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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嬌》第72章
第 72 章 唐灼灼有些紅了……

  唐灼灼有些紅了臉, 但一雙眼睛仍是水靈靈地勾著他, 緩緩伸出小指勾了男人身上的香囊把玩。

  男人向來口風極緊,從不怎麽誇她, 倒是毛病一挑一大堆, 如今正兒八經說這檔子情話,倒叫她這個一慣最沒臉沒皮的覺著有些害臊。

  「皇上說這些幹什麽?」

  霍裘見她面上終於有了些血色,深邃的眼瞳裡也終於現出幾絲暖意。

  「沒什麽, 睡吧,明日早起就不痛了。」

  唐灼灼也確實有些困了, 勉强喝了一碗藥就挨不住闔了眼睛。

  霍裘這時候才把人放到床榻上,轉身的瞬間, 眼底就已釀起了汹涌的風暴,他撩開簾子,冷風灌到身上,李德勝就守在外頭。

  「皇上, 有王毅的消息了, 人的確是被六皇子一派救走了。」

  霍裘毫不意外,掀了掀嘴唇露出一個譏諷的笑意,問:「查出來是誰救出去的嗎?」

  「禀皇上,還未查出,不過聽暗衛來報, 似乎那王毅斷掉的手筋脚筋都已叫人接好, 如今調養過來與正常人無异了。」

  將人關在牢裡時他們自然沒少用刑, 甚至能說只堪堪吊了他一口氣, 就這樣也能被救活,世上有這樣高超醫術的人屈指可數。

  帝王疑心下來,首當其衝被懷疑的就是素有神醫之稱的江澗西。

  像是知道霍裘在想什麽,全安皺著眉道:「暗衛全天盯著江澗西,幷未發現他離開過京城,整日裡曬藥煉丹,再不就是煮茶看醫書,除了這些,就再也沒有旁的了。」

  霍裘對王毅的事像是不那麽放在心上,轉頭問起了霍啓的動靜。

  「六皇子近段時間與蒙古族動作頻繁,似有接洽之意。」

  霍裘凝神,想起屋塔幕對南平王府的那個嫡姑娘的上心程度,倒是不怎麽擔憂。

  若是這蒙古可汗當真有不一樣的心思,又怎會連著幾年秋獵趕來?

  ==

  連著幾天的雨,唐灼灼也著實疼了幾天狠的,直到第四日,小腹的疼痛才徹底散去,也當真算得上小死一回。

  秋獵通常是半月的功夫,如今日子已過去大半,女眷們也開始學著騎射,雖然只是一些皮毛,也算開了眼界。

  這日唐灼灼才換下騎裝洗漱一番,朱琉就進了來,她坐下才歇了一會,突然就問:「灼灼,你覺著清遠候世子爲人如何?」

  被猝不及防問到這個,唐灼灼也是楞了片刻,而後眨了眨眼睛,離朱琉更近了些。

  「以往未曾留意過,怎麽突然提起他?」

  「母妃才與清遠候府互換了帖子,定下了我與清遠候世子的婚事。」朱琉說這話時無比的平靜,沒有忐忑更沒有期待,宛如只是在說今日午膳用了什麽一樣。

  唐灼灼心口一窒,她捉了朱琉白嫩的手,滿臉不可置信:「琉璃,你怎麽……」

  「……怎麽也不提前與我說一聲?」

  她美眸瞪得有些圓,語氣裡尚帶著不可思議,手下也忍不住使了些力。

  朱琉反過來安撫她,櫻唇輕啓,一絲旁的情緒也沒有,「聽母妃說世子人不錯,內宅乾淨不是個重女色的,清遠候夫婦也都十分和善,嫁過去也好相處。」

  說罷,她勾了勾唇角,笑意軟軟:「說起來我還虛長你一歲,今年怎麽也要將自己嫁出去了,不然就成老姑娘了。」

  唐灼灼看得有些心疼,她是再明白不過朱琉對屋塔幕的感情了,嘴唇蠕動片刻,還是勸道:「你又何必如此?他既帶著聘禮前來,自是一番誠意,你且受了就是,又何必……」

  又何必逼著自己嫁去一個素未相識的人家?

  豈不委屈了自個兒?

