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
古寒月巨目寒芒一閃,道:“大和尚是說他們幾個該死?”
聖心老和尚道:“這是事實,老衲不願否認!”
古寒月長髯拂動,道:“大和尚,總該有個理由?”
聖心老和尚道:“檀越何必要知道那麼多?”
古寒月道:“只因他幾個是古寒月的朋友!”
聖心老和尚慈目深注,點了點頭,道:“一場浩劫之中,總要有人流血,總要有人犧牲,不然何謂浩劫?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檀越可知道他們幾位以前做過什麼?”
話雖平淡,可極驚人!
古寒月心神猛震,正待探問。
聖心老和尚已淡笑又道:“檀越不必多問,老衲也不願深說,檀越且看看自己的雙眼、雙腿,若非當初一念報恩,侍人多年,只怕檀越一身鐵骨早葬在十九年前那賀蘭山上了!”
古寒月明白了,機伶寒顫,通體冷汗,默然不語。
聖心老和尚淡淡一笑,又道:“佛家最重因果,天理昭彰,報應不爽,絕非欺人之談,檀越試看柳檀越,今天何獨以能夷然無傷?”
古寒月又機伶一顫,抬眼說道:“大和尚,柳化子他本來不該!”
聖心老和尚道:“正是,他要該,今天埋在這兒的,不止是兩位池檀越,還該有他!”
古寒月還想追問雙殘所作何孽。
聖心老和尚已搖頭說道:“檀越原諒,事關人家陰德,也是天機,老衲不能說!”
敢情老和尚一雙慧眼,看透了他的心意。
古寒月沉默了片刻,道:“這麼說來,是循環的因果,不爽的報應!”
聖心老和尚道:“所以老衲說,檀越做到了該做的!”
古寒月長眉一挑,搖頭苦笑道:“大和尚,人家可都以為行兇的,是古寒月幼主!”
聖心老和尚道:“蒼天有眼,舉頭三尺,自有神明公判!”
古寒月搖頭說道:“神知人不知,那沒有用!”
不錯,慕容繼承對的是天下武林,而不是蒼天!
聖心老和尚道:“檀越錯了,世人,總有明白的一天,真相,也總有大白的一天,只要神明知道他本身並無罪孽,便不虞報應!”
古寒月巨目中奇光一閃,道:“大和尚,古寒月雖該為幼主盡心盡力,但卻也不能坐視武林同道無辜犧牲,見死不救!”
這才不愧俠骨仁心,鐵血奇豪!
聖心老和尚目中盡射欽敬色,道:“救得了的,自然要救!”
古寒月長眉一挑,道:“救不了的呢?”
聖心老和尚道:“檀越但求盡心盡力就夠了!”
古寒月默然不語,半晌,抬眼說道:“適才事,想必大和尚都看到了?”
聖心老和尚點頭說道:“不錯,老衲悉入耳目!”
古寒月道:“柳化子可是認定古寒月幼主行兇!”
聖心老和尚道:“老衲說過,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他,也總有……”
古寒月截口說道:“大和尚,我只恐等不到那一天,他就……”
聖心老和尚淡然問道:“怎麼?”
古寒月道:“他現在便要找古寒月幼主報仇!”
聖心老和尚笑了笑,道:“檀越是怕死了柳檀越,慕容小施主仍然難免罪孽?”
古寒月點頭說道:“大和尚該知道柳化子性情,也該知道古寒月幼主性情,一旦動起手來,準有死傷,而那死的,也必是柳化子無疑!”
聖心老和尚點頭淡笑:“這個老衲明白,但有前例在先,檀越就不能讓他二位沒機會動手麼?”
古寒月一怔,道:“古寒月愚昧!”
聖心老和尚道:“檀越是不知方法,還是不懂老衲何指?”
古寒月道:“兩者都請指教!”
聖心老和尚道:“老衲指的是今日事,方法老衲就不用再說了!”
古寒月又一怔,道:“大和尚,今日事如何?”
聖心老和尚笑道:“看來,檀越是難得糊塗,請問檀越,今日埋劍堡大廳之內,他兩位可曾動上手麼?”
古寒月搖頭說道:“沒有!”
聖心老和尚道:“該動手,而未能動手,何故?”
古寒月道:“那皆因古寒月出手阻攔!”
聖心老和尚笑道:“今日檀越既能出手阻攔,他日為何不可?”
古寒月巨目寒芒一閃,道:“大和尚是要我……”
聖心老和尚截口說道:“已夠明白,何須老衲再多做說明?”
古寒月臉色一整,搖頭說道:“大和尚,古寒月不能,也不敢了!”
聖心老和尚淡然笑道:“老衲請問檀越這不能、不敢的理由所在?”
古寒月道:“適才事,大和尚不是悉入耳目了麼?”
聖心老和尚點點頭道:“不錯,悉入耳目!”
古寒月道:“那麼大和尚就該已聽見柳化子警告我的話了!”
聖心老和尚道:“老衲聽見了,如何?”
古寒月道:“柳化子性情剛烈,寧折不屈,我擔心他會……”
聖心老和尚截口說道:“跟檀越拚命?”
古寒月點頭說道:“正是!”
聖心老和尚笑道:“難道檀越非出手點倒他,不足阻攔麼?”
古寒月一怔說道:“這個,這個……”
巨目忽閃異采,接道:“大和尚是要我……”
聖心老和尚截口說道:“以檀越如今功力,不制他穴道,也不傷他,攔阻他向慕容小施主尋仇,該不是難事!”
這話不錯,以他鐵面神駝如今這足可與武林第二人相頡頑的功力,他有自信做得到。
古寒月沉默了一下,道:“無如,大和尚,找古寒月幼主尋仇的,可不是柳化子一人!”
不錯,多得很,他不能每個人都這般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