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
一聲驚呼遙遙地傳了過來,旋聽先前發話那人驚聲道:“原來是姑娘,屬下有眼無珠,屬下該死,不知道那條船是你的生船,屬下這就……”
“慢著!”蕭棲悟冷冷地說道:“我要這樣讓你走了,那會慣了你的下次,你給我自己掌嘴二十下吧!然後給我滾開。”
那人道:“是,是,屬下遵命,屬下遵命。”
隨聽劈劈啪啪一陣響,還真清脆,足足二十響,一響也不多,一響也不少。
蕭淒悟道:“翠吟,咱們走。”
翠吟答應一聲,閃身撲向艙後,櫓動,船動了。
江山好生詫異,想問,可是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蕭棲梧緩緩地轉了過來,當她一雙目光落在江山臉上時,馬上又變得輕柔異常,她香唇啟動了一下,道:“你怎麼不問?”
江山心頭一跳,道:“我只知道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就好了,何須再多問其他的事情呢”蕭淒梧美的嬌榃上掠過一絲令人難以言喻的異樣神色,緩緩說道:“不問也好,免得……”她沒有說下去,免得什麼她沒有說出來。
忽聽一陣疾速鈴聲由遠而近,很快,從空中掠過,倏地寂然!
蕭棲梧的臉色陡然一變,說道:“他明知是我,居然還敢……翠吟,把船停下,你過來。”人影一閃,翠吟已俏立艙中。
蕭棲悟冷冷地道:“你照顧江相公,有人登船,格殺勿論。”
翠吟答應聲中,蕭淒悟已從艙中掠了出去。
她到了船頭,面臨百項碧波綽立。
數丈外,一前二後三艘船破浪而來,後頭兩艘船上站著幾名華服漢子,前頭一艘舶的船尾由一名華服壯漢操槳,船頭站著一個人,任憑小船在浪裡上下搖晃,他一個身軀卻是紋風不動。
他正是自稱南宮海天的那個華服胖漢。
三艘船來勢極快,轉眼工夫已進入三丈內,南宮海天一抬手,三艘快船立即停住,未見他作勢,一個胖軀已騰離船頭,似乎他想涼到蕭棲悟這艘晝舫土來。
只聽蕭淒悟冷冷地道:“聽清楚了,沒有我的話,擅登我坐船者,格殺勿論。”
這當兒南宮海天已涼到兩艘船之間,聞言忽然身軀上拔,半空中一個懸空觔斗又掠回了自己那艘船上。只見他滿臉堆笑地道:“小妹這是何苦。”
蕭棲梧冷冷地道:“你還認得我麼?”
南宮海天道:“這叫什麼話,自己一母同胞親妹妹,哪有不認識的道理。”
蕭棲悟道:“既然你還認得我是你的一母同胞親妹妹,那就好,我游我的湖,你就不要來打擾我。”
她轉身就要進艙,南宮海天忙道:“慢著,小妹!”
蕭棲悟霍地轉過身去,美目中兩道冷芒直逼南宮海天:“你還有什麼事?”
南宮海天陪笑著道:“老人家的事是老人家的事,畢竟咱們倆還是一母同胞親兄妹,多少日子不見了,我很想念小妹,咱們要見一次面也不容易,小妹怎麼連一句話不說,扭頭就走?”
蕭棲悟道:“我說了兩句話,你沒聽見麼?”
南宮海天皺眉道:“小妹,娘不滿爹的作為,跟爹意見不合,她老人家總不能也恨上我這個做兒子的,總不會教小妹你不認我這個親哥哥,我是她老人家的親骨肉,小妹你的同胞兄長,是不是?”
蕭棲悟沉默了一下道:“好吧:有什麼話你說吧!”
南宮海天道:“小妹,兄妹倆隔著那麼老遠說話,有這樣的麼?”
蕭棲悟雙眉一揚道:“我這樣對你已經很客氣了,爹的作為怎麼樣,我這個做女兒的不便批評,現在你接了爹的衣缽,你掌管南宮家,你的作為你清楚,要照娘的令諭,見了面都不要理你,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南宮海天點點頭道:“原來是娘教你不要理我啊!我是娘的親骨肉,我還當她老人家不會教你不認我這個哥哥呢,真叫我這個做兒子的傷心啊!”
蕭棲梧冷冷她笑道:“娘心裡也好受不到哪裡去。”
南宮海天忙道:“好,好,好,咱們不談這個,好嗎?娘可安好?”
