫一張畫吧。」

　　徐敬餘挑眉：「哄我的麽？」

　　應歡點頭：「賠罪啊。」

　　她都想好要畫什麽了，就是突然很想給他畫一幅畫。

　　他看向前方，嘴角勾了勾，說起來他還沒見過她的畫。以前在俱樂部偶爾看見她拿著本速寫本畫著些什麽，不用看就知道在畫應馳了。

　　徐敬餘垂眼看她：「畫帥一點兒，不然罰你畫一百張。」

　　應歡：「……」

　　她瞪他：「別得寸進尺了。」

　　說完，兔子似的又跑了。

　　石磊和楊璟成他們把林思羽和鐘薇薇的朋友圈都刷了一遍，趙靖忠撓撓頭，問：「你們怎麽不加姜萌的微信？」

　　石磊瞥了他一眼，嗤笑道：「沒看見她一身名牌嗎？那姑娘一看就是眼高於頂。」他上下掃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兄弟，聽我一句，等你以後專打職業賽事，出場費有100萬美金的時候，人家就多看你一眼了。要麽，你得有敬王那皮囊才行，而且我們敬王不止有皮囊還有家世，騷不過也比不過，別想了。」

　　趙敬忠：「……」

　　楊璟成嘆了口氣：「回去打游戲吧。」

　　石磊聳聳肩：「繼續網戀吧。」

　　他看向徐敬餘：「敬王，不回宿舍嗎？」

　　徐敬餘在俱樂部附近有套公寓，他嫌宿舍吵，偶爾會回去住幾天清靜清靜，他轉頭看了眼石磊，「不回，過段時間再說吧。」

　　石磊好奇：「今天這飯到底怎麽回事？什麽聯誼，你就遛我們吧。」

　　徐敬餘瞥瞥他，嗤笑道：「我既有皮囊還有家世，你們既騷不過也比不過，人家看不上你們怪我？」

　　他嘖了聲，轉身走了。

　　石磊：「……」

　　操！

　　……

　　應歡跟她們一起走回宿舍，一路上姜萌臉色都不太好看，估計是被氣的。

　　鐘薇薇和林思羽見怪不怪，說姜萌脾氣不好嗎？也不算，平常只要不作，還是很好相處的，而且人也大方。但遇上男生的事就愛計較和比較了，有些大小姐就是這脾氣，覺得男生得慣著她，順著她，把她當小公主。

　　所以，沒什麽好說的。

　　回到宿舍，應歡去陽臺洗手。

　　姜萌站在門口，看向林思羽，猶豫了一下，直接說開了，「思羽，你不喜歡徐敬餘的吧？」

　　林思羽莫名其妙地看她，好笑道：「你覺得我喜歡徐敬餘？拜托……我那是對帥哥的純欣賞好吧？」她頓了一下，奇怪地看她一眼，「所以你之前一直扭扭捏捏的，就是以爲我喜歡徐敬餘？」

　　姜萌低下頭，「嗯，因爲那會兒看比賽，只有你興趣最濃，跟我一起喊要睡他。」

　　林思羽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無語道：「小姐，我還說我想睡胡歌想給他生猴子呢，你怎麽不記得？」

　　姜萌：「……」

　　應歡洗完手回來，聽到她們的對話，莫名想皺眉。

　　姜萌像是像了很久似的，忽然轉頭看向她，輕聲問：「應歡，我想追徐敬餘，你幫我行嗎？」

　　應歡抬頭看她，沉默了幾秒。

　　她……不想幫。

　　不爲什麽，心底的一個聲音就是不想幫。

　　她覺得姜萌的脾氣和性格不適合徐敬餘，徐敬餘也不會喜歡她這樣的。

　　總之，他們不合適。

　　鐘薇薇笑：「你怎麽不問問應歡，她喜不喜歡徐敬餘啊？」

　　應歡：「……」

　　姜萌一楞，看向應歡：「可是應歡戴牙套啊……不是，我是說應歡說過她戴牙套不想談戀愛的。」

　　言下之意，應歡戴牙套不那麽漂亮，徐敬餘不喜歡。

　　而且應歡做事非常自覺有規劃，特別是在學業上，比她們都自律很多。

　　她說不談……

　　應該就不會談的吧？

　　應歡聽出她的意思，心底有些不舒服，也不喜歡姜萌把這件事說得這麽隨便，她頓了一下，想起石磊的話，直接說：「徐敬餘不喜歡別人追他。」

　　姜萌皺眉，冷聲道：「你怎麽知道？你又不是他。」

　　應歡態度也冷下來了，淡聲說：「我是他的隊醫，跟他一起吃飯一起比賽住隔壁房間，我們很熟。而且他那麽多隊友，總有人會說起，這些沒必要騙你吧？」

　　姜萌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林思羽轉頭笑了一下，「爲什麽不喜歡別人追啊？有人追不是好事麽？」

　　應歡面無表情地靠著門框，神色頗有幾分冷清：「可能長得好看的人都喜歡裝逼吧。」

　　姜萌：「？？？？？」

　　林思羽和鐘薇薇楞了一下，同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他媽喜歡裝逼！

　　作者有話要說： 應小歡：徐敬餘不喜歡別人追他，他裝逼。

　　姜萌：？？？？

　　應小歡：徐敬餘不喜歡隊裡多招一個小醫生。

　　姜萌：？？？？

　　應小歡：你死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