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隊伍裡只要有條件， 吃飯的時候總會注意些湯。在這寒冷的時候，能喝一碗熱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烈焰看著柯晨光眼睛都開始放光：“小哥，你這手藝也太好了吧。”

　　其實柯晨光的水準還沒高到堪比飯店的程度， 這裡備受矚目， 純粹是挨個子裡拔高。因為其他人都不善烹飪， 柯晨光這個手藝不錯的男人就顯得十分珍貴了。

　　“我以前是獨居。”柯晨光道， “所以學了一些。”

　　“真好。會做飯出門在外也吃不了苦。”烈焰又喝了一口湯，“我要是能有這手藝就好了。”

　　“等到了地方慢慢學吧。”天鬼笑道。

　　這時候，天鬼忽然想起來， 他還沒告訴他們他們此行的目標並不是北京， 而是東北。

　　天鬼目光掃過眾人，忽然有些不確定要不要開口說明一下。

　　天鬼有這個私信， 要將一眾人帶去自己姑姑那裡。雖說林暖哪裡顯然比其他地方更加安全， 可他沒有資格直接對其他人做決定。

　　而且， 霸王花是兵。他們如果選擇服從命令到北京提交任務，天鬼完全沒有立場勸她們改變主意。

　　因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為天職，這句話，每個軍人所理解的內容都不相同。

　　多挖了些土豆， 借用燒起來的火烤熟。凍過的土豆水分有些大，但烤過以後就好了很多。

　　每個人分上兩把，吃過了飯，將烤土豆放進口袋裡， 有一口每一口的當零嘴吃。

　　包新宇打開柯晨光的背包翻找了一下， 從裡面找出來些椒鹽， 用烤土豆蘸著吃，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隨後，每個人都跟著在自己的飯盒上面倒了一點椒鹽，一邊聊天一邊吃烤土豆。

　　最後沒夠吃，又自發的挖了很多小土豆扔進火堆裡。

　　這些土豆凍過了，再放進車廂裡化開了容易爛。幾人吃的好了，商量一下乾脆多挖一些土豆放進袋子裡。綁在車頂上。既然已經動了，放在外面掛著也不怕。帶著的主食要省著吃，多弄一些土豆還是不錯的。

　　然後就形成了，16個人分兩隊守夜，守夜的八個人還要抽出時間來挖土豆。

　　基本都沒幹過農活的眾人，這回徹底享受了一次豐收的辛苦和喜悅。

　　這邊空地，人呆在這裡很容易招來變異動物，也容易被其他人發現這裡有人。不過對於現在隊伍的變異程度來說，這種情況他們解決起來很輕鬆。

　　而睡覺休息的眾人早已適應了這樣的環境，別說是其他人在戰鬥，此時就是開木倉他們都能睡得很香。

　　秦安值夜的時候，走的遠了些。變異後的耳朵讓他很清楚的聽見這邊有人走過的聲音，不過走進以後，那些人已經離開了。

　　這周圍一直不缺少人來人網，不過酒精那些是敵人，現在還不好說。

　　不過露骨的是誰都好，只要他們不靠近挑釁，秦安都不會主動招惹他們。

　　今天選擇住在這裡，就等於給那些人一個機會。

　　給他們一個動手的機會，也給他們一個求生的機會。

　　回去的路上，解決一隻大型變異老鼠。可惜的是沒有從它身上找到珠子。

　　往回走的路上，聽見一點動靜。秦安走進些，又聽見了那人的呼吸。這些日子相處的久了，那呼吸聲也足夠秦安認出一個人。

　　“天鬼？”

　　“嗯。”天鬼應了一聲，回過頭，秦安從雜草裡走過來。

　　“快換班了。”

　　“我不著急。”看看天上灰濛濛的一片，道，“發愁呢？”

　　“你怎麼看出來的。”天鬼笑道。

　　“你就差在臉上寫個愁了。著急見你姑了？”秦安問。

　　“還不至於。我常年在外，自打當兵都沒怎麼看我老姑。”天鬼無奈道：“我是在想龍葵他們。他們跟咱們情況不一樣。也許她們是要回北京。”

　　“咱們號線跟在她們面前提過幾次。”秦安道。

　　“可她們也沒明確說過要去哪裡。”天鬼無奈道，“我在想，應該跟她們確認一下，總好過繞過北京的時候，有什麼矛盾。”

