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焚夜看著敞開的神格古籍相當驚奇，他總覺得一天內發生了許多事情。楚思向他解釋了古籍的用法，同時詢問道，「族裡有富含能量的礦石或者其他物質嗎？」

　　汙妖族長思考了一下，給出了答案，「族裡的晶石大多是作為貨幣，矮人族喜歡挖掘礦石，或許積攢了大量的能量晶。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安排與矮人族進行協商。」

　　楚思有點苦惱，汙妖族也不可能白拿矮人族的礦石，起碼要做到等價交換。她乾脆先把這件事擱置，嘆息道，「算了，先進行森林防火的工作吧，這個以後再說。」

　　雖然汙妖族知道了人類的計劃，但是具體的進攻時間卻不清楚，只能先進行預防的工作。大火如果在森林蔓延，會直接影響汙妖們今後的生活，焚夜開始安排族人們建立新的防火線。

　　楚思有一點擔憂，流放城的人類必然會在白天發起進攻，按照清單上的物品和設備，他們極有可能想點燃地下火。森林地下火難以察覺，不易撲滅，汙妖們的防火措施在火焰彈面前不一定有明顯效果。

　　她翻開神格古籍，開始研究上面的法術。上次的流放城之行，她收獲了十一枚電池，加上原本剩下的一枚，手上一共有十二枚。雖然沒辦法給稀有法術充能，但是一些小法術卻足夠了。

　　楚思翻到水系的列表，尋找著合適的法術。神格古籍上記載的「術」種類繁多，像是一本法術的百科全書。因為楚思只能知道法術的名字，不瞭解具體的效果，所以很多時候得靠名字憑空猜測。

　　部分常見的法術，焚夜可以簡單地解釋給她聽，比如汙妖族、矮人族的常用法術。但有些稀有的法術就連焚夜都沒有聽說過，她只能自己默默摸索。

　　楚思看中了水系中的雷雨術，火災蔓延大多是因為森林過度乾燥，如果有降水足夠濕潤，情況就不會太糟。雷雨術花費了五枚電池，楚思抱著神格古籍，打算先試一試它的效果。

　　【您確定使用雷雨術？】

　　她選擇了確定。

　　天空中傳來轟隆隆的雷聲，烏雲翻滾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森林上空聚集。風嗚嗚地吹著，樹海發出沙沙的聲響。楚思望著異變的天空，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她仿佛化身成了這風，這雨，這雷鳴。

　　暴雨傾盆，嘩啦啦地洗刷著汙妖族居住的森林，空氣中浸潤著雨水的味道。楚思控制著閃電，不讓它們劈中大樹，而是降落在其他地方。雨水流進河流和地下，濕潤了土地。對於流放之星來說，這場大雨是難得的恩澤，持續了將近一小時。

　　【冷卻中，請稍作等待。】

　　楚思看著微微黯淡的雷雨術，對於它的效果很滿意。她接著開始為下一個法術充能，這回她看中的是一個精神系法術，名叫惡魔之眼。神格古籍太笨重了，楚思不可能隨時帶著它，一旦離開古籍，現在的她便缺乏戰鬥力。

　　焚夜說惡魔之眼是汙妖之祖曾擁有的「術」，據說就是用它迷惑了神子。惡魔之眼只要注視著獵物，便可以用精神力控制住對方。如果楚思擁有了這個「術」，不用帶著神格古籍也可以使用。

　　惡魔之眼需要的能量有點多，楚思花費了所有的電池，能量仍然還差那麼一點。她又找了點紅晶，這才勉強湊夠了所有的能量。楚思摁下了惡魔之眼的圖案，這回的提示音產生了一點變化。

　　【您確定學習惡魔之眼？】

　　楚思選擇完畢後，感到眼睛微微有點發熱，她眨了眨眼試圖進行調整，視線卻有些模糊了。學習的過程並不痛苦，只是看不清東西，無數紛雜的資訊似乎湧入了腦海之中，她適應了一下，終於緩了過來。

　　她學習完畢有點懵，一時也不知道怎麼使用惡魔之眼。楚思走到門口，看了看汙妖護衛，對方有點疑惑，「陛下，怎麼了？」

　　楚思目光深幽，直視著他的眼睛，說道，「把你的袍子給我。」

　　護衛有點奇怪，但還是乖乖將袍子遞給了她，只是反問道，「您需要袍子做什麼？」

　　楚思，「……」她好像是失敗了，這似乎並不是惡魔之眼的效果？

　　汙妖護衛們原本就聽她的話，不需要惡魔之眼也會聽從命令，楚思根本起不到做實驗的效果。她思考了一圈，焚夜忙於族內事務，羅斯年正在設計裝備，似乎只剩下一個遊手好閒的傢伙比較合適了。

