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槍與彈

　　趙衛國少校，勳章基地是一個火藥時代的基地，火藥時代的主要武器是滑膛槍。人與動物的區別在於製造工具，而製造工具的能力，就是一個人類社會勢力的能力。而武器這種搶奪殺人，與自己生存有著絕對影響的工具，就是判定一個勢力製造能力的最準確指標。

　　透過現象看本質，演變戰場近乎所有的軍官都不是僅僅靠著自己的勳章基地來傻爆部隊淹人。勳章只是一個軍事生產工業鏈。這個工業鏈中工人的生產工具是上來規定的，工人的生產思維也是規定的，但是軍官的思維是活的，所有演變空間的老兵在進入軍事任務世界都在努力提高自己勳章的生產能力。也就是製造能力。

　　這次的任務特殊性就是晉級任務，是幫助趙衛國從少校晉級到中校的任務。總體判斷這個世界的科技已經穩穩站在了第一次工業革命時代，並且有著向第二次工業革命進發的苗頭。可以說這是一個知識超出軍官所擁有知識的任務場景。

　　然而在大多數任務中，經常是出於無法借鑒發展經驗的時代，比如說在你是石器勳章，就只能在石器時代嘗試，休想從這種平常任務中獲得冶煉青銅的知識。同理趙衛國在之前幾次任務中都是火藥時代，至於蒸汽時代工業知識什麼趙衛國所在的任務世界也只是火藥時代，根本沒有給趙衛國學習任務世界中生產蒸汽機的條件。

　　而趙衛國現在輕車熟路將演變戰場勳章給的生產高爐加高加厚，壘起蓄熱室，煉焦室，指揮自己的士兵磚窯建設。各種熟練的行為完全是在之前任務世界中自己一步一步嘗試積累的知識。當然也有和其他校官討論獲得的。這些知識非常寶貴。

　　一個原始落後的工廠開始發生升級。

　　現在的世界卻是晉級任務世界，過去嘗試的知識和這個世界完備工業知識相互應對，收穫最大的應當是對自己工廠生產模式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趙衛國。但是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這次晉級任務不過，趙衛國的這個基地勳章就會報廢。

　　一個工業體系最寶貴的不是設備，而是熟練操作設備的人，趙衛國可以熟練操作所有的設備，並且思維注入了大片士兵。所以在這個工業發達的社會，拉起一個工廠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至於這個世界的生產水準？我們從武器晉級來分析。

　　火器時代，一根管子裏面放著化學能爆炸藥推動彈丸前進。早期火槍口徑十幾毫米，這種殺傷力巨大的火槍要用架子支撐保持穩定發射，在那個年代火槍口徑小了那叫鳥槍。中國明朝火槍就是往打得准口徑小方向發展，而歐洲是重火槍，一槍下來悶倒牛的方向發展。結果中國火器部隊被東北騎射教做人了。

　　然而太重的武器影響機動能力。燧發槍還是鑄鐵槍管，到了擊發槍時代就變成了鋼管。因為無煙火藥的威力更強。槍管當然要換成鋼的了。至於什麼時候換成鋼的。那就是製造力提升的時候。說到底還是鋼鐵生產發生重大革新的時候。任迪位面貝斯曼發明了往鐵水裏面注入空氣的方法，將鐵水裏面的碳除去，矽也除去，練出了鋼鐵。傳統煉鋼是怎麼回事呢，那是鐵匠拿著一塊燒紅的生鐵不斷鍛打，讓紅熱的鐵中碳氧化變成鋼鐵。而這種反應無需外部加熱，整個反應純粹是空氣注入和鐵水中碳矽反應放出熱量直接讓鐵水變成鋼水。然而這種煉鋼法無法脫硫，鋼鐵品質在二十一世紀就是廢鋼。

　　以後看工業時代變化，就可以從煉鋼爐中看出來。一種煉鋼爐代表一種生產力的時代。

　　早期鐵水底部吹熱空氣是一個煉鋼時代。之後零零碎碎的升級將煉鋼爐底部鋪滿含鎂的鹼性物質，將酸性鋼材變成鹼性鋼材都是這樣的升級。這是一個煉鋼時代。

　　第二個工業煉鋼時代是平爐時代，將鋼水倒進平爐中用外部重油和煤氣加熱。一步步除去完成碳磷硫矽四除，爐渣爐氣兩去，然後適當加料調整成分調整溫度，兩調整。這個時代轉爐是側面吹熱空氣的。這是中國建國後的煉鋼技術。至於平爐的修建技術，任迪現在在要求學習燒磚。沒穿越之前，任迪怎麼都不會想到磚塊竟然在建房子之外，牽涉到煉鋼成敗的細節。

