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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看了劇本,除了我[穿書]》第111章
第111章

  飲風閣是臨近花市長街的, 唯一的一家茶樓。

  因為很多人都認為,隔壁長街的花香襲來會混了茶性,使得茶味不正宗。

  大體上來說, 鮮花該配烈酒,而茶宜清淡雅緻。

  但這家茶館的主人卻反其道行之。

  諸葛霄微笑, 溫潤和煦, 對坐在他面前的晏無咎說:「因為他覺得, 正是因為每時每刻風帶來的香氣都各有不同, 所以即便是同一種茶, 每次來喝的時候,滋味也有微妙不同。如此,每一次都是一次別緻的,永不會再現的回憶。此間雖是飲茶,實則是飲風。所以,叫飲風閣。」

  「很有趣, 茶的滋味與別處確有微妙不同。」

  在他說話的時候, 晏無咎將手中飲了一口的蒙頂甘露, 順手遞給一旁眉目靜斂, 仿若四大皆空的僧人手裡。

  諸葛霄眉梢微微一冷, 看到那對週遭一切都視若無睹,明明是冷漠孤僻,卻偽作空靈超脫的妖僧,自然至極的將晏無咎飲過的茶喝下。

  「這位大師好生眼熟。」

  晏無咎神情舒緩,有些懶懶的, 就像是難得出來與友人相聚。

  聞言他散漫抬眼,熟稔的口吻隨意說道:「不就是你們之前查的那個案子嗎?記性這麼不好。」

  諸葛霄微微恍然,笑容溫雅:「原是焚蓮大師,是在下記性不好,大師有禮了。」

  僧人眉目垂斂,雙手合十,聲音清淡,道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那張俊美貴氣的面容,稍稍收斂了眉骨的犀利,可以說是聖潔禁慾,也可以說是冷淡孤傲。

  僧人微微抬眼,淡淡看了眼諸葛霄,神情眸光都空無一物。

  但是,也許是因為自己本身就討厭這個人,諸葛霄瞬間脊背繃直,他直覺,這個人也很討厭自己。

  不,不只是討厭那麼簡單。

  諸葛霄從那剎那空寂的眼神裡,看到了更危險冰冷的涼意。

  晏無咎淡淡一笑,眨了一下眼睛,似是百無聊賴:「怎麼,孤禪寺那邊的案子,六扇門還沒什麼進展?我怎麼聽說,好像跟宮裡的某個娘娘有關係。東方說呢?」

  是的,雖然晏無咎早就知道東方肖就是諸葛霄。諸葛霄也已經知道,晏清都和風劍破臨時結盟,很可能已經從風劍破那裡知道了自己的真身,對自己已經有了防備警惕。但是,就像此時此刻,兩個人依舊作至交好友狀一樣,他們兩個都默契的不約而同選擇,假裝自己根本不知道對方做了什麼,也根本不知道對方已經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呢。

  諸葛霄好脾氣的一笑,眼眸溫潤,如青竹映水,如清風和光:「六扇門的風大人和小高大人,的確查出了一點新的線索。但是,案件還在偵破階段,在下也不敢妄言。六扇門那裡,孤禪寺滅門一案,焚蓮大師的嫌疑雖然尚未解除,但想必很快也會查清真相了。只是,在下不知無咎從如何知道,事情跟宮裡的貴人有關?」

  晏無咎似笑非笑,眉睫垂斂復又輕抬,如蝴蝶羽翅,聲音懶懶的:「前幾天有事入宮,遇見了小高神捕。」

  諸葛霄可不覺得,以高小樓的性子,會告訴晏無咎這些。

  但他也沒有拆穿,含笑順著話題,輕聲嘆息:「難以置信事情會跟雲妃娘娘有關。」

  晏無咎眉睫一頓,笑容微深:「是嗎?那東方原以為是誰?」

  諸葛霄笑得越發溫雅無害,眸光澄澈,輕輕地說:「在下更好奇,無咎如何想。」

  晏無咎眉眼笑意縈繞,眼眸半斂不甚專心看著他,含笑的聲音輕且低,有些蜜糖半融的甜:「他們說你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別人在想什麼,不如你來看看我,叫我聽聽准不准。」

  這就幾乎是在對「諸葛霄」說話了,而不是那張叫東方肖的文書先生的面具。

  諸葛霄神情紋絲不變,依舊笑得溫煦無害,好像並沒有聽出來他的點明正身之語。只是拿著茶盞的手指輕輕彈動。他的手指細長有力,一看便叫人知曉這是一隻十分靈巧智慧,善做文章的文人的手。