　　想要去東北，就必須避開北京。如果路過了北京，很有可能遇到北京方面的接應。若是直接被接應進京，就要再沒有跟天鬼老姑交流的情況下，強制站隊。

　　他們身上唯一的籌碼只有機密檔和僅剩的一隻試劑。

　　顯然，這樣的籌碼，無法保證在動亂中保證他們所有人的安全。

　　“那還是說明白吧。”秦安想一想，又道，“她們不是見過你姑嗎？既然你姑是全世界最頂尖的超級人類之一，那麼我們現在的困境，她應該都想到了。”

　　天鬼眉毛一挑，這一點他倒是沒想到。他姑姑什麼樣，天鬼最是清楚，他們都能想到的問題，林暖在得知天鬼去執行任務的那一刻就應該想到了。

　　就像秦安所說，他老姑肯定會先他一步替他解決一些會讓天鬼頭疼的事情。

　　可惜的是，如果林暖現在就在他們隊伍裡就好了。隊伍裡能有一個絕頂聰明的軍師，很多事情就不用那麼操心了。

　　其實現在的秋玲，就扮演著類似軍事的角色。45歲的她有閱歷，有學識。智商也不低，能夠看見很多其他人看不見的角度。

　　只是照比正經的頭腦型超級人類，還是要差一些。

　　“回去吧，白魚他們都快罵娘了。說好了守夜，咱們都在往外跑。”秦安拉一把天鬼，二人一塊回去。

　　每個人身上都沾了血，可惜的是現在沒有條件洗乾淨。

　　車上帶了不少紙巾，手或臉實在髒的沒法看了，就用紙巾沾水擦一擦。就算不是太乾淨，好歹不至於花著一張臉。

　　後半夜，其實也就淩晨兩點鐘左右。叫醒了另外八個人，作為守夜的交接。

　　秦安躺在何司明剛剛睡著的睡袋裡。何司明是貓科動物變異方向，體溫偏高。他睡過的地方也暖和的舒服極了。秦安體溫偏低，躺進去感覺到了暖和，嗅著熟悉的味道，很快就能入睡。

　　何司明坐在火堆邊上，先醒了一下神。耳朵變異，聽著四面的動靜。今天晚上廝殺不少，附近已經有了不少變異動物的屍體。很多變異動物靠近，並沒有急著攻擊這些人，而是貪婪的啃食著那那些被殺死的變異動物。

　　吃掉更加告急的變異動物以後，他們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快變異，變得更加強大。

　　越是強大，就越發難以割捨便的更強的欲望。雖說隨著進化程度的提升。動物們的智商會有穩步的提升，但因為癡迷于變強，會讓他們再一次密實在這種實力的角逐中，承認食物鏈中的一大傀儡。

　　事實上，人類何嘗不是這樣？

　　如果真的無欲無求，也就沒有了類似“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的說法。

　　何司明起身活動一下筋骨，給火堆添了些柴。

　　火要保持燒一宿。現在氧氣含量高，燃料燃燒的很快。

　　好在因為冬天的原因，很多植物都被凍死了，現在氧氣隨著消耗的越來越多，已經不會對人造成太大的困擾了。

　　只是也僅限於冬天。只能這年後初春，萬物復蘇的時候，誰知道又是怎樣的光景。

　　包新宇打了個哈欠，轉頭鑽進草地裡先開閘放水。

　　草叢中有雜聲，窸窸窣窣的有些吵。何司明坐在邊緣壓倒的草堆上眯眼睛聽了一會兒，感覺已經靠近了後，站起身向聲音的方向走過去。

　　是一條巨蟒。剛好秦安饞蛇肉。何司明雙手變異，蹲在草叢中向前推進，感覺到巨蟒向這邊襲來，何司明直面沖上去，直接一巴掌揮過去打中那巨蟒的腦袋。

　　貓科動物天生就是蛇類的剋星。

　　其實單純按照速度來講，貓是比不過蛇的。雖說貓的動態視力很強，但反應神經沒有達到那個標準。就是說，就算蛇的動作在貓的眼裡是慢動作，身體也趕不上反應的速度。

　　但絕大部分貓能夠打敗蛇的最大原因在於，貓比蛇聰明的多。貓能夠通過蛇的身體反應，對蛇的下一步動作進行預判，進而先一步躲避。這樣的話，只要不是特殊情況，蛇就咬不到貓。

　　貓科動物尚且如此，更何況遠比貓聰明的人類？

　　巨蟒張嘴攻擊，卻反被何司明一巴掌拍的一些發蒙。何司明隨貨伸出指甲，在巨蟒的腦袋上抓了幾下。巨蟒吃痛拼了命的要去攻擊何司明，而何司明已經跳上了巨蟒的身體，把住巨蟒的腦袋，任憑巨蟒掙扎。

