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當獅子阿爾發意識到新的一年將近的時候天狼星已經訂好了餐廳準備帶弟弟出去吃晚餐。

　　倫敦的新年總是伴隨著濕冷的天氣，獅子阿爾發把半張臉都埋在了羊毛圍巾裡面，但還是能感受到刀子一樣的冷風刮過自己的臉頰，他皺著眉把圍巾又往上拉了拉。甚至有那麼兩秒鐘他十分認真地考慮了一下用圍巾把自己整個腦袋裹起來。

　　「好冷。」獅子阿爾發在自己哥哥對面坐下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我永遠最討厭冬天。」他半真半假地抱怨，「爸媽沒意見嗎，新年的前一天不回家甚麼的。」

　　天狼星聳了聳肩，怎麼可能沒意見，「又是新的一年了。」他看著窗外，眼神有些茫然，「不知道會是怎樣的一年。」

　　獅子阿爾發聽到這句話挑了挑眉，「是啊，」他說，「不知道會有什麼變數。」

　　新年加班是實驗室的傳統，但是瑞斗一早就收到了拉斐爾．萊維斯的請假條，他要回他在義大利的老家和家人團圓。瑞斗皺起眉頭，說實話拉斐爾這人給他的感覺總是有些不對勁，但無論如何就是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拉斐爾當然沒有去義大利那個不存在的家，他回了倫敦，他和路易希德策劃這麼久的任務不能夠因為任何理由而被打亂。

　　「準備好了嗎？」他笑著戴上那雙黑色的手套，「晚宴的邀請函我已經弄到了，現在要做的就是我們都擅長的事情了。」

　　德國人的面容依舊冷峻，他從武器庫裡隨便挑了一把9mm的瓦爾特P88扔進了外衣口袋裡然後轉頭看向知更鳥，「為這種任務準備這麼長時間真不像你。」

　　對方無所謂地聳聳肩，「既然是父親要送出去的大禮，當然得好好包裝一下。」

　　然後兩個人一身黑地融入了夜色中。

　　獅子阿爾發越來越顯老了。天狼星透過燭光看著弟弟依然年輕的面龐腹誹，不過每天有這麼多事情要操心不老就怪了，這麼愛瞎操心的性格不知道有哪個女孩子會嫁。

　　……就算有也不許嫁！

　　獅子阿爾發被盯得有些發毛，他抬起頭看著天狼星，「你不要一直盯著我啊，你知道我胃不好等會被你盯得消化不良怎麼辦。」

　　「獅子阿爾發你嫁給我吧。」

　　小布萊克被哥哥突然的抽風嚇得不輕，「你有病啊！」他罵了一句，但是還是紅了臉，「嫁給巴提也不嫁給你。」

　　天狼星原本只是一時興起開個玩笑而已，但是聽到獅子阿爾發在這種問題上扯到了小巴提．柯羅奇時心頭警鈴大作，「關柯羅奇什麼事！沒有我帥的人就不要考慮了好嗎！」

　　「那拉斐爾呢？」獅子阿爾發用手撐著下巴貌似在很認真地思考，「拉斐爾比你好看。」

　　那娘炮哪裡比大爺我好看了啊？！！天狼星十分鬱悶。

　　「不過，」獅子阿爾發突然笑起來，「我知道只有哥哥對我最好啦。」

　　燈光下獅子阿爾發的笑容無比蕩漾，灰色的眼睛裡倒映著通明的燭火，流光溢彩。天狼星摀住了額頭，獅子阿爾發這麼笑起來他實在招架不住，「是吧是吧，當然只有我最好……」

　　「名字是？」

　　知更鳥笑盈盈地看著門口的保鏢，「拉斐爾．萊維斯。」他側臉看了路易希德一眼，對方幾乎把不耐煩三個字寫在了臉上，於是知更鳥臉上笑意更深，他確信如果這個小保鏢繼續追問的話絕對會被他的路易斯解決掉。

