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最難對付的人

　　拉斐爾．萊維斯是教父心愛的孩子，無所不能的教父親自教會他怎樣開槍才能更好地擊中目標，教會他怎樣用匕首割開敵人的喉嚨，還教會他怎樣讓敵人愛上他。拉斐爾．萊維斯第一次殺人之後轉過頭對站在身後的教父露出純潔的笑容，教父把他抱在手臂上，微笑著叫他「我的小知更鳥」。

　　拉斐爾十七歲的時候教父送給他的成人禮是一個有著漂亮得像兩顆寶石的煙灰色眼睛的十三歲少年，那是組織裡一個小有名氣的殺手，叫做「野草莓」。拉斐爾在那之前並沒有享用過同性，他解開襯衣欺身壓上那個少年時他眼睛裡的驚慌讓拉斐爾覺得格外美味。野草莓是拉斐爾的第一個戀人，也是最後一個。

　　當那天下午拉斐爾被教父召喚的時候看到跪在地上的野草莓時注定是要終結這段無頭無尾的戀情。教父向他招了招手，他順從的走過去。「我的小知更鳥，你喜歡他嗎？」

　　拉斐爾露出和平常一樣的笑容，「教父送的東西我永遠都是喜歡的。」

　　教父展開像一位真正的慈父那樣的表情，「那你替我殺了他好嗎？」

　　知更鳥抬起手就是一槍，正中野草莓額心，他自始至終都沒看那個男孩一眼，他就一直注視著教父的眼睛，直白又殘忍。

　　然後教父把路易希德帶到了他身邊。「我不會再讓你殺了路易斯，」教父溫柔地微笑，「你們兩個在一起會很有趣。」

　　「有時候我覺得野草莓死得很值，你比他有用多了。」拉斐爾輕佻地靠在德國人的手臂上，「你不知道你幫了我多大的忙，親愛的路易斯。」

　　德國人認真地擦拭著槍，沒有看向他，「不，他死得一點也不值。」

　　拉斐爾清脆的笑聲在路易希德耳邊響起，「同情心？路易希德，你真讓我驚訝。」

　　「他死了你並不開心不是嗎。」路易希德把子彈上膛，咔噠一聲顯得格外響亮。「我了解你，拉斐爾。」

　　拉斐爾收起笑容，「不，沒有人了解我。」

　　「至少教父是。」

　　他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你說得對。」他從桌子上隨意撿了一把槍，「不過我們該去辦正事了。」

　　「你生孩子的時候，獅子阿爾發會回來嗎？」天狼星坐在沙發上心安理得地吃著表姐剝好的柚子。

　　「我不知道，獅子阿爾發最近很忙。」水仙笑笑，「你最近進步很大啊，那天我還聽見魯休思誇你來著。」坐在客廳另一邊看報紙的魯休思挑了挑眉沒否認。

　　天狼星撇了撇嘴，「我快煩死他了，」他小聲說，「詹姆幾乎都要以為我結婚了，整天乖乖工作沒有任何夜生活。」

　　「你的確該結婚了，說真的我就感覺喬安娜．綠茵那姑娘不錯，而且好像也挺喜歡你。」水仙一下一下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天狼星瞪大了眼睛，「那是獅子阿爾發的未婚妻吧。」

　　水仙轉過頭來無所謂地看著他，「有這回事嗎？什麼時候訂的婚？而且獅子阿爾發也說了不想結婚。」

　　「行了行了我們不說這個了。」天狼星擺擺手，「你想好給你寶貝兒子起什麼名字了嗎？」

　　水仙挑了挑眉，「跩哥，跩哥．馬份，你覺得怎麼樣？」

　　「天龍座？有布萊克家的風範啊。」天狼星摸著下巴說。

　　「總之別像你一樣折騰就行了。」水仙望向丈夫的方向，「魯休思最近很忙。」

　　天狼星也看過去，「平常他不也是這樣的嗎。」

　　堂姐把目光轉回來，「你不懂。」

　　天狼星挑了挑眉，然後電話響了起來，「獅子阿爾發？」

　　電話那邊傳來獅子阿爾發溫潤的聲音，「你吃飯了嗎？」

　　天狼星聽著手機裡時有時無的雜音有些奇怪，「還沒呢，」他站起身走向陽台，也許那裡信號會好一些？「有事嗎？」

　　「確實有事。」獅子阿爾發停頓了一下，「幫我轉告魯休思，他之前的猜想都是錯誤的，這件事和瑞斗先生無關。」

　　天狼星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你先別管這個，你記得告訴魯休思就行了。」獅子阿爾發的聲音有些急促，「你一定要記得。」