蕭棲悟道:“她老人家安好。”
南宮海天道:“多少年沒見她老人家了……”
蕭棲梧截口說道:“那倒不必,只要你心裡有她老人家這個娘就行了,她老人家現在除了我任何人不見,你最好不要去自討沒趣,我還有我的事兒,你也忙你的去吧!”
她轉身又要進艙,只聽南宮海天輕喝道:“小妹!”
蕭棲悟沒動,可也沒轉過身去,道:“你還有什麼事兒?”
南宮海天冷冷笑道:“既然小妹你這樣對我,我也無須顧念什麼了,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在我一個人,他可能躲到湖裡每一艘船上,所以我要搜湖裡的每一艘船。”
蕭淒悟轉了身過去,冷冷地說道:“你要找的這個人姓什麼?是個什麼樣的人?”
南宮海天道:“這個人姓江,名山。”
蕭棲悟道:“他叫江山?”
南宮海天道:“不錯,江山如畫的江山。”
蕭棲悟道:“那你不必到處艘船,到處掃人家的遊興了,我剛才從水裡救起一個人,他就叫江山。”
南宮海天呆了一呆,旋即笑道:“那好極了,原來他在小妹船上,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這兒先謝謝小妹了,小妹是不是可以把他交給我?”
蕭棲悟道:“我為什麼要把他交給你,你又憑什麼要我把他交給你?”
南宮海天道:“小妹,這個人是我的仇人。”
蕭棲梧“哦”地一聲,道:“是麼?他跟你有什麼仇嗎?有什麼恨?”
南宮海天道:“不瞞小妹,他偷了我一樣東西。”
蕭棲悟突然笑了起來,銀鈴般煞是好聽,但卻帶著些冷意。
南宮海天道:“小妹,你笑什麼?”
蕭棲悟道:“我笑這個叫江山的人,也笑你。”
南宮海天道:“小妹笑他什麼嗎?又笑我什麼?”
蕭棲悟道:“我笑這個叫江山的不長眼,人不知死活,居然偷起南宮少主的東西來了,我笑你一輩不如一輩,弱了南宮家的名頭,去了南宮家的瞼,南宮家是干什麼的?居然讓人家把東西偷走了……”
南宮海天笑了笑,笑得有點不自在:“小妹說得對,我這是陰溝裡翻船,終日打雁的人反讓雁啄了眼,委實弱了南宮家的名頭,去了南宮家的瞼,可是……其實這也不能全怪我,俗話說得好:人有失神,馬有亂蹄……”
蕭棲悟臉色一沉,如花嬌榕上利時罩上了一層寒霜。
她冷冷她笑道:“你少在我面前來這一套,你以為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麼?你想奪人家身上的東西,以卑鄙手段暗中傷了人家,還誣人家是賊……”南宮海天兩眼猛地一睜,道:“小妹怎麼知道,這是誰告訴你的?”
蕭淒悟冷冷她笑道:“是想瞭解我是怎麼知道的嗎?還有誰會告訴我?”
南宮海天道:“這麼說,他已經醒過來了?”
蕭棲悟道:“你以為你下的毒沒人解得了?”
南宮海天道:“不可能……”
“不可能?”蕭淒悟冷冷地道:“告訴你也沒什麼要緊的,娘料準了你們以後還會用南宮家秘製的毒來害人,所以在她老人家帶我離去的前一天晚上,她老人家暗中把解藥的藥方偷偷地抄了一份……”
南宮海天臉色大變,急道:“小妹,你這話當真?”
蕭棲悟道:“信不信由你,反正你南宮家現在所有的毒,我都有解藥就是了。”
南宮海天怒笑道:“好哇,想不到娘她老人家還是這麼個有心人呢!”
蕭棲悟厲聲說道:“你要明白,她老人家用心良苦,就是為了爹跟你,為了減輕爹跟你的罪孽,你懂麼?”
南宮海天冷冷地道:“要是這樣的話,那我真要謝謝她老人家了,她老人家真是一個好妻子,真是一位好母親:“蕭棲悟淡然地道:“以我看來,她老人家確可當之無愧。”
南宮海天瞼上的氣怒厲色忽然斂去,道:“小妹,你真有解藥?”
蕭棲悟道:“我不是說過了麼,信不信由你。”
南宮海天道:“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只是,小妹,咱們是親兄妹,你總不能幫著外人,跟胞兄作對……”
蕭淒悟冷冷地道:“難道讓我帶你去偷人家的東西,當年娘是為什麼離家的,難道你不知道?”
南宮海天道:“小妹,娘是娘……”
蕭棲悟怒道:“我是她老人家的女兒,我跟她老人家一樣。”
南宮海天道:“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