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婷笑笑走了。

看著王婷背影，村裡人議論。

「王淵大女兒真能幹，早上看到她挑著大桶來挑水，壓得背都駝了，走路搖搖晃晃，愣是一聲沒吭。」

「確實能幹，挑水回來劈柴掃院子，餵雞餵鴨餵豬，煮飯洗衣服就沒停過。比我家丫頭強多了，一點看不出是個城裡姑娘。」

「可不是，她多大了？」

「十五六了吧！好像跟我家那死丫頭同年……」

王婷出了村子沒多遠，見附近沒人，提著魚蔞飛快跑，很快到大姑家。

王大姑看她跑得滿頭大汗，心疼壞了，取下毛巾打了井水給她擦臉，「大太陽的曬死了，過來幹什麼，傘也不打一個，中暑了怎麼辦？」

「還好，不是很熱。」王婷笑。

「傻的，」大姑輕拍了下她，「著急慌忙的過來，家裡有什麼事？你爺爺奶奶叫你做什麼？」

自家老娘有沒有病，王大姑心裡清理，因為東子的事，老娘恨上了老三一家，別的她都不怕，就擔心老娘折騰王婷，萬一折騰過火了，到老三那裡不好交代。

「家裡沒事，好著呢！我撈了魚，太多了，家裡吃不完，送些過來。」

王大姑一家這才看到王婷腳邊的魚蔞，差不多半蔞子，裡面的魚蝦活崩亂跳的。

「撈了自己吃，送什麼送，大熱天的你也不怕曬。洗完了，進屋吃飯。」

等王婷洗好臉，王大姑拉著她進屋。

大表嫂瞄了眼魚蔞裡的魚，很滿意，看王婷的目光更和善了，進屋倒了涼白開過來。

「妹子，渴了吧，渴點水。」

「謝謝嫂子。」王婷接過來喝完。

「不謝！不謝！」表嫂咧著嘴笑，心想城裡人就是不一樣，自家人倒水喝還要謝。

「你爺爺奶奶知道你過來嗎？」王大姑盛好飯給王婷，看王婷隻夾前面的青菜，端著那盤雞蛋過來，拔了一半到她碗裡。

「夠了，夠了，大姑，我會自己夾，堆不下了。」

王婷攔都攔不住，一盤子雞蛋，差不多倒她一個人碗裡，碗都裝不了，大姑還使勁往下按，看得王婷眼角抽搐。

「你太瘦了，多吃點。」

王婷低頭看了眼自己身體，挺好的，凹凸有致。又掃了對面胖胖的表嫂，上下跟水桶一樣粗，笑起來雙下巴，眼只剩一條縫了。

王婷滿頭黑線，表嫂這樣的，農村認為好生養，有福氣。跟表嫂比，她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妹子，不知道你要來，家裡沒什麼菜。雞蛋自己家的雞下的，一天十幾個，這盤專門給你妙的，儘管吃，不用客氣。」

表嫂笑呵呵的勸王婷吃菜。

王婷吃不下的，一家人，就她一個吃雞蛋。

「大姑，你們也吃。」

剩下的雞蛋，王婷死活不要，見大姑還想往她碗裡按，乾脆搶過盤子，分到大姑她們碗裡。

王大姑沒轍了，才端著碗吃。

「爺爺奶奶知道的，我回來半個多月了，還沒去過小姑家，下午我想去小姑家看看，小姑家在哪？」

回來了，家裡的親戚要走，至少幾個姑姑家肯定要走一趟的。

王老太太王老爺子倆，不會帶王婷去的，前幾天大姑家要農忙，一家人從早乾到天黑，那真是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累得連飯都不想吃，她就沒提這個事。

大姑「呀」的一聲，懊惱的說：「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這事，是要去一趟。下午家裡沒什麼事，我跟你一塊過去。你小姑家有點遠，在山溝溝裡，連寬一點的路都沒有。現在沒住那邊了，住在縣城衣鋪裡。衣鋪還是你爸給我們開的。」

王婷笑笑沒吭聲，有些話她一晚輩不好接。

等大姑忙完，表哥套了牛板車送她們去，看到院子裡表嫂扭著手指，眼巴巴的望著她們，看得王婷不是滋味。

「大姑，家裡事忙完了，表嫂在家也沒事，讓她跟我們一塊去吧！」

王大姑扭頭看了眼兒媳婦，又看看兒子，一拍手同意了，「一塊去，回去換件衣服。」

「娘，你們等我一下，我很快的。」表嫂立馬笑了，邊說邊歡快的跑回屋換身衣服去了。

最後就是大姑父留下看家，其他人都去了。

魚蔞裡的魚，大姑留下一半，一半給小姑帶去。上次王婷帶來的乾山貨，抱了一麻袋出來，王婷事先留這裡的。又到後院摘了一麻袋玉米。

衣鋪開在縣城大橋這邊，牛車停在門口，可以看到鋪子裡沒有客人，縫紉機前只有一個中年婦女有縫邊，長得跟大姑有點像，應該就是小姑了。

王婷要去抱麻袋，王大姑不準她抱，自己抱了一個，讓表嫂抱了一個。

表嫂抱的玉米袋，一麻袋得有上七八十斤，重得很，王婷擔心她壓壞腰，跑過去幫忙抬，表嫂還不要。

「不用你，沒多重，我在家裡經常背，比這個還重的也有。」背著麻袋追王大姑進去了。

「讓她背，你嫂子力氣大。」表哥也勸王婷不要背。

王婷隻好跟著進去，留表哥在外面拴牛車。

「田花，只有你一個人在鋪裡？老六呢？」

大姑抱著麻袋進去，鋪子後面帶著個院子，東西放院子裡。

「大姐，你怎麼來啦？家裡雙搶忙完啦！兩個麻煩，帶了什麼？家裡種了幾畝田，老六回去雙搶了，還要幫他妹妹雙搶，過四五天來。」

看到大姐一家來了，王田花放下活計過來，看到王婷咧嘴笑，「這是三哥大女兒婷婷吧！我是你小姑，長這麼大了，跟三嫂一樣好看，路上要是碰到不敢認。」

王田花拉著王婷看個不停，心想不虧是三哥女兒，白白凈凈的，比城裡姑娘還好看，哪裡像農村養出來的姑娘。

「小姑，」王婷笑眯眯的喊人。

王田花應了聲，回頭朝後面院子吼，「大丫，二丫，快點帶弟弟妹妹出來，你大姨跟你哥哥姐姐來了。別站著了，坐！」

招呼王婷坐下，回頭跟王大姑說了聲「出去下」出去了。

王婷看到從後面院子跑出來一串小孩，點了下數，六個，男孩女孩各三個。

最大的十歲，最小的兩歲。

「大姨，表哥表嫂，」

大的喊什麼，小的跟著喊什麼，然後一群小孩圍著王大姑，看王婷陌生，不認識，又好奇。

「大姨，她是誰啊？」大的那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