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聖獸宮 上卷

第二十七章 可以愛我嗎

　巨大的落地窗前，他望著晨曦中的塔樓，想著他愛的人正一步一步遠離，他想撲過去，緊緊的抱住他，告訴他有多麼想要挽留他，告訴這天地，告訴這星域，告訴從來不屬於他的人——

　……想要愛你。

　卻又不知如何愛你。

　修邇蜷縮在窗簾後，蒼白的倦容透著無悔的淡定，一切……就要結束了吧。

　房門輕響了三下，管家熟悉的聲音透出來：“主人。”

　“他走進去了麼？”修邇平靜的問。

　“是的，主人。”

　“他，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主人。”

　“知道了，我想睡一會，你去忙吧。”

　——“一直睡到死麼？”顧聽語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

　房內一陣巨響，隨後有步伐不穩的走動聲。

　“啪！”門一下子打開。

　修邇一臉震驚的看著面前的顧聽語：“你……你不是走了麼？”

　顧聽語垂下頭，管家悄悄離開了。

　“我走進塔樓，只是……又回來了。”

　“為什麼要回來？”修邇呼吸聽起來很平穩，淡薄的像是在討論今早的天氣。

　顧聽語同樣淡定：“我不知道。”

　空氣彷彿凝固了，兩個同樣擁有灰暗過去的人，彼此像較勁似的，沒有人坦誠內心的想法。

　“我傷害過你，為什麼不恨我？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答應我的要求？”

　“……”顧聽語被問的一愣，隨即反問道：“那你為什麼……要露出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我沒有！”

　修邇死死咬住嘴唇，“我沒有……你走好了，祝你和白之獒永遠幸福下去，我根本……根本……”

　修邇愣住，臉上有冰涼的液體滑下，他困惑的用手觸碰，那種透明的液體，是他早已忘卻的淚水。

　狠狠的將頭扭到一邊，修邇不在言語。

　顧聽語深吸一口氣，不自覺的倒退著，直到後背貼到冰涼的牆面。

　“你……不要再折磨我了。”修邇將臉埋在雙手中：“求求你別管我了……我已經沒辦法回頭了。”

　黑暗中有什麼正破土而出，顧聽語腦中一片空白，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他來不及不細想什麼，只覺得心臟處的抽痛不斷加大。

　“修邇……你別這樣。”

　“你愛我嗎？”修邇突然直視顧聽語。

　“我……”真的不知道。

　“你可以愛我嗎？”修邇沙啞的重複道。

　看到顧聽語迷茫困惑的雙眼，修邇退回屋內。

　關上門前，修邇一字一頓認真的說：“如果、你不愛我，請你、不要叫醒我。”

　“修邇！”在顧聽語的驚呼下，房間的門，輕輕合上了。

　不論顧聽語在門外如何呼喊，門內始終死靜無聲。

　狼性的孤獨與驕傲滲透在修邇的靈魂中，修邇在門的另一邊，輕輕將手貼在門上。

　他們的距離如此接近，只隔著一道門的距離。

　只是一道門的距離，又將他們隔的那麼遙遠。

　“修邇……”

　顧聽語感覺心痛的幾乎無法呼吸，然而他卻只能重複著修邇的名字，他甚至無法承諾什麼。

　“抱歉，”管家不知何時出現在顧聽語的身後：“結界已經打開，如果過了時效您就走不出去了……”

　顧聽語木訥的點點頭。

　他隨管家走向位於高塔之上的結界之門，走廊處拐彎時，他控制不住回頭看著那扇仍然閉合的門。

　就在顧聽語停下腳步發愣時，管家沉聲說道：

　“昨夜的酒還剩下很多，陳釀千年的酒可難得呢，不飲夠實在可惜……所以，我想主人會等您回來陪他一起喝。”

　顧聽語咬了咬牙：“等我回來他還是這副死脾氣……我……一定，饒不了他。”

　管家輕輕的笑了。

　蒼穹之上的驕陽終於綻放出奪目的光芒，靜靜掃除這片大地上沉寂千年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