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知更鳥自認為是一個滿優雅的人,大張旗鼓地搞爆破從來都不是他的風格,就像他曾經對阿瑞斯說過的怎樣處置獅子阿爾發的那樣,充滿了藝術的氣息。
至少看上去是那樣。
比如現在:他看著被他踩在腳下的瑞斗的俄國線人,「告訴我獅子阿爾發.布萊克去了哪裡。」他的俄語帶了點南方的口音,腳下這個人顯然是來自俄國南部。
「我不知道,獅子阿爾發做事從來不告訴任何人!」
知更鳥本來以為瑞斗的人會像獅子阿爾發那樣有點氣節什麼的,結果這個人稍微一威脅就嚇得屁滾尿流把自己知道的全部抖了出來。知更鳥抽出自己靴子裡的匕首,鋒利的刀尖抵住俄國人的太陽穴,「你最好說實話。」他的聲音輕柔而危險,就像此刻貼著太陽穴的匕首一樣。
「我真的不知道!」俄國人趴在地上哭得一塌糊塗,知更鳥嫌惡地別開了目光。
他很好奇獅子阿爾發去了哪裡,自從他成為他的助手之後他確實會時不時失蹤幾天,但是像這次這樣這麼長時間的,實在是從未有過。而且連小巴提.柯羅奇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這就更加奇怪了。
更加讓他好奇。
一開始他非常確定他對獅子阿爾發.布萊克僅僅只是感興趣而已,獵人不會對即將捕獵的獵物有什麼感情。但現在似乎不一樣。感情什麼的,知更鳥並不覺得自己跟那種東西有什麼交集。在他,或者說教父為他制定的人生軌跡中,他應該殺人,不停地殺人,為教父的利益拼命並且毫無怨言。但是他遇到了獅子阿爾發,很多時候他看著獅子阿爾發說話做事就像看著他自己一樣,像在照一面鏡子,他本來以為他對獅子阿爾發從頭至尾都不會有什麼感情,但是顯然他錯了。
但是這些都不會成為他完成任務的障礙。
「好吧,既然這樣。」知更鳥收回匕首在手中繞了一圈,地上的人明顯鬆了一口氣,然後冰冷鋒利的匕首準確無誤地刺進她的喉嚨。
「我很久沒看到知更鳥了。」阿狄麗娜坐在路易希德的床上說,她的聲音很小,但是路易希德還是聽見了。
「我也是。」德國人嘆了一口氣說。他撒謊了,兩個月前他才去科西嘉見過知更鳥,還是和獅子阿爾發.布萊克同一班飛機。但是這些,他認為阿狄麗娜沒有必要知道。
阿狄麗娜從床上跳下來站到路易希德面前,她只到他的胸膛,「如果你能聯繫到他,告訴他……」
告訴他什麼她沒有繼續說下去,路易希德也不認為自己能夠理解這個小丫頭複雜的思想,他揉了揉她的頭髮,「去睡吧阿狄麗娜。」
「獅子阿爾發你在哪啊?」天狼星坐在辦公室裡氣定神閒地打電話。
另一邊的獅子阿爾發看著他的貝拉堂姐毆人同時把謊扯得行雲流水,「在羅馬尼亞出差,下個星期回科西嘉。」
「你又騙我。」天狼星得意洋洋地指責,「你在倫敦,而不是什麼見鬼的羅馬尼亞。」
獅子阿爾發瞇起眼睛,「你監視我?」
「沒有沒有,」天狼星聽出對方語氣裡的危險趕緊否認,「只是一個可愛的小軟體而已,我發誓。」
「本質還是監視。」獅子阿爾發斬釘截鐵地下了結論,「晚上一起吃飯,我去你辦公室找你。」
「好耶。」天狼星開心地掛了電話。
獅子阿爾發總是能找到符合他品位的的餐館。坐在水晶吊燈下的天狼星想,他和詹姆吃飯從來都是找個酒吧隨便吃一點就好,重要的不是吃什麼,而是和什麼人吃,他和詹姆堅定不渝地貫徹這個概念。
他第三次輸掉手機遊戲的時候獅子阿爾發走了過來,穿了一件基佬紫的條紋襯衫,天狼星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他看著獅子阿爾發迅速乾脆地點完餐後決定開口說些什麼,「你回來幹嘛來著?」
獅子阿爾發鬆了鬆襯衣領口,「哦,沒什麼。」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甩在天狼星面前,後者在心裡默默鄙視了一下對方的暴發戶行徑,「把你那個該死的軟體給我刪了。」
你那語氣是想使喚誰啊!天狼星在心裡咆哮了一句乖乖地拿起手機把那個無傷大雅的手機程式刪除乾淨,詹姆也許是一個滿嘴跑火車的人,但有一句話他說對了,天狼星這個哥哥當得真他媽窩囊。
天狼星一邊吃著自己的東西一邊抬頭看獅子阿爾發,對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慢吞吞地喝香檳。然後他把臉轉向天狼星,「現在他們大概已經知道我在倫敦了,感謝你,我親愛的哥哥。」他朝天狼星舉了舉杯。
天狼星覺得自己能夠聽出來對方的潛台詞是「我他媽真想一槍結果了你」,自知理虧的某人選擇了沉默。
他沒有忘記電話被監聽這件事,他只是想讓獅子阿爾發把他當做可以依靠的人,讓他不用什麼事情都自己去單打獨鬥。但是這些他不會告訴獅子阿爾發。「所以,你來倫敦為什麼不能讓別人知道?」
正在沉思的獅子阿爾發聽到這句話猛地抬起頭,然後又若無其事地把目光移向窗外,「瑞斗先生有些事情需要我處理。 」
這種時候湯姆.瑞斗永遠是首選的靶子,天狼星在獅子阿爾發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一個微笑,他就是喜歡這樣的獅子阿爾發,永遠有耍不完的心機,顛倒黑白欲蓋彌彰。
他和別人不一樣,別人喜歡的獅子阿爾發.布萊克溫文爾雅,說話總是輕飄飄的溫柔又甜美,永遠與「罪惡」之類的東西扯不上一丁點關係,但是天狼星不一樣,他不因為獅子阿爾發表面上的高貴優雅喜歡他,也不因為他的溫柔細心喜歡他,他喜歡的就是獅子阿爾發,就是那個自私,譏諷,充滿謊言的獅子阿爾發。
「你盯著我看什麼?」
天狼星笑了笑,「沒什麼呀,你回來至少應該告訴我,我想死你了。」
獅子阿爾發挑了挑眉,「如果你能擺脫監視的話我一定會告訴你的。」他說完這句話突然話鋒一轉換上了一種冷冰冰的語氣,「如果我有什麼事瞞著你,那我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你能保證不過問嗎?」
天狼星愣了愣,然後露出一個笑容,伸手揉了揉獅子阿爾發的頭髮,你啊,他想,真是個混蛋。「當然能啊,而且,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獅子阿爾發露出平時的微笑拍開天狼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