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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看了劇本,除了我[穿書]》第93章
第93章

  八月初一。這是原本司天監定下的吉日。

  這一日, 晏無咎本該在封莊祭祀莊重肅穆的祭祀之禮後,將廢太子慕容昭的靈柩起出陪陵, 啟程護送去長安皇陵。

  但是, 此時此刻他卻在孤身一人趕路。

  昨日清晨, 晏無咎從陪陵裡走出來,假借旭王之令扭轉局勢, 隨後便帶著鴉羽衛一眾人殺下封莊。

  那伙神秘刺客此前亦是假借旭王和晏無咎的名頭攪亂局勢,不料被晏無咎反將一軍, 自覺他們是中了旭王的計。

  計劃打亂, 就算他們現在不顧一切炸燬陪陵, 只要晏清都帶著慕容辰羲到了皇帝面前,他們所做的一切就都成了無用功。

  刺客首領當機立斷, 放棄原定的炸燬陪陵計劃, 命令所有人全力以赴攔截晏清都。

  顧月息拉著晏無咎,雖手無寸鐵卻一路如入無人之境,順利將他送往山下路口, 與樊雷諸人匯合。

  至此,顧月息鬆開了手, 週身上下纖塵不染一絲不苟。

  他眉目如同冰封的湖面,唯有從容清冷的平靜, 目送晏無咎上馬離去。

  這清雅孤潔的公子雖只有一人, 手無寸鐵,然而他站在那裡,所有試圖追上去的刺客便沒有一個能越過。

  晏無咎一騎絕塵, 身後跟著一眾玄衣鴉羽的護衛,彷彿獵鷹夜梟傾巢而出。

  一出封莊地界,晏無咎卻忽然勒馬不前。

  他神情平靜淡然,喜怒不顯,伸出手:「弓.弩。」

  蘇見青聞言立刻將之前自公輸家得來的機關弩遞給晏無咎。

  三十多個鴉羽衛被分而打散,很快便消失在大路上,地面留下混亂斑雜的痕跡。

  不多時,刺客首領率領一隊人從另一處路口迂迴而來,細細辨認了一下痕跡,眼中閃過冷笑:「這邊走,散開追。」

  如果晏清都躲在顧月息那邊,他們多少還要忌憚一下六扇門,恐怕得從長計議。可是他卻獨自離開了,區區一個鴉羽衛,就這麼點人,簡直是自尋死路。

  散開跑是個好主意,但是,對擅長追蹤循跡千里追殺的刺客而言,毫無用處,只會死得更快。

  「傳令下去,除了晏清都,其餘人格殺勿論!」

  很快就有人來報,找到疑似晏清都的隊伍。

  刺客首領驕矜一笑,眼裡邪氣陰狠,一甩馬鞭跟上:「圍了他們。」

  行動之前,周圍所有的地勢都已經在他心中,他只要看一眼就認得晏清都的馬蹄,縱使對方換了馬,和人換了衣物,只要一道背影,他就能認出來。

  往東走地勢越平坦,便是稍有起伏,地勢也高不到哪裡去。

  從高處鳥瞰而下,林地大道之間奔馳的隊伍,如同狩獵的狼群,矯健而靈活迅猛。

  鐵製的箭頭隨著視野微微移動,尋找「狼群」的頭狼。

  刺客包圍那一眾逃亡的隊伍,首領勒馬站定,眼睛瞇成毒蛇一樣的細長,冷聲喝道:「晏清都,不想死就立刻滾出來!」

  人群中被層層掩護的人,隨著眾人的慌亂移動,終於若隱若現露出真容。

  樊雷蒼白瘦削的面容自兜帽下緩緩抬起,沉穩肅穆,眼神淡漠看來,就像看著一個死人。

  刺客首領瞳孔驟然一縮,立刻知道中計,不等他回身,下一瞬,自後方而來的利箭便洞穿他的胸口。

  第一下似是打偏了,他捂著胸口立刻就要翻身下馬,藉著馬匹的動作掩護。

  然而他才剛剛一動,那接二連三的利箭便驟雨一般襲來,終於將他定住。

  黑暗來臨前最後一眼,他只看到朝陽漫射的光影下,那張華美矜貴的面容居高臨下遙遙看著他,面容無喜無悲,似是百無聊賴心灰意懶。

  連一絲凌厲殺氣都沒有,甚至,那人的目光都不曾落在他臉上。

  箭矢射中的第一時間,被包圍的樊雷便拔出腰間長刀:「殺!」

  瞬間,獵物化身為獵人,反向那群失去頭領的殺手而去。

  擊潰第一波追擊後,對方或許因為失去首領,重整隊伍,晏無咎這裡有很長一段時間可以安然上路。

  直到七月二十九日傍晚,他們入住一所野店暫歇。

  周圍設下三道警戒,只要殺手追上來,他們立刻就能知曉。

  三更時分,晏無咎和樊雷、蘇見青在房中商議後續路線,院中卻傳來一聲瓷片打碎的聲音,還有幾聲野貓野鳥的叫聲。

  這一切本該十分正常,但晏無咎卻蹙了眉。

  樊雷打開窗戶小心看去,黑暗中一角,看到一隻手從地面拖過。

  沒有任何警示,殺手卻近了他們之中。

  鴉羽衛眾人皆昏睡不醒,他們的食物裡被人不知何時下了藥,連慣常熟悉江湖套路的樊雷都沒有發現。

  只有因為晏無咎過於挑剔,不喜歡吃的東西寧肯餓肚子也不願意咬一口,蘇見青和樊雷忙於安防,也水米未進,這才躲過一劫。

  慶幸的是,這一輪的刺客是潛藏在鴉羽衛之中的人,人數本就少,故而只有三個人也勉強勝出。

  樊雷因為保護晏無咎,左臂生生受了一發暗器。他面色本就蒼白瘦削略顯陰鬱,若不是晏無咎聞到血腥味,都不會發現。

  蘇見青毫髮無傷,但也神情肅殺。

