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聖獸宮 下卷

第五十八章 世界的另一面

　在顧聽語原來的世界，流傳著一個人盡皆知的故事。

　聖經裡，蛇引誘夏娃食禁果而被上帝懲罰。

　禁果能識善惡，夏娃與亞當吃下果子後眼前一片清明，這才漸漸看清了這個世界。

　到底是蛇引誘出罪惡，還是蛇教他們撕下了混沌的面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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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濁陰善於控制人心。

　通常，他最樂意看到的是獵物主動落入陷阱，慾念可以操縱身體，這是最基本也是最露骨的手段，但慾念真正可怕的地方，在於它可以顛覆人們對世界的信仰。

　他看到了顧聽語的過去，看到封存在顧聽語靈魂中個的黑暗，那些藏匿在陽光之下的黑色地帶，其實每個人都會有。

　濁陰想看真正的顧聽語。

　“所以，”濁陰猛狹長的鳳眼眯起，他看著顧聽語喃喃低吟：“不要讓我無聊哦。”

　此時的顧聽語的皮膚已經透出緋紅色，再過一會兒，他將完全沉淪在滔天的烈焰中。

　顧聽語頻頻發顫，他的臉上交織出極度矛盾的神情，因為壓制痛苦而咬破的雙唇緩緩淌下艷麗的血絲。

　——“不要掙扎……你不需要為別人而活……”魔音再度浮現，他引誘著顧聽語放下所有防備，徹底將身心交付給滅頂的本能渴望。

　理智與感性的衝撞中，顧聽語的底線逐漸崩塌……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什麼是應該堅持的，什麼又是可以打破的……

　濁陰將顧聽語的雙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你只要知道，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銀璋蟲的毒液持續發揮效用，顧聽語腿間的炙熱早已躍躍欲試。

　“滾——唔……”意外的，神智不清的顧聽語用力抵抗，他抬腿踹向濁陰，儘管力道極輕，但它成功令濁陰停住了動作，濁陰挑起眉頭，重新審視意識混沌的顧聽語。

　“呵……”有趣，似乎束縛住這個人類心靈的，不止傳統道德那麼簡單。

　天空低垂，厚重的烏雲像打翻了的墨汁噴濺在整片蒼穹。

　豆大的雨滴鋪天蓋地的倒灌下來，它們砸在湖中激起群蛇狂舞，它們砸在土地孕育新的生命……

　撕裂、毀滅、失去控制……墜落是被允許的……

　顧聽語清楚的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帶著他瘋狂下墜，深淵之地隱隱昭示著一個沒有對錯、沒有神念的世界。

　“坦白吧。”濁陰循循善誘：“你想要什麼？”

　顧聽語的世界正在崩塌，往昔的堅持好像那麼蒼白無力，他的世界隨著愈加劇烈的混沌燥熱變得支離破碎……

　他要窒息了。

　可是不夠……遠遠不夠……

　到底想要什麼……

　濁陰看著顧聽語露出迷醉的表情，他知道這個人類正在被慾念控制，銀璋蟲的毒液不僅僅是催情之物，其實它只是放大了禁錮在人心的渴望。

　“你再也逃不掉了。”

　讓這雨水沸騰吧，一切不過剛剛開始。

　只是忽然，顧聽語睜開了眼睛！

　“唔！？”伴隨著肩膀劇痛，男人挑起細長的鳳眼。

　顧聽語如困獸般嘶吼著，他狠狠咬住男人的肩部，尖牙陷進血肉中，他將體內的狂亂化為最直接的反擊。

　“告訴我，你最真實的想法。”絲毫不在意肩部的刺痛，男人舔吮顧聽語細白的脖頸。

　“嗚嗚……”悲憤卡在喉嚨中，顧聽語被劇痛湮滅的觸感漸漸復甦……取而代之的是那種磨人的興奮——尖針刺穿麻痹的神經，他就要沉淪在這股滔天浪潮中。

　放過我……他低聲哽咽。

　“最後一次機會：你想要什麼？！”

　顧聽語被這股該死的力量帶動，他究竟在幹什麼……那力量要將他帶入何方……

　深吸一口氣，長久以來的隱忍在此時爆發：

　要什麼……你能給我麼？

　——把媽媽還給我！！！

　把白之獒還給我！！！

　去他的源惡，明明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

　為什麼總要他……被動的承受呢？……

　顧聽語空洞的睜著雙眼，雨水砸在眼眶裡，冰冷的刺痛。

　掐在男人背部的雙手無力滑下，顧聽語陷入昏厥。

　明黃的鳳眼蘊含怒意，剛才人類所發出的意識，是他最真實的想法，但可惜——那不是自己想聽到的答案。

　只差一點……人類就該臣服在自己慾念之中，就只差一點了……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塊純潔的聖地，任何人都不能接近。

　但每個人心裡，必定也有一塊邪惡的角落。

　他很期待這場遊戲，因為即便是神，也會有墮落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