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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蔚藍色》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蔚藍望著審訊室內的女孩, 穿著一件灰色棉服, 帽子上的毛皮早已經被洗得發黃, 袖口被洗得發毛, 即便衣服還算乾淨,但依舊看得出寒酸。

  寒酸對於一個女大學生來說,是多麽難以啓齒的事情。

  此時大家表情都還算輕鬆,畢竟這個案子迅速被破了。雖然原因是因爲當事人醒了過來, 不過只要能破案,不管是什麽原因都行。

  蔚藍突然轉頭,望向旁邊正在吃盒飯的肖寒。

  「肖隊長,我能和莊佳談談嗎?」

  正埋頭吃盒飯的肖寒,抬起頭,嚼了兩口,茫然地問︰「你要跟她談談?」

  現在有江嘵妍的指控, 莊佳的罪名板上釘釘。所以人帶回來之後, 他們也沒著急審問。反正她現在也是插翅難逃。

  蔚藍點頭,「我想和莊佳談談。」

  肖寒見她堅持,也沒反對。

  沒一會, 審訊室的門被推開,坐在裡面的莊佳,緩緩抬起頭。她的目光落在蔚藍的身上, 平靜地仿佛無風的湖面。

  蔚藍走到她對面, 在椅子上坐下。

  這次她認真地打量著對面的女孩, 莊佳長得連清秀都算不上, 或許比普通還要略難看些,她眉眼細長,臉上有著淡淡的雀斑,鼻梁扁塌,嘴唇略有厚。

  總之,這不會是一個在大學能夠吸引男生的女孩。

  「莊佳。」蔚藍看著她。

  莊佳抬頭,這次,她的嘴唇在顫抖。

  蔚藍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

  這確實是個問題。

  莊佳看著蔚藍,眼神有些空洞,終於,她張了張嘴,低聲說︰「你知道我高中被那些男生起了什麽綽號嗎?」

  片刻,她搖頭。

  她認真地盯著蔚藍的臉看著,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女人呢,眉眼當真如畫,皮膚白地跟雪一樣,五官那樣精緻,真的好漂亮啊。她眼中滑過羨慕,甚至連嫉妒都沒有,她這樣的人,連嫉妒都不配吧。

  她說︰「你長得這麼漂亮,肯定不能理解我這種人的悲哀吧。高中的時候,那些男生可以毫不猶豫地當著我的面,喊我妖怪。甚至男生打賭的時候,把我當賭注,誰要是輸了,就得過來跟我說話。沒人願意跟我當同桌,連女孩都不願意搭理我。」

  這樣的女孩,長得不算好,性格又沉默寡言,難免會成爲班級裡不受歡迎的存在。

  所以她只能拼命地學習,不斷地學習,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學習上。

  所幸天道酬勤,她高考考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分數,進了北京的大學。一進大學之後,她跟其他三個女生成了室友,那時候大家關係還算不錯。

  莊佳也以為一切都能重新開始。

  蔚藍輕聲問道;「江嘵妍對你不好嗎?」

  莊佳眨了下眼睛,似乎在消化這個問題。過了許久,她突然笑了起來,「好,怎麽會不好呢。」

  她眼睛朝蔚藍的身後望過去,像是在回想著什麽。

  「進了大學之後,她是我第一個朋友。原本她也和夏丹陽還有劉瑾關係好,後來才跟我來往多的。我以為是因為我經常幫她上課點到,還有幫她拿外賣這些小事兒,她願意跟我做朋友。後來我才知道,她是因爲跟夏丹陽她們有了矛盾。」說到這裡,莊佳也笑了,她說︰「其實也沒關係,不管她是什麽理由,反正她願意跟我交朋友。」

  「可是她卻處處看不起你?」

  蔚藍的聲音很溫柔,但是說的話,却讓莊佳眼眸驟然縮了起來。

  她直勾勾地盯著蔚藍。

  直到蔚藍輕啓紅唇,用只有她們兩人的聲音說;「你怎麼這麼笨啊。」

  這句話像是一個開關按鈕一樣,莊佳霍地一下就要站起來,幸虧她的雙手被拷在椅子上,可即便是這樣,她眼睛還是格外惡毒地看向蔚藍,「你憑什麽這麽說我?你沒資格這麼說我,我告訴你們,我不怕你們,我可以的,我能戰勝自己的心魔。」

