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月黑風高殺人夜
行動派從不猶豫。
方杉用一下午的時間邂逅死靈宮弟子, 對每個人都是一副我知道你做了壞事, 並且正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宮主的態度。成了攢了一大波仇恨後,翌日一早, 便去見死靈宮宮主。
人自然不是那麼容易能見到的,方杉埋伏在死靈宮宮主經常會去的地方,坐等偶遇。
因為不知道需要等多久, 特意帶了幾個蘋果充饑。
死靈宮宮主很遠處就聞見清甜的果香味,看見方杉時的第一反應不是責問,而是想要轉身就走。
關鍵時刻, 理智與尊嚴占了上風, 停步居高臨下俯視。
方杉停下吃東西仰著臉望他:“我得了一種一天不見宮主就不舒服的病。”
死靈宮宮主涼颼颼道:“我也有病,一看見你就頭疼。”
說頭疼都是輕的,根本是想殺人。
方杉站起身,真誠對這幾天的所作所為表達了歉意,承諾短時間內不會再進行任何反人類的宣講。
死靈宮宮主看他的目光充滿了不信任。
“對天發誓。”方杉伸出兩根指頭, 假模假樣地做了宣誓。
死靈宮宮主盯著他看了幾秒:“原因。”
方杉抿著唇笑了下:“發現了更有意思的遊戲。”
這是魚餌。死靈宮宮主心裡很清楚, 目的就是為了引他上鉤。若無其事邁步走過才是正確的應對方式, 然而人心難測,包括他自己的心思。出於三分的好奇心,順著簡短地問了一句。
方杉神神秘秘道:“是有關人性的一個小測試。”
說著將昨日的所作所為說了一句。
死靈宮宮主聽後微微皺了下眉:“無聊至極。”
方杉突然湊近一步:“其實我是真的知道關於宮主的一個秘密。”緩和了兩秒,突然道:“開玩笑的。”
系統在某方面很有天賦,就像此刻通過三言兩語就讓死靈宮宮主洩露出一絲殺意。
“單純舉個例子,還望宮主見諒。”方杉微笑道:“不過很有趣對不?一般人在聽到這句莫名其妙的話,第一反應不是生氣, 而是回憶有沒有做過不好的事情。”
死靈宮宮主眯著眼睛時顯得格外精明:“你想通過這個無聊的遊戲得到什麼?”
方杉當然不會說出真實用意,用了一個還算合情合理的藉口:“撈點好處,說不定有人做賊心虛,用錢收買我。”
死靈宮宮主認為用無聊至極形容他都是過分誇獎。
從對方的眼神,方杉毫不懷疑論劍會武結束後死靈宮宮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取自己的統命。
即便知曉,方杉自始至終的表情都沒有變化,腆著臉笑的很沒有良心。
死靈宮宮主心中升起幾分警覺,四目相對間,送出一個字——
“滾。”
綠樹紅花,魏蘇慎正在享受少有的安靜,就聽到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春天我種下一枚懷疑的種子,秋天將收穫……”對上魏蘇慎的雙目,方杉識相的收斂。
“怎麼不說了?”
方杉攤了攤手:“收穫一個打手。”
說罷卡著點,等到晚飯時在飯裡撒了點藥,把腦袋伸到魏蘇慎面前:“蹭一蹭。”
魏蘇慎用力揉了揉。
對著鏡子又扯了下衣服,只見裡面的人頭髮淩亂,衣襟口也有些淩亂,配合微微放大的瞳孔,很像是收到了驚嚇。方杉滿意地點點頭,效果達成後,步履匆匆往主殿走去,人未進入先嚎了一聲:“宮主救命!”
死靈宮宮主這次都沒有取下腰間的軟鞭,直接提劍出來,顯然已經不準備再忍受此人的極品。
方杉在他動手前不緊不慢道:“有人在我的飯裡下毒。”
死靈宮宮主毫無觸動:“行善積德,該賞!”
方杉:“就怕是出於私心。”
見他沒有直接揮劍,方杉繼續道:“我與人無冤無仇,就算平日行為跳脫,不至於招來殺身之禍。”
死靈宮宮主平靜問:“你想說什麼?”
方杉:“多半是與我的小遊戲有關。”
死靈宮宮主冷笑一聲,已然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方杉:“這是典型的殺人滅口。”視線在半空中交匯,沒有絲毫移開目光的意思:“宮主難道就不好奇這個意圖要我命的人究竟做了什麼?”
方杉再接再厲低語幾句,死靈宮宮主皺著眉,最終還是跟他走了出去。
一路上方杉沒有停止過吹捧:“那賊人很可能再次作案,委屈宮主在我那裡將就兩個晚上,必定能有所發現。”
“宮主神功蓋世,威武不凡。”
越說越離譜,眼看著就要到方杉居住的地方,死靈宮宮主忽然道:“你該不會對我有非分之想?”