　　等何司明固定好了自己，雙手用力，指甲直接穿過了巨蟒的皮肉，在骨頭上留下重擊。

　　感覺到指甲的削鐵如泥，何司明沒再手軟，再一用力擊穿了巨蟒的頭骨，傷到了巨蟒的腦子。巨蟒劇烈掙扎幾下，嘴拼命的張開接近了直角，卻愈發無力。

　　何司明跳到地上，看著巨蟒身體還在劇烈的扭動。

　　蛇類即便腦死亡，身體還會扭動。其實本身已經死了，只是肌肉反射罷了。

　　這邊蛇還在掙扎啊，龍葵那邊剛從另一邊巡邏回來，聽見聲音趕過來，何司明正拔手邊的雜草將手擦乾淨。

　　“這一片蛇挺多的。”龍葵道。

　　“正好安子想吃蛇肉。”何司明蹲下身子，拍拍一米多粗的蟒蛇身體。

　　“看得出，你們關係很好。”龍葵道。

　　“我們是一對。”何司明直言道。

　　龍葵微愣，卻也不驚訝：“這種事也挺多的。”

　　當初那十年滅頂之災後，全球人口急劇縮水，即便是人口大國的中國，人口所剩也極少。

　　所以雖說同性婚姻合法了，但官方態度仍舊是偏向男女結婚，並多子多福。最嚴重的時期，連各種影視作品都沒有任何同性題材出現在螢幕上。而那些男女在一起，且結局子孫滿堂的影視劇滿屏皆是。

　　最誇張的一次，是男女主角婚後生了十個孩子，最後大結局是一張全家人的合影以及女主角快要臨盆的大肚子，在電視上輪番播放都開成洗腦狂潮。

　　當然，這十年來情況好了很多。可在媒體這樣大幅度的宣傳下，就算同性婚姻合法，很多人都不會去將這種事當做平常事。人之本性，與我不是一樣想法的便是異類，現實中的同性夫夫，其實環境情況並不好。

　　“原本他不用捲進來的。”何司明頗有感慨。

　　“不見得是壞事。經歷這麼多，強大起來才能夠更好的自保”龍葵帶領著一隻女子特戰隊。她太清楚一個人的實力有多重要了。

　　尤其是對於弱者來說。

　　末世，已經將人類變成了弱者。只有更加精進的變異，才能讓人重新強大起來。

　　“可是他太強了。”何司明苦笑，“能者多勞。天知道以後他要面對什麼艱巨的任務。偏偏他的個性，又是個好戰的。”

　　龍葵忍不住笑了：“你再捨不得，總不見得要把他鎖起來吧。”

　　“他要是個能鎖住的人還好了。”何司明看那巨蟒已經不動了，蹲下身子將巨蟒最肥位置的，將肉皮撕開，然後用短刀割下來幾斤肉。正好留著早上給秦安烤著吃。

　　龍葵看著他割肉，直接坐在蛇的身上休息一下。蛇的肉緊實而有彈性，坐上去感覺還是挺舒服的。

　　“要是有冷凍技術就好了，這麼大一條蟒蛇，凍起來夠吃一年的了。”

　　“醃制起來也不錯。”何司明掂一下肉的分量，隨後一愣，“為什麼要用冷凍技術，咱們現在是冬天。”

　　二人都是一愣，隨後都笑了。

　　這麼簡單的事情，竟然誰都沒想到。

　　既然這樣，完全可以多割一些肉，這樣冷的天氣，肉可以存放很久。

　　何司明回頭去車上找幾個塑膠袋，打算回來多割一些肉。

　　等他拿塑膠袋回來的時候，沒瞧見龍葵，又聽見草叢裡面有聲音。順著聲音走過去，發現龍葵原來在巨蟒的蛇尾處。

　　此時的她滿臉嚴肅眉毛緊皺，不知道在想什麼。

　　“怎麼了？”何司明變異後的眼睛，能夠在黑暗中看的十分清楚。

　　龍葵抬頭，一隻手放唇前讓他禁聲，對他擺擺手，讓何司明過來。

　　何司明走過去以後，龍葵拉過何司明的手，在他手心寫下兩個字。

　　何司明沒受過訓練，並不能準確的感覺出是什麼字。但他能感覺出來，第一個字只有四筆，第二個字有一個比較長的豎彎鉤。全隊除了他倆有十四個人，符合這個筆劃的就只有天鬼一個人。

　　何司明轉頭回營地，將塑膠袋放回去，又悄聲給其他守夜的人做了個警備的信號，然後到了天鬼身邊，將他叫醒。此時的天鬼剛剛睡著，睡得很淺，何司明一碰他，他就行了。

　　那一瞬間天鬼就坐起身，警惕的看向四周。

　　何司明碰一碰他，對他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後指了指龍葵的方向，低聲道：“龍葵找你，保持安靜過去。”