  此時,審訊室的門被打開,肖寒帶著齊曉衝了進來。

  兩人合力將莊佳按回椅子上,莊佳却像是沒感覺一樣,直勾勾地盯著蔚藍,一邊咬牙一邊惡狠狠地說︰「我不笨,我可以的。我能戰勝你們。」

  肖寒轉頭看向蔚藍。

  直到蔚藍雙手扣在桌子上,霍地站了起來,同樣直勾勾地望著莊佳。

  「所以你說的戰勝我們,就是趁著別人不注意把她推下樓?或者是從背後用電腦攻擊對方嗎?你連正面反駁她們都不敢,只能偷偷下黑手,誰告訴你,你可以戰勝她們的?」

  莊佳被她這一頓呵斥,罵得醍醐灌頂一般。

  她直愣愣地望著蔚藍,搖頭,「不是的,我可以戰勝她們的,我一點兒都不比誰差。」

  「誰跟你說的,誰告訴你,你一點兒都不比別人差的?我告訴你,你長得不好看,成績也不算突出,家裡頭還窮,誰告訴你,你不比別人差的?」

  莊佳沒想到蔚藍會這麽說,她猶如瘋了一般,衝著蔚藍吼道。

  「明老師說過,我不比她們任何人差,他說的,他說的。」

  像是要證實自己所言非假一樣,莊佳一臉喊了好幾遍,就是他說的。

  蔚藍原本前傾的身體,慢慢往後,直到腰背完全挺直。她看著莊佳,點點頭,輕聲說︰「好,我知道了。」

  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這次肖寒和齊曉兩人也將莊佳重新按著坐在了椅子上。

  蔚藍往外走,肖寒嘆了一口氣,趕緊追了上來。等兩人走到外面,肖寒這才問道;「蔚老師,你這是……」

  「如果我說莊佳這些行為是受人影響的,你相信嗎?」

  肖寒立即正色道︰「你的意思是,這件事背後還有主謀?」

  對於他的話,蔚藍皺眉,隨後苦笑著搖頭,「或許我說這種話,你會覺得我瘋了。但是這種影響是從心理層面的,就是說莊佳她的心理狀態本身就不算好,然後有人一直在給她心理暗示,從而讓她做出這樣的事情。」