  晏無咎沉思了一下:「分開走。」

  蘇見青帶著一隊人,走官道,沿路用旭王的令牌調遣官府兵力,聲勢浩大。同時,偽裝成晏清都遇刺重傷,只求穩妥,不求速度,往汴京而去。

  樊雷帶著幾個人晝伏夜出,在江湖上故佈疑陣,三五不時散播虛假消息,務必讓殺手摸不準真實情報,迂迴往長安皇陵而去。

  晏無咎獨自一人算一隊。

  聽聞最後一句,蘇見青和樊雷都隱隱不讚同看來。

  晏無咎神情從容平靜,沒有了在陪陵時候,為了震懾敵人故意鋒芒畢露的凌厲陰鷙,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散漫,好像郊遊踏春,並沒有自己逃亡被追殺的緊迫。

  他眉眼微彎,昏黃油燈下眸光裡一點瑩潤淺笑,睫羽輕扇,像個輕佻風流的富貴公子:「時機成熟的時候,我會帶著慕容辰羲來找你們當中任意一個,那時候才是最危險的時候。所以,你們務必要嚴密防守,確保手中的勢力足夠抵擋敵人最後的瘋狂。在那之前,虛虛實實,把握好度,差不多的時候可以叫人知道,你們手裡什麼都沒有。那時候我再回來,會更安全。」

  這套計劃雖然有驚險之處,但若是嚴格實施,無疑是最安全的法子。

  況且晏無咎雖然神情從容淡然,卻慣來我行我素說一不二,定下的計劃絕不可能更改。蘇見青和樊雷對視一眼,沉思片刻,樊雷先點頭應下。

  於是,趁著第二波殺手死去,鴉羽衛其他人被迷暈,他們立刻實施了計劃。

  虛虛實實,自然是最好連同身邊的人也騙過,叫他們以為晏清都跟在自己身邊,後續又覺得在另一隊人之中,才能連追殺的人一道騙過。

  夜色掩映之中,兩隊人馬都離開了。

  唯有晏無咎在附近另找了一處歇息的地方,戴著斗笠,持著一根竹子,上面掛著一道長幅,書寫四個字:白衣神算。

  江湖傳說,六扇門的神機子當初行走江湖的時候,曾經扮過一個算命先生,鐵口直斷,遠近聞名。後來那次案件解決後,眾人皆知曉那自稱白衣神算的神棍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機子,立刻趨之若鶩。但是,必然再也找不到人。

  有熱點的地方,從來不缺跟風。

  於是,如雨後春筍一般,江湖上一夜之間到處冒出自稱白衣神算的江湖騙子。或者自稱神算後人,編造些與神機子之間的淵源,有一個算一個坑蒙拐騙。

  儘管後來街上十個算命的九個以白衣神算自稱,人人提起來便嘲諷幾句,壓不住時至今日還是有很多人效仿。

  所以,那小破店裡的客人打眼一看進來的人,雖然一身素淨不顯,卻自有一種獨特氣度,頓時眼皮一抬,以為是什麼特別的人物,結果便先看到了他手上拄著那道:白衣神算。

  頓時一個個耷拉了眼皮,搖了搖頭,還有翻白眼的。

  再一聽,對方張口便是熟悉的黑話,便知道這是位矜持淡泊、仙風道骨的老騙子無疑。

  縱使是黑店也知道,越是這種似模似樣的假仙,越是經年修行的老狐狸,一不小心連他們道上的自己人都得被騙了還替他數錢。

  小二懶洋洋地招呼了一句。

  聽到斗笠下的神棍,儀態優雅,貴氣得近乎刻意,對他輕輕地說:「一碗清水、一個白饅頭、外加一份青菜豆腐。」

  他頓了頓,格外矜持地抬了抬下巴,含蓄地說:「白煮蛋若還是三文錢一個的話,就再要一個。」

  得,還是個窮鬼。

  「怎麼,生意不景氣啊?」

  那人微微抿一口清水,似是當作酒,隨後回了家一般鬆懈下來,嘆息一聲,假仙一樣的聲音還端著:「本來一筆大生意成了,至少三年不用開張。結果來了個莽撞後生……在下自然不能跟年輕人太計較。」

  嗤,不就是騙人時候被拆穿了嗎?怪不得戴著斗笠,怕不是被人揍了個滿堂紅。

  晏無咎輕慢地隨口胡謅,想起書房裡叫人編纂的江湖黑話地攤讀物,唇邊揚起一點笑意,這不就學以致用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大盜啾啾貓橫行江湖。

  第一天,在某王爺手裡騙走了小魚乾令牌,咬了一口不好次丟了。

  第二天,騙世界第一的獵犬的梅花爪墊捏捏,捏完跑走了。

  第三天,騙到在清高的靈鹿背上玩耍,還偷偷咬了鹿角。

  第四天,騙走了森林裡最聰明、狡猾的狐狸的面具。

  第五天,啾啾貓帶上了狐狸的面具,大搖大擺走在街上:猜猜我是誰?

  於是,森林裡所有人都知道了,壞事是狐狸做的!

  ……

  這時候,啾啾貓突然被叼了起來,頓時炸毛!

  卻是,被溫柔放在背上。

  啾啾貓啊嗚咬住惡犬偽薩摩的飛機耳,超凶:都怪你,一直找不到我,我才當大盜的。

  惡犬伏在地上,一聲不吭被欺負,尾巴輕輕的掃來掃去,耳朵一抖一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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