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聖誕祭の終わり

聽到緹達這一名字，我的身體一瞬產生了僵直，緊接著我架好劍朝帕林庫洛吼道

「說、說什麼２０層啊。緹達已經不在了，已經死了啊！」
「啊啊，緹達確實不在。所以說，我是代理啦。作為代理，由我來主持這『第二十之試練』」

帕林庫洛一邊回答，一邊朝我們接近。
說著，他揮下那把染上鮮血的劍。
沒有想這想那的功夫，我守在瑪利亞身前，從『所有物』中取出預備的劍擋下帕林庫洛的攻擊。
我拿來輔助的魔法僅僅只有『Dimension・決戰演算』。HP與MP就是匱乏到這等地步，以至於最後演變為單純的劍術對拼。
帕林庫洛的劍從我的劍身上方滑過，伴隨著流利的動作，帕林庫洛潛進我的懷中。帕林庫洛那單手持劍揮舞的劍技顯得有些異樣的輕柔。
劍與劍交錯之際，帕林庫洛用空下來的另一隻手抓住我的手腕。他就這樣強行使我們轉入僵持狀態，以停止劍術的搏殺。
隨即，帕林庫洛身上的魔力開始增福。
從與之接觸的肌膚處傳來一種令人不快的魔力。我的本能判定此為異樣之物，於是便繼續削減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值，在一瞬間釋放出次元魔術。
瞅準帕林庫洛當前的體勢中最為不穩的部位，一口氣注入力量。

「滾開！」

我掙脫了帕林庫洛並將之擊退。
帕林庫洛的雙手散發著黯淡的灰色光芒。恐怕剛剛那讓人不快的魔力的正體是某種精神魔法。

「哦、哦哦！真厲害啊，渦波。憑那副狀態真虧你能做到這種地步」

帕林庫洛一副發自心底感到吃驚的模樣，笑著說。
煩躁。帕林庫洛的所作所為，全都讓我感到不快。
我鞭撻自己痛苦不堪的身軀，朝他喊道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僅僅擾亂弗茨亞茨還不能讓你滿足嗎！？」
「那是我的興趣，而且，現在這個也算是興趣呢。不過，我的目的可不能告訴你。如果告訴你的話我的行動就會被看穿了」

跟情緒激昂的我相反，帕林庫洛沉穩的回答著。
他那輕浮的態度終於讓我的不快達到了頂點，我將生命轉化為魔力。

──HP １１２／２８４　MP ０／６５７
──HP １０２／２７５　MP ０／６５７

至今削減的最大HP已經逼近百餘。幾乎損耗掉一名嫻熟的探索者的生命值，我的身體一再發出悲鳴。

「少開玩笑了、你可別以為現在的我會對你手下留情啊。一不小心殺了你我可不管！」
「都到了這一步還想著手下留不留情什麼的嗎？你真的很善良啊、還是說、你對殺人感到恐懼呢？」
「我才不怕呢。都已經殺了阿爾緹，我不會再有什麼猶豫了！」
「庫庫、居然把阿爾緹大姐當成人看嗎？真不愧是，渦波小哥啊！你腦子有毛病吧！」

這番對話之後，我帶著擊殺帕林庫洛的意思邁出腳步。
然而我的腳步因為看到帕林庫洛從懷中取出的物品而停住。

「不過，說的也是啊。如果你認真的話我確實會被殺掉的。說來慚愧，即使是在這樣有利的狀況下，我也無法戰勝相川渦波。我不會高估自己的實力。──所以，就要用到這個了」

那是我曾經在哪兒見過的石塊。
我對那可疑的石塊使用了『表示』

──守護者的魔石
守護者緹達的魔力的結晶──

「緹、緹達的魔石⋯⋯？」

我認識到他手中的正是之前被我賣出的緹達的魔石。

「啊啊，正是被你傻乎乎地出手的守護者魔石。沒想到，居然就那麼直接賣到瓦爾德了⋯⋯⋯嘛，不過也多虧如此，才到了我的手上啊」

帕林庫洛把玩著手中的魔石，臉上的笑容也更加扭曲。
我的額頭冒出一滴冷汗。

「阿爾緹大姐和緹達都說親和性方面沒有問題，即使那樣我還是有些害怕。但是，看到了剛才那副情景，我能夠確信了。我能──不對，只有我、才能繼承緹達的意志」

接著，帕林庫洛將緹達的魔石含入口中吞下。
與之同時，他的魔力發生躁動。以帕林庫洛為基點，世界產生了扭曲。
整個空間都在痙攣。
伴隨著因躁動的魔力而扭曲的空間，帕林庫洛的目光中也失去了生氣。
本來就顯得淡薄的人情味變得更加稀薄，看來，名為帕林庫洛・勒伽西的人類已經發生了變質。
儘管從外表上看沒有任何變化，然而毫無疑問，帕林庫洛已經質變了。
帕林庫洛的身體停止顫動，喉嚨震顫道