  見肖寒的表情,蔚藍抬了下手,「好吧,你就當我沒說過這句話。」

  蔚藍轉身準備離開。

  誰知身後的肖寒却開口說︰「你是說,有人一直在干預莊佳的心理,她才會做這樣的事情?你有證據嗎?」

  蔚藍停了下來,許久,她的聲音響起來。

  「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

  「我只能推測,却沒有一點兒證據。」

  蔚藍闊步離開。

  秦陸焯是去安排劉瑾的住處,這件事的新聞影響力估計這幾天都不會退散。陳老師那邊一直都有記者打電話給她。夏丹陽的父母已經趕到了北京,劉瑾的父母今晚才會到。

  所以他親自給劉瑾開了一個房間。

  好在陳老師答應在劉瑾父母到北京之前,會在這裡陪著她。

  秦陸焯這才有時間趕回來。

  只是他的車開回警局,上了樓,找了一圈沒看到蔚藍。他這才找肖寒問道︰「蔚藍人呢?」

  「她沒去找你?」肖寒比他還驚訝。

  秦陸焯皺眉,無奈道︰「我去安排劉瑾住宿的問題,讓她在警局等我回來接她。」

  肖寒喲了一聲,趕緊把之前蔚藍和莊佳談話的內容告訴了他。

  「你是說,她刺激了莊佳之後,就離開了警局?」秦陸焯皺眉,顯然這件事出乎他的意料之中,只是他想起下午蔚藍在學校時說的話。

  其實他本來也想跟她聊聊,只是劉瑾被放出來,他得先安排這邊。

  秦陸焯拿出手機,撥打蔚藍的手機。

  只是對面只是嘟嘟嘟的聲音,絲毫沒有接聽的意思。

  直到電話被自動掛斷。

  蔚藍沒接。

  他不知道的是,蔚藍打車之後,就奔著學校去了。坐在出租車後排的時候,她拿出手機,撥通那個她以爲永遠都不會打出去的電話。

  她看著手機,幾乎沒需要等待,對面已經變成了正在通話的狀態。

  「你在哪兒?」她問。

  明恒輕鬆地靠在椅背上,盯著面前的沙漏,藍色細沙,一點點地往下漏,仿佛真的是時間在一點點流動。

  「學校的心理輔導室,我有專門的辦公室,你懂得。」

  最後三個字,像是觸動到蔚藍心底陰影。

  她咬牙,低聲道︰「你等著。」

  偏偏她挂斷電話之後,坐在駕駛座上的出租車司機,居然還跟她搭話,輕鬆地問道︰「姑娘,跟男朋友吵架呢?」

  蔚藍霍地望向他。

  片刻,她低聲說;「不,是跟一個惡魔。」

  司機呵呵笑了起來,似乎還覺得她這個描述挺有趣的。

  蔚藍却沒笑,因爲她知道她要面對的就是一個惡魔。

  一個能掌控人心的惡魔。

  甚至在她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她的手機來了一條短信,居然是明恒發給她的,怎麽去他工作室的準確路綫。

  學校此時依舊很熱鬧,即便校園裡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但是大多數學生還是沒受到影響,大部分人還在認真地準備著接下來需要面對的期末考試。

  今天天氣格外冷,風一吹,蔚藍淺灰色外套大衣,被吹起衣擺一角。

  她很快走到了工作室所在的小樓,周圍種著不少植物,即便在冬日裡,依舊有種盎然的綠意。待她進了樓裡,就看見大堂裡挂著的提示,明恒教授心理輔導工作室。

  這樣明顯的標誌,可見學校對明恒的重視程度。

  蔚藍乘坐電梯來到三樓,一進門,就有個學生模樣的女孩迎了上來。她打量了蔚藍,有些猶豫地問︰「同學,請問你有預約嗎?」

  因為明恆的心理工作室是公益性質的,免費為學校的學生提供心理幫助。

  所以學校爲了减輕他的負擔,特別招了幾個學生過來幫忙,因爲可以提供第二課堂的分數,當初招募的時候,報名的學生還真的不少。

  況且明恆一進入學校之後,就因為一堂講座小有名氣。

  英俊又挺拔的老師,穿著白襯衫黑色長褲,站在臺上,舉手投足都足以讓人瘋狂。

  所以當時來報名的學生特別多,以至於明恒親自出馬,選了幾個學生,這才平息了大家對於報名沒被選上的怨念。

  蔚藍︰「我是來見明恆。」

  女同學一聽這話,有些驚訝︰「你跟明教授有約?」

  這話剛問完,就見一間辦公室的門被打開,明恒穿著一件淺灰色毛衣,出現在門口。他望著蔚藍,卻是衝著女學生說︰「薛佳,這位小姐是來找我的。」

  「好的,明教授。」

  女學生趕緊道歉,「抱歉,蔚小姐。我不知道您和明教授有約。」

  畢竟明恒在工作室的時間表,都是有提前預約。

  蔚藍搖搖頭,沒說話,直接進入明恆的辦公室。

  此時明恒還站在門口等著她,她在穿過他的時候,眼神根本沒望向他。

  這間辦公室面積不算小,特別是旁邊的落地玻璃窗,大面積的採光,讓整個房間都格外的透亮。辦公室的裝飾以暖色調爲主,又點綴著活潑而顔色大膽的墻壁畫。

  讓人有種一進來,就會覺得很舒服的感覺。

  而擺在靠近窗口的是一張符合人體工學的舒服沙發,這是爲諮詢者準備的。

  顯然這是一間經過精心準備的辦公室。

  偏偏越是這樣的精心,越讓蔚藍覺得可笑。她幷不算輕易能被人影響,可是此時她望著這一室的裝飾,轉頭看向明恒,低聲問道︰「你每天待在這樣的地方,就是爲了做這種事情嗎?」

