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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看了劇本,除了我[穿書]》第24章
第24章

  冉小姐昨夜裡才當著眾人的面喊道, 如果她死了, 兇手就是晏清都。

  然後,這天早上, 她真的死了。

  所有知情人都目瞪口呆, 下意識看向晏府。

  連六扇門的三位都相顧無言,對事情的發展驚訝不已。

  然而, 現在卻不是發呆的時候。

  冉小姐的胞兄冉珩,一路從汴京趕來清苑縣, 早晨剛到了殷家, 就直接去看妹妹。彼時,冉小姐房門緊閉不出。

  她原本的貼身丫鬟紅葉, 是採花賊案件裡的受害者, 神志不清後被六扇門的人帶走救治, 其餘丫鬟都被她趕出房門外。

  冉珩勸說了妹妹幾句沒有回音, 這時候聽到旁邊的舅舅舅母說起這幾日冉小姐絕食威脅他們的任性,冉珩心下覺得不對勁, 立刻命人強行撞開門, 冉小姐的屍體已經冷了。

  顧月息冷情冷性,面對一個如花生命的逝去,眉宇卻也不禁流露些許憐憫。

  案發現場因為強行破門已經被破壞, 但從眾人的敘述看, 像是個簡陋的密室,要偽裝也不難。

  仵作初步判斷,冉小姐是死於中毒。

  再詳細的驗屍, 冉家便拒絕了。畢竟死者是未出閣的女眷,還是官宦小姐,怎麼能讓人那樣糟蹋屍體?

  這樣一來,案情就陷入了被動局面,人死了,卻沒有明顯的嫌疑人。

  不,若說嫌疑人,自然還是有的,就像夜裡的啟明星那麼明顯閃亮。

  正是死者前夜剛剛宣告過的,所有人都知曉的晏清都。

  不管別人怎麼想,強忍悲痛的冉珩是憤怒極了。

  風劍破抱劍,冷峻面容一點嘲弄:「也不知道他聽了什麼,一心認定晏清都就是採花賊,先壞她妹妹清譽,後懷恨在心潛入殷家行兇。氣勢洶洶帶著人要去晏家拿人。」

  諸葛霄昨夜和今晨都沒有跟他們一起去殷家,聞言若有所思說道:「你們如今還能安然在這裡同我說話,看來他是沒有去成了。沒記錯的話,那個冉珩與阿月你,曾經是同窗?」

  顧月息點頭,不緊不慢說道:「晏縣令不知何處得了消息,帶了縣衙的人早早攔在路口。兩方如今劍拔弩張。冉珩此人素來心有成算,不是個衝動易怒的。他明著與晏縣令當街起衝突,實際是故意打草驚蛇。已經早早命人在出城的各處布下埋伏,只等晏清都一露面就強行拿人,越過晏縣令來處理這件事。」

  風劍破皺眉,冷冷地說:「他父親好歹一方州牧,他竟要法外動私刑不成?到底是不信晏縣令,還是不信我們六扇門?」

  諸葛霄搖頭,不置可否,卻是笑著看向顧月息,好整以暇:「阿月這般淡然,我猜那冉珩大約是要無功而返了。你做了什麼?」

  顧月息也搖頭:「不是我。晏清都失蹤了。」

  諸葛霄愕然:「失蹤了?派去監視晏家的人手為何沒有回報?」

  顧月息說:「就在剛剛,派去監視的人也只知道,他出了晏家。他沒有出城,一定還在清苑縣內。但是沒有人見過他。我讓他們繼續找,至少不能讓冉珩先得到人。」

  風劍破唇角抿成微冷的弧度:「不信他敢從六扇門手中截人。從二品的冉州牧都未必有這個膽量,何況是他。我去看看。」

  「等等。」諸葛霄眸光微動,氣定神閒,智珠在握,「還是我和阿月去。至於你,另有重任。」

  ……

  冉珩是冉州牧的大公子,與冉小姐一母同胞。

  妹妹的死,他固然悲痛紅了眼睛,當務之急卻是手刃兇手替她報仇,完美解決這件事後,讓妹妹安葬。

  三言兩句打發走仵作和官府派來的人,冉珩讓人看著殷家,莫要讓不相干的人進來。

  「晏清都是嗎?哥哥一定讓他親自跪在你的靈前懺悔。」他強忍淚意,「你想嫁他,哥哥也依你,我讓他迎娶你的牌位入門可好?」

  理智知道,在有前一夜眾多人知曉的情況下,晏清都潛入殷家殺死妹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情感卻覺得,妹妹生前一心唸著晏清都,晏清都絕對難辭其咎。

