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在線裝酷第一百零二天
在線裝酷第一百零二天·第二更姚老闆:我想靜靜
「不太對勁。」方拾一忽然出聲,姚老闆本來就在心裡打鼓,腦補可怕下場,聞言嚇得差點跌地上。
「哪兒、哪兒不對勁了?」姚木林的聲音都打顫,尾音不受控制地往上揚了一個調。
方拾一見狀,乾咳了一聲,摸摸鼻尖,「你沒事吧?」
「沒,您說哪兒不對勁?」姚木林擺擺手,話裡不自覺用上了個「您」,臉上表情都快哭出來了。
他覺得只有面前這個警官把不對勁的地方說出來,自己才會徹底踏實。
「房間裡沒人,但是裡頭燈卻亮著。」方拾一說道。
這會兒已經天黑了,方拾一屋裡的情況得一清二楚,起初不覺得有什麼問題,還是稍一琢磨,才發覺原來是因為開著燈,才能讓他這麼一覽無餘。
「興許是哪個和尚粗心大意,臨走前忘記關燈了?」姚木林說道。
「不可能。」方拾一搖頭,他指著窗簷那兒被自己推開的縫,窗簷邊攢了不少灰,窗戶被方拾一推開,有一道明顯的新舊痕跡,「這屋子一就是許久沒人進來過的,窗邊都積了那麼多灰。」
他說著,又走到門口,在門板把手上輕輕一捋,一手指的灰,他給姚木林,說道,「像是經常有人進出的樣子麼?」
姚木林湊近過來,喉結上下滾動兩下,「那我之前明明見了有和尚進來啊……」
他納悶極了,也跑到窗戶縫那兒往裡瞧,想屋子裡頭是不是還是他上回見的模樣,難道是他帶錯了路,找錯了房間?
姚木林湊近到窗戶縫邊,閉上一隻眼,費力地往裡頭瞧。
視線由左往右,先是一張木桌,三張木凳,桌上一套茶具,再是三口棺材,就像他先前見的樣子,他聲嘀咕,說道,「是啊,之前我就是見有個和尚進這屋的……」
他邊嘀咕,邊大著膽子繼續往旁邊。
再旁邊,是他上回沒有到的一面鏡子,他微瞇起眼睛,似乎在鏡子的反光裡見了什麼。
距離有些遠,他下意識地湊近,半往窗邊探進半個身子。
鏡子裡,他到自己半瞇著單隻眼睛過來,他噓了一聲,原來是自己的鏡像。
姚木林不以為意地繼續往右邊去,忽然,渾身一僵,猛地又轉回剛才那面鏡子!
那面鏡子裡,依舊是他半瞇著眼睛的樣子,就連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
但是鏡子裡,姚木林卻見背後本該是夜晚的景象,卻是白天!
難怪他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鏡子裡的姚木林慢慢把窗戶完全推開,露出窗簷後的另外半張臉,另外半張臉是一片空白。『
姚木林冷汗直冒,卻張不開嘴、也挪不開視線。
他驚恐地著鏡子裡,那半張空白的面孔上,漸漸填充出自己的另外半張五官,那新填充上的五官,眼裡都是恐懼,嘴巴因驚懼而微張,與右半邊臉毫不對稱,起來詭異極了。
鏡子裡的白天漸漸染上夜色,姚木林有種預感,當鏡子裡的白天徹底變成晚上,或許他就徹底被鏡子裡的那個東西代替了。
他試圖掙扎,卻不知道自己自以為的大幅度掙扎,也不過是手指頭輕微挪動了半分。
他著鏡子裡的自己,慢慢合上嘴巴,兩張半邊臉漸漸同步了表情,如出一轍的平淡,嘴角卻向上揚起了一個怪異的笑容。
……
方拾一和應辭繞著香火房外圍檢查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又回到窗邊,發現姚木林還站在那兒往裡。
方拾一問道,「在什麼?」
姚木林毫無反應,他聽見了方拾一的聲音,卻沒法做出任何回應,只能死死著那面鏡子裡漸漸畫出半個自己的模樣。
「不對勁。」應辭說著,一把將姚木林提起,提到另一旁,輕輕拍打他的臉頰,只見他瞳孔渙散,意識模糊,眼白周圍有血色蔓延。
「著他。」應辭說道,把姚老闆轉交給方拾一,一腳踹開香火房的門板,四周圍迅速掃了一圈後,目光停留在那面起來平凡無奇的鏡子上。
他抽出配槍飛快點射兩下,玻璃應聲碎了一地,隨之便是外頭姚木林一聲大叫,「鬼啊啊啊啊!」
應辭回到方拾一身邊,了眼情況好轉不少的姚木林,問道,「剛才你到什麼了?」
姚木林將恐懼釋放,喊了出來後,整個人都虛脫地癱坐在牆角,聽見應辭問的,眼裡還沒消退乾淨的恐懼,再次浮現上來。
「我見了鏡子裡的自己!」姚木林說道,「是一個月前的我。」
「一個月前我透過窗戶縫隙,往裡面偷,鏡子裡就是那時候的我。」
「一個月前我來的時候還是白天,所以鏡子裡也是白天。」姚木林無比慶幸,要不是白天和晚上的區別,恐怕他都沒意識到鏡子有問題,或許也沒法拖延到被應辭發現?