  明恆挑眉,開口,問的卻是,「想喝點兒什麼?」

  這種事情,他明明知道蔚藍為何而來,可關心的居然是她要喝什麼。

  蔚藍望著他。

  「你他媽到底想幹嘛?」

  這句爆出口的髒話,大概是蔚藍一直想對明恒說的話。

  對面的明恒却絲毫沒露出生氣的表情,反而輕輕一笑,表情還帶著一點兒寵溺,那意思仿佛在說,你看看你,又調皮了不是。

  他低笑道︰「蔚藍,我想要的,你不是一直都知道。」

  「噁心。」

  蔚藍望著他,毫不猶豫地說道。

  明恒那張溫和的臉,總算露出一絲波動之外的表情,他看著蔚藍,「我喜歡你,讓你覺得噁心?」

  「你喜歡我?你作為我的心理醫生,卻想要影響我,讓我愛上你,這難道還不夠噁心嗎?」

  其實她一直知道明恆想要的是什麼。

  在心理醫生和諮詢者之間發生情感糾紛,幷不算少見。很多諮詢者會在治療的過程中,不由自主地愛上心理醫生,因為這個人能在心理上給她最大的安全感。

  蔚藍從來不諱疾忌醫。

  但是她在明恆的心理治療當中,就發現他會不自覺地給自己一些心理暗示。而這些本不該出現的。

  如果她沒有心理醫生的專業性,那麼她也不會發現。

  因為明恆對她的影響,真的是緩慢而又潛移默化的。

  就像今天的莊佳,直到現在她都不覺得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是因爲受了明恒的影響。她甚至還會覺得,她這麼做是因為想要改變。

  太可怕了。

  明恒終於臉色冷了下來。

  蔚藍望著他,「她是你的學生,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明恆︰「我的學生?我可不記得我對我的學生做過什麼。」

  他好整以暇的模樣,讓蔚藍更加惱火。

  如果不是那一通電話,她還幷不會把莊佳跟他聯繫起來。可是他打電話過來,明明就是爲了挑釁她。

  她冷笑道︰「你敢說你沒對莊佳進行影響?你利用了你的專業,你的才能去影響一個人,就像是一個大人對一個手無縛鶏之力的嬰兒下手。」

  莊佳本身就因為自卑而有嚴重的心理缺陷。

  明恒身爲一個深諳心理學的人,却對這樣的人進行了心理干預。

  可是被她說出來,明恒不僅沒否認,反而輕笑,他雙手舉起來,似乎做了一個投降的動作。偏偏在做完這個動作後,他低聲說︰「我和每一個學生的心理諮詢,都有錄音記錄。如果你覺得我有什麽做錯的地方,盡管可以投訴我,甚至報警。只要你能拿到搜查證,我願意把錄音交出來,以證我的清白。」

  「你……」蔚藍厭惡地望著他。

  明恆輕笑道︰「你說的莊佳我知道,就是今天被帶走的那個女學生吧。真可惜,她之前確實是在我這裡做過心理諮詢。不過是她的班主任推薦過來的,她們宿舍關係不算融洽,她們班主任希望我能給她們四個人做心理諮詢,及時地幫助她們。」

  他臉上露出遺憾的表情。

  「看來,我雖然給她做了心理諮詢,却沒能及時地幫助……」

  啪地一聲清脆響亮。

  蔚藍這一巴掌打過去的時候,明恒也出現微微驚訝的表情。

  他哧地笑了起來,低聲說︰「我以爲你會永遠冷靜地對待我呢,看來也不是。」

  她不否認自己確實被明恆激怒。

  但是她不後悔這一巴掌,她望著他,「就因爲要和我鬥氣,你就毀了一個人的人生嗎?」

  雖然莊佳的行爲幷不值得同情,可是如果明恒的干預,她或許會一直自卑懦弱。莊佳這樣的女孩,確實平凡又普通。但是她考上了一所不錯的學校,以她本來的性格,她或許還會繼續自卑下去。

  但是最起碼她不會去把自己的捨友推下樓,不會因此而坐牢。

  一個人的人生,就在他的一念之間,被徹底改變。

  「和我有關?」明恒說完,哧地一聲笑了起來,充滿輕蔑。

  蔚藍看著他的表情,知道莊佳這樣的人在他看來,或許幷不比他在路邊看見的一隻螞蟻更重要。就看他的心情,是要踩死,還是要放過。

  蔚藍︰「你這樣的人,憑什麽當一個心理諮詢者?你知不知道她們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來尋求你的幫助。」