  跟六扇門那些人想的不一樣。冉珩沒有親自出馬,對付區區一個縣令之子,還不值得他親自出手。

  他陪著妹妹說話,讓人兵分兩路,一路將事情鬧大,纏著那個無能昏官晏縣令和縣衙的人,另一隊確實如顧月息所說,守住各個出口,派見過晏清都的殷家人看著,一旦人出城就悄悄抓起來。

  「如果真是他做了什麼害死你,哥哥一定親手廢了他,讓他下去懺悔。若不是他,哥哥也讓他娶你。你安息去,哥哥不會讓你孤魂野鬼,無人供奉。」

  他想起小時候兄妹兩個人一起玩耍的事情,好像才是昨日,漸漸大了男女有別,一母同胞也生疏起來。直到驟然之間,天人永隔。他的眼眶又蓄滿淚水。

  「是哥哥沒有保護好你,你叫我如何回家對雙親交代?」

  殷家的眾人也跪在靈前痛哭,卻不敢發出太大聲音。

  他們一來有些怕冉珩這個表少爺,二來表小姐是在他們家遇難,他們臉上也無光。

  還有,一聽他打算用來對付晏清都的手段,一個個都後背汗毛直立,生怕自己做了什麼出格的事,引起他的注意,也被他發作了去。

  冉珩心中悲傷,還穿著那身暗紫色綴著紅楓的錦衣。

  殷家的人倉促準備來喪事用的物品,在冉珩打算起來換衣服的時候,他的下屬疾步進來,在他耳邊回報了幾句。

  冉珩的臉色微微一變,瞇了瞇眼:「六扇門的人。顧月息?」

  ……

  清苑縣最熱鬧的大街上圍著一眾人,外圍攔人的是當地縣衙的捕快,還有混在人群裡穿著便裝的,平日負責當地治安的府兵。

  中間與他們對峙的,是殷家和冉家的人。

  冉小姐的父親是從二品州牧,在汴京朝臣中不算什麼了不起的大官。

  但一方州牧對於老百姓而言,就幾乎是他們所知曉的頂天的大官了。在他們眼裡,跟皇帝也不差什麼。看到兩方對峙,頓時一臉驚駭。彷彿看到謀反叛亂的大場面一般。

  六扇門的兩人坐在旁邊的茶樓雅間裡,冷眼旁觀事態發展。

  顧月息略略蹙眉:「不是冉珩,他沒來這裡。」

  諸葛霄眉宇之間並無意外,只是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大街上,事件最中心,對峙已經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

  半個時辰後,一身青色官服的晏縣令才姍姍來遲,他看著對面人群裡穿著紫紅衣衫,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神態驕矜難掩悲憤恨意的年輕人,猜測這就是那位冉大公子了。

  普通人以白衣綠衣為多,連七品以下的官員都是青衣,貴人和高官才會穿紅著紫。

  晏縣令習慣性想客氣地笑一笑,想起對方家裡死了人,臉色便又憋成沉痛可惜來:「這位便是冉知州的公子,下官這廂有禮了。」

  對方一聲冷笑,閉嘴並不屑與他說話,多的是代勞的下屬。

  就有一個面色威嚴的武夫抱拳,大聲喊道:「晏縣令,你身為一方父母官,知法犯法,包庇罪犯,你可知罪?」

  晏縣令滿臉驚訝,立刻也大聲回答:「諸位這話從何說起?清苑縣多年以來,民風淳樸,路不拾遺。下官兢兢業業,未嘗有一日鬆懈。如今府上驟發命案,你們干擾官府查案,不經偵辦就認定我兒是兇手。」他臉色沉下來,「冉公子之父乃一方州牧,想必冉公子比下官更懂得什麼叫做如履薄冰、謹言慎行,怎能平白張口就污人清白?」

  那方冷笑:「你兒子欺男霸女的名聲都快傳到汴京去了,你們當地誰人不知道?恐怕被他欺凌的女子不在少數,介於你這在彈丸之地的官威不敢聲張罷了,你這昏官竟敢在這裡說清白?你問問周圍這些百姓,有多少背後裡罵你們父子?」

  周圍這些百姓,以及他所謂的被晏無咎「欺凌」的女子,面面相覷,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靦腆笑容。

  晏縣令自家知自家事,冷面不語。

  那人一看他無話可說,氣焰越發高漲,對週遭欲言又止,卻又似乎害怕什麼而不語的百姓們呼籲道:「諸位父老鄉親別怕,把你們受的苦都說出來,我們冉公子的父親是咱們青州的知州大人。公子他一定會為大家主持公道,誰也別想一手遮天。」