　　緋烈聽到楚思找他，心中莫名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要早知道會被她盯上，加冕儀式上絕對不做冒頭的那個，一定有多遠躲多遠。汙妖王的命令是不能違抗的，緋烈看著楚思，有點緊張，「陛下，您有事嗎？」

　　楚思笑眯眯道，「把你的晶石袋子給我。」

　　緋烈下意識地捂緊黑袍內的小袋子，立馬炸毛道，「你怎麼就盯上我了？！焚夜可是族長，他的晶石比我多得多……」

　　楚思注視著他的眼睛，伸出手來，「把袋子給我。」

　　緋烈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難得有了向焚夜告狀的念頭，「即使你是汙妖王也不行，哪裡有這樣的事！我要告訴族長！」

　　楚思見他仍沒中招，直直地盯著他，言簡意賅道，「給我！」

　　她的眼睛明亮得如同紫水晶，深處似乎蘊含著神奇的魔力。緋烈不小心接觸到她的視線，莫名感到有些暈眩。他的潛意識抗拒著這種力量，聲音也變得微弱，「不……」

　　緋烈雖然這麼說著，但整個人的魂魄仿佛都被抽走了。他伸手取出了黑袍內的晶石袋子，緩緩地交到了楚思的手上。楚思看著這一幕很滿意，她成功了，視線交匯的瞬間就是惡魔之眼發動的時機。

　　緋烈過了好半天，才從那種暈眩感中脫離出來，他感到大腦有些不清，似乎記憶變得模糊了。他完全清醒過來，看著楚思洋洋得意地晃著袋子，怪叫道，「你什麼時候拿走的？！」

　　他對於剛剛的失憶有些驚恐，楚思笑了起來，「這可是你自己遞給我表達忠心的。」

　　緋烈反駁道，「不可能！」

　　楚思看他一臉見鬼的表情，笑彎了腰。惡魔之眼成功後，她的心情愉悅，隨手將袋子丟還給他，「行啦，真夠財迷的。你又不是矮人，那麼喜歡晶石。」

　　緋烈不由嘀咕，「你出生起就是汙妖王，當然不懂我們平民百姓……」

　　楚思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做汙妖王又不是我自願選擇的。」

　　流放城內哈齊特正在做最後的部署，前線的偵察兵發來消息，報告了森林內暴雨的事情。眾人的表情都不是太好，這意味著計劃的推後，如果是雨後的森林，火勢蔓延的可能性會降低很多。

　　「這雨也太巧了！半年都不見得有一次，突然就下得那麼大！」

　　「會不會是某種預兆，跟汙妖族開戰還是太冒險了……」

　　哈齊特面色微慍，厲聲道，「誓師大會都結束了！我希望不會再聽到這種話！」

　　其他人見城主發怒，自然不敢再多說什麼，哈齊特在城內積累人脈多年，勢力很大。即使下面有一些異議，他也都會強壓下去。哈齊特看眾人安靜下來，開始佈置任務，「等過幾天森林稍微乾燥，我們就按原計劃進行，先由燃燒小隊進行衝鋒，務必點燃森林的地下火……」

　　燃燒小隊由哈齊特徵召的志願兵組成，他們將綁上火焰彈，帶上火藥和催化劑衝入森林中進行點火。即使小隊成員被汙妖殺死，他們只要進入森林的範圍內，指揮部還可以遠程點燃他們攜帶的火焰彈。

　　這簡直就是一支自殺小隊，裡面有不少老弱病殘，沒有精壯的士兵。不少人對於哈齊特的決定抱有異議，但都沒辦法提出衝破汙妖巡邏兵前線的辦法。如果這種事發生在星際聯盟，絕對是性質惡劣的大案，但這裡是沒有規則的流放之星。人們喪失了優渥的生活條件，只能跟妖獸們抗爭，在這顆殘酷的星球上摸爬滾打。

　　哈齊特安排完其他人的工作，看向安靜的傅一諾，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傅，這回你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

　　傅一諾看著他不懷好意的眼神，已經預感到了某種危險。

　　「擒賊先擒王，你懂我的意思吧？」

　　他要讓傅一諾在火勢中潛入汙妖族，殺死汙妖族的領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