  一直以來,她作爲一個心理諮詢師,雖不覺得自己的職業如何高大上。

  可是她也一直想要幫助那些陷入困難中的人,希望她們能走出來,戰勝自己心理上的問題。

  明恆這種人的存在,如何能讓她不厭惡。

  「我說過,這些,和我有關嗎?」

  明恒依舊是那副淡然寬和的模樣,仿佛看起來是蔚藍在無理取鬧。

  「你千萬別讓我抓住,我不會放過你的。從現在開始,我會盯著你的。」

  蔚藍毫不客氣地說道。

  說完,她也不再廢話,轉身就要離開。

  誰知她離開的時候,明恒却開口了。

  「離開那個姓秦的吧。」

  蔚藍已經走到門口,伸手拉開門把手,她連頭都沒回,就準備出去。

  可是明恒却又說了一句,他說︰「秦陸焯,他要不起你。」

  房門已經被拉開,蔚藍在離開前,總算停下腳步,她冷笑︰「等你配說這句話的時候,再對我的事情指手畫腳吧。」

  偏偏身後那個讓她厭惡的聲音,如影隨形一般。

  他輕笑起來,「嗯,我會讓你明白的。」

  ……

  當蔚藍出來之後,拿出手機,這才發現秦陸焯給自己打過電話。

  「在哪兒?」她打回去的時候,秦陸焯剛回復過來,就急切地問道。

  蔚藍;「馬上就回去了。」

  秦陸焯︰「在哪兒?我去接你。」

  蔚藍輕笑︰「那行,你來接我。」

  當秦陸焯在學校門口接到蔚藍的時候,他打開副駕駛的門,讓她坐上來,偏偏連一句話都沒問,直接將車開著離開。

  一直到了小區樓下,他將車子停下來。

  兩人都沒下車,秦陸焯握著方向盤,想了想,還是問出口,「你去找明恒了?」

  蔚藍點頭。

  「你懷疑莊佳的事情,跟他有關係?」

  蔚藍搖搖頭,秦陸焯看著她,就聽她說︰「不是懷疑,是肯定。」

  其實從明恒打那個電話起,她心底就已經有了答案。之後不管是在審訊室裡詢問莊佳,還是去學校找明恒,都只是爲了證實這件事而已。

  她說︰「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秦陸焯說︰「你說。」

  「我需要拿到明恒在學校做過的心理諮詢學生名單,我懷疑莊佳幷不是唯一受影響的學生。」

  秦陸焯蹙眉,忍不住問道︰「他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

  「有些人做事,並不需要目的。或許他只是覺得有趣,就像連環殺手殺人,也幷不是爲了錢,他們甚至只是爲了取樂而已。」

  秦陸焯在聽到她這句話。

  突然伸手拍了下方向盤,低聲厭惡地說了句,「真他媽變態。」

  偏偏他們現在還拿這個變態沒有辦法。

  ……

  第二天,秦陸焯跟肖寒聯繫過,準備去學校拿名單。因為莊佳的緣故,警方倒是有正當理由跟進心理工作室這邊的情況。

  蔚藍因爲先開著自己的車出門了。

  他因爲要喂秦小酒,比她遲幾分鐘下樓。

  他臨上車的時候,給沈放打了電話,告訴他自己今天還是沒辦法去公司。電話剛撥通,他拉開車門,然後停住了。

  「老大,你怎麽不說話了?」沈放奇怪地看了一眼電話,沒挂斷啊。

  然後,對面秦陸焯冷靜地聲音響了起來。

  「沈放,待會我挂完電話之後,你給肖寒打個電話,讓他到我家裡來一趟。」

  沈放好奇地問︰「有什麼事兒嗎?你吩咐我去做就行了。」

  「我的車被人動了手脚,你打電話讓他來,最好帶上拆彈專家。」

  沈放剛要說話,結果就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麼,立即吼道︰「動手腳?動了什麽手脚?」

  「不知道,有可能是□□,有可能只是改了剎車。」

  秦陸焯聲音依舊還算冷靜。

  沈放還在懵逼中,直到秦陸焯壓低聲音,「還他媽楞著幹嘛。」

  「打電話。」

  誰知他剛挂斷,蔚藍電話又打了過來,她問道︰「你還沒出門嗎?要不明天我來伺候秦小酒吧。」

  她今天有個特殊病人,約了早上八點半的時間。

  秦陸焯淺笑,聲音絲毫沒有變化。

  他說︰「沒事兒,我已經下樓了,沒耽誤時間。」

  蔚藍這才放心,她看了一眼前面的紅燈,低聲說︰「那我挂了啊。」

  「蔚藍。」秦陸焯喊了她一句,蔚藍嗯了一聲,隨後他笑道︰「我愛你。」

  一大清早,就聽到這句話,蔚藍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抿了下唇,「嗯,我也是。」

  「你也是什麼?」秦陸焯像是故意找茬一樣。

  蔚藍一笑,哄著他說︰「我也是,我也愛你。」

  嗯,那就好。

  秦陸焯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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