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對此天鬼十分不安，這幾天都是日夜陪在林暖身邊的。昏睡的時候， 也一直在醫院邊陪床。

　　天鬼是林暖和爺爺林謙養起來的， 他雖說跟失而復得的母親親，但從小到大真正擔任母親角色的人還是林暖。

　　已經沒有了爺爺， 對於天鬼來說， 他沒辦法想像再失去這個老姑是什麼樣子。

　　林暖對此倒是挺淡定的。配合著醫生檢查， 跟一聲一塊看自己的檢查結果，然後分析病情。

　　隨後一塊斟酌著開藥，已經制定療程。

　　醫生的建議是先住院有一段時間， 好好休息。

　　超級人類壽命短，這是全世界都清楚的事。而頭腦型變異人的體質會更加虛弱。林暖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十分難得了。

　　而林暖現在的病，是有幾分積勞成疾的情況的。

　　林暖卻並不這麼覺得， 她並不覺得自己的情況惡劣到需要住院的地步。更何況， 她最近還有工作要忙，時間不容耽擱。

　　天鬼當即堵住了病房門口， 想出去門兒也沒有。最多是把稱霸天帶進病房， 外加一抬電腦。而且如果林暖用電腦超過兩個小時， 天鬼也會將電腦沒收。

　　林暖嘗試過幾次掏出房間都沒有騙過天鬼。別人也許不知道，天鬼是林暖從小養起來的。就算沒繼承她的智商， 對她的套路開始門清的。

　　被天鬼逼著住了將近一個星期的院，每天林暖都在跟眾人鬥智鬥勇。

　　最後天鬼也有些熬不住了， 就把親媽斷魂拉來，什麼都不做。專門關著林暖。只要林暖走出了這個走廊，斷魂就立刻用玉牌將其轉移回房間。

　　而且為了避免頭腦簡單的斷魂被林暖所迷惑， 天鬼還給她帶上了耳塞。

　　對此林暖能做的也只是哭笑不得。

　　秦安沒事的時候，會利用視頻通話跟秋玲聯繫一下。隨著小族長的迅速成長，他學習的速度也幾乎一日千里。

　　秦安將最近發生的事情跟秋玲說了一下，吃飯中的秋玲楞了一下，隨後才到：“事實上，按照我哥之前的計算，她現在應該死兩年了。”

　　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答案的秦安都是一愣。

　　“什麼？”

　　秋玲道：“一個人的壽命是很難算出結果的，但一個人瀕死的時候，還剩多少天活頭算出來並不難。按理說，她比我哥活不了多久。我想她自己也知道，所以她才大費周章的一再升級蛋蛋。你要清楚，在有超級人類的情況下，人工智慧能夠做到的十分有限。顯然，這個人工智慧就是在她死去以後，成為代替她存在的預備選項。”

　　秦安心中一驚，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等了一下，秦安才低聲道：“那為什麼現在……”

　　秋玲攤手：“這我就不知道了。”

　　認識以來，秦安這是又一次有了想要胖揍秋玲一頓的衝動。

　　看見秦安的表情，秋玲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秋玲無奈道：“你不用難為我。就算是我們族人，也沒有讓人延長壽命的辦法。也許是因為她計算出了自己壽命以後，認為的改變了一些決定她壽命的條件。或是因為玉牌影響。反正超級人類想到給自己延續壽命這件事，還是很有可能的。”

　　秋玲都想不到結果，其拿的話可能性更不高。

　　秦安消化著秋玲說的話，情緒有些低落到：“你要知道，咱們沒辦法再失去任何一個隊友。”

　　當初林謙死的時候，秦安覺得很可惜，也為其難過。但因為不熟的原因，哀悼了一下後，就把這事給忘了。

　　可林暖不一樣。前前後後相處了三年了，相互之間都跟家人一般的存在，這時候如果失去這個人，秦安是難以接受的。

　　秋玲想起了齊朽，多少明白秦安的心情。

　　“人各有命，沒有人是長生不死的。”秋玲摸摸自己的臉，“每個人壽命都是註定的，強迫不得的。”

　　秦安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明白和心裡接受是兩回事。

　　兩邊聊完了，秦安回頭就將這些事情都告訴天鬼了。

　　說真的，天鬼從三年前就已經隨時做好準備失去林暖了。可有這個準備，不代表就真的能接受。

　　“你是說，我老姑是因為什麼辦法，給自己續命到現在的？”天鬼想起齊朽生前的預言。齊朽其人，本身就帶著一層神秘。很多時候，說出來的話都成真了。

　　所以絕大部分他說出來的話眾人都幾下了，隨時注意。

　　當初齊朽告訴天鬼說林暖時日無多，天鬼這三年來一直膽戰心驚，直到最近。現在，在反復的擔心中，天鬼也有些崩潰了。

　　“這個就要問教授本人了。”秦安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也許咱們可以放寬對她的監督。因為她真的可以控制自己活多久的話，那麼她自己會做出對自己最好的選項。”