姚木林將自己見的所有東西,事無鉅細地全說了出來,他緊緊抓住方拾一的袖子,不知所措地問道,「我是不是被不乾淨的東西盯上了?怎麼我總是遇到這種倒霉事情啊……」
他心想,自己遇到的所有奇怪事情,全都是在最近才發生的,他人生的前三十幾年都順順利利,壓根就是個無神論者。
他是不是就是一個月前,在這兒偷,所以被鏡子裡的髒東西纏上了?
應辭出姚木林心裡所想,說道,「不儘是與這面鏡子有關。或許你以前也撞見過,只是自己沒意識到而已。」
姚木林的體質本就偏陰,在特殊的時間,容易見鬼,又或者是正好能窺見另一個世界。
陽間的世界和陰間的世界本就重合在一起,只不過一個行走的是活人,另一個行走的是遊魂鬼怪。
有的鬼怪只是殘留在陽間的一抹意識,它們還把自己當成活人,按照活人的生活方式,繼續逗留在陽間,直到意識散盡。
遇到這樣的情況,姚木林就算自己撞見鬼,也不一定意識得到。
姚老闆聽見應辭說的,臉色更白了。
他結結巴巴地問道,「那我該怎麼辦啊?」
「體質問題,沒有辦法。」
姚老闆:「……」不如說讓他自生自滅!嚶嚶嚶!
方拾一同情地了他一眼,作為一個體質更特殊的撞鬼雷達,他更理解應辭說的意思。
比如之前那七排誦經的和尚,他就沒發現那些都是留在寺廟裡的和尚殘魂。
「我們要進去,你是留在外面,還是和我們一起進去?」方拾一問道。
香火房已經被應隊一腳踹開了,不進白不進,就是不知道該拿姚木林怎麼辦。
姚木林一聽,一臉的便秘。
進,還是不進?
「我跟你們!」姚木林咬咬牙,依舊抓著法醫的袖子不鬆手。
方拾一好笑地點頭,「好,那你能不能先放開我的袖子?」
「不能。」姚老闆搖頭,「大不了回去我給你再買一件新的。」
方拾一:「……」
應辭聞言過來,眉頭微蹙,「鬆手。」
姚木林刷地一下收回手,慫得快,反應也快,一會兒就又拉回去了,「別介啊,要麼你讓我拉著你?」
「你拉著他,遇到危險,他便沒辦法立即做出反應,而我沒辦法救兩個人。」應辭著他,問道,「二選一,你覺得我會先救你?」
姚老闆下意識就搖起了頭。
「不對啊,可你是警察,不該先救平民麼?」姚木林想起來,鼓起勇氣質疑道。
「我像普通警察?」
姚老闆搖頭。
過了兩秒,他不情不願地鬆開了手,眼巴巴地著方拾一,說道,「警官,一定要救我啊,他救你,你救我,行不?」
方拾一微噎,這是什麼換算等式麼?
