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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看了劇本,除了我[穿書]》第25章
第25章

  初夏清晨的風拂面微涼, 初升的朝光穿過濕漉漉的空氣漫射流霞萬千, 一路鋪呈到長街大道和兩邊古老的青牆上,彷彿輝光鋪就的絨毯。

  那個穿著孔雀藍錦衣的青年, 就這樣逆著光從容走來。

  天空的雲彩被陽光映照成深深淺淺的橙紅橙黃, 天上的霞與地面的光交匯成瑰麗的畫卷,彷彿百鳥朝鳳, 只為等那傳說中矜貴傲慢的王,姍姍而來。

  長街那麼多人, 酒樓上客滿。

  時間卻彷彿瞬間放慢停滯, 光影和風一起扭曲,全部匯聚於那個人週身, 雀躍相迎。

  若非如此, 怎麼誰也看不見, 所有人眼中, 世界就只剩下那一個人?

  冉珩的手指握緊,一點一點嵌入掌心, 那點疼痛也不能讓他從驟然之間的驚愕不信裡理智回轉。

  他站在西邊, 望著青年的背影融在金光明媚的朝暉之中,不由瞇了瞇眼睛。視野煙霞迷亂,只記得那道摺扇打開的瞬間, 白紙烏墨書就的晏、清、都三個字, 在光下搖曳。

  就算腦子裡告訴自己,那只是巧合,那或許只是題在扇子上的名為《晏清都》的詞。

  可是, 那人矜傲冷淡的聲音,嘲弄無趣似得說出的話,卻再也不能否認,他就是冉珩一直唸唸難忘,恨入心髓的仇人——晏清都!

  「這個人就是晏清都?他怎麼能是晏清都?晏清都怎麼能是這種人!」

  冉珩的失態,讓身邊的隨從恍然回神。

  「公子,是不是現在就拿下……」

  「等等!」話一出口,冉珩沸反盈天的腦子終於清明了一點,他制止了下人,卻也想不到現在該做什麼好,「先,看看!」

  茶樓上的顧月息諸葛霄,卻是在晏無咎無聲無息從後方走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他。

  是顧月息先發現了,人群裡冷眼旁觀事態發展,暗自授意殷家的人行動,隔空操縱局面的冉珩。

  顧月息正和諸葛霄說著冉珩其人過往之事,話到一半卻忽然失了聲。

  諸葛霄順著他的目光好奇看去,正看到晏無咎和冉珩兩個人,似是言笑晏晏相談甚歡。

  這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豈止在冉珩知曉晏無咎身份的錯愕驚駭之下?

  為此,諸葛霄新斟的茶都差點打翻了去。

  唯一心平氣和,甚至有點百無聊賴的,大約就只有事態中心的晏無咎自己了。

  冉珩的搭話晏無咎並未放在心上,一聽這人說與自己有仇,他就隱約猜到對方的身份,這才故意試探了一句。

  這個人也是傻乎乎的,沒有任何警醒就默認了,冉小姐是他妹妹。一點也不懷疑,一個路人怎麼知道他的身份。

  既然知道這人是誰,晏無咎自然明白,這個人若是知道了他是誰,臉色會變得多好看。

  晏無咎對他同情惋惜地揚了揚唇。

  然而就如同鱷魚流淚一樣,毫不過心,轉身即忘。

  街心對峙的眾人看到晏無咎,立刻涇渭分明,分作兩派。

  一派不知道是不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特別興奮地笑著喊著:「晏公子來了,是晏公子啊!晏公子他們說你想不開去當採花賊了,不能夠。」

  另一派咬牙切齒,神情複雜:「晏清都,這就是晏清都?就是這人害的我家小姐?」

  晏縣令也變了臉色,難得臉色鐵青看著他,壓低聲音:「你這死孩子你怎麼就……不聽話,你是要氣死你老子我啊。」

  晏無咎對他無辜地眨眨眼:「我若是不來,父親才會被氣死。我保證,什麼事都不會有。」

  他合攏扇子,轉而挑眉看向對面坐在轎椅上的,那個冒牌的冉公子。

  晏無咎琥珀茶色的眼眸像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凌,卻是揚了揚唇角,百無聊賴似得淡淡地說:「剛剛說到哪裡了?你們繼續,不用管我。我也是剛剛來,還沒聽幾句。」