無怪他多慮,此人可是發表過只對男人有興趣的驚天言論。
“我並不是變態。”方杉淡淡道:“只是想要和我哥成婚。”
“……”
死靈宮宮主一早就察覺到這兩兄弟一個比一個奇怪,方杉的怪異單純表現在外表,魏蘇慎則是沉澱在骨子裡。尤其是他看自己的眼神,死靈宮宮主可以肯定在進入園子的刹那,對方眼神中明明白白寫著自投羅網,不可思議等等。
“宮主是個好人。”方杉在一旁虛情假意同魏蘇慎道:“他同意這兩個晚上保護我們。”
死靈宮宮主警告道:“不要歪曲我的意思。”
方杉依舊用感激的眼神看他。
促使死靈宮宮主來此的最大原因還是方杉無意間說的話,即便再多不滿,上升到殺人滅口就有些小題大做了,除非是真的做了什麼越界的事情。
當然有再多的事情都抵不過他的美容養顏覺,考慮到晚上可能有突發狀況,死靈宮宮主從此刻起便開始補眠。作死和活膩了是兩回事,方杉沒有在這個時候吵醒他,安靜坐在屏風後,靜候夜晚來臨。
魏蘇慎就坐在一邊,比任何人都安靜。方杉突然站起身,拿了個西瓜放在兩人中間,有徒手劈西瓜的想法。魏蘇慎阻止了他危險的行動,說話分散注意力:“確定人會來?”
方杉:“再過兩天就是論劍會武,宮內的警戒會加強,今明兩日下手最合適。”
漆黑一片的房屋裡,借助零散的月光,兩人勉強看清對方的神情。
方杉的雙眼任何時候都明亮清澈,魏蘇慎忍不住多看兩眼。直至細微的悉索聲傳來,方杉挑了挑眉,目中精芒大盛,用口型道:“來了。”
窗戶被微微推開一條縫,帶來一絲涼意,儘管對方的腳步足夠輕,在刻意探聽的情況下,還是被清楚得捕捉到。
那人的動作堪稱是一氣呵成,掀開床幔,拔劍,下刺。可惜有人的動作比他還快,床上的人倏地睜開眼睛,轉過身兩根手指夾住劍尖,陰沉的雙目和來人對個正著。
看清他的輪廓,來人大驚失色。
死靈宮宮主面色如常,指尖微微一用力,清脆的響聲後,劍尖應聲而斷。
由於烏黑的髮絲披散在肩膀,他看上去多了幾分孱弱。然而在來人眼中,這幅樣子就像是地獄來索命的魔鬼。
“宮、宮主?!”
死靈宮宮主面無表情望著他。
這弟子竭力抑制住顫抖,在其開口詢問前,苦著一張臉主動交代:“我就是想滅口。”
“原因。”
橫豎都是一刀,宮中審問人的酷刑他是知道的,低下頭如實交代:“我垂涎宮主的美色,喜歡收藏宮主扔掉的貼身衣物。”
一想到方杉有可能得知自己最大的隱秘,他就惶恐不安,這才冒險想要滅口。
死靈宮宮主怒極反笑,抬掌就要擊斃這個不知死活之人,方杉的聲音透過屏風傳來:“動靜太大,可能會驚擾到其他人。”
适才魏蘇慎沖他微微搖頭,示意任務提示音沒有傳來,很有可能此人不是奸細,方杉自然是要放長線釣大魚。
最終這名死靈宮弟子暫且保全性命,被點了穴扔到屏風後。
夜還很漫長,還沒過去多久,就又有人來進行暗殺,更有甚者是結伴而來,一個放風,一個動手。眼看著跟下餃子似的前仆後繼,方杉神色複雜。
更別說死靈宮宮主,當下已是目光陰鷙狠毒,活像一條隨時會發動攻擊的毒蛇。
方杉覺得不能怪他,連自己聽到這些人的所作所為也覺得荒謬。
什麼偷竊癖,瞞著夫郎和鎮上的人不清不楚,還有的迷戀自己的師姐……一樁樁細數下來,方杉和魏蘇慎都稱得上是難得的正常人。
感受到實質性的殺氣,方杉目光複雜地望著死靈宮宮主:“要不今日先到此為止?”
死靈宮宮主笑容耐人尋味:“我突然發現你的遊戲很有意思。”
方杉初步評估了一下對方的抗打擊能力,做了個‘您請’的動作。
被抓住的人沒膽量把不滿放在宮主身上,紛紛用怨恨的視線凝視方杉。
方杉沒有絲毫的不自在,單純覺得有趣,死靈宮的人行事出乎意料的偏激,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不會做得這麼極端,直接就意圖取他的命。
三方以一種扭曲的狀態各自較勁,方杉不知想到什麼突然抬起頭,就看見魏蘇慎在對面心平氣和地準備切西瓜。
“你墮落了。”方杉神情複雜。
魏蘇慎早就得出判斷,這場鬧劇在天亮前難以善了。
方杉也有此想法,眼珠一轉,忽然道:“要不要來打個賭?”
魏蘇慎看他,態度頗為冷淡:“賭什麼?”
方杉:“就賭下一個進來的人先邁左腳還是右腳。”
“沒興趣。”
方杉:“我贏了就要一場普天同慶的大婚。”
魏蘇慎竟然沒有吐槽,反問道:“輸了呢?”
方杉略一沉吟:“宿主可以揍我一頓,絕不還手。”
魏蘇慎放下手中準備切水果的大刀,慢悠悠道:“你只要保證未來有一天若是見到邪王,一言不發先揍對方一頓就好。”
方杉咽了下口水:“是不是不大好,萬一打不過……”
魏蘇慎瞥了他一眼:“本事不夠,道具來湊不是你的行事風格?”
方杉試探道:“需要打到什麼程度?”
“從非親非故到沾親帶故。”
見方杉目露不解,魏蘇慎淡淡解釋:“打到他跪下叫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