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家長
嚴臨星不如蘇淮嘉那麼活潑地要抱抱,小大人一般拖著她粉色的小箱子進到屋裡,給言酒請安之後,爬到沙發上倒了杯熱茶,一雙小手捧著小餅乾啃起來。
餅乾做得比往常要小不少,並且這間房間也很少出現餅乾這玩意兒,見小丫頭吃得津津有味,葉歌真是忍不住想笑。
還記得兩週前言酒聽到妹妹這個詞臉黑的樣子,現在卻凶巴巴地維持大哥形象,實在是太可愛了。
「宗主。」「宗主好。」
門口又站著兩個穿襯衣和背帶小短褲的男孩兒,比小丫頭大點,八.九歲的模樣,跟言酒長相完全不一樣。
三個小傢伙請完安,就在小茶几邊上坐著,吃餅乾,喝熱茶,也不敢說話。
「你們叫什麼?」倒是葉歌先開口問了。
兩個雙胞胎相互看了一眼,一併看向了正在辦公的言酒,言酒看他們一眼,沒多說什麼,是默許了。
「我叫嚴臨齊,是哥哥。」
「我叫嚴臨運,是弟弟。」
「我是……嚴臨、星,今年四歲了!」小丫頭嘴巴邊上還沾著餅乾屑,一臉自豪地自我介紹。
「大哥哥你呢?」
「我叫葉歌。」葉歌蘸著茶水在茶几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葉哥哥!」小丫頭叫起來。
「功課都做完了?」言酒在那頭突然來了一句。
「做完了——」兩個雙胞胎齊聲回答。
小丫頭啃著餅乾不敢說話了。
葉歌轉頭看了他一眼。
陪小傢伙們玩了會兒,就該去家族聚餐了。
一張長長的桌子,坐的全是大嚴家本家的人,可以說,能上這張桌子的,都得是嚴家各宗地位最高的人。
另外五個嚴家宗主也來了,三男兩女,他們各自的十來個弟弟妹妹卻只能坐分桌,跟嚴臨星幾個孩子同桌,不過都是些成年人。
主桌各宗本家,副桌分家,等級關係十分明確。
桌上也不乏長輩,卻是言酒坐的首席,次席空出,接下來是五位宗主及他們的配偶,再次是各宗長輩,最末是三位已經算是形同虛設的本宗長老。
嚴家之所以能在千年的時間洪流裡屹立不倒,是因為各宗的人都在不斷地前進,所以他們習慣於這種明顯的階.級分.化,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弱者跟輩分無關,該坐末席就是末席。
然而今天,這張桌上卻坐了一個與嚴家沒有半分關係的人,還是言酒身邊的次席。
葉歌原本以為會被視線洗刷個遍,沒想到連異議都無人提出,想想言酒曾經說自己在家地位卑微乃至跑腿的話,怎麼突然之間就想揍這小子一頓呢?
他這哪是被欺負的樣子,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桌上的人都坐齊了,前菜也都擺上了桌,卻沒人動筷子,只聽門又打開的聲音,進來一名侍者,恭敬地推著門。
那是一位氣質高雅的婦人,保養的很好,可還是抵不住歲月在她身上刻下的痕跡,婦人一進餐廳,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家母好。」三個小傢伙喊到。
「老夫人安康。」其餘人招呼著。
言酒從位置上起來,過去將婦人扶至次席,正坐葉歌對面。
葉歌聽到言酒喊這人「母親」。
可二人長相完全不一樣。
婦人落座後有些驚訝地看著葉歌,問言酒:「這是?」
「我朋友。」
葉歌還正在思忖怎麼喊合適,言酒就提醒他:「叫母親。」
「……母親。」
那婦人應聲笑了笑,道:「今日進來我還奇怪,差了以為是你那父親竟回來了。」
葉歌簡直被搞得一頭霧水。
不過想來也是,大家族關係錯綜複雜,這婦人明顯不是言酒的生母,卻被稱為母親,他跟著叫也不為錯。
飯桌上十分安靜,吃飯不議事倒是傳統,不過飯後去往休息室,葉歌卻被那婦人給叫了過去。
幾個年紀較小的孩子也不敢過來,都在邊兒上各自玩著,葉歌和這婦人一併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根本沒人敢往這邊湊。
原本是覺得飯廳氣氛太壓抑才過來休息,誰料到竟然被抓了,太失策。
那婦人拿過葉歌的手輕輕拍了拍,問:「你叫什麼名字?」
「葉歌。」
婦人笑起來:「逸安的兒子嗎?」
葉歌呼吸一滯,內臟陣陣酸意地難受起來。
「我年輕的時候與你母親有過幾面之緣,你和她很像。」
「謝謝。」葉歌的聲音很輕。
「阿九的生母也去的早,一直是我帶著,這孩子性格我清楚,所以我很高興,你能在他身邊。」
「……嗯。」
「唉,你說說,那小子也不提前知會一聲,我身上也沒帶什麼東西,一點小玩意兒,你先收下。」
