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八
察鐸臉色大變,震聲道:“你的意思我懂,可是我還是不信,尤其我進過宮,他下旨讓我查辦此事。”
李玉麟道:“王爺不是個糊塗人,怎麼這點道理都想不透,既是王爺不信,那麼王爺您說,橫豎都免不了一死,這位軍門大人咬緊牙關不承認,堅不吐實,是怎麼回事?”
察鐸道:“這——既然你那麼想,為什麼你還在這兒查問什麼究竟?”
李玉麟道:“王爺,我需要證據,我要證據確鑿,讓他無從狡辯。”
察鐸道:“這就對了,你要我信不難,拿出證據來。”
李玉麟道:“證據就在這位軍門大人身上,請王爺把他交給我。”
察鐸一怔:“你是說——”
李玉麟道:“他現在已經不怕死了,因為橫豎都是一死,他現在求的只是報償,只是代價,我不讓他死,王爺也不會允許我這個江湖人殺他,可是我能讓他比死都難受。”
察鐸臉色一變:“你是要用——”
李玉麟淡然一笑:“老王爺久稱宦海中的江湖人,王爺您也承襲了他這一點。”
察鐸遲疑了一下,猛點頭:“好。”
虎腕微震,善琦已踉蹌衝向李玉麟。
李玉麟伸手拍了善琦的穴道,又抬腿一腳踢出,善琦跟富山倒作了一堆。
察鐸道:“你怎麼不——”
李玉麟道:“不急,我等王爺走了之後,也請王爺從此置身事外。”
察鐸揚眉道:“玉麟,你怎麼還——”
李玉麟道:“王爺,我請您不要再管,不要再追下去了。”
察鐸作色道:“玉麟,你要是還念兩家的交情,拿我當朋友,就不要再說這種話。”
“王爺,我就是念兩家的交情,拿王爺您當朋友,所以才請王爺就此罷手,就此置身事外。”
“玉麟,你還是認為——”
“王爺,我剛說過,誰能讓善琦怕他尤甚於怕您,不想可知,橫豎都是死,善琦他求的是代價,難道這您還沒想通?”
察鐸道:“你剛說的我聽見了,我要你拿出證據來,你也該聽見了。”
“王爺,我有九成把握,一旦在善琦身上下了手,他的招供就是證詞,我所以要等王爺走了再下手,是怕王爺落個把朝廷大員,尤其是掌管內城九門鑰匙的九門提督,交給個江湖人逼供。即便王爺您奉有密旨,至少也要挨一頓訓斥,萬一再因授人以柄,落個罪名,我這個李家的第三代,愧對兩家的交情———”
“謝謝你的好意,我不在乎,也不怕。”
“王爺顯然還是不相信?”
“我進宮見過他,他聽說之後不但大為震怒,還立即下旨要我查辦,我實在不能相信。”
“王爺,您太仁厚了,他是料準了,無論誰追查,這件事也只能查到這位九門提督為止,就算你能追查到他,請問,您又能拿他怎麼樣,能為一個人在江湖的李家,跟他鬧翻?就算您跟他鬧翻了,又能怎麼樣?”
“我,我不能拿他怎麼樣,至少我可以逼他交出你妹妹來,然後我馬上回蒙古,就此不入京來朝。”
“王爺,恕我直言一句,您逼不了他,他是一國之君,除非天下滿漢百姓,滿朝滿漢文武,誰也逼不了他。但是,滿朝滿漢文武,有幾個會聽您的,天下滿漢百姓,又有幾個會那麼做?王爺,‘神力鷹王’世代赤忠,李家不能落個造反叛上的罪名。”
察鐸靜聽之餘臉色連變,等到李玉麟把話說完,他臉色已黑裡泛青,道:“我什麼都不能,那麼你又能怎麼樣?”
李玉麟道:“王爺明知道,我能怎麼樣。”
察鐸震聲道:“不,玉麟,你不能。”
李玉麟正色道:“王爺,只他交還舍妹,舍妹安然無恙,沖‘神力鷹王’四個字,李家可以不為已甚,否則,李家不惜家破人亡,王爺您要原諒。”
察鐸也承襲了乃祖的一顆天不怕、地不怕的虎膽,而如今聞言他竟機伶一顫,道:“玉麟……”
李玉麟道:“王爺,李家能為‘神力鷹王’想,您也應該為李家想一想,孰可忍、孰不可忍!”
察鐸的臉色又是一連數變,突然,他臉色一轉肅穆,一轉凝重,道:“現在,究竟是不是他,還不知道,你妹妹是不是能平安回去,也還不知道,是不是?”
李玉鱗道:“可以這麼說,不過——”
“現在沒有什麼不過!”察鐸道:“先聽善琦怎麼說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