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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影衛你開開竅》第42章
第42章 作畫

  翌日一早,天光乍亮, 秋夙的轎子便停在紅鸞客棧門口。

  但他本人並未下轎, 畢竟是花樓的頭牌小倌, 按昨日裡兩人的意思,家中顯然還有當家的,他怕自己忽然出現反倒給人惹麻煩,便差了身旁伺候的下人去天字號房外頭候著, 待聽見裡頭有動靜傳出, 知道人起了,這才敢敲門:「爺,您昨晚定的東西, 我們給您送來了。」

  過了半晌,門從裡頭被拉開,卓影上前接過那包,又將準備好的銀票遞給那人:「這銀票, 勞煩帶回去給你家主子吧。」

  跑腿的見銀票面額立刻連聲道謝,話還未說完門已經關上, 他便摸了摸鼻子, 轉身下樓去了。

  卓影抱著那一大包東西只覺燙手,進了屋後立刻將布包放在桌上。

  邢辰牧正在洗臉,見狀笑他:「阿影也不打開看看,萬一里頭不是我要的東西,那銀票豈不是白給了他們?」

  卓影無奈,只好又反身回桌邊解開布包上的結, 匆匆看了眼:「東西都在呢......」

  「讓我看看這畫本什麼樣。」邢辰牧說著就往桌子這頭走過來,卓影下意識地就將幾本畫本摀住了,「還,還是改日再看吧。」

  「那下次阿影陪我一起看?」邢辰牧看了他一眼,笑著將那些軟膏收進隨身的包袱裡,又伸手向卓影拿那幾本畫本,卓影只好給了,眼見著他一起收起來,並未立刻看,這才安心。

  邢辰牧收拾好東西,搖頭嘆道:「你啊......這不是遲早的事嗎?還想躲一輩子?」

  「總得等你的傷痊癒了。」卓影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面具,又飛快說道:「影八那頭已經安排好了船隻,我們用過早點就能上路了。」

  邢辰修當初一共只答應替邢辰牧兩個月,兩個月之內他們必須返回皇城,所以在路上也不能耽擱太久,今日便要出發乘船沿著大運河南下。

  「知道了,那我們下去吧。」邢辰牧知道卓影這是又害羞了,也不戳破,率先推開門往外走。

  門口嚴青與小瑩已經早一步聽見響動在外頭守著,見他們出來便接過兩人的包袱,一道下樓用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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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到達碼頭時,天色已經不早,影八正在船旁候著幾人。

  小舟不如大船穩,影八定下的是艘運河上的中型客船,船身上雕著魚頭、魚鱗,船分上下兩層,能同時容下百人,此時上頭已經配好了茶點,船伕也已經就位,只等著他們幾人到了便能行船。

  邢辰牧與卓影都還未坐過這樣的客船,也覺有些新奇,前後看了看這才上船。

  待幾人在二樓擺放的八仙桌那坐好,船便慢慢離了碼頭。

  岸上還有不少過往百姓駐足圍觀,畢竟算上護衛,這船上一共也就十幾人,行李不多,又沒帶著什麼貨物,包這麼大一艘船,一看便是有錢人家的老爺、公子出行。

  卓影原本正在替邢辰牧倒茶,忽然敏銳地察覺出有一道視線朝他們看過來,與普通百姓看熱鬧的看法略有不同,他立刻警覺起來,坐直了身子,朝那方向看去。

  只見碼頭上人群中站著幾名壯漢,看著像是在碼頭給來往商船卸貨的工人,可就看著的工夫,那幾人便上了一艘小船,也朝著這個方向駛來,遠遠跟著他們。

  注意到他的視線,邢辰牧問道:「怎麼了?」

  「好像被人盯上了。」

  卓影說著,影八似乎也發現了異樣,上前詢問道:「要不要屬下派人去處理一下?」

  「不必,等著看看他們什麼動作吧。」其實也不難理解,能包下這船出行的,身上必然是帶足了銀子,帶了十幾名護衛也不算多,邢辰牧心中略一思索,便猜到他們這是被專走水路的盜賊瞄上了。

  「是。」影八應了聲,雖說不必先出手,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多喊了幾名影衛在二樓守著。

  邢辰牧輕輕「嘖」了一聲,湊到卓影耳畔道:「本來還想趁著現在無事,拿那畫本觀摩觀摩,現下看來是沒機會了。」

  這客船二樓地方不算大,幾桌挨得也不遠,以影衛的耳力而言,邢辰牧說得再小聲,他們也能聽見,卓影咳了一聲,已經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你怎麼還在惦記那個......」

  邢辰牧心說出來一趟不容易,當然得惦記著,但嘴上可不能這麼說,一會兒真把卓影惹急了,吃苦的還是他,他便道:「這不是閒來無事嗎?」

  邢辰牧是位勤政的好皇上,平日在宮中,每日除去用膳、就寢,便只剩下處理政務。

  從上源城到江南,少說也要二十日左右,若路上耽擱了,也許還會更久些,卓影想了想,沿途似乎也真是沒什麼事可做,但也不能真讓他看一路畫本吧......