  賣菜的大嬸笑得不好意思:「那你們會不會冤枉好人?」

  「自然不會,」那壯漢笑得一臉親和,「大妹子你別怕,有什麼說什麼。你就算不信我,也得信這朗朗乾坤。」

  周圍人也討論著:「聽說六扇門的神捕們也來了,查採花賊呢。」

  「沒事的,六扇門的人是不會冤枉人,也不會抓錯人的。」

  「真的?那怎麼還沒抓到人?」

  人群嘀嘀咕咕的時候,人群裡換了素白衣服的真正的冉珩微微示意。

  那人得了指使,很快便提溜出來幾個人。

  那些人驚魂不定看著殷家拉他們出來的人:「幹什麼這是?」

  拉他們出來的人寬慰道:「別怕。」一面高聲對周圍的人喊道,「大家看看看看,這幾位就是被晏清都這飛揚跋扈的紈褲惡霸欺凌過的受害者家屬。想必鄉里鄉親的,你們當中還有人記得他們。這次,我們就當眾把事情說一遍,請大家一起看著,看他晏縣令是不是包庇那惡徒。」

  隨即,殷家的婆子便痛哭:「我們家的小姐死的冤啊。禽獸不如天殺的晏清都啊……」

  一片雞飛狗跳熱鬧的時候,人群背後冷眼旁觀一切的冉珩身邊,不知何時隱隱傳來似有若無的蜜香。

  冉珩微微意動,聽到身邊一個清冽悠然地聲音低低說道:「錯了,是跋扈傲慢、笑裡藏刀、口蜜腹劍、兩面三刀、陰險狠毒……禽獸不如?也可以加上。」

  冉珩側首,看到旁邊站著一位穿著孔雀藍,繡著綠竹白水的青年公子。

  他唇邊抵著一柄合攏的摺扇,眼眸似笑非笑半斂,側面的線條彷彿價值連城的瓷器細膩流暢而完美。

  微微彎著的唇紅潤,彷彿剛剛抿過蜜水。最出彩的是那雙眼睛,睫毛纖長稠麗,琥珀茶色的眼睛像日光和月色交匯的湖面。神秘沉靜,又藏著似有若無的危險。

  早晨的陽光下,那個人好像在發光一樣,玉簪束起的發尾,在光下因為過於烏墨,泛著孔雀翎一樣的光澤。

  冉珩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一時之間張口結舌,回過神來時感覺胸腔都微微發緊,像缺乏呼吸而悶疼。

  他只失態了片刻,回過神來,低聲溫和地詢問:「兄台莫非也與那晏清都有仇?這般說他。」

  那青年聞言,慢吞吞地側首看向他,神情百無聊賴略有些寡歡無趣。

  冉珩才看清,他眉目生得著實矜貴,似是從小在玉脂瓊雪金尊玉貴裡嬌生慣養長大的。不知為何,眼底卻總有些意興闌珊心灰意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讓他不高興的事。

  青年看了冉珩一眼,眨了眨眼,冷淡散漫地說:「不共戴天。」然後就移開了目光。

  「在下也是,」冉珩立刻說道,「此種是非之地,兄台還是莫要停留了。你放心,不論你與他是何大仇,這個人都不會再有好日子過。」

  青年聽了,略略挑眉好奇地看向他:「你怎麼就認定,殺你妹妹的兇手就是那位晏清都了?」

  冉珩生得正直清,聞言神情凜然,表示:「這等橫行霸道的紈褲惡霸,縱使兇手不是他,也該受些教訓,才是為民除害。」

  青年聽了淡淡一笑,點了點頭,然後便欲要走。

  冉珩立刻喊住他:「兄台不知何姓名,在下與你一見如故,改日……」

  青年回眸,唇角緩緩揚起,眉梢微挑,笑容輕佻傲慢,春日朝陽下說不出的旖旎生輝。

  他沒有說什麼,回身繼續往前走,所行之處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

  只見,他竟是徑直往街心對峙的人群之中走去。

  所有人都側首,齊齊看向他。

  青年手中合攏的摺扇打開輕搖。

  冉珩一眼看到,雪白的摺扇上書寫著三個恣意飛揚的大字:晏清都。

  「誰說晏清都畏罪潛逃,晏縣令包庇嫌犯。我不就在這裡嗎?」

  那個人清冽的聲音矜傲無趣,如是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冉珩:真香。

  冉小姐:哥,你醒醒,靈堂說好的給我的冥婚對象呢!

  六扇門:有你們什麼事!

  大師:小僧不但會唸經,還會驅鬼,無咎想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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