  那隻手輕輕蘸了茶水,在桌面寫下了一個草書的「旭」。

  並且,字是正對晏無咎這邊的。

  晏無咎斂眸笑了,抬起的時候,笑意卻被風吹淡。

  「我怎麼會懷疑王爺呢?天下皆知,無咎可是與王爺相識於少年微末,一榮俱榮。」

  諸葛霄微微訝然,笑容也淡了,眉眼溫潤善解人意,有一種包容理解的憫然,緩緩說道:「在下也聽說了,可是,世事難料。等閒變卻故人心,如何卻道故人心易變呢?畢竟,無咎現在是陛下金口玉言的禁軍朱雀衛指揮使,食君之祿,當為君分憂。王爺若是做錯了事,豈可看著他越錯越遠。」

  晏無咎靜靜地看著他,忽然笑了,笑意絢爛華美,眉眼彎彎,眼波如雲霞霧嵐綺麗矇昧,晦暗又危險。

  他笑容的幅度卻不算大,安安靜靜的,三分笑意便叫人有十二分的目眩神迷。

  唯獨眼梢矜傲凌厲。

  諸葛霄也笑著,笑容卻像被眼眸遺落,只靜靜地溫柔地,一瞬不瞬地看著那個人笑。

  晏無咎這樣絢爛輕慢笑著,緩緩眨眼,可有可無地說:「說的也是。」

  這番話,便是被旁邊聽了全程也未必懂得他們在說什麼。

  但是,諸葛霄和晏無咎卻相視而笑,彼此心知肚明。

  這當然不是一次彼此帶著面具,維繫塑料摯友情的聚會遊玩。而是,兩個彼此知曉對方底細的壞坯,佯作不知,互相試探對方下一步意圖,尋求達成合作交易。

  晏無咎點出他的身份,叫「諸葛霄」猜他所想,那就是在問,諸葛霄意欲何為。

  諸葛霄直指旭王,當然不是他真的覺得晏無咎懷疑旭王,也不是真的在猜晏無咎的意圖,而是在展露自己的傾向。

  晏無咎聽懂了,明白諸葛霄選擇對付旭王,與自己立場一致,那便是可以合作交易。

  於是,也表露了自己的傾向。

  茶館之中雖然比酒樓稍顯風雅清淨,卻也是眾目睽睽之下,他們兩個就這樣輕慢含笑打著機鋒,三言兩語定下了,先把旭王從這場混亂局勢裡排出去的共識。

  當然,他們誰也不會真的全然信任對方。

  至少晏無咎不信,以諸葛霄這種人,會老老實實什麼也不做。

  但有一點至少能確定,諸葛霄選擇了幫崔家。

  晏無咎笑容絢爛而無聲,那耀花人眼的輝光綺麗,就如同盛夏烈日之下的陰影,反覺晦暗幽隱,輕慢地說:「崔家的新家主,是叫崔玹是嗎?」

  諸葛霄有些意外他提到這個人,輕輕頜首:「好像是的。無咎認識他?」

  晏無咎笑容越發絢爛,眉眼彎彎如月灣:「啊,是個很有趣的人。」

  諸葛霄第一次見他笑得這樣恣意,如同鮮花在烈日之下,靜謐燦然。彷彿盛宴一般的艷色不管不顧耗盡一切,便會忽然灰飛煙滅。眼梢眉尾的凌厲晦暗,如繁花簇錦下終結的刀鋒,卻是蜜甜的。