  附近店家生意也不做了,興沖沖地來看熱鬧,突然有人高喊著:「讓讓、讓讓。」

  竟是差遣店裡的夥計抬了兩把椅子出來。

  有人對晏縣令尊敬地點點頭:「晏大人您坐您坐,入夏了,這日頭很快就上來了。您一大把年紀,可不能受累。」

  另一把椅子放在風景最好,坐北朝南的方向,一併還備齊了瓜子茶水。

  「晏少爺這邊坐,上回承您惠顧生意。小小心意。」

  晏無咎失笑,緩緩眨了眨眼睛:「我記得……你好像是說書的?」

  「哎呀,說書這是老本行。老了老了說不動了,就開了店,這不是技癢的時候上台過過癮頭嘛。」

  老闆很是高興,畢竟晏無咎是他說書生涯裡最捧場的主顧,一次性就打賞了一顆金珠子呢。這比酒樓生意日賺斗金都要叫他開心,畢竟於他意義不同。

  「多謝老闆。不過,你說書的本領,確實比你酒樓的酒菜好許多。你沒發現在每回你說書的時候,生意都比平時好上幾分嗎……」

  殷家的人一看,晏清都當真坐在椅子上,無視他們這些人,旁若無人地與老闆聊上了。

  再一看,人群裡的冉大公子魂不守舍的,不知道在想什麼,並無新的指示。

  他們僵在那裡,一咬牙便打算繼續按照之前的計劃,讓那些打聽來的受害者當眾聲討晏清都的惡行。

  於是,場面便頗為魔幻有趣了。

  事件禍首晏無咎,與酒樓老闆低聲交談,一老一少就著酒樓的生意和說書相談甚歡。

  殷家的人厲聲宣揚著晏無咎的數條罪狀,儼然將他描繪成一個人面獸心,將當地大姑娘小媳婦霍霍了個遍的當代西門慶。

  幾位傳聞中的受害者家屬左手拉著右手,摸摸鼻子一臉靦腆,顧左右而支支吾吾不語。

  這還不算什麼,一眾圍觀群眾最令人費解。

  並沒有人咬牙切齒,跟著唾棄聲討。也沒有人敢怒不敢言,只拿眼神表達反抗鄙夷。

  而是,一群人跟著攤主老闆們買了瓜子點心,互相友好地分享傳遞,再笑呵呵地聽冉家這邊慷慨激昂。他們說得情緒渲染到位了,這些人就會哄然大笑,大聲擊掌叫好點頭,示意他們繼續。

  陽光傾灑的大街上,一片過年似得快活的氣氛。

  就算是反應再遲鈍的人也覺察出來,清苑縣的人腦回路好像不太對,跟他們想的正常人不一樣。

  冉家的人被一群是非不分的刁民當耍猴唱戲的,氣得臉色陰沉,不由去問旁邊一起來的殷家的人,這是怎麼回事?

  殷家的人是清苑縣當地人,自然該知道情況。

  他們苦笑無奈,欲言又止:「這事一時不好說,說不清,這……還是跟表少爺說一聲,咱們去縣衙擊鼓鳴冤。」

  跟隨冉公子來這裡的人,在青州當地素來無往不利,哪裡見過這等陣仗,只覺得不愧是窮山惡水出刁民。

  帶頭的隨從一把將殷家那些下人推開,輕蔑地揪出來一個看上去文弱瘦削的書生。

  男人壓低聲音,面上笑著,眼神不屑:「你也配當男人?聽說那晏清都當著一眾紈褲的面羞辱你,你倒好,跪久了站不起來是嗎?你聽著,我們公子乃是青州牧的大公子,有他撐腰,你還怕他晏清都一個小小七品官之子?這是你唯一能伸冤報仇的機會。」

  被揪出來的是個姿容清逸的少年,眉宇神態一股清高倔強的氣質。就像個頗有風骨,卻沒有經過事的書生。

  聞言,少年臉色微紅,冷冷瞪了一眼冉家那位武夫,高傲地昂著頭冷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高冷少年姿態有些太端著,還故意調整了一下站姿,彷彿刻意朝著某個方向,好讓誰能看見他最完美的一面。

  冉珩的隨從狐疑地張望了一下,只看到扇子抵唇,似笑非笑看著他們,一副輕佻放蕩的風流清狂樣。偏偏那眼神,像一柄寒水夜雨浸染的的刀光,冷冷靜靜地看著,他人分明坐著,卻像居高臨下一般,讓人心下一怯,像是平白矮了一截。