葉歌覺得掌心之間被塞了一塊溫軟的東西,剛要張口拒絕,手背就被按了按。
「收下吧,有這東西,需要嚴家幫忙也方便。」婦人說完,又笑了笑,「可別被那幾個小傢伙看到,他們討了很久呢。」
「謝謝。」
從飯桌上的席位就能知道這信物代表的權力有多大,雖然葉歌還有言酒給的可謂「尚方寶劍」的玩意兒,但這總歸是長輩的一片心意。
兩人又隨便聊了兩句,餐廳那頭散會了,言酒才過來找人,見到這倆祖宗竟然聊得挺投機,不免揉了揉眉角。
「發生什麼事了?這般吵鬧。」
葉歌聽見這句詢問,不動聲色地眨了下眼睛。這休息室與飯廳的牆隔音效果不差,並且沙發距離進來的門也遠,即使這樣她也能聽出餐廳的吵鬧,看來這婦人根本不是僅僅因為身份而高貴的花瓶。
「沒什麼,一點小事。」言酒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自然,垂著眼睛似乎不打算答下去。
「好好處理,我該回去了。」婦人也沒多說什麼,起身理好裙襬,立刻就有侍者過來給她披外套。
「我送您。」
「嗯。」
葉歌也一併跟去送行,婦人和幾個小傢伙坐的同一輛車,不僅是葉歌,基本上是今日所有在府上的人都來了,等送走婦人,才又有人走過來。
「阿九,我還是覺得不妥。」一個西裝革履穿著長款黑色風衣的男人推了推眼鏡,「就算你不用,也要為下一代著想。」
「怎麼,你是覺得我用不上,才故意丟掉的?」言酒眼睛一瞇,那個三十幾歲的男人竟然渾身僵了一下。
「我不是這個意思……」那男人若有所指地將視線從葉歌身邊帶過了一下。
「呵。」言酒冷笑一聲,「看來你連那三十的股份也不想要了。」
「不不,我……」
「阿九,你也是咱們大嚴家大當家的,這樣確實不妥。」另一個身著旗袍,外面套著厚實貂皮大衣的女人堵住了言酒的去路,「阿七說的有理,你不要被外人蠱惑了。」
「你們的意思,是我的人有問題?」
含沙射影的話被言酒直接挑破,那幾個宗主一時之間言辭含糊起來,卻都沒有否定。
言酒笑起來:「要是他喜歡,拿去了就拿去了。」
「可那是傳給當家主母的東西!」
「那暫時,那東西也沒什麼用處了。都這關頭了,在一個沒什麼用的物件兒上浪費時間,自己還沒死呢,就在為下一輩當家主母考慮了?」
「……」幾人吸氣想要說什麼,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不過還是有一個衣著華麗地女人捕捉到了言酒語句中的意思。
「你不打算立主母?」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言酒淡淡地說,「況且嚴臨宗,也不缺我嚴九一人傳宗接代吧。」
「即使你不立,我們嚴家流傳了千年的老物件,也不能被一個隨隨便便的人斷了傳承啊!」那旗袍女子再不遮掩,直接將視線指向了葉歌。
葉歌算是聽明白了,這嚴家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重要到不能告訴家母的東西,並且,現在所有人都懷疑東西在他身上。
「雖然不知道你們說的是什麼,如果懷疑我,我可以讓你們搜身。」葉歌倒是先給言酒鋪了個台階下,他對自己被污衊無所謂,反是十分厭惡言酒被如此多的人揣測。
那幾個宗主聽了這話,一時表情各有千秋,卻沒人真的傻到走過來。
「我看誰敢。」言酒的語氣突然凌厲起來,「這幾日他一直跟我在一起,我的活動範圍如何,那東西又放在何處,你們懷疑他,是想連我也質疑了。」
「阿九,我們並不是這個意思。這確實是管理的疏忽,交給管理組的調查就是,當然沒有懷疑您的朋友了。」一直處於中立狀態的那名衣著華麗的女子出來打圓場。
「調監控。」言酒冷冷地說,「從他過來那天開始到現在,附近所有的監控,你們親自查錄像,要是沒查到,我要你們所有人給他道歉。」
「不用了吧阿九,我們也沒說是……」
「查。」言酒又重重地說了一遍,「今天沒查完道歉,誰也別想回去。」
TBC.
作者有話要說: 哼,堂堂大家主,竟然跟四歲小孩兒吃醋,不要臉!
關於家母,也就是言酒喊母親的婦人,為什麼跟葉歌說話看起來有些不太對的上,這個問題……因為她看表情就知道葉歌的母親應該是不在了,所以說的是言酒的生母「也」走得早,另外……這章我寫的時間很久,埋的東西很多,暫時不太懂也沒事,後面都會說到噠哈(如果我沒忘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