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
第六章 爭奪儲位群雄並起
八阿哥府這後院不見得比前院大,可遠比前院氣派,遠比前院富麗堂皇,長廊一處處,數不清有多少,也不知道都通到那兒去了。
前院沒見人,後院人可不少,簡直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禁衛森嚴?如臨大敵。那名戈什哈帶著燕翎左彎右拐了一陣,踏上另一條畫廊,這條畫廊上只有一間屋亮著燈。
剛踏上這條畫廊,燕翎就聽見那間屋傳出陣陣銀鈴般的笑聲,一聽就知道是那位嬌格格玉倫,另外還有個女子話聲,聽來很輕柔,顯得人很文靜,卻不知道是那位。
那間屋門口站著兩名穿便服的中年壯漢,沒見帶兵刃,腰裡頭卻鼓鼓的。
燕翎知道,這才是八阿哥的近身護衛,不但一個個是好手,而且一個個是死士。
轉眼工夫到了那間屋口,那名戈什哈就要搶步上前說話去,熟料那名壯漢已雙雙迎了過來,兩個人都欠身陪笑道:“白爺,您這麼早就回來了。”
燕翎這才看清楚,敢情這兩個都跟八阿哥去過“白雲觀”的“春花園”,難怪一眼就認出他來了。
想必是這兩個中年壯漢的嗓門兒大,話聲驚動了裡頭,燕翎這裡剛含笑招呼,屋門口人影一閃,八阿哥已到了門外:“是玉樓來了麼?”
燕翎迎上一步躬下身道:“八爺,玉樓覆命來了。”
他手裡提個圓圓的大包袱,八阿哥一眼就看見了,半句話沒說,掀著燕翎的胳膊就把燕翎拉進了屋——是間書房,挺雅緻的書房,貝子玉鐸跟嬌格格玉倫都在座。另外還有位姑娘,身穿旗裝,要比玉倫大兩歲,瓜子臉,柳葉眉,人比玉倫略微瘦些,但比玉倫還白嫩,清麗絕俗,端莊大方,帶著一服雍容的氣度,跟玉倫的美豔、嬌縱、任性,完全兩個典型。
八阿哥拉著燕翎一進來,那位旗裝姑娘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便盯上了燕翎的臉,但一接觸便挪開了。
玉倫卻霍地睜大美目站了起來:“玉樓,你回來了,你沒怎麼樣吧?”
燕翎含笑欠身:“謝謝您,這種陣仗怎麼樣不了我的。”
玉倫眉梢兒跳著喜意,含笑地白了燕翎一眼:“你神氣,手裡提的是……”
燕翎微微揚了下手中包袱,道:“八爺要的東西。”
玉倫一驚,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八阿哥忙道:“玉樓夠累的了,讓他坐下來歇會兒。”他拉著燕翎往下按。
燕翎含笑道:“八爺,這兒有我的座位麼?”
八阿哥兩眼一瞪,道:“怎麼沒有,不管那兒,有我的座位就有你的座位,給我坐下。”他硬把燕翎按了下去。
玉倫擰個身,帶著一陣風倒了杯茶遞了過來。
燕翎忙欠身接過,道:“您這叫我怎麼敢當。”
八阿哥都為之一怔:“玉樓,能讓玉倫倒茶的人,恐怕怎麼算你都是頭一個。”
玉倫嬌靨微酡,道:“幹嗎這麼大驚小怪的,不管那兒,有八阿哥你的座位就有他的座位,我給他倒杯茶有什麼不行的,再說人家玉樓立了這麼一椿大功,我給他倒杯茶又有什麼不該。”
那位旗裝姑娘瞟了她一眼。
八阿哥點頭笑道:“說的對,說的對,有理,有理,這杯茶本該由我來倒的。”
打燕翎進來,那位貝子爺玉鐸就沒理燕翎,巧的是燕翎也沒理他,此刻他臉色一變扭頭就往外走。八阿哥看見了,忙道:“玉鐸,你上那兒去?”
