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聖誕節的前一天倫敦下了很大的雪，獅子阿爾發站在地牢的窗口前看著紛紛揚揚的大雪，冰冷的石牆上掛著兩把生鏽的匕首。獅子阿爾發面無表情的轉過身走出地牢，然後和自己的大堂姐打了個招呼就拎著自己的外衣出了門。

　　天狼星在聖誕節的前一天終於得到了假期，他熱淚盈眶地邀請了自己的弟弟共進午餐，他下班時看到了魯休思，從他的表情來看顯然他也對聖誕假期感到無比期待。

　　獅子阿爾發走到餐廳門口時對著乾淨的玻璃看了看，玻璃裡的人瘦削高挑，煙灰色的眼睛嘲弄又譏諷，他對著玻璃皺了皺眉，然後把臉上的表情換成了毫無破綻的溫柔笑容。他走進去，看到了坐在某個角落的天狼星。「等很久了？」

　　對方搖了搖頭。獅子阿爾發接過侍者的菜單隨意點了吃的，「恭喜啊天狼星，假期愉快。」他對著哥哥笑了笑，「下午約了喬安娜一起喝茶。」

　　天狼星悲哀地呻吟了一聲扶額，「你故意的嗎獅子阿爾發？」他頓了一下，「聖誕節你不准備回家過了？」

　　「我要回家的。」獅子阿爾發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我肯定會回家。」他承諾。

　　教子們向來沒有什麼關於「聖誕節」的概念，所以他們也不存在假期這種東西。但對於有些人來說有沒有假期是一樣的。例如知更鳥，例如戰神阿瑞斯。

　　這兩個人此刻正坐在張燈結綵的咖啡廳裡，知更鳥剛從俄國回來，殺了瑞斗的一個俄國線人之後他顯然不能再待在那裡，「問出什麼來了嗎？」德國人慢條斯理地喝著自己的咖啡望向白茫茫的窗外。

　　「沒有。」知更鳥的聲音罕見的很平板，「那個白痴什麼都不知道。」

　　德國人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那麼，今年的聖誕節恐怕不能帶阿狄麗娜出來玩了，那個任務很重要，即使是我們也不得不提前這麼長時間開始準備呢。」他的目光也望向窗外。「你看，這些人都看上去這麼開心，誰會知道他們站的這片土地下的骯髒小秘密呢。」

　　對方沒什麼感情地看了他一眼，「是啊。」他頓了頓，「即便是你也不能知道全部的秘密。」

　　知更鳥輕佻地笑起來，「誰知道呢。」

　　他的手就放在腿旁，可以感受到大衣裡手槍的堅硬觸感。聖誕節到了，他看著窗外有些茫然地想到。

　　喬安娜．綠茵相比起布萊克兄弟要清閒得多，於是當兩個男生到達約定的咖啡店時喬安娜已經在筆電上看了一部電影了。「每次都遲到欸你們兩個。」她有些不滿地抱怨，然後喚來服務生點單。

　　「哎喲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麼閒啊。」天狼星哼哼唧唧地在喬安娜對面坐下。

　　對方翻了個白眼，「得了吧，誰不知道你是去請獅子阿爾發吃飯了。」

　　被提到的某人露出一個人見人愛的無辜微笑，喬安娜繼續翻了個白眼，「第一個答應你來喝茶的人也是我哦喬。」然後他從哥哥手中接過自己的冰咖啡喝了起來，「而且天狼星說得對，我們最近都特別忙，不像某人滿世界玩。」

　　喬安娜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你們忙什麼呀？」

　　「工作啊綠茵小姐！」天狼星從杯子上方露出一雙灰眼睛，可憐兮兮地眨巴了兩下，「你願意養我的話我就把工作辭掉天天陪你玩。」

　　喬安娜哼了一聲，「我又不是沒給過你這個機會。」

　　天狼星被這句話噎住了，他蔫蔫地靠回椅背上用大狗狗一樣的目光瞟著獅子阿爾發。對方熟練地忽視了他幼稚的行為。「我可是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喬安娜你可要給我準備一份令人驚喜的聖誕禮物。」

　　「欸欸我也要！」

　　喬安娜看著這對厚臉皮的兄弟倆摀住了額頭，誇張地朝他們倆揮著手，「不要啊我最近玩瘋了沒錢了啊啊啊！」

　　美國人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獲得假期的機會。正因為如此魯休思最近難得清閒了起來。他坐在自家沙發上看著妻子折騰著自己還不滿一歲的兒子。水仙給小龍買的無數新衣服此刻正一堆一堆地散落在地毯上，小跩哥窩在苦惱的母親的懷裡咿咿呀呀地說些什麼。

　　魯休思發誓自己在那堆衣服裡看見了一件粉嫩嫩的小紗裙，想起妻子兒時對他的堂弟的惡作劇他明智地沒有說什麼。他輕鬆地靠在一堆軟墊上看著水仙給兒子試穿一套又一套的新衣服。