　　“可她現在日常主要的生活還是泡在實驗室裡。那樣的工作環境，年輕人都熬不住，更何況她一把老骨頭。”天鬼此時的心情很複雜。這種感覺有些像是面對新兵，有些恨鐵不成鋼。面對的是自己的親老姑，看著她的堅持，他能做的，也就只有無奈了。

　　外面的大雪，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清理乾淨了。

　　隨著氣溫慢慢的回溫，化雪的部分，已經形成了小幅度的洪澇。這裡是北京，情況還能好一些，對於南方一些往年就雨水充足的地方，在化雪過後，已經有了洪災。

　　而隨著冰雪消融，變異動物們也恢復了生機。這個時候對於軍隊來說是最艱難的時候。一方面要對付變異動物，一方面還要盡可能的去救援那些被困在大水中，還存活的人類。

　　北京方繼續派遣獵殺對外出殺怪，天鬼暫時請假陪同林暖，秦安跟何司明二人帶隊，每天外出做任務。

　　林暖在醫院裡被困了將近一個月，天鬼才勉強免除了她的“緊閉”回到住處。而這個時候，林暖對實驗室的使用權每天也僅僅只有六個小時。

　　而這斷時間，林暖一半的時間用在研發和安排北京內部的事情，另一半就是用在對稱霸天的改造上面。

　　之前林暖給稱霸天更換了一句相對嬌小的身體，而最近，林暖又給他換了一個跟初始版本的差不多大小的身體，而且重量上更上一層樓。

　　不光如此，林暖還給她創造了十幾個“□□”，是手環。

　　一種三釐米粗的大型手環。手環的主題是一個三釐米見方的部分。考慮到透氣，手環除了主體的部分，都是用的伸縮性極好的由蛛網製作成的。眾人變異後，只要手腕的粗細不好錯三倍，這個手環就可以正常攜帶。但如果變得太大，還是提前摘下來比較好。

　　每個表環裡面，都是有著獨立晶片的。

　　一般來講，手環只要距離稱霸天一公里以內，就可以無障礙交流，甚至可以利用手環側面的微型攝像頭，來拍照傳輸，或是視頻通話，讓對方看清楚自己周圍的情況。

　　而遇見什麼需要計算分析的事情，手環也可以獨立完成。可以說是一個比智慧手機還要高一層次的智慧手環。

　　而如果手環在稱霸天的信號範圍內，稱霸天就可以隨時通過手環，記錄每個人的環境資訊，並及時計算出最有利的做法，穿書給每個人。

　　而手環還可以連接藍牙而已，做到手環的聲音可以隨時聽見。

　　最有心的一點是，手環本身說話的聲音，是奶聲奶氣的娃娃聲音。當然，兔子是十分清晰的。只是稱霸天都是幾歲孩子的聲音，而手環的聲音更加稚嫩。就很容易聯想到這個手環是稱霸天的弟弟妹妹，或乾脆就是孩子。

　　這個手環雖說不大，但裡面至少有上千個零件，這些都是林暖安排工廠那邊單獨定制，並獨立一個一個拼裝進去的。

　　可以說將這件事情做到了極致。

　　而天鬼拿到這個手環的時候，卻並沒有多少欣喜。

　　可顯然，時間並沒有給天鬼多少想問題的時間。

　　詹姆斯•羅伯特從美國回來了。

　　這一次不光他自己回來了，還帶回來的一隻美國方間斷的研發團隊，帶著美國模式幾年對於武器的研究成果，錢來跟中方進行深入交流並共同研發。

　　之前美國方在武器方面捂的一隻很嚴，一方面積極地與各國交流對付變異動物方面的事宜，另一方面對各國人都是防賊一般，防範他們盜取他們關於結晶體的最新研究。

　　之前中方幾次嘗試洽談，也提出過相互共用在武器方面的研究，但對方都拒絕了。

　　這一次，不知道羅伯特回去的半年究竟都做了什麼。這一次美國竟然主動找上們來，態度看上去還十分的熱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沒有人天真的覺得羅伯特真的是好心的給兩個建立橋樑，人類共進退什麼的。

　　要知道，羅伯特本人就有些反人類。

　　正常人也幹不出給腦袋換身體這樣的事情。

　　這一次，以國家為背景，林暖這三年來第一次面見羅伯特。

　　秦安等人，也在隊伍當中。這其實是秦安等人第一次直面的去看羅伯特本人。之前的兩次，一次是在去東北之前，羅伯特以“義祿幫”老大的身份跟他們開一個過分的“玩笑”。第二次就是在他回美國的時候，政府放錄下的錄影。