  大凡顏色愈艷的花,越是要在狂風驟雨將至來賞,晦暗之中愈顯艷色迫人。

  只有純白無暇的花,越是適合盛夏晴空烈陽暴虐,那星白耀眼,明媚生輝,可奪日月。

  諸葛霄眼裡,晏無咎是月色星光一樣純白無暇的花海,至惡而至美,晦暗而絢爛。

  他看著,腦子裡那些一刻不停轉的波詭雲譎都沒有了,只剩下靜謐無垠的歡喜。

  只是看著他笑,就像看守著一片花海,能看到日落月升,滄海桑田……

  「談完了,走了。」

  素白的僧衣泛著青色,在桌上放下茶盞的動作幅度很大,僧衣的袖擺和他的側身站位,在諸葛霄和晏無咎之間形成似有若無的屏障,將晏無咎從諸葛霄的世界裡隔絕。

  諸葛霄臉上溫柔懵懂的笑意還在,眼中純然朦朧的遐思綺臆卻被打破了。重新回到理智統治下的眼眸,一如此前溫煦澄澈,卻才叫人看出,那是浮光影翳下的靜水沉涼。

  只有焚蓮看見了諸葛霄眼底的寒涼,但焚蓮並不在意。並且,隨意掃過他的那一眼裡,有與之殊途同歸的冷涼。

  這冷涼從諸葛霄出現在這裡的瞬間都已經存在了。說起來,要生氣也該是焚蓮先生氣。

  那笑得恣意清狂,靜謐晦暗,美得且壞且惡的晏無咎,被焚蓮拉著手離開座位,懶懶的卻乖順,很是配合的起身離開。

  他一眼也沒有回頭看,微微偏著頭眨著眼睛看那個拉著他的僧人,臉上的笑容並未消失,而且因為多了幾分輕佻脈脈而愈發華美絢爛。

  沒有見過晏清都笑的人,永遠也想不出,那張天生冷面傲氣的矜貴面容,笑起來幅度也不大,何以耀花人的眼和心?

  就是看見了,自來冷情冷性的顧月息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許是因為,那個人的笑並不是對著他的。

  可是,被晏無咎笑著看著的人卻也答不出來。

  焚蓮走得並不快,被他拉著走的晏無咎腳步再慢也不會覺得不適。

  晏無咎垂眸看一眼他拉著自己的手,笑著,整個人懶懶的倚上他。

  就像那出塵禁慾的僧人身上的業障,自心魔裡生出的幻念一般,綺麗華美。

  讓人想起那些神怪誌異的話本,聖僧斬殺了妖魅,被詛咒纏身,化作心魔時時刻刻來惑他,侵蝕動搖他的佛心和修行。

  若非如此,凡塵世間怎會有那樣驚心動魄的美?

  「聖僧?生氣了?」

  僧人眉目清明寧靜,心神守一,無垢無念,輕輕地說:「沒有。」

  「我不信。」那靠在他肩上,叫他托著走的負重,懶懶地惡狠狠說,「連我跟別人笑,聖僧都已經不吃醋了嗎?」

  僧人閉了閉眼,眉眼神情空寂,四大皆空,無慾無求,輕輕地說:「不生你的氣。」

  那笑得又美又惡如魔物的人,輕笑出聲:「那就是生那個人的氣了。」

  這一次,僧人沒有說話,眉目垂斂克制,薄唇微抿,眉骨的線條有些清晰起來。

  「口是心非的蓮蓮。」蜜甜且壞的聲音嘲弄他,下一句突然轉作頤指氣使,「不過,我就想看你生氣。你這幾天都沒有跟我說喜歡,也沒有主動來找我。我親親的時候,你也不主動。是在想什麼呢?真該叫那個神機子看看你。要不我們回去再找一次他……」

  「不行。」僧人的聲音克制,冷冽的聲線即便這種時候也覺得溫熱,「那個人不是好人。」

  「可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呀。」

  那人下巴擱在他的肩上,說話的時候肩膀便因小小的震動而酥癢,和尚卻一動也不敢,就像被鳥雀棲枝,唯恐輕輕一動,叫那人發現真相,便要飛走了。

  和尚的眼眸微空,盛著漫長靜謐的溫柔,輕輕地說:「無咎很好。無咎是這世間最好的人。」

  這認真專注的傻話,叫那人悶笑,惡劣地說:「是嗎?可你是這世間最壞的和尚。六根不淨,口吐誑語,口是心非。」

  和尚看著前方,寶相莊嚴無慾無求的面容不動聲色的溫柔,唯有眸光空寂,像是潮水即將落下的灘塗。

  「嗯。」他輕輕的應和那個人。

  蜜甜輕慢的聲音笑了一聲,嘆息一樣:「可是蓮蓮又乖又好看,所以,他們好還是壞,無咎也只喜歡蓮蓮。」

  和尚頓了一下,眸光失神,禁慾克制的喉結微微一動,臉上的溫柔如北方漫溢而來的雨水。

  片刻,輕輕的,像是無情無慾,像是一生唯獨一次的清醒。

  「我也,只喜歡你。」

  那是舊曆八月二十二日。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狐狸和啾啾帶著面具面基了。

  啾啾:你猜我在想什麼。

  狐狸:我猜你想去欺負旭王。

  啾啾:咦,我怎麼會這麼想呢?

  狐狸:沒關係,大家都想先把他投出去。

  啾啾:那好吧,我也跟狐狸一起投。

  狐狸:啊,開心到出現幻覺,啾啾真可愛啊,想……

  一旁陪同的惡犬偽薩摩,尾巴一掃一掃,忍耐到極致。

  惡犬偽薩摩站起來,一邊用尾巴掃開狐狸,一邊叼起啾啾就走。

  啾啾:生氣了?

  惡犬偽薩摩:我永遠不會生啾啾的氣。

  啾啾:可愛,我永遠喜歡薩摩~

  惡犬偽薩摩: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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