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猜謎

　　王十字車站裡站著幾個從伊頓放學回家的學生，包括十三歲的露辛達。因為母親是嫡女要留在家裡準備綠茵家的宴會，所以她只能自己坐火車回到北約克郡的綠茵總莊園。小女孩穿著精緻的白裙子，蕾絲襪和黑皮鞋，拖著伊頓的箱子，典型的貴族少女打扮，所以也沒有什麼人注意這裡。

　　但顯然有一個人注意了。

　　「這麼晚還不回家可是很危險的。」

　　露辛達剛準備回頭就被扼住了喉嚨，那隻手冰冷刺骨卻穩如磐石，「本來你可以不用死的，但是……我沒有選擇。」

　　小女孩驚恐地瞪大眼睛，然後鋒利的匕首割破她的喉管，皮肉撕裂的聲音被火車的鳴笛聲掩蓋得徹徹底底。那個人把露辛達的屍體放在地上，在喉嚨傷口的位置繫上了一根天鵝絨的紫紅色帶子，她站起身看著少女的屍體。「抱歉。」她說，然後轉身離開，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到這裡。

　　「很漂亮的屍體。」穿著墨綠色短風衣的男人從陰影裡走出來，他的後面站著一個英俊冷酷的高大男人，「你不這樣認為嗎，路易斯？」

　　德國人走到屍體旁邊看著那根項帶，「是很漂亮，她做得很好。」

　　知更鳥輕笑起來，「不，還不夠好。」他停頓了一下，「如果是我我就會把刀子偏一些，那樣血濺在裙子上才會好看，我還會把這面牆挖空把這個小美人放進去，然後在她的手裡放上一捧玫瑰。」

　　「噁心。」路易希德簡介地評價。

　　「謝謝誇獎。」知更鳥轉身，風衣在他身後飛揚起來，「真想知道綠茵夫人的表情呢。」

　　路易希德皺了皺眉，「應該是諾特夫人。」

　　知更鳥回頭對他微笑，「我知道，不過很快，很快就是綠茵夫人了。」

　　路易希德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懲罰？」

　　「是呢。」

　　然後兩個人走進黑暗中。

　　「諾特家的小女兒昨晚被人殺死了。」獅子阿爾發一走進辦公室就聽到小巴提這句話，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其中的關係。

　　「諾特家？」

　　小巴提嘲諷的臉從報紙背後露出來，「你未婚妻的侄女。」

　　獅子阿爾發挑了挑眉，「怎麼回事？」他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會有人對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動手，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不太清楚，但是不是普通的謀殺，你看。」小巴提指了報紙上的一張照片給他看，少女裙子的前襟濺滿了鮮血，脖子上戴著一根紫色的天鵝絨帶子， 「誰會這麼變態。」

　　獅子阿爾發沒說話。然後他的電話響起來，「天狼星。」他和小巴提對視一眼接起電話，「喂？」

　　「喬安娜的侄女被殺了。」天狼星言簡意賅。

　　「所以？」獅子阿爾發的語氣很隨意。

　　天狼星對他這種語氣有些驚訝，「你為什麼不驚訝？」

　　「因為我有看報紙。」獅子阿爾發簡單地回答，「不要多管閒事，天狼星。」他警告了一句。

　　天狼星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困惑，「喬安娜不是你的未婚妻嗎？而她侄女的屍體現在正橫在王十字車站。」

　　「她不是我的未婚妻。」獅子阿爾發冷靜地回答，「我們跟她沒什麼關係，所以這件事跟我們也沒有關係，你別再管了。」

　　這句話在天狼星耳朵裡造成了相當奇怪的歧義，「跟我們沒有關係……？為什麼你一直強調這個？」

　　獅子阿爾發嘆了一口氣，「我只是在告訴你，不要想那麼多，我在忙，先掛了。」他想了想補充了一句，「而且我在科西嘉我能幹什麼？」

　　他掛了電話發現小巴提一直盯著他，「幹嘛？」

　　「滴水不漏啊獅子阿爾發。」小巴提笑著說，「我都有點佩服你。」

　　獅子阿爾發白了他一眼沒說話。「你說他腦子是不是有病？」過了幾分鐘獅子阿爾發終於忍不住抱怨，他忽視掉小巴提「果然會這樣」的表情，「我在科西嘉待得好好的跑去倫敦殺個人幹嘛？！」還是個小丫頭。

　　「他也沒這樣說啊。」小巴提繼續笑。

　　「……你再笑我就真的要殺人了。」

　　天狼星一直在等喬安娜．綠茵的電話，但是直到下午都沒有任何一個電話打進來。天狼星莫名的有一點心慌，於是他主動打了過去。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來了，「……喬？」他猶豫著喊了少女的暱稱。