　　天鬼明瞭，起身簡單準備一下，向著何司明的方向走過去。

　　何司明想了想，走到秦安身邊，雖說捨不得，但此時也許秦安的玉牌能有大用。

　　過去講秦安搖醒。秦安剛入睡，正困的厲害，手從睡袋裡伸出來拍一拍何司明的手：“幹嘛？”

　　“醒醒。”何司明拍了拍秦安的臉。

　　秦安睜開眼睛，何司明指了指太陽穴。秦安反映了一下才想到，這是讓他用意識通話。

　　“怎麼了？”秦安用玉牌的能力跟何司明在腦海裡對話。

　　“你用你的能力聯繫天鬼和龍葵，龍葵那邊發現了些情況，她突然禁聲，我看可能有情況。”

　　秦安明瞭，當即聯繫龍葵跟何司明。

　　何司明剛到龍葵哪裡，跟龍葵進行了簡單的交流，這時剛好秦安的聲音在腦海裡出現。

　　“天鬼，龍葵！”

　　龍葵先是一愣，四下看一下，天鬼將人拉住，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龍葵明瞭，在腦海內回應：“這條蛇被植入了竊聽器。我剛剛在聯繫含羞草的時候感覺到了信號干擾，然後檢查了這條蛇。這條蛇的蛇尾處有明顯植入痕跡，傷口還沒有完全癒合。已這麼大變異動物的癒合能力，應該是剛剛植入的。”

　　天鬼明白了，道：“那麼很有可能被植入竊聽器的不止這一個變異動物。”

　　秦安沒想到他們會有這麼一手，冷哼一聲道：“他們還真有想法。”

　　“既然這樣，咱們就大膽的給他們聽。”天鬼道。“秦安，你一會兒挨個聯繫他們，一會兒演一場戲。”

　　秦安同時支持兩個人交流，對體力的消耗有些快。這時候秦安排他肩膀詢問情況，秦安便斷開了天鬼二人的聯繫，轉而連上何司明道：“有人在變異動物身上植入了竊聽。天鬼的意思是我們演一場戲給他們。你等一下，我繼續跟天鬼說話。”

　　隨後再度聯繫上天鬼，天鬼道：“他們現在還沒有確定我們中間誰是有檔的那個人。既然這樣，我們可以先一步徹底讓他們將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先將何司明排除出去。等他們將這個消息傳開以後，我們再對他們採取進攻。”

　　秦安道：“我嗎？”

　　天鬼略沉默，還是道：“現在的情況，你是最適合的。”

　　一個古生物學博士，不可能是一個在職特種兵。就算秦安等人有心偽裝，長期訓練出的下意識動作也無法改變。

　　而秋玲和小孫顯然不可能，因為在大眾的潛意識裡，博士跟女博士是分開的。就算有心將敵人的注意力往他們身上引，也不容易讓他們信服。

　　包新宇年齡不夠，柯晨光也是退伍軍人，那麼只剩下秦安這個最頂尖的變異人最讓人信服了。

　　因為何司明這個職務和任務最容易接觸試劑，試劑能夠讓人變異是公開的秘密。秦安作為現如今變異程度最高的變異者，這本身就是一大說服力。

　　“我明白。不過總要讓他們相信。”秦安道，“當初我們遇見了那個超級人類，當時可能糊弄住她了。可以超級人類的頭腦，過後肯定能想明白，我們從一開始保護的就是司明。”

　　“所以，我們要讓他們更加相信我們再演戲。一會兒，我們回營地，假裝討論說何司明偽裝成任務人的事。你要記住，從現在開始，你才是從北京道西藏接應任務的博士！何司明是剛好在西藏旅遊的你的朋友。不夠你們之前那麼熟悉，相互偽裝的難度應該不大。”

　　“我明白，那我跟何司明對一下臺詞。你們也回來吧。那群人要竊聽，這附近有竊聽器的變異動物應該不止一隻。我們殺了那麼多變異動物，營地這邊總會有能讓他們聽見聲音的變異動物。”

　　“好。不過你一會兒要隨時注意醒過來的人。及時告訴他們情況。現在不適合吧所有人叫醒，引人懷疑，但也不能讓不清楚情況的人醒過來亂說話破壞計畫。”

　　“明白。”秦安切斷了跟天鬼之間的通話。

　　隨後天鬼笑著拍了拍巨蟒的身體，對龍葵笑道：“蛇肉是挺好吃的。咱們隊的柯晨光做這個還挺在行的。”

