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秦安沒說話， 何司明先笑道：“關於變異，我們是在想辦法去瞭解。我們雖說有變異人，但瞭解的情況還是太少， 需要大資料作為參考。”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完全回避這個問題。

　　何司明終究是北京研究院的人，若是什麼話題涉及了什麼不能說也很正常。

　　所以，現在何司明只是單方面的獲取這裡探究人員獲得的研究成果， 而何司明透露多少，全看何司明自己的意願。

　　“也許北京那邊已經有了初步的突破， 可惜現在能夠連接上的信號斷斷續續， 還遇到過幾次不明信號攔截。若是能夠資訊互通，現在就能方便的多了。”工作人員有些可惜道。

　　秦安看一眼何司明， 天鬼先解釋道：“剛剛我們嘗試過跟北京連線，但信號很不穩定。隨後發現了有不明信號攔截，就中斷了通話。現在為止還不知道那不明信號是什麼。但基站是本地不遠處。沒辦法確定是哪一方的人。如果以後到了下一個駐紮地還是這樣， 那麼很有可能到北京之前都沒辦法跟他們取得聯繫。”

　　這樣的結果有利有弊。一方面不用擔心北京有不安好心的人掌握了他們的形成， 可同樣了，他們會失去很多便利。

　　而天鬼也沒辦法跟自己的上方取得聯繫， 任務上面有很大的阻礙。

　　“會是什麼樣的人攔截？”秦安問道。

　　“這可能性就太廣了。”那軍官苦笑道， “可能是其他陣營的人，也有可能是民科想要截取官方的資訊達成自己的目的。甚至有可能是外國人打機密檔的主意。怪物橫行以後， 我們已經捕捉到了不下百名各國間諜。”

　　間諜這種事情， 絕大部分的人只是在電視上聽說過。看上去似乎十分遙遠， 而事實上，那些人，正頂著普通的臉皮、普通的打扮，混跡在人群中小心潛伏。有的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被人發現。

　　秦安看向天鬼，天鬼點點頭。

　　越是亂世，這些間諜的作用就越大。

　　“沒辦法給信號加密嗎？”秦安又道。

　　天鬼道：“可行性不大。信號實在太不穩定了。有時候傳送出去的，對方只能接收到隻言片語，甚至只有一團亂麻。如果在這個基礎上二次加密，那根本沒辦法知道究竟說了什麼。”

　　“按理說，如果基站不被破壞，遠距離接收信號的難度並不高吧。而且還有衛星。地上的動物變異了，總不會影響衛星吧。”秦安清楚自己可能問了一個蠢問題。可按常理講，不可能變異以後各個地方就完全封閉了啊。

　　“沒用。”天鬼道，“大氣層出現了些問題。而地球表面，也能檢測到一種不知名的物質，暫時還無法確定是什麼。這種物質的影響類似於磁鐵，能夠影響資訊的傳播。如果短距離沒有影響，距離太遠信號保存率太低了。現在也在全力補救和改變信號傳播管道。只是短時間內還沒有有效辦法。”

　　“那個……”包新宇看看四周的人，有些猶豫的開口道，“如果說信號會被攔截，那對講機會不會也被竊聽？”

　　他們有時候會分隊行動，而分隊後完全依靠對講機來相互確定位置。

　　如果他們某一天真的開始與人類對戰，他們交流的訊息被人竊聽的話，那麼就等於隨時暴露自己的位置訊息。

　　甚至對講機有定位功能。攔截信號後，每個持有人的所在地都一目了然。

　　“如果說有間諜想要搶何司明這塊香餑餑，確實有可能用這種手段。”秋玲道。

　　“我們的對講機有隱藏信號功能，只要通話時間在一定時間內就不用擔心。至於說話內容，必要時候完全可以依靠密碼進行。對講機相互距離不會太遠，所以訊息不會有什麼損耗。基本上不用擔心。”天鬼安慰道。

　　“比如說摩爾斯電碼？”秦安問道。

　　“這是其中一種。”看你們懂得什麼了。

　　秋玲笑道：“不用那麼嚴謹，情況緊急的時候，也可以用方言或是外語。或者帶著方言口音的外語。對講機裡面涉及的內容，多半都是跟當時情況有關的。只要讓對方當時沒辦法清楚什麼意思就可以了。”

　　秋玲的天賦就是語言，如果說用語言暫時迷惑敵人，秋玲能玩死對方。

　　“現在看來，咱們獲取的消息還是有限。”何司明將話題軸了回來。

　　“福禍相依，誰知道這是好事壞事。”秋玲看看窗外開始暗下去的天色，“咱們明早出發？”