「哈、哈哈、來吧，讓我們開始吧、英雄喲⋯⋯」

喉嚨振動著，帕林庫洛如此笑道。
他的聲音讓我有種和緹達相重疊的錯覺。
帕林庫洛握緊手中的劍，繼續朝這裡接近。
我重新對他使用了『表示』

────狀態

名字：帕林庫洛・勒伽西　HP ５０１／５１２　MP ３６８／３９２ 職業：無
級别２２
力量１５.２１ 體力１９.４５ 技巧１２.１２ 速度１８.２２ 智力１０.１１ 魔力１３.９９ 素質４.８９

────先天技能：觀察眼
────後天技能：劍術１.８９ 神聖魔法１.２３ 精神魔法３.８９
體術１.８７ 咒術２.５４────

與之前相比簡直判若雲泥。
每一個狀態的數值都飆升至兩倍，魔法方面的數值更是不得了。
我改變對帕林庫洛的評價，正要構思新的戰術──

絲毫沒給我考慮的機會，帕林庫洛以緹達一般的速度撲面襲來。
我立刻揮劍迎擊他自上而下的斬擊，然而手腕卻因為這陣衝擊而麻痺。很明顯，這股臂力絶不是先前的帕林庫洛能擁有的。這等力量，只能讓我回想到曾經與緹達的一戰。

「怎麼可能⋯⋯！」

面對已經質變的帕林庫洛，後悔與焦躁同時朝我襲來。既有感到緹達的魔石是十分重要之物卻被我轉手的悔恨，也有不得不再與那個緹達交戰感到的焦躁。

「這樣一來，我就跟怪物無異了。不用在意有的沒的把我殺掉也沒有問題哦！？」

一擊接著一擊力道越來越強、速度越來越快，並且在帕林庫洛自身的劍技加持下，其級别也升華至更高的境界。那過去緹達也不曾具備的技能讓我的防御出現了些許破綻。
這樣下去的話會輸。我強行強化魔法的力度。

「可惡！『Dimension・決戰演算』──！！」

然而，這是步錯棋。
因為數度強行構築魔法，導致我的身體已經迫近極限了。單看數值的話，最大HP仍有殘留。雖然從理論上來說，繼續使用魔法是可能的。但是實際上身體的狀況已經無法實現了。
我削減生命打算構築的魔法，在頭腦的刺痛中宣告了失敗。
在短時間內我有些過分地削減生命了。

「庫、啊啊啊！」

伴隨著痛苦，我以生命力為代價榨取的魔力直接消散了。
擊敗了阿爾緹後一度鬆緩的集中力無法取回。能讓我突破極限的力量也沒有沸騰。
與腦部的劇痛相伴而來，胃液也一口氣倒流到喉嚨處發生泄漏。破損的血管中也冒出鮮血，在頭部破損的穴位滴落著。
自己的身體，已經無法再支撐戰鬥了。
因為這致命的破綻，使得我手中的劍被彈開，下身受到橫掃。
帕林庫洛繼續追擊栽倒的我，把住我的頭部扣向地面。與之同時，帕林庫洛的手中再次傳來那股讓人不快的魔力。

「渦波小哥也沒法抵抗緹達的魔法吧？──魔法『心異・心失』」

有種精神遭到異物塗抹一般的感覺。一種強制性地操作情感，隨心所欲的進行玩弄的感覺。
在已經一團糟的腦內，帕林庫洛的魔力滲透了進來。這種感覺跟過去緹達行使的魔法很類似。而且，那份不快感更是那時的數倍。
沒有猶豫的功夫了。
如果說不管哪邊都會讓我的內心遭受玩弄的話，會犧牲我現在的意志的話，不如使用──
──技能『？？？』暴走了

以一定的感情為交換，使精神穩定下來。
混亂+１.００ 修正到狀態

「別、別想得逞！！！」

我發動了曾發誓到死也不會選擇去依靠的技能『？？？』。接著，我拜託了帕林庫洛的精神干涉，並用力將正在集中精力釋放魔法的他踢飛。
即使背棄發過的誓也不得不如此。如果中了剛才帕林庫洛的魔法的話，我覺得會比死還要可怕。
隨著技能的發動，我認識到自己再一次失去了各種各樣的感情。思念、誓言都變得淡薄了。
我變得冷靜的大腦接受了這一事實，並瞪視著造成這一結果的元凶。
被我踢飛的帕林庫洛帶著驚訝的表情看著我。