　　“那多帶點肉把。咱們現在車上全是肉乾，現在還真有點吃膩了。”

　　二人相視一眼點點頭，有模有樣的在蛇中間位置割了幾斤肉，帶回去用塑膠袋裝好。

　　【日1.14萬】【已捉蟲】

　　二人相視一眼點點頭，有模有樣的在蛇中間位置割了幾斤肉，帶回去用塑膠袋裝好。

　　秦安嘗試了用對講機跟何司明聯繫一下，也發現了信號干擾。這附近果然還有其他的竊聽器。

　　不過那些人，應該怎麼也想不到，他們隊伍裡面有一個能夠靠腦電波通話的人。

　　也許他們連玉牌都沒聽說過。

　　“何司明，你聽我說。”秦安直接叫了何司明的大名。

　　“我不同意。”何司明隨手沒聽是什麼計畫，但能讓秦安這麼鄭重其事，肯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或者說是對於何司明本人來說，是一個很難做決定的事情。

　　“反對無效，”秦安一票否決了何司明的不同意，“這件事情關乎重大，你別任性。從現在開始，我才是從北京飛到西藏執行任務並找你的那個人。我是你，你是我。一會兒我跟天鬼會演一場戲，說讓你來假扮我。你不要穿幫了。你要記住，現在你最重要的是任務，其次才是我們個人感情。”

　　何司明略沉默，才到：“可你是我的命。”

　　秦安心猛然蹦一下，確實感動。可他不是個分不清是非的人：“那你要先明白，是任務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

　　何司明毫不猶豫道：“你比什麼都重要。”

　　“好，既然你把我看得這麼重，讓我代替你對我來說反而是一種保護。你別忘了，那些人想要你身上的檔，就不會輕易傷害任務人。相應的，為了得到想要的東西，他們會比任何人都有耐心。就算未來我被抓住了，只要他們沒得到檔，我就不會死！”

　　“怕只怕你被抓住那天，他們不讓你死，卻會變了花樣的折磨你！就因為變異人沒那麼容易死，所以你會承受比死還難受的折磨！”何司明打從知道歪過來覬覦這份檔開始，就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可他絕對無法做到眼睜睜的看著秦安面臨這樣的危險。

　　“你說我是你的命，那我就是你。既然你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我又有什麼不能承受的。”火堆旁，秦安看何司明，笑容依舊，“再說，以我們現在變異的程度，這世上恐怕沒什麼人能抓住我。”

　　何司明拉過秦安，親吻秦安的嘴唇。包含著無限的溫柔，輕輕觸碰眼前的柔軟。

　　“為什麼是你。”何司明清楚，秦安既然已經認定了這件事，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像你說的，我是你的命。”秦安笑道。

　　何司明說的是命根子，秦安說的是命格。二人接觸，到末世後的相遇。這是他們的命中註定。

　　試試上，如果秦安能夠替何司明承受什麼，甚至替他而死。對於秦安來說，都是死得其所。

　　于公，秦安為這個國家保護了一個珍貴的人才；于私，保護自己的愛人，秦安覺得什麼都值得。

　　何司明知道秦安沒錯，偏偏他想不到任何能夠阻止的話。

　　只能扯著秦安，一次次在唇舌間感知他的純在，報復性的咬一咬他的舌間。

　　天鬼跟龍葵回來就看見了還這麼一出，相視一眼，有些無奈。

　　這時候，邊上做起一人。剛入睡沒一會兒的秋玲坐起身，打了個哈欠：“回來了。”

　　身邊還有別的值夜的人，何司明這一次是心真的亂了，所以才會在這些人面前跟秦安親密接觸。

　　前面沒人說話還好。秋玲開口打破了平靜，何司明只得放開秦安，回頭瞪了一眼秋玲。

　　秋玲絲毫不覺得自己壞了人的好事，而是打個哈欠：“用不著瞪我。我怕再不出聲你們就脫了。”

　　秦安臊的臉發紅，回頭道：“看不上人有對象？”

　　“看不慣大半夜不睡覺在那秀恩愛。”秋玲盤起腿，雙手搭在膝蓋上，微眯著眼睛又問一次，“有新情況？”

　　秦安直接在腦海裡面聯繫秋玲，將之前跟天鬼商量過的又跟秋玲說了一遍。

　　秋玲想了想，道：“這個之前就提過，前面的做過的事情可以拿出來再演一遍。你聯繫一下女兵們，她們剛加入還不知道情況。首頁最好改成三小時一換班，這樣隨時跟那些不清楚情況的人交流情況也方便。你要隨時注意你體力消耗。玉牌使用的越頻繁，對體力消耗越大。必要的時候你跟烈焰要一片葉子，堅持同時讓三個人以上跟你通話。”

