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九
慕容嵐截口笑道:“不管怎麼說,究竟是賢弟出的手,保全了這一條線索,要不然咱們找尋‘羅剎教’徒又要費番手腳了!”
百里相道:“小弟只恐……”搖搖頭,住口不言。
慕容嵐知道那余話是什麼,笑了笑,道:“試試看再說吧,咱們不必奢望太多……”
目光移注中年漁夫,道:“閣下如今尋死已然絕望,處境如何,你自己該明白,答我這第一問,你們那些人,是否已溯江而上?”
中年漁夫略一猶豫,點了點頭,沒開口。
慕容嵐回顧百里相,笑道:“賢弟,看來輸的是你大嫂,而不是你我兄弟!”
百里相冷笑道:“慕容兄奇才第一,本來高明,小弟可是亂猜的!”
慕容嵐道:“彼此不外,賢弟何必太謙?倘能亂猜而中,世間便無所謂高智了……”笑了笑,又轉望中年漁夫:“閣下且答我這第二呵,你們那些人,何處去了?”
中年漁夫搖了搖頭,無力地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百里相臉色一變,道:“那麼,你是自討苦吃,情願身受那錐心刺骨之痛了?”
中年漁夫猛然抬頭,一臉猙獰神色,道:“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知道!”
百里相笑說道:“好一副鐵錚硬骨頭,我倒要試試看!”
抬指欲點,中年漁夫面有悲慘色,卻毫無畏懼表情。
慕容嵐及時伸手攔住,道:“賢弟,我說過,何必與一個替人賣命的嘍囉角色過分認真?賢弟適才不就已有難問出所以的想法麼!”
百里相冷哼一聲收了手,慕容嵐繼續問道:“你們那些人中,那趕車的老車把式是誰?”
中年漁夫道:“本教教主的趕車車伕!”
慕容嵐道:“車伕也該有個姓名?”
中年漁夫搖頭說道:“不知道,下屬們都尊稱他一聲白老。”
慕容嵐道:“莫非他姓白?”
中年漁夫又搖了搖頭:“不知道!”
慕容嵐略一沉吟,道:“他與那二十名男女劍手,可是本屬羅剎教?”
中年漁夫道:“既為羅剎教賣命,自然該屬於羅剎教!”
慕容嵐道:“我問的是本來!”
中年漁夫道:“那麼你慕容大俠問錯了人,該問本教教主。”
慕容嵐道:“怎麼說?”
中年漁夫道:“除了本教教主外,無人知道他們兒位的本來!”
慕容嵐道:“那麼,你又奉誰之命行事?”
中年漁夫道:“自然是奉白老之命!”
慕容嵐道:“你在羅剎教中擔任何職?”
中年漁夫道:“無職,不過僅僅一名下層弟子!”
慕容嵐道:“你的膽子可真不小……”
中年漁夫脫口說道:“你慕容大俠說得好,奉命行事,那該另當別論。”
慕容嵐笑道:“六月裡的債,還得可真快,閣下,你高姓大名?”
中年漁夫道:“姓秦,單名一個‘尤’字,秦尤!”
慕容嵐笑了笑,道:“這麼說來,你當真是不知道你們那班人的去處?”
中年漁夫道:“我秦尤只知道他們是溯江而上,並不知他們已去往何方!”
慕容嵐道:“由六合南折,不走陸路走水路,且似渡江而實溯江而上,更命你喬裝改扮,在江邊守候,欲圖將我等引入歧途,這是誰的主意?”
中年漁夫道:“我只受命於白老,別的不知道,不過,可想而知臨時改道那該是本教教土的令諭,不然誰敢自作主張!”
慕容嵐笑道:“說得好,好話,那位白老又怎知我等必來江邊?”
中年漁夫道:“這個要問白老才知道!”
慕容嵐道:“他沒告訴你往何處覆命?”
中年漁夫道:“沒有,不過,在渡過你慕容大俠之後,自有接我之人。”
慕容嵐笑道:“看來是我失策,我等該回頭找那接你之人。”
中年漁夫道:“我本要折回去,是你慕容大俠不許。”
慕容嵐道:“就是折回去也沒有用,那人在岸邊遙見我等原船而同,焉會自投羅網地過來與你碰面!”
中年漁夫一怔,一時未能答上話來,半晌始道:“如今便是追也沒有用了,逆水行舟全靠風力,這麼一條漁船,豈能趕得上那張滿了帆的雙桅大船!”
慕容嵐笑道:“這個我不比你糊塗,你該看清了風向再說話!”
中年漁夫一震,默然不語!他髮梢飛揚,衣袂飄舞,卻是吹向船尾,舟因逆水,風也逆風,那雙桅大船便是扯滿了帆,也起不了絲毫作用,而且,不但無補於行舟,反適足有礙行舟。
乍聽起來,中年漁夫是有問必答,其實,所答皆不關痛癢,沒有一句是涉及機密之言。
慕容嵐沒再問,轉望古寒月,道:“古大哥,耽誤的時間已然不少,煩勞您操舟急趕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