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月黑風高殺人夜
方杉發自肺腑認為魏蘇慎是自己見過最囂張的小三。
“你不願意?”魏蘇慎望著他的目光出奇和善。
方杉的表情一點都看不出破綻:“當然願意。”
他真誠地回應。邪王早就已經死的只剩下灰, 不過是許下一張空頭支票。
在期待的目光中, 窗戶再一次被試探地推開。
方杉在屏風上弄出一個小洞,悄悄觀測外面人的一舉一動。這次進來的人相當謹慎, 窗戶打開後過了好一段時間才準備翻身而入。
方杉意識到賭約中有漏洞,回過頭:“不能選擇同選項,美名曰平局。”
魏蘇慎明確道:“我選右腳。”
方杉回頭的瞬間, 那人已然進來,好巧不巧剛好是右腳落地。
“……”
系統難以接受的不是賭約輸了,而是在百分之五十機率的前提下自己完敗。
這豈不是側面代表他的運氣要比宿主還差?
魏蘇慎指了指太陽穴, 意思他是靠智慧:“男左女右。死靈宮的絕大部分弟子是女性。”
方杉面無表情:“你很幽默。”
魏蘇慎忽然起身, 微微點了點頭。
方杉立馬意識到什麼,用口型道:“這個?”
魏蘇慎點頭。
他們說話的功夫,死靈宮宮主已經將人踹翻在地。招式很是粗暴,可見耐心的逐步崩散。被強勁的力道衝擊,那人硬生生在地上打了個滾兒, 顧不得身體上的疼痛, 轉身就逃。
死靈宮宮主甩了下袖袍, 大開的窗戶瞬間‘砰’地合上。
既然奸細已經出現,方杉沒有隱藏的必要,從屏風後走出,若有所思地望著地上的人。沒太深的接觸,唯一的印象就是一次見到巡山弟子稱呼此人為大師姐。
“宮主。”女子估算了一下逃跑的可能,為零的情況下選擇跪地認錯。
死靈宮宮主似笑非笑:“做了什麼虧心事,要跑這麼快?”
月色再透亮些, 就可以看清他眼底實則完全沒有笑意。
方杉和魏蘇慎就像個局外人一樣,站在一邊絲毫沒有涉入的意思。方杉甚至唇畔浮現出笑容,死靈宮宮主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單是對方下意識地逃跑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別的暗殺者見到宮主都是滿腹疑惑,第一時間求饒,只有這個,瘋了一般地往外逃。
“殺人未遂才想著逃開。”女子畏畏縮縮道。
話音落下的瞬間,軟鞭像是蛇尾一樣用力勾住女子的胳膊,輕輕一拽,瞬間鮮血血濺。方杉及時用魏蘇慎來擋血花,嘖嘖了兩聲:“夠殘暴。”
好歹是自己宮中的弟子,死靈宮宮主下手便直接斷了對方一臂,還是在一切都沒有定論的前提下。
“想好了說。”死靈宮宮主笑吟吟道。
人到了絕境掙扎無果,很容易陷入另一個極端:瘋狂。
女子眼中的憂懼不見,反而笑道:“枉費我還以為計畫的天衣無縫,原來一切都在宮主的算計當中。”
顯然她是把今晚的一切當做早就佈置好的局。
死靈宮宮主套話的本事一流:“什麼時候的事?”
屏風後那些先前被抓的死靈宮弟子此刻俱是屏氣凝神,也不再用憤恨的目光去看方杉,誰都沒有料到會生出這種變故。
背叛同門的理由無外乎是名和利。眼見第二個自選任務就要完成,方杉對審問的過程不敢興趣,沖死靈宮宮主動了動唇瓣,暗示想要離開休息。
或許是因為他‘誤打誤撞’揪出一個奸細,死靈宮宮主難得寬容了一次,重新賜了處園子讓其暫住。
屏風和牆壁上都濺了血,短時間這個房間是別想住人。
魏蘇慎沒有睡意,暫時留在這裡等候結果。
方杉背著手一個人在外面溜達了一圈,不一會兒後面跑來一名死靈宮的弟子,乃是剛剛的刺殺者之一:“宮主讓我來給你領路。”
這名弟子不知該是慶倖還是痛恨,若不是方杉設局,她就不會被抓,好在有人犯了更大的事兒,宮主應該不會太追究其他雞毛蒜皮的小事。
方杉對此人還有幾分記憶,是以為自己得知她背著夫郎和鎮上的人混在一起才來刺殺。
死靈宮弟子走在他身邊,面色也是有不少尷尬,畢竟适才還想著殺人滅口。
方杉似乎完全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問道:“既然怕你夫郎知道,為何還要濫情?”
這名弟子撇了撇嘴,站在剖析人性的角度上道:“犯賤唄。”
方杉:“那為何不直接休夫重娶?”
“胡說些什麼呢!”死靈宮弟子頓時炸毛:“我就是玩玩,而且只是曖昧了一下,怎麼可能休夫?”