　　“嗯。今晚休整。”天鬼點頭。

　　“咱們這幾天每天都在休整。”秦安笑道。

　　在安空哪裡就過了兩天好日子，現在進入軍隊，比之前更加安心。

　　幾人安排了宿舍，因為房間有限，幾人都是兩人一個小臥房。這樣的待遇，已經是很好的。

　　秦安依舊跟何司明一間房。

　　在二樓的小餐廳裡面用了一頓不算豐盛卻葷素搭配的一餐後，天鬼將所有人叫到了之前秦安他麼待過的小客廳裡面，開個小會。

　　“耽誤大家休息的時間，我簡單說兩句。”天鬼坐在沙發上，看著做了一圈的所有人。相處的時間雖然不多，但這幾天的相處，也有了戰友的情誼。

　　“前頭我提過，不過當時情況不太好，所以沒有深入說。拉薩這邊的情況，大家應該都清楚了，條件雖說比不上以前，但安穩日子還能保證。在這裡，尤其是能殺變異動物的人，生活條件都不會太差。”

　　秦安看向何司明，又看了眼秋玲包新宇等人。

　　這話顯然是售給除了何司明以外其他人說的，可能也包括秦安在內。

　　天鬼繼續道：“咱們一路上，危險遇見過，一直都是相互扶持走過來的。大家都清楚，多危險，也都體驗過了。我們都不是外人。我們還有何博士，都是有任務在身要回北京的，秦安的家就在北京，他要回家。但你們是天南海北哪裡人都有。北京也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前往北京的一路上還不知道要遇見什麼。”

　　天鬼直接將東北過濾掉，所有人也都默契的沒有提這兩個字。

　　進入駐紮地之前，整支隊伍可以說都是在危險的邊緣行走，所以去東北是所有人的目標。而眼下看見了相對安全的地方，在這裡危險會大大降低，而且不用冒太多的風險就能夠養活自己，不必為了衣食起居發愁。

　　總好過一路上艱難險阻，動不動還要風餐露宿。

　　秋玲道：“我跟孫泉不做考慮。我們去北京找我哥，你知道的。”

　　小孫沒說話，也就等於默認了秋玲說的話。

　　就剩下柯晨光和包新宇了。

　　柯晨光是退伍兵，又是變異人，完全可以二次入伍。現在即便是軍隊，變異人也享受絕對的優待，待遇肯定很好。而包新宇是至今為止算得上獨一無二可以變異出翅膀的變異人，無論到了那裡都會受到最高待遇。就算不跟著柯晨光入伍，隨便找一個民間組織加入進去，那也會是人上人。

　　很顯然，對於他們二人來說，留下來的好處遠遠超過了跟著天鬼他們拔山澀水。

　　柯晨光沒說話，包新宇看看所有人，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天鬼又道：“明天早上才走，你們做選擇的時間還很充分。無論是什麼樣的選擇，我都是支持的。或者說，從安全角度來講，你們留下來更好。我們有不得不冒險的理由和責任，但你們沒有。”

　　人命只有一條，死了就什麼都沒了。所以這個選擇至關重要。

　　柯晨光看著四周的人，臉上多了幾分笑意：“我不做選擇。我也適應了現在的日子。於我來講，比起安逸的日子，還是每天奔著一個目標方向更適合我。”

　　包新宇抓了抓腦袋，道：“我倒是不覺得留下來就有什麼安全的，之前大部隊遷移的時候，那麼多人，還是有人被變異豬殺了。可能是我歲數小吧，我覺得一路走過來挺刺激的，我也挺享受的。危險是危險，可每次咱們都變得更厲害了。”

　　其實這種趕路中面對各種危險，是會上癮的。不分晝夜草木皆兵，雖然累，但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心理素質都在隨著時間的流失而不斷強大。

　　沒有多少人會拒絕成長。人也會喜歡更強的自己。

　　“那你也決定了？”天鬼問。

　　包新宇點頭：“我都跟你們混熟了，要是留下來就得跟一堆不認識的人在一塊。萬一遇見不老實的人怎麼辦。”