　　聖誕節真美好。魯休思瞇著眼睛想。

　　「魯休思，」他惱怒的妻子轉過身盯著他，「你就不能給我一點建議嗎？」

　　魯休思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剛剛那套就很不錯。」反正穿得再怎麼好看都要被裹成個毛茸茸的球，「我們家小龍穿什麼都好看不是嗎。」

　　水仙為他敷衍的態度皺起眉頭，「我需要獅子阿爾發。」她認真地考慮，「每次獅子阿爾發都會給我提出合理的建議。」

　　拜託那些都是他隨口亂編的好嗎！魯休思腹誹，而且獅子阿爾發有比給他侄子參考穿什麼衣服赴聖誕晚宴更加重要的事情要操心好嘛！「相信你自己，甜心。」他最終這麼說，得到了水仙的一個白眼。

　　聖誕節什麼的。詹姆對此感到無比鬱結，看樣子瑞斗是肯定不能回英國的了，而他也被禁止去科西嘉。而且這個時候他的客戶們似乎也選擇安安靜靜地待在家裡迎接新年，而不是紅著眼睛想把對手殺得片甲不留。

　　詹姆把腳搭在辦公桌上無聊地看著窗外灰濛蒙的天空，他這時候有點點懷念當初和天狼星在校園裡放肆笑鬧，把乾淨的雪抖入對方衣領裡然後指著對方的狼狽樣子笑到直不起腰。可是現在，詹姆有那麼一點點怨恨獅子阿爾發搶走了他的好兄弟。

　　不過他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是個重色輕友的典型。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詹姆剛剛睡著。這也意味著他的心情不是那麼舒爽。「幹嘛？」他態度不是很好地問道。

　　「喲，瑞斗沒回來啊。」天狼星賤兮兮的語調讓詹姆的無名火更旺，「一個人好孤獨哦對吧。」

　　詹姆在心裡呵呵了他一戶口名簿。「你趕緊滾，聽你那得意張狂的樣子，不就是你弟弟回來過聖誕節了嗎，你就這點出息了。」

　　「欸欸哪有，」電話那邊還是有斷斷續續的雜音，詹姆嫌惡的皺起眉頭，「來我家過聖誕唄，反正瑞斗不在你也只能一個人在家。」

　　嘴上積點德會死啊！「大爺不能去酒吧混一天嗎！」

　　「藥不能停啊兄弟，」天狼星語重心長地說，「誰聖誕節去酒吧啊，缺心眼啊你，就來我家了我都跟我媽說好了。 」

　　詹姆唾棄了暴發戶一樣的布萊克家半天終於勉勉強強答應了。「沒有舞會之類的東西吧？」保險起見他還是這麼問了一句。

　　「哦，舞會啊，你不想去也沒關係，我和獅子阿爾發也不想去的來著。」

　　我去還真有。詹姆覺得自己真是和貴族社會脫節了。「哦。」他淡定地回了一句，「那好吧。」

　　喬安娜和她姐姐朱莉安．諾特夫人也在布萊克家晚宴的邀請名單上，於是喬安娜和天狼星他們喝完茶之後就直接回家準備晚宴上的衣服。而布萊克家的兩個敗家子表示懶得回家翻衣服所以直接去了哈羅斯現買。

　　天狼星覺得自家弟弟完全不用這麼挑剔，獅子阿爾發天生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天狼星看見那些店員眼睛都看直了。有這麼誇張嗎，有一個更帥的坐在這裡的不要裝看不見啊喂。天狼星不爽地想，他就是看不慣那些黏在他弟弟身上的曖昧目光。於是當獅子阿爾發終於選好的時候天狼星真真鬆了一口氣，然後隨意給自己挑了一套算完事。

　　反正他又不像獅子阿爾發一樣那麼騷包。

　　然後兩個人很奢侈地打車回了布萊克莊園。天狼星剛走進去就看見一架模型飛機撞了出來，正好砸在他的阿斯頓馬丁上。天狼星的眉腳跳了跳，「跩哥．馬份，」他咬牙切齒地說，「老子總有一天拆了你！」

　　獅子阿爾發聳了聳肩，把袋子扔給女僕之後走進自己房間，他才不想傻站在那裡被水仙或者布萊克夫人看見拉去為宴會幫忙。

　　於是繼續「傻站在那裡」的天狼星首當其衝成為了女士們的活靶子。

　　獅子阿爾發那個陰險的傢伙。天狼星幫著掛聖誕彩條的時候在心裡碎碎念著自己弟弟。後者在自己房間裡打了一個噴嚏然後裹緊被子繼續睡過去。

　　快七點的時候天狼星終於被放過了，獅子阿爾發也在這個時候被叫醒，於是兩個人被趕進浴室洗澡換衣服。

　　「辦一個聖誕宴會真麻煩。」獅子阿爾發打著哈欠說，「早知道我就留在科西嘉啦。」

　　然後他得到了天狼星的瞪視。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文裡是冬天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寫了冰咖啡這種東西，一想到要喝熱的飲品我就渾身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