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聖獸宮 上卷

第二十六章 迴旋舞步的終點

　【壓下所有的慌亂，排除所有所有的心事，就在這一刻，你願意給我機會拉住我的手麼？】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顧聽語注意到，修邇的指尖已經開始微微顫抖，卻又倔強的，不肯收回。

　顧聽語內心滋生的種種推辭藉口，突然土崩瓦解。

　他的手，緩慢的，遲疑著，搭在修邇手上。

　冰涼的觸感。

　但顧聽語仍然察覺到修邇掌心的冷汗。

　如果說白之獒的表達感情的方式，是直白的、純粹的，他如陽光般單純而溫暖。那麼修邇的感情，就如同冰雪中的月光，一直潛藏在雲層背後。

　但是，只要留心觀察，就會發現那一點點微弱的光暈，正如眼前的修邇，雖然面部柔和，輕輕帶著顧聽語旋轉移動，但他僵直的身體、雖然極力克制卻還是不斷顫抖的手指，洩露出他有多麼害怕被拒絕的內心。

　顧聽語沒有發現自己握住修邇的手，正在悄悄加重力道。

　曼妙的旋律流淌在房間，兩個男人緩緩移動著……

　走近一步……

　倒退一步……

　從最初的尷尬，漸漸趨於默契。

　搭在顧聽語腰間的那隻手，不著痕跡的收緊，兩個人緊緊相依，顧聽語貼在修邇的胸口，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

　顧聽語心情越發複雜：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

　他已經有白之獒了，怎麼會心疼另一個曾經狠狠傷害過自己的男人……

　感受著修邇想要抱緊卻又不敢抱的太緊的手……

　自己……怎麼會……想哭呢……

　黎明刺破黑暗，一夜的時間，結束了。

　舞步，緩慢的停下來。

　朦朧光、啟明星，

　風已逝、目相對，

　兩個欲言又止的男人。

　*

　晨間，管家梳洗完畢，照例端著早茶和點心來到主人的房門前。

　響了徹夜的旋律仍從屋內傳出，管家猶豫了片刻，還是輕敲三下，推門進入。

　開門的剎那，管家訝異的看著屋內的情景，隨後……他悄無聲息的退出房間。

　主人，在那個男人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晨光微微照射在兩個人身上，主人的側臉，異常柔和。

　主人懷抱著的男人，嘴角驚訝的微微張開，而眼中則透露出複雜的感情。

　管家背對著門，無奈又感傷的嘆氣。

　主人他……到最後還是愛上了。

　只可惜，主人的感情，仍然與上次的一樣……存留在對方心目中的，並不是主人。

　在管家所在的城鎮，流傳一個習俗。

　人們會在篝火邊拉著愛人的手共舞，所有的人都會為他們祝福。

　一隻舞跳完，男人們會在愛人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那是一個男人對心愛的人表達的最高愛意。

　“你……”顧聽語疑惑的望著修邇。

　修邇只是淡淡的笑著：“表示禮貌的吻，不必在意。”

　放開顧聽語，修邇轉身走到床前：

　“我累了。如果你能回來，替我照顧管家。”

　“……”顧聽語伸出手，試圖想抓住什麼，可是。

　要抓住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