　　包新宇因為年齡小，在隊伍裡一直受著照顧，即便是經常懟著他說話的秋玲，也一直在有意無意的照顧著他。包新宇不是傻子，他也知道隊伍裡對他的善意。

　　他被照顧的最多，而他自己也在不斷的努力讓自己更加強大。

　　這種環境下不斷成長，其實包新宇心底還在期待著他保護別人的那一天。

　　兩個人的決定，都是跟著隊伍一起走。不論他們真正的原因是什麼，天鬼都有些感動。不過與此同時，他也清楚，兩個人都選擇了一條相對危險的道路。

　　他們一行人前去東北，酒精幾個人能平安道哪裡，天鬼沒有自信。

　　打從出發到達西藏的這一天開始，天鬼甚至都做好了隨時犧牲的準備。也就是這樣抱著必死的決心，他才活到了現在。

　　這個問題有了答案，所有人都回屋睡覺了。

　　晚上睡前，樓層裡面提供了半個小時的熱水，眾人洗完澡後，水會通過一條特定的管道進入地下的一個蓄水池。這些洗澡水會用於拖地或是沖馬桶，總之迴圈利用，物盡所能。

　　數著時間看見熱水開始供應了，何司明要將秦安推進去洗澡。秦安乾脆提議兩個人一塊洗，緊緊半個小時的熱水時間，鬼知道會不會肥皂打一半水就涼了。

　　何司明自己都忘了他是怎麼走進浴室的，秦安那邊三兩下把自己脫乾淨，打開水龍頭試好了水溫，回頭看何司明還沒脫衣服呢。

　　“怎麼了？”二人雖說沒一塊洗過，但也都看過對方洗澡什麼樣，不至於拘謹。雖說最近兩天二人相處的氣氛有些微妙，但感情上遲鈍的秦安還是沒覺得兩個男人一塊洗澡有什麼不對。

　　“沒事。”何司明有點不敢看秦安，生怕自己有什麼生理反應嚇到秦安，他幾乎是背過身子脫衣服。

　　“沒事。”何司明有點不敢看秦安，生怕自己有什麼生理反應嚇到秦安，他幾乎是背過身子脫衣服。

　　秦安將身體全部澆透，感受著溫暖的水從身體上緩緩流下，那種舒暢的感覺，無法用言語形容。

　　如果不是知道洗澡水還會被迴圈利用，秦安怎麼也捨不得這麼奢侈的沖水。

　　澆透了以後，秦安就將水關了，退開身子讓何司明過來沖水，自己去一旁打肥皂。兩個人穿插著沖水，能夠節省不少時間。

　　前兩天都洗過澡，身上不會太髒。基本打上肥皂就可以了。

　　秦安坐在小凳上，給肥皂揉沫子往身上塗，抬頭便瞧見了何司明站在噴頭下。水流順著那勻稱的身體流淌下來，在不太明亮的燈光下，讓那肌膚多了幾分光澤。

　　何司明之前很少健身，加上有時候忙於學業作息不規律，雖然身子骨還算瘦，但沒有什麼體型可言。末世後每天都有了高度的運動量，加上變異的加持，何司明身上已經能夠看出來肌肉了。原本就白淨的身體，多了些肌肉，瞧著很是好看。

　　秦安看著何司明的體型，想想以前在網上看過的話，這種大概就是那些小姑娘口中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吧。

　　關鍵何司明到底是享福的身子板，身上皮膚白淨的跟小姑娘似的。

　　何司明關了水源，轉頭就看見秦安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心底一顫，拿起自己香皂在手裡揉了揉：“想什麼呢？”

　　“長肌肉了。”秦安笑道。

　　何司明低頭看看自己剛開始成型的腹肌在看看秦安那被白泡沫包圍若隱若現的身體，鼻腔有點發熱。

　　“應該跟變異有關吧。”何司明轉開頭，給自己身上塗香皂沫。這香皂是部隊提供的，比秦安他們從安空那裡得到的小香皂大一些，握在手裡還挺方便的。

　　秦安給身上吐完了，又順便把沫子往頭頂塗了些，用手抓一抓，讓頭皮也乾淨點。

　　何司明再回頭，看見秦安低著頭正在抓頭皮，那沫子在發間穿梭變得越來越多，然後順著頭頂流到了臉上。

　　秦安抓完了頭皮抹一把臉，眼睛還是睜不開了。

　　有些後悔剛剛沒有抬頭，站起身去摸索開關。

　　何司明下意識伸手服了一把幫忙打開了花灑。

　　水澆在兩個人身上，洗乾淨秦安臉上的沫子，秦安甩甩腦袋上的水，伸手去摸開關正好按在何司明的手上，眼睛嘗試著睜開，卻發現何司明的臉正在靠近。

　　一瞬間的愣神，讓何司明有了一種這是邀請的錯覺。

　　那原本破皮的嘴唇被水金寶的柔軟而軟嫩，甚至能夠想像到親吻上去會是什麼樣的滋味。

　　何司明咽了口口水，就在何司明猶豫的功夫，秦安清醒了。

　　秦安退後一步，臉上忍不住發燒，這時候再看何司明的動作，與其說是要親他，不如說是在幫他關水源。

　　第一時間否定了何司明的動機，秦安尷尬的笑一笑，隨即轉開目光，喉嚨有些發幹。

　　何司明手握拳抵著嘴唇，暗暗咬一下手指上的皮肉，明明只差那麼一點。

　　秦安將水龍頭打開，將身上沫子沖乾淨，何司明一低頭就看見了一片風光。

　　秦安回頭，發現了何司明的目光，下意思也瞄了一眼何司明下面，然後二人目光抬起撞在一處。

　　何司明的腦子混亂了，甚至可以說是死機了。明明進來的時候還一個勁的給自己打預防針，別暴露了自己，結果直接被秦安裝了個正著。

　　其實如果是別的男人，何司明根本沒覺得什麼。可就是因為是秦安，越是在意，越是不願在他面前露出心裡的哪一點猥瑣。這不光是為了自己的形象，更加潛意識的覺得，這對他是一種褻瀆。