　　然後夭壽的煉鋼法出現了，氧氣頂吹，還有更先進的頂部吹底部也吹的混合吹。平爐幾個小時耗費大量能源煉鋼，用這種方法十幾分鐘一爐。另外還把氮氣這種雜質給去除了。

　　第三個煉鋼時代很明顯這個位面科技沒有達到。其關鍵原因就是制氧氣設備，壓縮空氣分離法這個設備比合成氨的耐高壓的反應釜技術還要難。因為合成氨一旦工作起來，就不減壓力持續不斷的高壓反應，而壓縮空氣機器要是一個不斷把低壓空氣加壓成高壓的設備。其中需要乙炔焊對關鍵部位加固。很明顯上一波穿越者中這方面的高級技工人才缺乏。無法完成這個技術。穿越者壓根沒有帶這個機器，因為就算帶了早期也沒有足夠的人操作，要早期歸化民那個素質去操作，純屬謀殺。

　　而且就算完成了一臺這樣的機械，對操作這臺機械的工人的要求非常高，因為只要一步步到位，低溫洩露了就能把人凍成冰棍，亦或者超過壓力爆炸。氧氣不是汽油燃燒物，但是高濃度氧氣可以讓鋼鐵變成易燃物。化學實驗上，純氧中放入紅熱的鐵絲那個就和煙花一樣。

　　本位面很顯然沒有把人力資源重點投放至這個危險技術升級上。元老會第二代已經不拿扳手了，都是大企業家。種植園以及航海貿易等收益要來的快。重工業只不過是在國家稅收支援下緩慢的發展。拿扳手累，拿扳手亞健康，拿扳手有危險。人人都是平等的，元老們比其他人更平等。平等的元老們沒人願意吃虧當傻叉，第一代激情熱血，雄心勃勃想要改變世界的元老們都離開這個世界了。

　　而且就算搞成這種技術，真正的氧氣煉鋼依舊是成本太高，中國煉鋼產業21世紀初爆發從一億噸爆發到七億噸，取決於九十年代的壓力吸附空氣分離技術，也就是一個半透膜，然後一邊加壓，讓氧氣和氮氣分離了。這技術降低了操作危險性。而且最重要的是分離相同量的空氣，能耗降到了壓縮空氣機能耗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

　　一個煉鋼時代的工業國家可以碾壓第一個時代的工業國家，傳統貝斯曼煉鋼時代工業國日不落可以碾壓農業國大清。相同，二十一世紀動輒每年幾億噸鋼鐵產量的中國，放在二戰那是平推的節奏，因為材料生產技術上的代差。

　　煉鋼大法好。煉鋼決定生產力，煉鋼決定戰鬥力。好鋼材就有好槍管，就有好炮管。當然有槍還要有彈。

　　槍管由於材料的進步從鐵管變成了鋼管，同時由於材料增強，不害怕後裝炸膛變成了後裝槍。子彈嘛，一開始是圓球狀態。由於滑膛槍彈道詭異，最後變成了尖頭鉛彈。火藥推動彈丸底部凹槽，是的被撞擊的鉛彈變粗擦著槍管中的膛線螺旋飛出。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米尼彈。

　　然後米尼彈，和裝上黑火藥的紙殼子定裝。紙殼被咬開，由燧發槍燧石激起的火星引燃。就成了紙殼子彈。同樣是因為材料強度無法支撐能量的原因。隨著化工技術的進步無煙火藥的威力是黑火藥無法比擬的。鉛彈太軟了，無煙火藥的衝擊力可以將鉛彈在槍管中沖碎，就算沖不碎也有一點點鉛落在槍管中填滿膛線，這是非常討厭的事情。

　　所以裝火藥的紙殼子變成了桶套一樣的金屬彈殼。鉛彈外面抱著一層銅或鐵的金屬殼，變成了銅殼鉛型的被甲彈。這就是現代子彈。金屬彈殼那個桶套一樣的東西內部火藥被點燃，火藥爆炸將彈殼前方的銅殼鉛彈推出。劇烈的爆炸氣體湧入銅殼鉛彈底部，將銅殼撐開，完美的與槍管的膛線契合，螺旋符合空氣動力學的彈頭直射目標，無煙火藥的強大動力終於完美的作用在彈頭上，不用擔心純鉛彈頭承受不住力量，崩壞。

　　無煙火藥子彈在射程上完勝之前的鉛頭彈。這就是步槍子彈。

　　這個世界是步槍的世界，趙衛國基礎基地生產的鉛彈頭怎麼能夠打仗。遊擊戰還行，大平原正規軍正面作戰用鉛頭彈就是找虐的。所以趙衛國要求定型的第一款武器就是能發射被甲彈的步槍。

