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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愛容氏子[穿書]》第24章
第24章

  秦恪入宮後,得見新皇,將容奚之事悉數告知。

  新皇聞言,先痛斥濛山縣尉私昧冶鐵之法,後連聲稱讚容奚之能。

  若容奚在此,定能認出這新皇便是陳二郎。

  「若馬蹄鐵當真神妙,我大魏何愁不滅北方蠻族?」他負手而立,眉目俱現少年天子意氣,「朕立刻召楊千牧進宮。」

  楊千牧乃工部尚書,得天子詔令,迅速整裝入宮。

  三人談論良久,至酉時方歇。

  盛京之事,容奚無從得知,他正忙於燒製新器。

  容連見他成日於外,不知忙於何事,言語間問及,卻被容奚搪塞回去。

  「二弟安心讀書,待明年鄉試中舉,光耀門楣。」

  容連暗嘆一聲,面容嚴肅端整,如教書夫子,連番道理論下,容奚頗有些頭疼。

  「為兄不擅讀書,二弟莫要再勸。」

  恰好劉子實前來稟告:「郎君,車已備好,何時出發?」

  面對容連「望兄成龍」的眼神,容奚只能殘忍拒絕,「我與胡兄有約,二弟你靜心在家讀書,我申時便歸。」

  遂落荒而逃。

  至城郊窯爐,胡玉林已等候半刻,見他車停,踏步來迎,道:「大郎,今日是否燒製?」

  前幾日,容奚教授窯工變煤石為焦炭,因焦炭所達溫度,較煤石高出許多,燒製玻璃需高溫,焦炭不可或缺。

  且相比燒製磚石、陶瓷的窯爐,玻璃窯爐體積需小,如此利於溫度集中。

  經幾日改造與燃料準備,胡玉林已心焦不已。

  「今日確可嘗試。」容奚受他感染,心緒亦興奮起來。

  玻璃不僅可以用作窗戶,其用途遍佈日常方方面面,若真可燒製出,生活將方便許多。

  窯工俱為技藝精湛之人,容奚進行分工,分組處理各個流程。

  混合原料入爐後,經高溫熔化,後至模具中進行壓制。

  容奚只懂理論,窯工首次燒製,故成品並不如人意。可即便不合標準,胡玉林與眾窯工亦驚嘆連連。

  雖其上出現氣泡、水紋,但明眼人俱可看出,僅憑玻璃透明之特性,它定會風靡天下。

  胡玉林心情澎湃,眼尾染紅,「若燒製成功,工錢翻倍!」

  窯工大喜,紛紛繼續嘗試。

  容奚和胡玉林財大氣粗,多次燒製均成廢料,兩人也未見絲毫痛色,只緊盯窯爐。

  首日並未成功燒製,窯工們俱慚愧內疚。

  容奚卻神色輕鬆,歸家後,將今日所見之經驗,俱寫在紙上,若有機會,或可供後人觀之。

  秋去冬來,寒風愈加肆虐。

  容連正伏案讀書,燈豆搖曳不安。忽狂風大作,從窗櫺處拚命鑽進來,險些吹滅蠟燭。

  窗紙又脫落了。

  容連神色平靜,心中卻暗暗感嘆。祖宅相比盛京,吃食自不必說,每頓如享仙味。且寧靜祥和,無人煩擾,是讀書之佳地。

  只這窗紙,實在稀薄,若到冬日,寒風入內,於讀書不利。

  他明日就令洗硯去多買些紙,糊嚴實了。

  翌日清晨,容連起身洗漱完畢,正欲去用膳,卻聽宅外喧鬧。

  他踏步至前院,見門外車馬停留,不少工匠正小心卸物。

  阿兄買了什麼?

  恰時,容奚從馬匹另一側繞過來,同胡玉林並肩而立,笑語呢喃。

  霞光絢爛,人如青竹。

  阿兄竟又消瘦些許。頰肉退卻,顯清俊輪廓,眉形如峰,目若星辰,鼻唇皆可入畫。

  與別人口中的容氏大郎,已無絲毫相似之處。

  「阿兄。」他不禁喚道。

  容奚轉身,神色悠然,「二弟起身了?我正要去尋你。今日匠人修葺門窗,定擾你讀書,你能否去高夫子家中,稍待一日?」

  他昨夜才思門窗之事,阿兄今早便僱人來修,容連心中既慚愧又感佩,道:「今日不讀書,阿兄,我可能幫上忙?」

  「不用,你休息便好。」容奚言罷,邀胡玉林同入宅中。

  歷經多次失敗,玻璃總算成功製出。壓制、燒邊、褪火後,玻璃窗終於呈現在容奚面前。

  待經驗豐富,窯工便日夜燒製,如今量已足夠。

  胡玉林今日來,就為親見玻璃門窗的效果。

  早膳畢,工匠開工,連馮山父子都被請來。畢竟在木門木窗上安裝玻璃,需要木匠協助才行。

  容宅寧靜許久,今日卻鬧騰上了。工匠們敲敲打打,院中儘是匠人身影。

  乍一得見玻璃,容連心神俱震。

  這是何物?為何他從未見過?