　　「你還真是有恃無恐。」路易希德在他左手邊冷哼了一聲。

　　「可不是每個教子都能隨便把名字往外報的呢。」知更鳥維持著臉上的微笑，舉手投足優雅又高貴，別人都看到了他光鮮亮麗的外表，可是沒有人看到他骯髒不堪的內裡。除了路易希德。

　　他走在知更鳥左後方看著對方挺拔的後背露出一個不太像他的笑容，只有他，只有他能看到知更鳥背後的污濁。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來，路易希德差點撞上去，「我看到他了，」知更鳥的語氣難得嚴肅了起來，「我們犯了個大錯。」

　　路易希德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君王一樣的湯姆．瑞斗。「你有辦法嗎？」

　　知更鳥抿起嘴唇，「走後面吧，能繞開就盡量繞開。」他幽幽嘆了一口氣，「只是最後動手，還要麻煩你了呢，路易斯。」

　　知更鳥看到瑞斗的時候後者剛好在往這個方向看，他倒沒怎麼注意到拉斐爾，而是看見了他身後的路易希德。

　　戰神阿瑞斯啊，瑞斗瞇起眼睛，真是好運氣，真感謝他臨時決定回來參加這個小小的宴會。瑞斗轉身端了杯香檳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既然都來了，那他怎麼好意思放棄這麼個機會呢。

　　瑞斗走到禮堂旁邊的走廊裡時聽到了兩個腳步聲，他突然想起來剛剛看到阿瑞斯似乎不是一個人來的，而他沒注意看另外一個人的臉，他思考了片刻還是決定走過去看看。然而他看到的只是一對情侶，而那個男人怎麼看也不是被稱為戰神的德國人。

　　瑞斗挑起眉，等那對情侶走遠之後抽出了口袋裡的貝瑞塔92。

　　「瑞斗閣下。」身後突然響起一個陰冷的聲音，瑞斗轉過身，本能使他往右移了一小步，然後一顆子彈擦著他的臉頰過去。

　　「真是友好的見面禮。」他冷笑一聲，禮堂裡喧囂的樂聲足以蓋過用了手槍的槍響。

　　知更鳥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一個銀質面具蓋住了面孔，瑞斗想起了以前自己要求黨羽們集會時佩戴的面具，「這算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他輕輕笑著，「可惜，恐怕不會有第二次了。」

　　「如果你願意我倒是有可能去你的墓前看看你，不過，」瑞斗笑的諷刺，「教父會給你一座墳墓嗎？」

　　兩個人都是從硝煙裡走出來的，同樣有尖利的爪牙，伺機撕裂敵人的喉嚨。他們可以是最默契的戰友，同樣也可以是不死不休的敵人。瑞斗一直擔心的就是知更鳥，雖然有一個柔弱地彷彿風都能吹走的代號，但他知道這個代號底下是怎樣血腥的一個人。

　　把殺人當做美。

　　雖然瑞斗自己也有過這麼一段時期，但起碼現在他不以殺人為樂。

　　不知道是誰先開的槍，兩顆子彈毫不猶豫地出了膛，瑞斗堪堪避過，他不得不佩服知更鳥的槍法，角度刁鑽的讓他都有些難以招架，然後他穩住腳步看見手臂中了一槍的知更鳥。瑞斗走過去，指著知更鳥的槍口沒有一點顫抖，「如果現在殺了你也不會造成什麼困擾吧……」

　　知更鳥捂著手臂笑起來，「我以為你會先把我的面具摘下來。」

　　瑞斗挑起眉，走到他面前把他的槍一腳踢開，然後掐住他的下巴，「好主意，但是我不在乎。」他直起身，「我不在乎一個即將死在我槍下的人長什麼樣。」

　　知更鳥似乎嘆了一口氣，「失去了這個機會你絕對會後悔。」他沒說謊，日後瑞斗再發現他是誰就晚了。

　　瑞斗剛想說話就聽見禮堂裡傳來兩聲槍響，沒有用手槍掩蓋的槍聲囂張地迴盪在禮堂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