他姚老闆今天是受了不驚嚇,為了讓他安心,便點點頭應下。
直播間裡雖然這會兒沒有屍體,但是有姚木林這個樂子在,一群觀眾也不覺得無聊。
心疼一下這個電燈泡,跟在主播身邊,又沒有邊上那個冷面神的戰鬥力,顯然是得被炮灰的那個啊。
結局已經注定,心疼1
冷面神霸氣,二選一,你猜猜我救誰?哈哈哈哈送命題
方拾一並不意外直播間還開著,他不算離正殿多遠,應該沒出兩百米的範圍。
有了方拾一的承諾,姚木林才跟進了屋子裡。
房間裡的木桌上,一套茶具還是剛被用過的樣子,三張木凳,四杯倒了茶水的茶盞,顯得有些奇怪。
姚木林掃了一眼,心裡打了個突,便飛快地把視線收了回來,覺得這個屋子處處透著古怪,像他這樣有「體質問題」的人,還是別瞎了。
他跟著方拾一和應辭走到棺材邊,從左往右,接連了兩口空棺材,姚木林心里納悶又難受,好端端的,在屋子裡放什麼棺材,難怪這屋子古怪了,棺材一放,風水肯定就不對了。
「嗯?」方拾一忽然發出一個鼻音。
姚木林下意識過去,他們站在最右邊第三口棺材前,姚木林猝不及防見一具佈滿屍斑的男屍,半張臉不知道是被老鼠還是蟑螂啃得坑坑窪窪,嘴鼻處都能見白骨,鼻孔裡還有黃白色的蛆蟲鑽進鑽出。
他瞳孔一縮,差點就要吐出來。
方拾一見狀,摀住姚木林的口鼻,拽著人先出房間。
「吐在外面,適應了再進去。」他說道,說完便匆匆又回去了。
姚老闆:「……」適應是一輩子都適應不了的。
他在外頭乾嘔兩聲,緩下胃裡的不適。
他著牆上樹杈的倒影,夜風呼呼地嚎,一個激靈,寧願進去對著那具生蛆的屍體,也不要一個人在外面待著。
他跑進屋子裡,便見方拾一和應辭兩人面不改色地圍著那具棺材,也不知道在什麼。
應辭檢查著屍體的腐蝕情況,「只有四肢有特別的防腐程序,其他部位沒有任何保護措施。」
「四肢……」方拾一喃喃,「又是和那個試驗項目有關嗎?可是為什麼他會在這裡?」
從屍體的腐爛程度,倒推可得屍體的死亡時間,加上屍體依舊可辨的面孔,這具棺材裡的屍體,分明就是王□豪。
可是王建強明明把他的兒子火化了,骨灰都埋進了市醫院的大門下。
那當初王建強火化的屍體究竟是誰?
「棺材上刻了名字。」應辭開口,「王□豪、徐瑩婉、李玉。」
三個人,已經死了兩個,只剩下一個李玉了。
「存放、調換香火箱只是個幌子,這裡本質上和停屍間沒什麼兩樣。」方拾一皺眉說道。
進屋之前,他到簷角上蹲著一個獸,是個帶翅膀猴面孔的人像,這東西叫「行什」。
在中國古建築上都有這種獸的裝飾,一共有十個,它排行第十,故名「行什」。
「行什」背生雙翼,手持金剛寶杵,傳說寶杵具有降魔的功效。
古代中國建築上的脊獸,可見的行什僅一處,就是在太和殿上,方拾一沒想到會在這間名不見傳的寺廟裡見第二個「行什」,可見這處作為「停屍間」,應該也是精挑細選過的。
「你們認識他?」姚木林細聲細氣地問道,也不敢靠近,只是遠遠地隨手一指,問道。
「嗯,本來以為被火化了,沒想到又出現在了這裡。」方拾一應道,微咬著下唇。
他嚮應辭,壓低聲音,「如果王建強埋下的骨灰不是他的兒子,那他召喚出來的,還是十字路口的交易惡魔嗎?」
如果不是,那又是什麼東西?
方拾一隱隱覺得自己好像摸到了一根關鍵的線頭,只要扯出這根線頭,這一盤精密的結,就會全部鬆散開來。
「王建強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的兒子在之後能夠回來。」方拾一繼續說道,「有人告訴他,行柳在七七四十九天後會結下果子,果子會生出他的孩子來。」
「如果這句話是真的,行柳的確會種出一個孩子……」
應辭皺眉打斷,「是真的。但是那個孩子是陰嬰,沒有溫度,沒有氣息,沒有靈魂,只是單純一具肉身而已。」
方拾一覺得自己抓到了關鍵,「這麼說,那具單純的肉身,才是對方最終的目的?」
「……有可能。」應辭點頭應道,面色變了變,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麼問題來了,誰會需要一具肉身?哪怕只是孩子模樣都無所謂?」方拾一無所察覺,他咬著下唇,似乎又進了一個未知的胡同裡。
邊上的姚老闆越聽越覺得冷,瑟瑟發抖地縮在門口角落,不知道到底是該出去,還是繼續留在這兩人身旁。
他怎麼覺得這個世界都變成他不認識的樣子了?這些人都在聊什麼可怕的東西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