　　秋玲想的事情比較全面，聽了秦安的話前後一想就基本通透了。

　　“我明白。”秦安回頭看看天鬼，相互之間點點頭。

　　天鬼指了指自己太陽穴，秦安立刻跟他聯繫：“怎麼了？”

　　“一會兒說話語速別那麼快，保持跟我、何司明之間的聯繫，如果有什麼不對我會隨時跟你說。”

　　天鬼經驗豐富，何司明的智商也是線上，同時又是任務的知情人。要向不露出馬腳，最好的辦法就是三個人隨時聯繫。他們最大的優勢就是可以腦電波隨時通話。道現在為止，估計全世界只有他們有這樣的能力。

　　天鬼做到秦安身邊，看著火堆，在裡面添了一把柴。這些柴還是何司明跟天鬼二人在收拾營地的時候，去遠處砍來的木料。如果只是燒附近的枯草，估計這一晚上什麼都幹不了，光找燃料了。

　　“這日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天鬼開口，歎了口氣。

　　“等到了北京就好了。”何司明道。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這額一路上多少眼睛盯著。什麼時候能到把任務交了，是真不好說。”天鬼看一眼秦安，“秦博士身上的文件太重要了，不能有絲毫問題。”

　　秦安攤手：“反正也難怪現在應該沒人會覺得東西在我身上。之前廢了那麼大的勁，他們應該相信司明就是我了。以後只要保持下去，檔他們就拿不走。”

　　何司明看一眼秦安，道：“所以你演的還是要逼真點。不過演的也別太過，演的太誇張傻子都看得出有問題。”

　　“咱們不是已經成功糊弄住那個超級人種了嗎？連超級人種都相信你是我了，剩下的笨蛋應該不會懷疑。”秦安眼睛一轉，把剛剛何司明跟他說的話又說了回去，“不過我倒是挺擔心的，萬一你被抓住了，他們跟你要檔你沒有，給你用刑怎麼辦。你為了假扮我也注射了試劑，他們肯定相信你是我，然後仗著你不容易死，給你上比死還難受的刑。”

　　這話何司明聽著紮心，等了秦安一眼，冷笑道：“我要是能為你死了還好了呢。”

　　秦安歎了口氣：“要不是為了這破文件，其實我也捨不得讓你頂替了。只是這份文件太重要了，不能讓它有任何的閃失。咱們個人，跟國家大事對比起來，就顯微不足道了。”

　　秦安這些話，是故意說給何司明聽的。何司明個好歹也是黨員，他聽的明白秦安這些話暗藏的意思。

　　國家興亡，民族大義。永遠高處一切。這不是一種綁架，而是他們道德上面的基本守則。

　　“我倒是有個想法。”何司明道，“既然檔裡面包含試劑的內容，我們剩下的最後一隻試劑，完全可以給其他人注射。這樣，我們又多了一個頂級變異人。”

　　秦安看一眼何司明，感覺得到他沒再撒謊：“還是不了。研究檔，也許還需要看注射試劑後人體的資料。這一點也挺重要的。不到關鍵時刻，還是別碰為好。”

　　“也是。不過這個東西我不懂，你才是專業的。”何司明伸手攬過秦安的肩膀，“我都聽你的。”

　　這話說的破曖昧，秦安將人向外推一推：“那咱們還是繼續確定一下吧。龍葵他們是新來的，還不知道情況。咱們沒事可以多做些模擬練習，避免關鍵時候露出馬腳。”

　　何司明道：“放心，博士姓何不姓秦。我才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這一點以後不是假裝，就是事實。”

　　天鬼點頭：“以後我們會拼盡全力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你，你也要隨時注意自己的安全。你要記住，你的安全就是秦博士，啊，就是秦安的安全。極端困境中，我們會竭盡全力保護你。但同時，你也會引開所有的火力點。然後給秦安製造機會離開。”

　　這裡天鬼說的是反話，不過也是他們的計畫。必要的時候，不計一切代價送走何司明。那文件比他們所有人的姓名都重要。要知道，這份檔，可能會關乎全球人所有的命運！

　　外國人，一方面想要先中國一步拿到檔進而掌握進化的技術並掌握時局。要知道，這時候最先擁有加快進化速度的國家，就等同於站在全世界所有人的頂端上。只等著這一場浩劫過去，就會一躍成為超級大國。莫說是原本的發達國家，就是那些在貧瘠線徘徊的小國，也會在絕望中不計代價放手一搏。

