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
慕容繼承淡淡笑道:“恩叔以為……”
古寒月道:“有可能這是一著至為歹毒的‘一石兩鳥’之計!”
慕容繼承笑道:“這麼說來,他要害侄兒?”
古寒月正色點頭,道:“無中生有,以增強幼主殺毒不該殺之人的決心,使幼主自絕於天下武林,成為武林公敵,宇內罪人,應該是的!”
慕容繼承笑道:“他跟侄兒有仇?”
古寒月道:“很難說!”
慕容繼承道:“恩叔該知道,侄兒跟他,不過萍水相逢!”
古寒月道:“壞就壞在這萍水相逢上……”
略一沉吟,接道:“不過,要真的是萍水相逢還好,老奴只怕他是有為而來的外地人,不是久住此地的什麼讀書人!”
慕容繼承挑眉說道:“何以見得?”
古寒月道:“老奴只是推測,卻未敢斷言!”
慕容繼承道:“恩叔見多識廣,眼光超人,當必有所根據!”
古寒月淡淡一笑,道:“有!”
慕容繼承道:“侄兒願賞聽聽!”
古寒月笑了笑,道:“幼主跟他是萍水相逢,初次見面,可對?”
慕容繼承道:“不錯!”
古寒月道:“敢問幼主,萍水相逢,初次見面,交情如何?”
慕容繼承道:“一面之緣,談不上什麼交情!”
古寒月淡笑說道:“這就是嘍,他既懾於郝百通淫威,隱忍多年,以常情論,他敢對一個緣僅一面,談不上交情的人盡掏心衷麼?”
慕容繼承一怔說道:“也許因為侄兒是外地人!”
古寒月道:“郝百通是武林中人,外地來的武林人物,他不怕……”
慕容繼承截口說道:“侄兒告訴他是為尋仇而來!”
古寒月笑道:“緣僅一面,萍水相逢,他就這麼相信人?”
慕容繼承啞了口,半晌方道:“也許,人不親土親,異地遇鄉親……”
古寒月道:“土親人不親,鄉親不一定個個可靠!”
慕容繼承臉色有點難看,道:“他對侄兒一見如故,藉著酒意,傾吐衷腸是可能的!”
那難看臉色,古寒月全落在眼裡,淡淡一笑,道:“老奴不敢再辯!”
慕容繼承猛有所覺,連忙陪上笑臉,道:“侄兒無狀,恩叔萬勿見怪!”
古寒月臉色忽整,道:“幼主何出此言?老奴怎麼也不敢對幼主有些微不敬.不過,老奴敢請幼主謹記老奴前言,江湖詭譎,人心險惡……”
慕容繼承欠身接口,臉上一片恭謹色,道:“恩叔金玉良言,侄兒不敢或忘!”
古寒月巨目飛閃異采,突然一嘆說道:“老奴這就放心了……”
抬眼深注,接道:“幼主.那關心人什麼模樣?”
慕容緩承道:“怎麼?”
古寒月道:“老奴問問!”
慕容繼承想了一想,隨即把關心人形貌、裝束說了一遍。
古寒月眉峰一皺,沉吟不語。
慕容繼承面上突現詫異惑然色,張口要問。
古寒月忽地抬起了頭:“幼主可知他住在何處?”
慕容繼承又一怔,道:“恩叔是要……”
佔寒月道:“老奴想打聽打聽!”
慕容繼承道:“恩叔打聽什麼?”
古寒月道:“老奴要看看本地有沒有這個人!”
慕容繼承道:“這恐怕很難。”
古寒月長眉一挑,道:“他沒說?”
慕容繼承道:“正是!”
古寒月巨目中寒芒一閃而逝.道:“可曾跟幼主訂有後會?”
慕容繼承道:“沒有,不過,他曾說過晚間要來這兒跟侄兒長談!”
古寒月道:“沒來?”
慕容繼承搖了搖頭.道:“設來,可能有什麼事兒耽擱了!”
古寒月長眉復皺,陷於沉思。
慕容繼承目光深注,道:“思叔想什麼?”
古寒月道:“想這位關心他人的關心人!”
這話有點意思!
慕容繼承眉梢微挑,道:“恩叔仍然懷疑?”
古寒月道:“事實如此,老奴不願否認!”
慕容繼承揚眉笑道:“侄兒說一句不該說的話……”
古寒月道:“對老奴,幼主沒有不能說的話!”
慕容繼承略一遲疑,道:“侄兒以為,恩叔多慮,太過多疑!”
古寒月道:“當年追隨恩主,今日輔佐幼主,老奴任重道遠,肩負艱巨,處此人心險惡詭詐江湖,老奴不得不如此!”
忠義之情,溢於言表,值得敬佩也令人感動。
慕容繼承目中異采連閃,一陣激動,默然不語。
桌上,孤燈油盡,燈光一陣搖曳後,倏然滅去。
房內有著一剎那的黑暗,不久之後,這房中黑暗就被窗櫺上射進來的一片淡淡白光所驅散,那是曙色!
對古寒月來說,這一夜,太以短暫!
可對墓容繼承來說,這一夜,卻漫長得令人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