　　然而現在趙衛國和六位預備役商量的事情就是有關武器定型的事情。趙衛國畫了兩個子彈刨面圖，彈頭都是一樣的，就是彈殼下麵的底火有著兩種不同的結構。

　　底火引燃彈殼內部發射藥的結構，所有彈殼底部都有一個坑，坑中有細小的孔底火被激發後，就是從這個孔引燃彈殼中的火藥的。然而彈殼底部這個坑是被薄薄的銅帽子蓋上，俗稱火帽。槍械中的撞錘撞到這個銅帽子銅片下就點火，這個點火機制是什麼。

　　以一種，彈殼底部的小坑中有一個凸起的錐子，當槍械的擊錘敲擊在火帽上時，其實就是隔著一層銅帽和這個彈殼底部坑中凸起的小錐子對撞，將銅帽中一壓就炸的雷汞點燃，爆炸的高熱沿著彈殼底部坑中凸起邊緣的兩個傳火孔進入點燃發射藥。

　　至於第二種，彈殼底部坑中沒有這個錐子，取而代之的是位於中央的一個傳火孔。一個巴掌拍不響，槍械的撞錘必須有一個凸起的東西和它撞才能產生火花。所以一個三瓣形圓錐罩在這個中央傳火孔中央這個尖錐叫做傳火臺，負責和槍械撞錘隔著銅帽對撞，點燃的底火順著三瓣葉子縫隙處進入中央傳火孔。

　　很顯然第二種先進一點，第二種叫做中央底火，美國佬就是用這種東西的，第一種子彈彈殼發射一次，那個凸起的撞錘就壞掉了。而第二種只要把那個傳火臺子換掉，塞上火帽。就可以再次給彈殼裝藥，裝銅殼鉛彈頭。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複裝子彈。當然第一種也可以複裝的，但是超麻煩。

　　“我們用第一種……”趙衛國說道。

　　有時候好的不一定是最適合的。兩種子彈趙衛國都在其他任務中試驗過。第二種中央底火更加先進。

　　趙衛國看了一眼所有人說道：“我找你們來到這個世界，並不是讓你們在我身邊。我需要你們打出去，在其他地方開分基地。工業體系是可以複製的，但是基地最終是需要人來指揮的。這個世界我們不可能依靠我們攜帶的兵員戰鬥，這是一場晉級任務。需要這個吸引這個世界的人和我們一起戰鬥。一個工業基地無法抵抗反圍剿。我需要你們以這個基地為基礎，在別的地方複製生產基地，發動當地的人，建立根據地。你們要戰鬥，要指揮，同樣也要做好自己生產自給自足的戰鬥準備。”

　　趙衛國說道：“我們的工業制度要一樣，我們的工業標準要一樣。每一個根據地要做到人員可以互換，生產設備可以互換，生產產品標準化，可以通用。所以槍械子彈需要定型。至於為什麼定型第一種，我必須要考慮你們初期簡陋的生產加工能力。”

　　趙衛國扣掉了一個第二種類型的子彈。取出了其中負責和槍械撞錘對撞的三瓣形尖錐。趙衛國指著這個東西說道：“這玩意看起來簡單，你們是絕對可以打造的，但是需要一定的強度和硬度，需要特殊的材料，否則槍械撞錘撞下去，這東西直接癟了底火沒有響，那一枚子彈都廢掉。而我對你們的初期的加工能力不報任何指望。你們加工這玩意的次品率絕對是高高的，一發子彈底火廢掉在戰場縱然可以複裝，得不償失而已。然而第一種底部尖錐，由於是實心，強度大，即使撞不響，只要稍微將子彈轉一下就可以激發了，並且可以連著彈體生產一起形成，生產方便。”

　　“並且少了幾個步驟……”一位少尉（路明）補充道。趙衛國點了點頭說道：“沒錯。”

　　任迪頓時明白這個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多數小學生都被罰抄過名字，“任”和“迪”這兩個都是一個字，看起來平等的一個字。單個寫起來沒有什麼時間差異。但是罰抄名字動輒幾百次。所以經常是先把一個字的一個筆劃幾百遍寫完，然後再寫第二個筆劃。這樣就可以發現筆劃多少的差距，導致耗費功夫的差距了。

　　流水化生產也是如此，多一個步驟，就多一個耗費功夫的環節，就多一個容易出次品的環節。在生產力未達到標準的情況下，步驟需要節約。

　　一件上百億億元的武器，能夠決定一場戰役，然而消耗量上百億億元的武器將決定整個戰爭。一個小小的子彈生產牽涉到是整個工業體系。由於不指望複裝子彈。所以銅殼子彈和鋼殼子彈之間。趙衛國也選擇了鋼殼。一條條標準由此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