  那隨從威逼利誘的聲音雖小,周圍的圍觀群眾聽不到,跟那少年站在一起的幾個被揪出來的,所謂跟晏無咎有過節的受害者家屬,卻聽得一清二楚。

  有人冷笑一聲站出來,先理了理衣襟頭冠,這才朗聲說道:「在下確實看他晏公子不順眼,也與他確有這位官爺所說的齟齬衝突。不過這冤情卻不是這麼說的,你們冉家雖為官,但受害的女眷之死,懷疑晏公子是兇手。那便需要避嫌,免得別人說你們是栽贓報復,處事不公。」

  這位才是真正言辭犀利的讀書人,冉珩的隨從無法了,不由看向人群裡自家的公子。

  冉珩眼神複雜地看著坐在那裡,一派囂張跋扈百無聊賴的晏清都。一時恨他目中無人,輕佻放蕩。一時又不斷想起,方纔那人側首看他時候,眉目清狂無辜。

  這般風姿矜貴雍容,何以如此乖張傲慢?

  想著那人眼底的心灰意懶和似笑非笑的冷淡,不由覺得,他是不是被世人所誤,才這般厭棄度日?

  或許其中,真的有什麼誤會……

  陷入腦補中的冉珩,本就不甚堅定的恨意隱隱分崩離析,面上卻還是保持著原本的表象。畢竟,他方纔還跟那個人說,他與晏清都有大仇。

  這樣想著,他出聲接了話:「那依這位公子所言,該如何是好?」

  說話的時候,冉珩下意識看了眼晏清都,卻不見那人看來的目光,不由略感失望。

  人群裡,方才說話的書生也冷冷看了眼晏清都,目光一觸即走,他朗聲對冉珩說道:「聽聞六扇門的人也正在清苑縣內,他們本就是查案高手,又與你們兩家並無利益相關,既然要說道此事,對他們說最合適。」

  「好。那就這麼辦。」冉珩也走進來被人群包圍的事件中心。

  書生狐疑看他:「你是六扇門的?」

  冉珩負手而立,看著晏清都:「在下冉珩,正是這件命案的苦主。我說這麼辦,何人有異議?」

  「原來你才是冉公子,既然你同意,自然無人反對。」

  冉珩只看著晏清都,目光分毫不移:「你說了不算。請問晏公子,可有異議?」

  晏無咎微微歪著頭,只眸光略略流轉去看他,可有無可點點頭,像是與他無關一般。

  這時,那位書生卻揚聲道:「不行。這事晏公子不能在場。否則我什麼都不會說。」

  晏無咎無辜地看著,那位被冉家人當做受害者家屬的書生,但他後知後覺想起來,那位好像是受害者本人。

  他緩緩眨了一下眼,對那一臉不待見他的書生說:「我也沒說我要聽啊。」

  於是,酒樓上隔岸觀火的六扇門的兩位便也下來了。

  顧月息是六扇門裡名氣最大,名聲也最好的一個神捕。

  畢竟他生得清俊出眾,又師承前太子太傅。被太傅收為義子,雖是孤兒也算得上出身名門,何況他素來比絕大多數真正的世家公子,更芝蘭玉樹,孤潔清貴。

  因此顧月息雖為捕頭,在很多人眼裡卻和別的捕頭不一樣,更像是執筆的君子書生,而不是四肢發達手染鮮血的江湖人。

  文人提起六扇門諸人,便也更推崇他一些。

  眼見了顧月息出來,那些受害者便都很配合地跟著他離開,只是走前都下意識看了眼晏無咎。

  除了那個書生。

  「喂。」晏無咎矜傲地抬抬下巴,「我說過了,那次是認錯人,你氣性未免也太大了。這回可記得了,別亂說話。」

  他話說的沒頭沒尾,那書生腳步卻停了一停,然後頭也不回冷哼一聲。

  顧月息站在旁邊,面容冷清平靜,淡然說道:「不得事先串供,不得威脅證人。」

  晏無咎撐著頭,歪了歪看他,雖面無表情,眼神卻無凌厲,反而還笑了一下:「否則如何?」

  顧月息回眸正好看見那一閃而過的笑顏,他抿了抿唇,冷冷地說:「不得影響詢證過程,否則以妨礙公務罪拘役。」

  晏無咎:「……?」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啾啾:影響詢證過程?我幹什麼了?

  顧月息:賄賂公職人員。

  啾啾:我什麼時候賄賂你了?

  顧月息:剛剛。對我笑。

  *

  民風淳樸清苑縣。

  居民甲:啤酒飲料礦泉水,花生瓜子八寶粥,來來來吃瓜了。

  居民乙:晏公子不會真這麼想不開,去當採花賊。

  路人:為什麼他當採花賊就是想不開?

  群眾:因為排隊等著采他,啊不,是被他采的受害者,會人頭打成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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