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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退休日記》第18章
第 18 章

  夜晚的桂園比白日裡更加肅靜。

  豐鈺一個人坐在燈下,擺了一炕的繡線,拿手裡的香囊一一去比對顏色。

  小環端了一支新燭進來,柔聲勸她道:「姑娘仔細傷了眼睛,不若明兒再做吧。」

  豐鈺搖頭:「下午又去了趟針線鋪子,總算選著了差不多的繡線。我想早點將這東西做好,早把人情還了才是。」

  小環勸她不住,忍不住抱怨:「究竟是個什麼人?多少年的一點舊交情,好意思拿出來逼著人還。」

  豐鈺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心想安錦南若是聽著這話,那張冰冷又寡淡的臉會不會氣得漲紅?

  此刻安錦南正在坐在院中。他穿一身石青色錦袍,袖口繡雲海瀾邊,指尖摩挲一隻白玉酒盞,對月獨酌,蕭索無限。

  今日他想喝點酒,自己也說不上是為什麼。

  不過是白日裡恰巧錯抓了一波小毛賊,湊巧審出了一點別人家的內宅恩怨,竟縈繞心懷總也放不下。

  安錦南想,也許是他近日著實太閒了些。

  又想,是那香囊還未繡完,自不能叫人在此時壞了他的事。

  崔寧悄聲進了院子,在安錦南身前施禮:「回稟侯爺,已經處理好,把人送去了縣衙,罪狀書都畫了押。」

  安錦南低低「嗯」了一聲。崔寧忍不住抬眼偷覷他,試探道:「侯爺,究竟那豐大姑娘……」是什麼人?侯爺為何幫她?

  話未出口,見安錦南站起身,手裡酒盞滾落在青石地上,淡淡地趕客:「去吧。」

  **

  深夜的東府上院,燭火大亮。

  下人們屏息斂聲立在廊下,沒一個敢吭聲。

  屋內燃著迦南香,水晶簾子後頭的團花地毯上面,豐慶縮手立在那。

  炕上正中坐著豐府如今的大家長豐凱,下首依次是豐大太太、豐三太太,旁邊坐著豐大爺豐宴、豐大奶奶周氏,及族裡幾個得知情由特趕過來的本家。

  「簡直糊塗!」

  豐凱罵了許久,只覺口乾舌燥,一見弟弟那幅不成器的樣子,氣得腦仁發漲,舉杯抿了口茶,只恨屋裡還有小輩,多少得給他留幾分顏面,否則非要動手,摔他幾隻茶杯。

  豐慶不敢接話,只一味低頭不語。

  豐大太太怕他尷尬,連忙勸道:「好了,這事定是二弟不知情的。虎毒尚不食子,哪有親爹容人去害自己閨女的?」

  抬頭看向一旁站著的周氏:「叫人去喊你嬸娘了麼?還不到?」

  周氏為難地瞥了豐慶一眼,委婉答道:「許是二嬸睡得早,奴婢們沒敢叫……」

  就聽上頭「砰」地一聲。豐凱氣得砸了炕桌。

  指著豐慶罵道:「你看看,你看看!你縱出來的好人!還要被個婦人哄到什麼時候?天生的軟耳根,軟骨頭!」

  豐慶臊得滿臉通紅,抬眼哀求道:「大兄!」當著小輩呢,說什麼婦人不婦人?

  豐凱已然氣昏了頭,哪裡還忌諱這個,「若非瞧在倆孩子份上,非替你寫了休書休了那毒婦!今後莫叫她踏我東府半步,沒得教壞了小輩!今兒起,鈺丫頭搬來東府壽寧軒,住她祖母隔院!趁早叫你屋裡那壞心腸的東西歇了心思,我姓豐的便是個閨女,也不是她能欺的!」

  **

  院裡的燈熄了,隻內室還有一點微弱的光亮。

  豐大太太替丈夫掖了掖被角,幾番猶豫,方將心裡的猶疑說了,「……到底是二弟的閨女,跟咱們隔著房的,你這樣插手他們的事,鈺丫頭真是個有良心的還好,若她不領情,錯了心思,覺得咱們挑唆她和爹娘離心,將來豈不白白落了埋怨?」

  豐凱瞥她一眼,嘴角噙了抹冷笑:「婦人之見!」

  豐大太太給他堵得生怒,背對他坐在床沿:「我固然是婦人之見,難不成與你們爺們般想一出是一出麼?眼看她到適婚之齡,除了公中例分的嫁妝,壓箱錢還不是從我這裡琢磨?你倒巴巴做個佛爺,等人承你的情!」

  豐凱歎了一聲,坐起身把豐大太太肩膀摟住,「你怎也如此淺薄?我不妨給你透個底,今兒事並非官府趕巧捉了客天賜,認罪書都是提前寫好的送去了府衙,你當誰都有這能耐,敢越俎代庖去抓旺族子弟?」

  豐大太太眸子一凝,面色鄭重起來:「你是說,鈺丫頭背後有人?」

  豐凱冷笑:「十年宮裡滾一回,你覺她能是簡單的人?上回嘉毅侯府下帖子給她,只問你驚了不曾?這丫頭不言不語,你知她十年來結交的都是些什麼人?」

  「可是……」豐大太太總覺蹊蹺,無法盡信豐凱的說話。

  豐凱擺了擺手:「你別光想著她出嫁你要出什麼。就當她是個可憐的給繼母苛待的孩子,你作為伯母也不該視而不見,我們待她好,難道還非得圖什麼不成?」

  **

  西府上院,內室客氏的哭聲時斷時續,漸漸聽不見了。豐慶坐在東稍間,手捧一本論語,其實一個字都看不進,心裡亂成一團。

  他是有些怨的。

  與客氏琴瑟和鳴這許多年,這個家留給他的回憶多是愉悅輕鬆的,豐媛嬌憨,豐堯聰慧,客氏生了兩個極好的孩子。一家人共享天倫,甚少有這樣吵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