　　「天狼星。」對方的聲音帶著一點點大哭過後的沙啞，「有事嗎？」

　　「露辛達的事……我很抱歉。」

　　「沒有關係，」對方的聲音有一些哽咽，「只是辛迪她還這麼小……」

　　天狼星就是那種一聽到女孩子哭就完全沒轍的人，「你先別哭啊，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先找到是誰殺了露辛達。」

　　喬安娜幾乎忍不住哭起來，「可是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姐姐已經完全崩潰了啊，蘇格蘭場的人也說完全找不到線索……」

　　「我會幫你的，你別哭了。好好休息。」然後他掛了電話，總之他就是把早上獅子阿爾發警告他不要管這件事的話全部忘記了。

　　魯休思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時候剛好聽到天狼星說完最後一句話，他皺起眉，「你在給誰打電話？」

　　「喬安娜．綠茵。」天狼星看到是魯休思眼睛亮了一下，「魯休思你今天好帥。」魯休思皺著眉看他，天狼星繼續說，「你兒子絕對和你一樣帥。」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要幹什麼就說吧。」馬份家主白了他一眼走到桌邊坐下。

　　「你能讓MI6幫忙查一下露辛達的事嗎？」天狼星毫不猶豫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魯休思掃了他一眼，「不能。」他沒等天狼星抗議就繼續說下去，「別管這件事情，我是在認真地警告你。」

　　「為什麼？」天狼星皺起眉，獅子阿爾發一開始就告訴他不要插手，現在魯休思也說，所以現在天狼星心裡各種疑問，「跟布萊克家有什麼關係嗎？」

　　魯休思沉默了幾秒鐘，「不是你想的那樣，喬安娜．綠茵不出意外就會是獅子阿爾發的未婚妻，而現在她的侄女遇害，布萊克家又一直有各個方面的危機，所以不插手這件事時最好的選擇。所以把你那副『你們居然謀財害命』的表情給我收回去。」

　　天狼星挑了挑眉，「我不管什麼明哲保身，我只是想幫一下喬安娜而已。」

　　「那好，」魯休思站起身，「我會告訴MI6注意這件事的。」

　　天狼星震驚著魯休思這麼爽快的時候對方已經走了。他回過神來立刻給喬安娜打電話，「魯休思答應讓MI6跟進這件事了。」

　　天狼星本來以為對方會哭一場然後說些感謝的話，誰知道綠茵小姐只是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後沙啞著聲音說了一句謝謝。

　　「MI6？」知更鳥看著螢幕笑起來，「真是太年輕啊。」

　　德國人也露出了譏諷的笑容，「大概馬份也知道這樣也查不出什麼來才會答應天狼星．布萊克吧。」

　　「不一定呢。」拉斐爾把腳搭上桌子，「不能小看天狼星．布萊克。不過他這麼超群的智慧卻不願思考，真是遺憾。」

　　「不過說到智慧超群，恐怕你一直看好的阿狄麗娜這次要栽進去。」

　　知更鳥轉過頭，他盯著路易希德鷹隼一樣的眼睛「你都說了是『我』看好的，那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打敗呢。」

　　「你太自信了，拉斐爾。」德國人低沉地笑起來，「像你這樣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我知道，」拉斐爾輕聲說，「不過我們彼此彼此。」他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移動，調進了MI6的資料庫，然後他笑起來，指著螢幕上的「『阿狄麗娜』無搜索結果」對路易希德說，「你看，我說過她不會輸。」然後他收斂了笑容，「但是她確實，利用錯了同情心，我會懲罰她呢。」

　　路易希德冷笑，「她連露辛達．諾特都殺，你覺得你的懲罰會奏效嗎？」

　　知更鳥沒有笑，他看著螢幕若有所思，「會的，一定會。」

　　瑞斗把一沓資料甩在獅子阿爾發面前時所有人都已經下班了，「這些人裡面，如果要你殺一個，」他面無表情地說，「你會先殺哪一個？」

　　獅子阿爾發拿起那沓資料開始看，最上面的是冷峻的阿瑞斯，然後是一個看上去很陰鬱的小姑娘阿狄麗娜，獅子阿爾發覺得那張臉有那麼一點點熟悉，接下來一張是一個代號是戰車的妖嬈女人，最後一份是只有一個背影的知更鳥。「為什麼知更鳥只有背影？」

　　「因為沒有人看到過他的正臉。」瑞斗回答，「你會先殺哪一個？」

　　獅子阿爾發想了想把最後一份資料放在瑞斗面前，對方微笑著沒有說話。獅子阿爾發看著他的臉等他開口。

　　「就算你殺不了他你也會這樣選擇？」

　　「是因為我知道殺不了他才會這樣選擇，最危險的要最先死。」獅子阿爾發輕聲說。

　　瑞斗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我把你教得很好。」他看著獅子阿爾發，「你會殺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