　　而另一方面，那些外國人也怕中國會做同樣的事情，怕中國徹底掌握了這份技術，進而操控全球的局勢。

　　而北京那邊的情況複雜，原因自然不言而喻。

　　眼下，最好的做法還是講檔送到林暖的手裡。以林暖的指揮，應該能夠以最快的時間找到對全人類都有益的選擇。

　　他們愛這個國家，同樣也愛這個地球上的每一個人。

　　“你們都要注意安全。”秦安道，“文件重要，你們每個人都一樣重要。我等著我們完成任務後，一塊度過這末世的那一天。”

　　這是每個人心裡的想法。

　　秋玲聽他們煽情，抬頭望天。天上的烏雲散去了些，還能瞧見些若隱若現的星星。

　　上一次看見漫天星河是什麼時候？秋玲都快忘記了。

　　“盡人事，聽天命。”秋玲道，“我們能走到這裡，也許是老天爺一開始就安排好了的。對吧，秦安。”

　　“也許是吧。”秦安笑道。

　　“鬼知道人這一生能走到什麼程度。想要活命，先去拼了命吧。”秋玲打了個哈欠，轉身躺進被窩裡，“你們是不困。再等兩個小時又要換班了。先好好睡一覺吧，”

　　後面改成三小時一換班，此時還是要好好休息的。

　　“你也去睡吧。”何司明拍拍秦安。

　　“我還不困。”秦安貪睡，要是再睡著了，遇見什麼事再醒過來腦子容易混沌。

　　龍葵道：“等烈焰醒過來時候吧，能提提神。”

　　烈焰也是他們隊伍中的一大王牌，在不知道監聽的人是否知道他們更多的時候，多一點都不要透露出去。

　　又有變異動物靠近，何司明按住了秦安，轉頭去抓獵物。

　　有了蛇肉，秦安也沒閑著。將帶回來的蛇肉用作料醃一下，放在火上烤熟了，秦安守在火堆旁，吃一頓夜宵。

　　烤肉的香味太香了。包新宇聞著味就坐起來了。

　　“秦哥？”包新宇打了個哈欠。

　　“這麼快就醒了。”秦安笑道。

　　“聞見香味了。”

　　“那過來，吃點肉再睡。”秦安看著肉塊好了，又撒了點椒鹽和辣椒面入味。

　　包新宇捨不得出暖和的睡袋，站起身蹦著到秦安身邊。

　　“你不困嗎？”包新宇跟秦安是一塊值夜的，上半夜沒睡，這會兒應該困了。

　　“白天在車上睡也一樣。”

　　肉烤熟了，前年將考好的一片肉遞給包新宇。

　　“什麼肉啊。”

　　“蛇肉，你何哥殺了條蛇，肉不少。”秦安道。

　　“還是何哥記得你愛吃蛇肉。”包新宇咬了一口肉，感受著肉緊實的口感，滿足道，“不過蛇肉確實好吃。”

　　“你能有什麼不愛吃的？”秦安取笑道。

　　“我還在長個呢。”包新宇道，“不都說我這麼大人正是能吃的時候嗎？”

　　“也是。”秦安拍拍包新宇：“吃吧，光是吃哥還養得起你。”

　　這麼大的孩子，如果不是末世，此時應該在操場上跟同齡人一塊打籃球吧。包新宇各自不算矮，看身高至少一米七五。再張一張，至少也是一米八網上。五官也周正，加上本身性格很好，放在過去肯定會有不少小丫頭喜歡。

　　可惜，偏偏經歷了這場亂世。

　　“快過年了吧。”包新宇問。

　　秦安微愣，從口袋裡掏出何司明的手機，看了一下農曆，已經進入臘月了。

　　元旦什麼時候過去了都沒注意。不過現在每天都忙碌于求生和趕路，也沒人把注意力放在這上頭。

　　“想過年了？”秦安笑道。

　　“是有點了。往常過年。”包新宇笑道，“過了這個年我就十八了，到時候我成年了，就不能說我是兔崽子了。”

　　“誰說你是兔崽子了。”秦安無奈。

　　“你們心裡都這麼想的。”包新宇狠狠咬一口肉。

　　“有人疼你還不好。”秦安道，“像你這麼大正是好時候。全隊就你這麼一個孩子，也都指著你一個人疼了。”

　　所有人都是沒結婚的人，除了秦安跟何司明意外，也基本沒物件。人過了一定年齡，對孩子總會有點不一樣的呵護。這個跟是否喜歡孩子沒什麼關係，而是一種天性。非要說是什麼，可以將之算作是一種對弱者保護欲。