  他不是不疼豐鈺,只是豐鈺的性情,像極了她早逝的娘,段氏年輕時便是個彆扭性子,寡言少語,心思又深,只要她不開口,別人很難猜出她在想些什麼。豐鈺與她年輕如出一轍,每每用那雙深邃至極的眸子盯著他瞧,不說要什麼,也不說不要什麼,非得人去百般思量,該給她什麼才能哄她一笑。可往往自己所猜的又多半是錯的,許是費盡心力捧了給她,還被她不屑地撇開。

  他喜歡的是客氏那種簡簡單單的女人。她貪財,小心眼,挑剔、嘴巴毒,可她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不管她氣什麼,只要好好的哄一哄,很容易就破涕為笑,把一腔子真心給掏給你,熨帖得不得了。

  可這次事情實在鬧得太大。大兄豐凱走仕途到如今才堪堪挨上個五品,這回客天賜被人扭到府衙,丟的不僅是客氏和他豐慶的臉,等同將豐凱也遞到人嘴下說道。

  為官者與閨中女皆有一同,那便是名聲不可染汙。給人扣了治家不嚴的帽子,將來升遷擢拔,幾乎就不可能。甚至很可能就此給人遞了把柄,只待御史參上一本,豐氏一族就算就此淹沒。

  再怎麼疼愛客氏,與家族前途相較,孰重孰輕他還是拎得清的。

  且,那畢竟是他的閨女。便是親情稀薄了,也不至要她受這等欺壓。

  她去了東府也好,一來能替他這當爹爹的在老太太跟前盡孝。二來,婚事全權托給大嫂,也免他好大一樁心病。將來豐鈺滿不滿意,總怪不到客氏身上。

  聽得裡屋哭聲越來越細微,想是那傻女人哭累了睡了。豐慶丟開書卷,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正要去屏風後頭的榻上歇著,聽得門外一個柔柔的女聲道:「老爺,奴婢打了熱水,伺候您沐足。」

  豐慶「唔」了一聲,自行除了靴子坐在榻上。

  杏娘手捧一隻銅盆,輕手輕腳地繞過屏風跪在豐慶面前。

  她將熱水擺在地上,半蹲半跪將豐慶左腳抱起放在自己腿上,替他除襪。

  豐慶這些年身邊事皆是客氏親自服侍,乍覺杏娘心細體貼,不免多瞧了她兩眼。

  哪知這一瞧便瞧出了不同。杏娘跪坐在地,垂頭低眉,那臉蛋雖看不清,可她鎖骨之下三寸,那白膩膩的一片春光,可謂撩人得緊。

  豐慶不自覺滾了滾喉結,雙足被杏娘放進水中,一雙細細的柔白的手在他足底輕捏……她穿一身欲要就寢的衣裳,髮梢濕漉漉是剛剛沐浴過的模樣,許是察覺道豐慶的目光,她面色微紅地抬起頭來,含羞問道:「老爺這樣瞧奴婢,是奴婢伺候的不好麼?」

  這聲音……柔裡帶膩,膩中有甜。

  豐慶只覺腦中「轟」地一聲,什麼都顧不上了。

  他左腳一抬,踢灑了銅盆,伸手攜住杏娘的胳膊,一把將她從地上拖了起來。

  他惡狠狠地端住她下巴,低聲喝道:「你是故意,趁我與夫人齟齬,來勾\\引我的?」

  杏娘眼波盈盈,大膽地伸臂環住了豐慶的頸子。

  「那老爺您,要罰奴婢麼?」

  **

  豐鈺在做針線。

  晚飯後桂園這邊就得了信,說大老爺有令,要豐鈺明日搬去東府的壽寧軒。

  豐鈺一如往常,只管做她的針線。小環忙裡忙外,把幾個小丫頭指揮的團團轉,替她整理箱籠細軟。

  眼見夜色深沉,褚嬤嬤已來催了幾回就寢,豐鈺瞧了眼更漏,心裡估摸一回,面色帶了幾分愉悅,邊飛針走線邊哼起小曲兒來。

  桂園外一個婆子躡手躡腳的湊近,朝內吹了三長一短的哨聲。小環神色一凝,朝豐鈺瞥了一眼。豐鈺淡淡點了點頭,小環便放下手裡的事朝外走去。

  片刻,小環滿面疑惑的歸來,湊近豐鈺低低的回稟,「是魏嬤嬤,她說的話奇怪的很,說什麼杏娘姐姐進去了沒出來,這是什麼意思?」

  豐鈺抿唇一笑,輕輕拂了下小環的額發:「傻孩子,你如今還小,這些事還不需你做。只管開開心心的過日子,你放心,你姐姐當初受過的罪,我絕不會讓你再受。」

  小環心中不安,伸手攀住豐鈺的袖子:「姑娘,我只盼你好好兒的。魏嬤嬤這人向來貪財,我怕姑娘吃她的虧。」

  豐鈺將手中繡了一半的香囊放下,小心鎖在匣中放好,起身坐到妝奩前卸了釵環,任黑亮柔軟的秀髮鋪泄而下。

  鏡中,她的面容有些朦朧,連唇邊的笑似也有些難辨。

  「我不怕她貪財,只怕她聖人一般尋不到半點短處,人若是沒有弱點,那才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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