玉鐸腳下停也沒停,道:“屋裡悶得慌,出去走走。”這句話完,人也出了書房。
燕翎站了起來,道:“八爺,我……”
八阿哥道:“沒你的事兒,你坐下。”
玉倫往外瞪了一眼,寒著臉道:“又犯性子,那像個男人家,討厭死了,別理他。”
那位旗裝姑娘忽然站了起來,道:“八阿哥,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八阿哥“喲!”地一聲道:“瞧我多糊塗,怎麼把你給忘了……”
那位旗裝姑娘嫣然一笑道:“八阿哥你接著鳳凰了嘛。”
八阿哥道:“姑娘,玉鐸吃味兒,你就別再挑眼了,玉樓,快見見裕親王府的玉瑤格格。”
敢情又是位格格,燕翎欠身為禮:“白玉樓見過格格。”
玉瑤落落大方,含笑抬皓腕:“別客氣,你坐。”
她這裡話說完,八阿哥讓她待會兒再走,玉倫也拉著玉瑤姐姐長、姐姐短的,讓玉瑤再待會兒陪陪她。
玉瑤似乎並沒有真要走的意思,經過兩位這麼一留也就又坐了下去。
玉瑤坐了下去,八阿哥也拉著燕翎落了座,一坐下就忙間經過。
燕翎絲毫沒隱瞞,把經過全說了了。
儘管白回回的徒弟們有點不滿,八阿哥都沒在意,但是一聽說燕翎只廢了白龍道人一身武功,他可在意了,當即截口說道:“玉樓,我不是跟你說,讓你殺了那個白龍道人的麼,你怎麼不……”
燕翎道:“八爺,在我們江湖人眼裡,把一身武功廢了比置他於死地還讓他難受。”
八阿哥道:“可是他還活著,我不願意讓他活著。”
燕翎笑笑道:“八爺,我是故意留他一命的,但是我敢說他活不了多久。”
八阿哥聽得一怔道:“你故意留他一條命的,卻又說他活不了多久,這話……”
燕翎道:“我還沒告訴您,您還不知道,這個白龍道人的來頭相當大,他是甘鳳池的徒弟。”
八阿哥臉色一變道:“甘鳳池‘江南八俠’裡的甘鳳池?”
燕翎微一點頭道:“不錯,‘江南八俠’裡的甘鳳池。”
八阿哥臉上浮現了驚容,道:“原來這個白龍道人是‘江南八俠’裡甘鳳池的徒弟,想不到,我怎麼也想不到,聽說‘江南八俠’武藝高強,個個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人物,要是早知道……”
燕翎道:“要是早知道,你就認虧了,是不?”
八阿哥苦笑一聲道:“玉樓你是江南來的,你知道誰惹得起‘江南八俠’。”
燕翎淡淡一笑道:“八爺,有件事恐怕您沒想到,這種虧不是吃一次就算了的。”
八阿哥道:“我知道,可是……”
燕翎道:“八爺,我不能不承認‘江南八俠’是很厲害的人物,可是我不認為他們是鐵打的金剛,銅澆的羅漢,而且廢甘老四徒弟武功的是白玉樓,您怕什麼?”
八阿哥道:“我不是怕,而是……,唉,說來說去我還是覺得你該殺了他,不留他這個活口不就什麼事也沒了。”
“您錯了,八爺,要不留白龍道人這個活口麻煩才多。”燕翎道:“八爺,我告訴您,不管怎麼說,甘老四一定會找到京裡來……”
八阿哥道:“所以我說不如乾脆把白龍道人殺了,不留他的活口,甘鳳池不就找不上咱們了麼?”
燕翎失笑說道:“八爺,您睿智,怎麼這時候說起了糊塗話,要是您是甘鳳池,
您的徒弟昨兒個殺了八阿哥的人白回回,今兒個就讓人摘瓢兒去,您會不知道這事兒是誰幹的。”
八阿哥為之一怔,道:“這個……”
他住口不言,沒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