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從寬
「……」言酒一時還真答不出來,這……要坦白的內容太多了,讓他從哪裡開始比較好?
「那個女人的話什麼意思。」好在葉歌也不是那麼無理取鬧的人,起碼給言酒指明了一種死法。
這個問題正好是言酒最不想回答的。
「這個……說來話可能有點長。」
葉歌淡淡看他一眼,樣子是做好了長談的打算。
言酒嘆了口氣,從白筱的草稿紙上撕了一頁新的下來。
「你知道,我原本是叫這個。」
言酒在紙上寫下兩個字。
嚴九。
「這不是一個名字,而是代號。」
千年前,嚴家夫婦育有九子,夫婦二人與魔鬼簽訂了契約,此九子為魔鬼的傀儡,魔鬼供九子天賦、才能、力量,九子死後三魂七魄歸魔鬼所有。
這就是為什麼嚴家九子開始崩壞後會逐個以三魂七魄漸失的方式死去的原因。
魔鬼進食了。
九子各為九宗,鎮守一方和平,成為當地最為德高望重的人,當代九子當世,只有本輩可生育,他的後人是無法出世的,滿月之前必定夭折,而所折嬰兒越多,下代九子就越強。
前六十一代九子更迭都十分正常,卻在六十二代,也就是言酒出生的上一代,六十二代九子第五——嚴老五,他逃過了九子崩壞。
十年的時間,只要嚴老五不死,嚴臨宗就不能有新生兒,而嚴臨宗六十二代九子死去多年,當輩基本失去生育能力,僅剩言酒的父親——六十二代平輩子,還可能延續這個香火。
言酒的生母帶著言酒逃回國外,卻在言酒出生之時,嚴老五死了。
言酒被接回嚴家,培養為新的宗主。
而半年前,這代九子突然開始崩壞了。
按理說,往代九子基本上都要六七十才開始程序性死亡,這代年紀最長也不過三十出頭,太不正常了。
「沒有解決的方法嗎?」
言酒笑了笑,無奈道:「目前來說,除了死亡,沒有。」
「那你……」
「不好說,這個死亡是隨機的,說不定明天就從其他宗傳來情報,也很正常。」
言酒沒說的是,還有一點不尋常的,以往的九子崩壞都有一定的間隔,這一代卻像是趕著趟一樣,連魂魄消散速度都極快。
嚴三的死亡,另一個含義是,剩下的五人開啟了不知何時會突然降臨的死亡倒計時。
那種三魂七魄慢慢消散的感覺實在比直接死亡難受萬倍,可是契約中明確規定必須如此死亡,否則全宗覆滅。
看著葉歌緊皺的眉頭,言酒恍惚有點飲鴆止渴的味道。
你再多在意我些吧。
「放心,我還不想死這麼早,總會有解決辦法的。」
葉歌看著他的眼睛,沉默了很久,最終點了點頭。
「扣扣。」
「少爺,夏小姐過來了。」
「進來吧。」
夏澈整個人趴在了白筱身上,看上去頗有幾分欺負老實人的味道,小姑娘笑嘻嘻地對二人打招呼:「啾啾好些了嗎?」
「嗯。」言酒點了點頭,「姐,那是什麼藥?」
「幫助傷口癒合的啦,按時換繃帶,兩個星期連疤都不剩。」
「程老先生。」葉歌起身過來,找到程知秋,「他失血有點多,你待會兒給他安排一下輸血。」
「呃……好,是。」程知秋偷偷看了一眼言酒的臉色,發現這大少爺根本就不理自己,一雙眼睛就差沒掉葉歌身上,只好趕緊退出了房間。
「言哥……」白筱一雙眼睛紅撲撲的,「你沒事吧?」
「有姐在,你說會有事嗎?」
「嘿,你這小子,就算誇我我也不允許你現在去審問的,等你過兩天好點再說!」
「好好好。」言酒笑了笑。他也是不久前才得知,英的地縛靈都是這女人縛的,之前夏澈抓著那女人的三魂七魄和靈離開,估計就是為了將之縛起來。
「頭昏嗎?坐著歇會兒。」葉歌有些擔心,這傢伙先前都還一副站不穩的樣子。
「……有點。」言酒原本下意識想說他沒那麼脆弱,話到嘴邊卻拐了個彎,接著就被葉歌扶回沙發了。
「啾啾身體不行啊,改天姐姐給你補……」
「您……」
「彭!」
房間的門被粗暴地直接破開,捲著凜冽的寒風和雪氣,一個西裝革履的高大男人走了進來。
身後是氣喘吁吁的程知秋。
「玩的不錯嘛,跑這兒來度假了?」
夏澈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不敢轉身,篩糠似的直結巴:「Bo、Boss……」
言酒不解地看向葉歌,葉歌垂著眼睛挑了塊桌上的糕點。
「誒。」白筱還沒反應過來,身旁的夏澈就像被拎起來的貓一樣,被提著領子拎走了。
剩下不在門框上的門。
三個人不解地看向葉歌,葉歌淡定地將糕點塞進言酒嘴裡:「過去輸血。」
言酒看著那雙眼睛,那雙眼睛忽然就笑了。
「走吧走吧。」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大概。
嚴家不愧是大家,連備用血庫都有,輸完血基本上就沒什麼事了,白筱想躲作業,卻被言酒直接送走了。
她心裡可真的有點苦呢。
葉歌留下來陪了兩天,卻也幫不上什麼忙,嚴三的死,有太多需要處理的,不僅僅是本家,還要出差去趟嚴前宗。
「哥哥……」開完本家大會,剛回到別院,就有一個小糯米糰子黏了過來,怯生生地站在門口不敢進門。
葉歌剛掛好外套,聽到這聲音還愣了一下,回頭便見到一個膝蓋高點兒的小丫頭,頭髮是營養不良的黃,似乎跟校園祭那個令人頭疼的小傢伙兒有幾分形似。
他記得,當時言酒似乎是這麼叫的。
「嚴臨星?」
沒有見到那個凶巴巴的哥哥,哥哥的辦公室裡卻出現了另外一個陌生的人,小丫頭直接被嚇傻了,呆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哥哥洗手去了,等一下回來,進來坐吧。」
「誰是她哥哥了?」言酒的聲音出現在門外。
「宗、宗主……」
然後小丫頭就看見那個凶巴巴的宗主哥哥被剛剛那個冷冰冰的大哥哥扯著耳朵拉進了屋子。
太不可思議了!
小丫頭往自己肉乎乎的臉上掐了掐,超級超級疼的,沒、有、做、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