  正左右為難,就聽邢辰牧又開口道:「你不讓我看這些畫本,不如索性我自己畫吧。」

  卓影一聽先是嚇了一跳,可反應過來後,又覺邢辰牧就算平日再怎麼逗他,也不可能真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畫「那事」,便試探著問:「牧兒想畫什麼?」

  「你這看著船上的人,我還能畫誰?」邢辰牧一指旁邊那桌,「總不能是畫嚴青吧?」

  嚴青一聽,趕緊擺手:「二少爺可別開奴才玩笑了,二少爺要作畫,自然是畫大少爺,奴才這就去給您備筆墨。」

  說著嚴青便拉著小瑩下樓了,邢辰牧好笑,指了指靠著船欄的那位置:「哥去那兒坐。」

  卓影是見過邢辰牧作畫的。

  若說邢辰修有武學天賦,那麼邢辰牧便是精於書畫,兩人其實各有千秋,當年也不過是因著他母妃的吩咐,這才一直隱藏鋒芒。

  但仔細算算,邢辰牧上一幅畫作似乎還是太子時期所作,登基後便幾乎沒有多餘精力花在這上頭,此時見他有興致,卓影也願意配合,起身走到對方所指的位置坐下。

  不多時,嚴青取了筆墨紙硯上來,小瑩又給找來了丹青:「出門時奴婢心想二少爺也許能用上,就帶了一些。」

  「小瑩果然是心細如髮。」邢辰牧誇了一句,便從她手中挑了幾種丹青擱在桌上。

  出門在外,卓影並未再著墨色勁裝,而是依照邢辰牧的意思,換上了與他類似的普通百姓服飾。

  今日他所著乃是一件水藍色窄袖薄衫,腰間繫著條同色雲紋錦帶,一頭黑髮以青色緞帶隨意綁在腦後,雖仍是拿著長劍,看來卻多了幾分書卷氣。

  小瑩見邢辰牧挑出的那幾色與卓影所著全不相同,愣了愣,可還不待她想明白,邢辰牧便朝她看了眼,她立刻垂下頭不再多管,只專心伺候筆墨。

  邢辰牧讓卓影轉頭看向水面,只餘下一個側臉,卓影照做後,他便開始提筆作畫。

  畫到半處,不止小瑩,連不懂畫的幾位影衛,都覺察出不對來,雖說畫中人的動作與卓影此刻相仿,背景也是這船上,可那服飾,怎麼看也不一樣啊。

  邢辰牧這一畫就畫到了午飯的時候,這一段靠近鑾城,都比較繁華,沿路碼頭也多,船伕將船靠在一處臨時碼頭,等著他們幾人下船用飯。

  畫還未作完,邢辰牧也不著急離開,直待到畫上的丹青幹得差不多,他才取了另一張紙蓋在上頭,起身走到卓影身旁,替他捏了捏肩:「累嗎?走,我們下去用飯。」

  「以前我們練功時,綁著沙袋紮著馬步也得扎一天,坐著有什麼累的......」旁邊那麼些人看著,怎麼能讓邢辰牧替他捏肩,卓影趕緊將那手從肩上拿下來。

  邢辰牧由著他動作,只是趁著兩手相貼,掌心一翻,便將他的手握住。

  卓影想掙脫,邢辰牧不放,他也不能真使力,只能由著對方,兩人就這麼牽手下了樓。

  除去瞭解內情的嚴青、小瑩,以及經過了昨日多少有些準備的影八、影九,其餘跟來的影衛全看傻了,面面相覷,但也沒人敢多說多問,便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兩人。

  直到邁上岸,邢辰牧才總算鬆開了手,替卓影整了整衣物,問道:「想吃什麼?」

  卓影還沒從剛剛眾目睽睽下的親暱中回過神,愣愣道:「你...你決定便是。」

  「要在天黑前趕到津水城落腳,午飯不如便簡單用一些吧。」邢辰牧說著左右看了看,碼頭邊恰好有個簡易的麵攤,聞起來還不錯,就伸手拉著卓影往那兒走。

  幾人一人點了一碗麵,坐在棚內不多時便吃完了,很快又回到了船上。

  卓影總算緩過一些,坐回原來的位置上讓邢辰牧繼續作畫。

  直到船停在津水城的碼頭上,邢辰牧恰好畫完了整幅畫,放下筆,對卓影招手道:「哥,過來看看。」

  卓影起身走到畫跟前,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他立時便跪下了。

  只見畫中男子面上帶著純銀半面,正側著臉望向水上,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嘴唇微抿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最關鍵是,畫中人一身明黃色衣袍,袍上龍紋依稀可見。

  在冉郢,別說百姓隨意穿著龍袍,就是擅用這色衣料都是掉腦袋的死罪。

  邢辰牧未曾想到他反應這樣大,過了一會兒扶起他有些無奈道:「你看仔細了。」

  卓影這才又去看那畫,畫中那衣服上的銹紋確實與皇袍上所繡的略有不同,似乎所有騰龍都是成對出現,一條略大,一條略小,兩龍互相纏繞在一塊兒。

  「這是......」

  邢辰牧笑道:「傻阿影,按照冉郢帝王的大婚之禮,帝后成婚當日,皇后需身著與皇袍同色的鳳袍,袍上繡龍鳳同和紋,但鳳袍說到底還是較為適合女子,我便替你改了改,是雙龍紋,這袍子的樣式也不同於尋常鳳袍,而是與我平日所著更為相似,待日後我們大婚時,我便讓人按著畫中的樣子做出來,可好?」

作者有話要說:  皇上每天不是想那啥就是想著結婚,嘖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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