　　越是完美的人，越是不准許自己有任何紕漏。

　　“對不起。”何司明怕秦安感覺被騷擾，幾乎脫口而出的道歉。

　　而秦安哪裡知道何司明腦袋裡的玩意，只以為何司明在為看秦安私密的地方而道歉。

　　畢竟不是每個人的羞恥點不一樣。有的人覺得全是大男人，看別人的那活一眼沒什麼，有的害羞一點的人，只會覺得內衣包裹的地方是絕對領域，旁人不能看。

　　此時的秦安，也全然忘記了二人以前也坦誠相見過。

　　“都是男人，有什麼好道歉的。”秦安自以為幽默的緩解氣氛，“別告訴我是因為你沒我大所以自卑了。”

　　要說秦安罵他兩句吧，何司明還能好受點。被這麼一調侃那點芝麻大的尊嚴膨脹了：“你還想比比？”

　　比大小這種事，是都有反應以後才會做的事情。

　　兩個人在浴室一塊洗澡，突然開始比大小，這氛圍怎麼說都有點詭異。

　　隨後二人都聰明的沒再說話，洗完了澡，擦乾淨身子。沒有睡衣，只能穿著內褲回臥室。

　　何司明滿腦子都是剛剛二人面面相窺互看小兄弟的場面，躺在那裡一動不動，腦子裡想的都是什麼時候站起來用腦子撞牆好清醒清醒。

　　秦安應該已經知道他心思了吧……之前在蜂巢附近，何司明說的聽明白的了。雖說那層窗戶紙沒有捅破，但這些日子何司明應該表現的很明顯了。

　　可秦安是怎麼看待他這次有反應的？不會當他是個變態吧。

　　何司明完全忽略了秦安也有反應的這件事。

　　越是在乎想的越多，想得越多越是睡不著。

　　“司明。”秦安那邊忽然開口叫了他一聲。

　　何司明此時正在糾結這件事，秦安一開口就下意識的以為秦安要說的跟他想的是一件事。

　　“我剛才什麼也沒想。”

　　“哈？”秦安只是想借手機玩一會。

　　何司明的臉又開始發燒，好在黑夜演示了他的尷尬。他努力裝出不在意的語氣道：“剛剛那氣氛有點奇怪，所以我有點反應。你別誤會，我……”

　　“你還想那個呢？”秦安楞了一下，“我之前都沒發現你臉皮這麼薄。”

　　“你不在意？”何司明臉上有些發僵。

　　“都是男的當然都懂。咱們倆這些日子吃住都在一塊，我都沒見你解決過，吃飽了洗個澡舒服了，有感覺了很正常。”

　　此時的二人腦筋根本沒搭在一塊，各說各的，可這錯位的思想又巧合的對在一起了。

　　如果說剛剛何司明是烈焰焚身，秦安的這些話就是秋日清泉。

　　“就是沒想到你這麼害臊。”秦安笑道，“要不我去上個廁所，你趁著功夫解決下？”

　　“誠心臊我是吧。”

　　“哈哈。”秦安伸手摸到何司明的肩膀，拍了拍，“昨兒還看你巴巴給新宇上生理課，還勸人家看開點，合著最難為情的是你。”

　　要是不身邊躺著秦安，何司明能有那麼大反應？

　　何司明自己也說不清此時的心情究竟是劫後餘生還是什麼。只是秦安跟他調侃的氛圍太好了。

　　“我不是怕洗澡的時候有反應，怕你誤會什麼嗎？”

　　“能有什麼可誤會的。我不是也有反應了。”這一點秦安完全沒往歪處想。

　　何司明臉又紅了起來，才想起來剛剛二人的小兄弟是站起來打招呼的。

　　何司明沒解決過，秦安也在當苦修和尚。

　　“所以你剛才是想找藉口去廁所解決？”

　　秦安伸腿踢了何司明一腳：“我想解決還用背著你？誰像你臉皮薄。”

　　何司明心思一動，靠近秦安些許，低聲道：“那給我看看什麼叫臉皮厚？”

　　秦安頓了一下翻身直接壓在何司明的身上：“我看你丫皮厚。”

　　秦安半個身子壓上來，讓何司明人都是一激靈，尤其秦安的一條腿，剛好碰到了何司明兄弟上頭，何司明咬緊了牙關，才讓自己沒哼出聲。

　　“還想給我松松？”何司明眯眼享受著秦安的貼近，精神一擋，脫口問道，“還是想幫我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