　　「知道了，」天狼星在風中皺起眉，「水仙生孩子的時候你要回來嗎？」

　　「不一定。」獅子阿爾發說，「最後一件事，我很想你。」

　　天狼星露出微笑，「我也是。」

　　另一邊掛了電話的獅子阿爾發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巴提，」他喊了一聲，「你能確定嗎？」

　　小巴提．柯羅奇白了他一眼，「雖然不是絕對確定，但應該沒錯了——照你的說法來看。」他倒了杯咖啡，「說實話我覺得這盤棋不是那麼好下，尤其你們一開始就落了下風。」

　　「確實，」獅子阿爾發看著自己的手指，「但是我們必須贏。」

　　小巴提聳了聳肩，「那天我聽到你和瑞斗先生說道CIA，關美國人甚麼事？」

　　獅子阿爾發露出一個鄙夷的表情，「你又聽牆角，說真的你在瑞斗先生面前就像個無私奉獻的小媳婦。」他躲過小巴提砸過來的書，「美國人多管閒事嗎。」他敷衍了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誰讓他們去惹那些變態了。」

　　小巴提明顯不滿地皺起眉，「你說過魯休思．馬份在英國權力很大。」

　　「他就是英國政府。」獅子阿爾發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然後愣住了，「不可能的，你別亂猜了。」

　　小巴提攤攤手，「我什麼都沒說。」然後他起身走了出去。

　　獅子阿爾發一個人留在茶水間裡思考這件事情。魯休思在英國確實算得上一手遮天，包括英國外交部，但是要讓他指使CIA還是有相當難度，畢竟美國人沒那麼配合工作，況且在某種程度上這算私事。那又會是誰？

　　事實上獅子阿爾發從頭到尾就沒有把這件事當做官方行動，因為如果是美國政府的行動他一定會知道，但是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得到任何消息。那又會有誰有這麼大的權力調動CIA的特工？

　　獅子阿爾發嘆了口氣，他看向窗外看到對面樓的小女兒趴在窗戶上看著這邊，他微笑了一下起身走了出去。

　　「我告訴過你做事還是隱蔽一點好，就算被看到了也不能讓那個人活下去，這就是你不聽我的話的後果，」知更鳥嘲諷地笑了笑，「猶如一隻困獸嗎。」

　　德國人看了他一眼，「無所謂。」

　　拉斐爾端著杯子，「你確實無所謂，但教父可能會對此不滿。」

　　路易希德嗤笑一聲。拉斐爾放下杯子剛準備說些什麼就有人敲門，他看了路易希德一眼，把要出口的話咽回去，「進來。」

　　一個不那麼熟悉的金髮男人走了進來朝知更鳥頷了頷首，「很順利，他沒有懷疑。」

　　知更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他沒有懷疑？」

　　那個人愣了愣，「萊維斯先生……」知更鳥揮了揮手打斷他還沒出口的話，「你可以出去了。」他微笑了一下。

　　那個人只好退出去關上門，然後屋子裡的兩個人都聽到了一聲槍響。「你對待屬下的方式真是……仁慈啊。」路易希德諷刺了一句。

　　拉斐爾繼續微笑，「其實最難對付的人不是湯姆．瑞斗也不是魯休思．馬份，而是那個獅子阿爾發．布萊克，所以你說，我怎麼能不謹慎呢。」

　　「你畏懼他？」

　　拉斐爾輕笑，「我畏懼過什麼人嗎？我只是覺得，很喜歡他呢。」

　　德國人瞇起眼睛看著他，「變態。」

　　「你不也是嗎？」拉斐爾笑意盈盈的眼睛轉向他，「我親愛的阿瑞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