　　這次直接們面對面，還是第一次。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羅伯特的身體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他離開的時候，看著惡友十五六。現在看著，已經是接近十八歲的小夥子了。

　　羅伯特選擇的這具身體很好，現在經過了青春期的發育，五官看著二十分鐘俊朗。而身體看著也比較健壯，能夠看出，那整齊的西裝下，是一句硬朗的身體。

　　而相比之下，林暖盯著花白的頭髮，駝著背站在她身邊，就顯得衰老極了。

　　羅伯特看了林暖一眼，眉宇間隱藏著幾分諷刺和驕傲。

　　“好久不見了，我親愛的暖，你還是向上一次見面的一樣，那麼富有魅力。”

　　如果兩個人一樣的年輕，這樣的話可以當做是讚美。而現在，就連站在不遠處的秦安，都聽見了濃濃的譏諷味道。

　　“換了一句身體，你的體味還是一如既往。”林暖不留痕跡的退後半步。

　　這句話一語雙關，林暖借著推後半步的動作，從旁邊人手裡接過一個禮盒，換頭遞給羅伯特。這讓羅伯特沒有了借題發揮的機會。

　　“這個是送給你的禮物，歡迎你回來。”林暖皮笑肉不笑道。

　　“我希望是你親手準備的。你知道的，我等這個已經等了幾十年了。”

　　羅伯特當面打開了禮盒，裡面是一套男士護膚品牌。這是末世後才開始生產的一款護膚品。比較小眾，產量也不多。一般只有北京內比較講究的男人才會買。比如何司明秦安這樣的。

　　羅伯特拿出裡面的護膚品，看著上面的字表情有些複雜。

　　那護膚品上，很明顯的宣傳語寫著：“留住時間。”

　　其實這件事，原本羅伯特可以用來諷刺林暖。畢竟現在林暖已經是大半個身子埋進土裡面的人了，哪裡比得上羅伯特重新回到了年輕壯年。

　　可現在林暖送給了羅伯特，羅伯特按在手裡就有些感覺燙手了。

　　不過二人還是滿面的笑臉，心裡頭再煙霧對方，此時此刻也是一片祥和。

　　接待了以羅伯特為首的美國科研團隊，隨後，又在一起吃了飯。

　　餐桌上，羅伯特對菜肴讚不絕口。還主動給新來的美國同伴講解一些他比較喜歡的菜品，並推薦他們多吃一些。中文和英文反復穿插，本身說中文什麼口音，加上這樣一句純中國人的身體，瞧著額就像一個留洋回來的學生，在熱情的給外國朋友介紹自己家鄉的美食。

　　因為有羅伯特的熱情，這樣一場嚴肅的宴席活躍了幾分。羅伯特滔滔不絕的說了很多的話，喝了口果汁，目光又掃了一眼眾人。

　　這裡面，除了秦安等人和中美兩方的科研團隊外，還有一些領導在餐桌上。

　　羅伯特吃了一口菜，享受的眯起了眼睛。他的臉是中國人的臉，可他的表情動作是他潛意識控制的。即便他的臉很有欺騙性，但這樣的下意識動作還是很輕易的暴露了他的國籍。

　　這個就好像當初何司明揭穿秋玲一樣。模樣、口音可以欺騙人，但種在骨頭裡的習慣是改變不了的。

　　“真好吃，即便是吃了幾十年，我還是十分享受這樣美好的滋味，也就是因為這樣，才讓我決定留在這個美好的國度。”

　　所有人筷子都是一頓。林暖沒說話，她身邊的人也不開口。

　　這邊都沒開口，其他人更是一片沉默。

　　羅伯特顯然不在意這樣的冷場，而是有繼續道：“我不止一次考慮過，永遠的成為這個美好國家的人。可我依舊愛我的祖國。年輕時候，曾經遇到過一個，讓我有了背叛我的祖國的那個姑娘。只可惜，美好的愛情，都是以悲劇結尾的。也許當初若是有幸成為中國女婿，現在，我的名字已經在中國的戶口本上了。”