　　當然，包新宇絕對算不上是弱者，這麼長時間的表現看的出來，包新宇這孩子，真的很努力。

　　“我就是不想拖你們後腿。”

　　“你還沒那麼大本事拖我們的後腿。”秦安笑道，“而且，你也是我們很重要的一個隊員。”

　　“真的？”

　　“我騙你幹嘛。”秦安重新烤上一片肉。

　　隨後，秦安又在腦海裡，將今天的事情跟包新宇說了。包新宇埋頭吃肉，嘴上沒說話，心裡頭跟一再確定臺詞，等吃完了以後，才一抹嘴開始演戲。

　　“你回北京以後，是不是就要進實驗室了。那時候還能見面嗎？”包新宇問道。

　　“可能吧，具體看安排。就算是進實驗室，應該還會有一點自己的空間。”秦安戲份還很足。

　　“那你是不是到時候想吃什麼就有什麼？”包新宇又問。

　　“應該是吧，如果北京那邊不缺的話。”古生物學人才，當然是會享受最好的待遇。

　　“嘿嘿，”包新宇笑道，“那到時候能帶我一個嗎？有啥好吃的帶上我。”

　　秦安給了他一個腦瓜崩：“饞嘴貓。”

　　包新宇嘿嘿一笑歪身子靠秦安身上。秦安乾脆讓他躺下，枕自己腿上。

　　包新宇看看天上的星光點點，吃了東西，困又上來了：“有點想飛了。真想飛上天去看看。”

　　“快了，別著急。”包新宇曾有展翅的那一天，這天空，遲早是他的戰場。

　　其實包新宇起來的時候，柯晨光就醒了。睜開眼睛看了一會兒包新宇，瞧著包新宇枕著秦安就睡了，他也閉上了眼睛。

　　包新宇還是個孩子，是被所有人都捧在手心裡的孩子。

　　秦安不用執勤，雖說保持清醒，卻沒有去幫忙殺變異動物。有天鬼跟何司明在，危險到不了營地這邊。

　　眼瞅著天空星河暗淡，天邊升起了魚肚白。秦安看過不少日出，可末世後的每一個日出，他都覺得好看極了。

　　等天徹底亮了，柯晨光先行了，準備一行人的早餐。包新宇躺在秦安的大腿上，秦安用異能進化一下腿部，保證血液流暢才不至於發麻。好在充電寶的點亮充足，他無聊的時候能玩一會兒手機打發無聊。不然還真堅持不到早上。

　　其他人還沒醒過來，也就沒去叫。

　　等柯晨光做飯，走位再一次彌漫著飯香的時候，包新宇這個吃貨又聞著味醒來了。

　　這一次湯裡面放了粉絲，味道著實不錯。早上烤的蛇肉，配上一碗熱騰騰的蔬菜粉絲湯，可以說是奢侈而又滿足的一餐。

　　烈焰本不想吃的，因為她完全可以依靠身上的人參吃珠子來獲取營養。奈何食物的誘惑往往並不在它身上賦予的營養，更多的是它本身滋味對於味蕾的引誘。

　　一行人飯剛吃完飯，何司明的耳朵便又聽見了聲音。

　　其他人還在收拾殘局，何司明立刻道：“先別收拾了，有情況！”

　　所有人迅速做出反應，將來不及洗刷的飯盒扣上裝進背包，然後將背包背到背上隨後握緊武器隨時進攻，整個過程不超過五秒。

　　天鬼也將耳朵變異。

　　“有人靠近。”

　　“還有大型變異動物。”

　　白虎已經嗅到了危險，皺起眉毛警惕的看著四周。

　　小孫拍一拍白虎的前腿，跟白虎做一個交流：“他看見了四隻三米高的大狗。”還有很多在草叢裡面的人呢。

　　四條巨犬，就算白虎占體格上的優勢，對付起來也有一定的難度。秦安將耳朵進化到極致，仔細聽他們的聲音。

　　“應該只有十幾個人。有的人受傷有木倉。不排除是變異人的可能，都注意一下。”秦安道。

　　“他們進攻怎麼會只有這麼點人呢。”敵敵畏奇怪道。

　　秦安當即在腦內聯繫何司明跟天鬼：“你們怎麼看。”

　　“這些人很難對咱們造成什麼危險。一會兒視情況而定。”天鬼道，“隨時保持聯繫，對了，秦安你別忘記昨晚上說的，你要表演好你的角色！”

　　“明白！”秦安上半身全部變異，粗了兩圈的胳膊在衣服裡面撐得慌。何司明手指逐漸成了爪子，長出了絨毛。那絨毛順著手腕向衣服裡面長，知道脖子上都長滿了黃色毛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