  這些話她不好說,但朱琉都懂。

  「灼兒,你可曾想過有一日年老色衰,紅顔不再,皇上的身邊又添了許多新人,鶯鶯燕燕的每日去你宮裡請安的場景?」

  朱琉黑色的瞳孔分明,聲音好聽得不得了,唐灼灼却被問得一楞。

  她一直在下意識逃避這個問題。

  霍裘不是個重女色的,自她重生回來這小半年時間,他沒有去過旁人的宮裡,一次也沒有。

  再加上被他寵得厲害,唐灼灼險些也真的以爲日子會這樣漸漸的過,可到底是不能,他們不僅是夫妻,還是帝後。

  這樣一想,唐灼灼就有些意興闌珊,她指尖掐了一朵鮮嫩得透著水的薔薇,勾唇有些無奈地道:「怎麽沒想過?」

  「可那樣的場景,不是我想避免就能避免的,我既享受了萬人之上的身份地位和帝王的寵愛,就要肩負起相應的責任,協理後宮,本就是皇后的職責所在。」

  朱琉眼神有些灰敗下來,她搖了搖頭,喃喃自語:「我受不了,我光是一想想那場景,就覺得心痛得不得了。」

  「所以我情願嫁入清遠候府。」

  她聲音雖小,但一字一句都帶著力道,唐灼灼纖細的手指頭撫了撫她烏黑的發,輕聲道:「琉璃,你可想好了?」

  「若是真想好了,我便去陛下那去央道賜婚聖旨,好歹也體面些,叫清遠候府的人不敢欺了你去。」

  朱琉胡亂地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牽强地道:「等回了京再說吧。」

  朱琉一走,唐灼灼面上的笑意就緩緩消减下來,她拿起小銀剪給才換的新鮮花枝修剪,一面扭頭問端了糕點進來的安夏,「清遠候世子在京都風評如何?」

  安夏一聽主子問起這個,倒是來了精神,將自個聽到的傳言一一道來。

  「娘娘,清遠候世子好遠游,這回游歷了好幾年時間,前不久才回來。」安夏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道:「娘娘可去看了昨日的騎射?正是清遠候世子奪了魁,騎在馬上跑得那樣快,還箭箭射中靶心,聽聞皇上都降下了賞賜呢。」

  唐灼灼手裡的小銀剪在花枝上頓了頓,她隨後專心修剪,蹙著眉頭輕聲道:「是嗎?那倒也真是個不錯的。」

  就是不知曉這皎皎如月的公子面具背後,可是如出一轍的內裡?

  再晚一些,霍裘就掀了簾子進來。

  在這裡不比在宮裡,無需處理那樣多繁瑣的政務,倒是難得閒暇。

  將近十一月的天,又是草原,是以格外的冷些,唐灼灼見他進來了,笑著將剪子放下,又走過去替他解了披風。

  她這樣乖順,身上還帶著不知名的花香,淡淡淺淺好聞得很,霍裘劍眉一挑,聲音清隽:「今日怎麽這麽乖?」

  唐灼灼抿著唇輕笑,眼裡潤著薄薄的媚意,褪去了幾日前的虛弱蒼白,就連聲音也輕快幾分:「臣妾幾時不乖了?」

  這話一出口,安夏和紫環都齊齊低下了頭,有些心虛。

  自家主子被皇上寵得越發嬌縱,來小月子的時候哭得這位主子爺滿身的泪,直僵著身子許了一溜兒的好處不說,甚至還親自拿了熱帕子給主子敷在小腹上,反反復複地試探著溫度。

  這樣的男人,就是放在一般的百姓人家都打著燈籠難找了,偏生是這世上頂頂尊貴的那個。

  就是不知自家主子受了陛下這等精心呵護,可否還受得了往後的重重風霜與疏離。

  新人替舊人,古來如此。

  簾子掀開一道口,灌進來一些冷風,霍裘怕凉著她,便站在門口等身上暖和些了,才將香香軟軟的小姑娘攏在懷裡。

  「晚間可有事?」

  唐灼灼點頭,指著昨日就叫人去採了晾著的紅色漿果和墻角一邊的花瓶,道:「臣妾今日想了好幾回,將果子搗碎了擠出汁漿來,再將花瓣碾成花泥,和在一起曬個十幾日,等成了型添一些蜜桃果味的香料,製成的口脂必定好看。」

  霍裘的目光在她粉嫩的櫻唇上滯留一會,聲音清潤帶上了些微的笑意,「爲何添蜜桃果味的香料?」

  唐灼灼抬眸,從善如流地改口:「那便添香梨味的吧。」

  她雖嘴上這樣說,可瞧著霍裘的眼神分明是帶了嗔意的。

  這男人明知故問。

  霍裘揉了揉她嫣紅的唇珠,周身的寒意如驟遇暖陽般消散,他朗笑了幾聲,摟著嬌氣包意有所指地哄:「就添蜜桃味的,香甜可口,朕歡喜。」

  「真想不起來今兒個是什麽日子?」

  唐灼灼不答,只是眼角眉梢暈染著笑意。從早間起來開始,兩個丫鬟就在念叨著今日是她生辰,若在宮裡,定是要好好過上一場的。

  唐灼灼覺著不甚在意,只是沒成想這男人倒是還記得這些。

  「陛下可有給臣妾備上生辰禮?」

  無需想,這男人既來問她,定是已備下了的。

  這兩日過得不安生,爲著南平王世子與齊國公二姑娘之間的事,如今鬧得滿城風雨,那些個流言蜚語壓都壓不下來。

  最後沒了法子,朱瀘再是不情願,也還是進了齊國公的帳篷,誰知還沒說上幾句話,就被幾棍打了出來。

  衆目睽睽之下,齊國公的怒吼聲久久不息,這事就徹底僵了下來。

  外人皆以爲那日夜裡齊國公放下的只是氣話,哪成想人家說的正是心裡話。

  齊國公府的姑娘要麽一生不嫁,要嫁就定然是真心疼惜姑娘,品行端正的良人。

  這就像是一個無形的巴掌打在了南平王府的臉上,連帶著給府上所有人都沒臉。

  而那日說的徹查,自然也就成了一句空話,不了了之了。

  唏噓看戲之餘,唐灼灼也是有些心疼那只見了一面的二姑娘。

  霍裘眯了眯眼,吩咐李德勝將東西呈上來。

  一副畫卷,靜靜地躺在錦盒當中,白卷黑底,顔色的碰撞尤爲激蕩人心。

  唐灼灼心有所感,拿了那畫卷緩緩平鋪在案桌上,一卷到底,白色的小襖襯著素色的雪地,上頭的女子巧笑嫣兮,一張小臉隱約可見撩人的媚意,却到底還是青澀的。

  背景是裹了雪的洛音橋。

  唐灼灼記得很清楚,她就是在這橋附近落的水,冬日裡的寒水險些就要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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