　　秦安很快就名表了羅伯特這句話的意思。

　　他年輕時候曾追求林暖，這一點所有人都清楚。不論是真情還是假意，當時的情況來看，官方上面也有這樣的態度，有心給羅伯特安上一顆“中國心”。

　　而林暖打小就是個烈性的人，對於這種事情更加是難以忍受。沒有人可以按著林暖的腦袋替她做選擇。

　　當然，現在上面也不可能會後悔，為什麼當初沒有再努力一些促成二人。

　　要知道，羅伯特在國內生活了幾十年，這麼長時間，足夠瞭解一個人的本性。

　　現在反而要慶倖當初沒有事成，否則若是真成了夫妻，林暖還是有概率被羅伯特拐去美國成為他們的人的。

　　所以羅伯特說這樣的話，就有些意思未名了。

　　他是什麼意思？

　　是要說明自己本來有機會完全給中國做事，只是因為林暖拒絕了他，所以讓他回歸本國，由此讓國內埋怨林暖甚至給她穿小鞋？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羅伯特不可能連這個都想不明白。他也不會幼稚到在這個場合來挑撥林暖和內部人的關係。

　　林暖想不明白，而林暖乾脆沒有理會。繼續吃著飯。

　　羅伯特意味深長的說完這些話以後，又說了一些話來調節氣氛。

　　秦安吃的有些食不知味，倒是有些對不起這場宴席上面精緻的酒菜。

　　等吃完了，羅伯特等人被安排進了北京內部的一個營業中的九點內。這個是現在為止，北京內條件最好的酒店。

　　羅伯特的住處去年因為極寒的環境，水管凍裂，想要修復需要一段時間，羅伯特是住不進去了。

　　當然，這個裝修酒精是意外還是認為，這一箭就仁者見仁了。

　　雙方剛分來，羅伯特得了空就再一次聯繫了林暖，甚至還送來了一個肉麻兮兮的親筆信，邀請林暖去跟他一塊喝杯飲料。

　　秦安等人剛在實驗室內，進行了日常監測，林暖在看信的時候，其他人也跟著看了一眼。

　　秦安眉毛都皺在一起了：“他這人還挺難纏的。”

　　林暖看著而上面的字跡，然後在電腦上打了什麼，對天鬼道：“你是身後右面第三層第二個櫃子，你把裡面的東西拿給我。”

　　天鬼按照林暖的說法，打開那個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個整理盒，裡面放著東西。

　　林暖帶上手套和口罩，見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對這張紙進行了一些操作。

　　天鬼在一旁看了一會兒，帶著幾分試探的語氣：“你是在獲取他的指紋？”

　　林暖道：“可以試一試，說不定以後會有用。”

　　“萬一他想到這一點留下別人指紋呢？”天鬼有些不明白他們這些聰明人呢在想什麼。

　　“這些時候他的親手筆記，除非他是帶著手套，否則一定有他的指紋。”林暖道，“我想他也不在意我拿到這個。畢竟我的指紋，甚至你們的指紋他都會有。而他過去的身體的指紋已經沒用了，現在也該補充一下他現在的指紋資料了。”

　　秦安抽了抽唇角。

　　“那您是打算去赴約了？”

　　林暖將收集到的每個指紋都做了一下掃描，然後記錄進入電腦，進行逐個分析。

　　“怎麼可能。我腦子沒問題。”林暖道。

　　那為什麼感覺她很注重這封信……

　　當然，這話秦安是說不出口的。

　　林暖看了秦安一眼，好像知道了他此時的想法。

　　“我不覺得他是真的想要邀請我。要知道他剛回到這裡，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做。他現在給我寫這樣一封信，無非是要告訴我兩件事。”

　　“什麼事？”天鬼搶先一步問道。

　　“第一，他很健康。從這筆記上可以看得出來，他的身體狀態是年輕人最巔峰的狀態。不光狀態好，還有很多的精力玩一些比較辛苦的有些。這也就延伸出了第二個消息。那就是他想要搞事情。”

　　“那他何必把這個寫的這麼噁心。”秦安看著紙上的內容，有些嫌棄。

　　“這是他的一貫作風。”林暖對這封信的內容並不感冒。

　　“他還想鬧出什麼來？”天鬼眼睛裡帶著寒光。

　　“光是他殺了普通的孩子，將自己的大腦換進去這一點，國內的法律應該就可以制裁他。”秦安想了想，道，“你們說，我的玉牌有沒有刺激人大腦，讓人變成傻子的能力？”

　　“應該是可以的。”林暖道，“不過你不要小看超級人類的腦電波。那個難度相較於普通人來說，是幾何倍的困難。”

　　好吧。秦安也不知真的要這麼做。

　　羅伯特是現在世界上說過僅存的兩個最重要的大腦之一。所以，在他沒有做出太過分的事情之前，沒有任何名正言順的辦法去制裁他。

　　雖說被他換了孩子的那個小男孩十分無辜，但在他做出激怒全人類的事情之前，他對全人類來說，就是有著重大作用的人。

　　林暖咳嗽了兩聲，看著提取成功並幾率在案的指紋，唇角多了幾分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