「庫、庫庫、哈哈哈！哎呀、太厲害了吧、渦波！」

接著，驚訝變為了歡喜，他重新站穩。

「──『耶夢加得之炎』！」

以他為目標，在我身後的瑪利亞釋放了魔法。看來是瞄準了我與帕林庫洛分離的時機。
然而，被釋放出來的炎蛇的威力並不值得依仗。雖有大雨環境的因素，但是眼睛的傷也造成了很大的負面影響。在同時削減HP和MP不斷激戰這一點上，瑪利亞跟我是一樣的。
在雨中，帕林庫洛悠閑地溜著不斷冒出蒸汽漸漸消散的炎蛇，火焰就這樣漸漸在雨水的淋浸下消滅了。

「渦波先生、沒事吧！？」

身後傳來瑪利亞擔憂的聲音。但是她並沒有接近這裡。瑪利亞很清楚自己該做什麼。究竟是因為跨越了阿爾緹那時的偏執，還是因為這雨的緣故呢？不管怎麼說，她的頭腦已經冷靜下來了。冷靜地貫徹著魔法使的責任。

「沒關係的，就那樣繼續使用進行援護！」

如果瑪利亞這時失去冷靜的話一切都結束了。一旦２對１的陣容崩壊就會輸。更甚者，一旦身體能力較弱的瑪利亞被擄為人質的話，也會沒有勝算可言。
帕林庫洛看到我們的樣子，低語著什麼，緩緩地朝我們接近。

「果然，不讓這兩個人再弱化一些是行不通的嗎。雖說身體已經這樣了，但是心靈的話還得再──」

接著，帕林庫洛跑了起來。
這一次直接無視了我，衝向身後的瑪利亞。我忍住劇痛，也全力奔跑，阻擋住他的前進。我沖到帕林庫洛的面前，架起劍。然而，帕林庫洛冷靜地避免和我交戰，而是折返幾步，重新拉開了距離。選擇了另外的方向繼續朝瑪利亞逼近。
我不顧流淌的鮮血，堅持追踪帕林庫洛。沒在地上踏出一步，身體就響起悲鳴。所有的細胞都在向大腦傳達著危險信號，要求現在立刻放手讓意識遠離。
帕林庫洛十分冷靜地理解到我現在的身體狀況。
認為只要像這樣引誘，我遲早就會自滅。
我判斷到不能一直持續這種來回，因此使出所剩的力量向帕林庫洛釋放斬擊。
但是，這一點也被帕林庫洛看透了。
帕林庫洛冷靜地迎擊強行驅使身體的我的攻擊，彈開我的劍，用空著的手毆打我的腹部。
因為腦內麻藥而一時麻痺的肉體，因為他的攻擊再度回憶起痛為何物，我全身宛如遭到雷擊一般陷入僵直。緊接著，帕林庫洛趁著我硬直的間隙，扔下劍繞到我的身後勒住我的脖頸。
脖頸受到束縛，頸動脈也遭受著壓迫。
這一招對現在的我來說是最不可吃下的一記。

「給我昏過去吧」

漸漸地視野染上了黑暗，意識也漸行漸遠。
在變得朦朧的意識中，傳來瑪利亞的聲音。

「──『耶夢加得之炎』！！」

然而，我沒法很好的認識到發生了什麼。
只能感覺到某種發熱的物體從身邊經過。與之同時，勒住我脖頸的帕林庫洛離開了我的身體。
這樣一來的話，我就還能繼續戰鬥。
儘管我又燃起了戰意，但是已經染黑的視野卻無法復原。感覺到臉頰貼上泥濘的地面，之外什麼都做不到。
遠遠地，傳來了瑪利亞的悲鳴聲。

「這樣一來，小妹妹也搞定了⋯⋯」

只有帕林庫洛那令人不快的聲音，清楚地傳進耳中。
我將最後的戰意作為食糧，抬起頭，凝視現場。
帕林庫洛嘟囔這什麼，將氣絶的瑪利亞扛在肩上。
接著，帕林庫洛接近倒在地上的我。
靠近後將手放在已經無法行動的我的頭上。

「──魔法『心異・心失』」

令人不快的魔力侵入我的身體。身體已經逼近極限，無法認知那股魔力。
最後的一絲戰意也已經喪失，我只能放手讓意識遠離。
在意識遠離的過程中，聽到了一段話。

「──這樣一來聖誕祭也結束了。⋯⋯到最後，還站著的也就我一個。跟計劃中一樣，就我一個啊」

是帕林庫洛的聲音。
但是，他的語氣卻與之前不同，總覺得，話語中帶著一些不甘。
接著，就結束了。
名為聖誕祭的日子就這樣落幕了。
我的意識就這樣陷進了深深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