  「二郎君,您知道這是什麼嗎?」洗硯亦一臉茫然,問自家學識淵博的主人。

  容連抿唇搖首,至容奚面前,直接問道:「阿兄,這些是何物?怎會如此透亮?」

  「這是玻璃,可做窗用,透光隔風,比紙好用多了。」胡玉林替容奚答道,「此乃大郎妙思,日後定叫世人驚嘆。」

  他見容氏依舊忽視大郎才華,心中打抱不平,未得容奚同意,便直接說出,後對容奚露出歉然笑意。

  容奚無奈,他並非要藏拙,只是懶得說而已。

  容連陡然看向容奚,眸光震顫。

  自他至臨溪,已見過多少新物?不論製出煤球的胡氏、打造薄釜的姜氏、推出新式菜餚的段氏,皆與阿兄密不可分。

  凡此種種,歷歷在目,心中埋藏許久、卻不敢相信的想法,在這一瞬間,傾巢而出。

  容連微微啟口,欲言又止。

  「待玻璃安裝完畢,二弟便可安心讀書,不必受寒風侵擾,日光亦足。」

  容奚微笑道。

  良久,容連倏然展顏,長嘆一聲,「此前是我狹隘,阿兄莫怪。科舉入仕,是對我等俗人而言。兄之才華,根本無需尋求廟堂之緣,安居田園,亦可造福天下。」

  他如今方覺,自己前日勸學之言,實在太過狹隘。

  「二弟言重。」容奚見他神思恍然,似在自疑,遂道,「每人皆有擅長之道。二弟擅讀書,日後金榜題名,入仕可為民請命。兄之道,能否造福萬千,還需二弟相助。」

  若朝廷不願費心費力,容奚即便造出新器,又能如何?一人之力,怎比舉國之力?

  容奚之言,令容連猶如醍醐灌頂,恍然失神。他兀自沉浸羞慚之中,阿兄卻有如此高見。

  「弟必定竭心盡力,與阿兄相扶互助!」容連頓時神采飛揚,似尋到人生目標。

  此前,他不過遵循世人眼光,考科舉,入朝堂,卻心存茫然無措。即便真入朝堂,他一介書生,又能作何之用?

  今得阿兄之言,如任督二脈俱通,更生動力。

  經匠人不懈努力,至日落西山,容奚、容連、劉氏祖孫居住的院子,俱裝上玻璃窗。

  光線投入屋內,即便金輪不見,只霞光微弱,屋中之物亦可看清,不似以往,便是白日,也覺昏暗。

  今夜可睡個好覺了,容奚心道。

  匠人欣賞完畢,漸離容宅。馮山父子被留下同食。

  「大郎,玻璃確實新奇便利,如此明透光潔,定造價不低,不知欲賣幾錢?」馮山問及。

  容奚笑答:「定價之事玄石兄擅長。若馮工不棄,我可贈您玻璃,只是需您助我一事。」

  他乃劉子實武學師父,容奚對他頗有幾分敬重。

  思及高夫子年事已高,目力漸弱,亦應用上玻璃。

  他心中想著,聽馮山問:「大郎莫要客氣,我若能幫一定幫,但玻璃一事,我必要親自購買。」

  「馮工言重。世人不知玻璃益處,馮工願做胡某人生意,我高興還來不及,就如大郎所言,玻璃贈與馮工,只願馮工多加宣揚。」

  胡玉林笑眯眯,與容奚對視一眼,得容奚感激一眼,心中甚慰。

  他所言聽著有理,然世人不愚,見到玻璃,定知其中妙處,何需一個匠人宣揚?

  但話已至此,馮山不便再拒。

  「馮工,玻璃易碎,我不信他人,你可有途徑,幫我運至盛京?」容奚神色平靜問道。

  馮山心中一驚。他仔細揣測容奚神情與話語,這是讓他送一面玻璃到秦郡王府?

  容奚此舉,有其用意。一來,玻璃確實易碎,他不信尋常驛傳;二來,馮山與郡王府關係密切,由他尋人相送,郡王府定會慎重對待。

  「大郎所托,我定不負。」馮山鄭重回道。

  容連聽聞,以為容奚要送去盛京容府,心中微喜。自他來臨溪,阿兄從未提及家中人事,也無一封信件,他以為阿兄與家中已然離心。

  如今看來,阿兄還是念及家族的。

  馮山確實值得信任,數日後,一面光潔透明的玻璃,完好無損呈於秦恪面前。

  隨之而來的,是一封書信,馮山親筆所寫。

  玻璃引來眾人圍觀,梁司文和陳川谷俱驚嘆連連,梁司文大著膽子問:「阿耶,這是何人送來的?比金子還要亮!」

  陳川谷笑,心中已有猜測,道:「莫非又是大郎所造?」

  覽信完畢,秦恪唇角展笑,似心情極好,「確是容大郎之妙思。此物名為玻璃,可作窗戶之用,透光,御風。」

  「容大郎?」梁司文不可置信,一臉震驚。

  腦中浮現容奚微胖的身影,秦恪眸中笑意更深,「我入宮面聖。」

  遂攜玻璃離去。

  得皇帝允許,秦恪入殿,恰逢容尚書也在。

  「表兄,是否又有新奇之物?」少年皇帝見秦恪手攜一物,心思通明,高興問道。

  秦恪褪去外層紙衣,將一塊方正玻璃托於掌中。

  「陛下請觀。」

  皇帝幾欲跳下殿中台階,大踏步至秦恪面前,細細觀賞,目露驚異之色,良久方問:「是他所造?」

  秦恪微笑,「正是。」

  「哈哈,」皇帝極為欣喜,看向一旁茫然無措的容尚書,實在忍不住,朗聲笑贊,「容卿生了個好兒子啊!」

  狀況之外的容尚書:「……」

  陛下,您誇得老臣有些慌啊!

  作者有話要說:

  容尚書:陛下誇我兒子,我慌得一批QAQ等等,他到底誇的是哪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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