方杉搖了搖頭,果然是犯賤。
死靈宮弟子把他送到新的住處後,便步履匆匆離開。
新的屋子是南北朝向,窗戶和床是對著的,抬頭就可以望見天邊的明月。
方杉思索起夫妻間應該是什麼樣的關係時,忽然間想到上次邪神棺裡的婚書,上面的內容寫得華麗而又深情。
下意識地拿出這次拍好的相片,看著上面笑著的自己和魏蘇慎喃喃:“集齊三張就可以重回過去的一個時間節點,現在已經完成三分之一,是不是該給點甜頭嘗嘗?”
末了覺得自己有些魔怔,糾結過去通常是悲劇的開始,壓下亂七八糟的想法,把照片壓在枕頭底下,翻了個身轉換成沒心沒肺的狀態,很快沉沉睡去。
再次睜開眼,酒的香味令人陷入迷醉。方杉舔了舔唇瓣,決定給這個夢打九分。
隨意抓了個小妖,指了指酒香飄來的地方:“那裡是什麼地方?”
小妖看他的眼神相當複雜,這是閉關了多少年,連基本的世事都不知道了?
嘰裡呱啦說了一堆,總結起來就是邪王突破瓶頸,修為大漲,很多大人物都來慶賀。小妖小心翼翼地望著方杉:“今天去的都是王者級別的厲害人物,您可千萬別想不開亂闖。”
方杉滿心都是酒,敷衍地嗯了兩聲邁開長腿就朝遠處巍峨的大山走去。
越往前走空氣越冷,天空中有人乘坐妖獸飛過,拉車的妖獸一身雪白,威風極了。
方杉就像是一個異類,完全靠著一雙腿,速度卻是奇快。
天空上飛行的妖獸似乎也注意到這個奇葩,飛行的速度緩了緩。
方杉仰著臉問:“有酒麼?”
馬車的簾子一角被掀開,一個酒壺從天空墜落。
方杉打開後整個人都舒坦了,雖然比不得前方的酒香,但也算是不錯。
扔下酒壺後,馬車像是一陣風重新提速前進,很快就消失不見。
邊走邊哼著小曲兒,一壺酒很快就要見底。
沿途中能聽見不少小妖聚在一起談論這位邪王,讚美和詬病同在。方杉騰出一秒的時間思考了一下邪王和邪神有沒有聯繫,又覺得在夢裡思考這種問題實在掃興,繼續沉迷喝酒。
一路晃晃悠悠,等他走到山底下,才發現好像走錯了方向。至少這裡看不見階梯,更別提府邸。
方杉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偷酒,索性從陡峭的山壁上行,行至半山腰,意外被一道青色的身影攔路。
男子是背對著方杉,聲音和他穿的衣裳一樣冷淡:“你不再受邀名單,速速離去。”
方杉的臉色因為喝酒變得紅彤彤的,強詞奪理道:“聽聞今日來的都是王者級的人物,我也是,為何不能來?”
背對他站立的男子似乎覺得有些好笑:“有搬山填海之能,才能勉強稱之為王,如今天地間內成王者少之又少。”
方杉打了個酒嗝,怒摔酒壺:“我,美猴王,給酒!”
許是響動太大,那人就要轉過身來。
就在這時,方杉聽到耳邊有奇怪的嘰嘰喳喳聲,即便捂住耳朵聲音還是往裡鑽,借著酒意斥道:“呔,吃俺老孫一棒!”
動手的刹那,奪目的光芒逼得人睜不開眼,方杉的雙目勉強在光亮中重新有了神采,再一看周圍,哪裡還有青衫男子,催命閻王倒是有一個。
“宿主,是你麼?”
魏蘇慎臉上頂著個巴掌印,表情有點嚇人:“你說呢?”
方杉避開他的眼神走下床,找了塊帕子給他敷臉,心虛道:“臉怎麼受傷了?”
魏蘇慎目若寒潭。
方杉咽了下口水,懷揣著最後一絲希望問:“敵襲?”
魏蘇慎面無表情:“天敵。”
方杉垮著臉騙同情:“我做了個噩夢,才會‘動手動腳’。”
“我也是第一次見人做噩夢砸吧嘴。”魏蘇慎形容的很貼切:“就像是吃多了或者喝醉了。”
方杉理虧在先,默默又給倒了杯茶,岔開話題:“奸細審問的怎麼樣?”
魏蘇慎看他一眼,過了半晌緩緩道:“問出來不少東西。”
方杉:“人還活著不?”
“生不如死。”
死靈宮宮主似乎格外憎惡背叛,折磨人的手段層出不窮,酷吏都未必有他的陰狠。
方杉忽然想到什麼:“任務獎勵?”
魏蘇慎搖頭,表示沒有。
“果然還是應該選擇刺激些的世界。”話雖如此,方杉目中卻沒多少遺憾:“再完成一個自選任務就可以離開,不會耽誤太多時間。”
魏蘇慎能感覺到系統的心緒直到此刻才開始慢慢平和,喝了口茶,狀似無意道:“昨晚夢到了什麼?”
方杉偷偷瞄了眼他的神情,無論是目光還是說話的語氣,活脫脫是要捉姦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