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秦安明顯看見床上的那位身子一顫。

　　羅伯特當然聽得出他們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可這句話不見得是撒謊。

　　想想之前天鬼打在他身上的拳頭。他們打人是不會考慮身份的

　　羅伯特的大腦急速旋轉著， 重重的咳嗽兩聲， 緩緩掙開了眼睛。

　　秦安跟包新宇就抱著肩膀等著這位醒過來。

　　羅伯特本想等他們開口， 可半晌都聽不見聲音， 只得訕訕開口道。

　　“這是哪兒？”

　　“醫院。”

　　“我怎麼會在這。”

　　“你自己沒點13數？”

　　……

　　羅伯特想要在昏過去。

　　羅伯特抬起一隻手， 本來是想要裝作一副悲涼虛弱的樣子， 可是看見自己那乾枯又滿是皺紋的首長的時候，還是控制不住內心的憤怒。

　　這些年來， 他不知吃的多少苦， 他當初為了能夠達到更換大腦的標準， 在身體不好的時候逼迫自己頂起鍛煉，吃蝦各種不喜歡的東西，忍受一切對他來說超負荷的事情。

　　並在花了大量心思的情況下， 才找到極具合適的身體， 然後又花了幾年的時間， 才成功給他的大腦更換一句身體。

　　為此，他又癱瘓了幾年去適應身體， 好幾次都險些因為排斥反應真正死去。

　　這些， 他都熬過來了， 前後足足十年的時間， 他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煎熬中度過，他都熬過來了。

　　可誰又能想到，他不顧一切更換來的年輕身體，竟然就這樣毀於一旦。

　　甚至，他更加衰老了。

　　“我……我怎麼會這樣。”

　　“你自找的。”包新宇冷哼一聲， “我想你最好吧你做了什麼說一下。如果我心情好，還能考慮讓你日子過的好一點。否則反正你吃了玉牌，也打不死你，我有的是辦法一點點折磨你。”

　　秦安唇角輕輕抽了抽。不知道這二貨酒精是從哪裡學了這套話。

　　羅伯特再開口，已經滿是悲涼與無奈：“我還能做些什麼呢？”

　　秦安二人都沒開口，看著羅伯特繼續演。

　　羅伯特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做起來看看秦安二人。

　　“我記得你們，上一次，咱們還在一塊吃飯。”羅伯特渾濁的眼睛看著二人。看著很慈愛。只是那一雙眼睛裡面蘊含的情緒，只有他自己清楚。

　　“上上次見面的時候，你還想用炸•彈•炸•死我。”秦安可不吃這一套。

　　羅伯特連連搖頭：“那些都是誤會。”

　　“你現在可以說一下你都做了什麼了。”秦安不耐煩道。

　　羅伯特表情一僵，看著秦安表情複雜道：“我真的沒有惡意。我只是想要看看你們的本事。你知道的，中國一直以來都當我是外人。我想要知道人類最強的團隊究竟是什麼樣子，所以我才安排這些。”

　　“特意挑我們去日本的時候動手，就是為了考研我們這些有沒有隔山打牛的本事在東京把北京的困難解決？”秦安諷刺道。

　　羅伯特連連搖頭：“我要試探的只有斷魂夫人一個人罷了。我此前只聽說過她有轉換空間的能力，我想要知道詳情，但沒有人告訴我。所以我才安排了這些。那些變異動物不多的，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危害。就算沒有人去限制那些變異動物，我也會讓我的團隊準備好。絕對不會傷害任何一個無辜的人。”

　　狡辯，這大概是羅伯特最大的本事。

　　當初，秦安等人被蕭海救下的時候，尷尬中的羅伯特就把黑的說成了白的。現在也是一樣。

　　不過不得不說，即便老成了這個樣子，超級人類的頭腦，也是極其聰明的。

　　只是看著秦安在這裡審問他，羅伯特就才到了現在的林暖一定是在昏迷中還沒有蘇醒。因為如果人死了的話，天鬼絕對不會給他留口氣，而是直接殺了他。

　　正式因為林暖還在昏迷。因為前面林暖做的保密太好，導致秦安等人對此事毫不知曉。所以，他們才會過來審問羅伯特。

　　這時候，羅伯特只要帥鍋得當，讓二人暫時相信了他的無辜，那麼只要羅伯特走出去，就可以煽動忠於他的人，保護他離開北京。只要羅伯特有時間徹底掌握玉牌，那麼他以他的聰明足以在中國有一方立足之地。

　　包新宇要懟他，被秦安攔了下來。

　　秦安沒急著反駁，也沒追問，只是頗為淡定的開口：“然後呢。”

　　羅伯特繼續道：“所以說，我們之間真的有誤會。你放開我爸，我們應該是朋友。我不止一次想過跟跟林小姐一起做實驗，給你們做出更加適合你們的戰鬥裝備，或是找到讓你們能夠變得更強的辦法。你看，現在你們跟美國之間的僵局都是我打破的。我是你們最好的朋友。”

　　秦安點點頭：“原來這樣。”

　　羅伯特聽出了他話語中的諷刺。面色變了變，繼續道：“我知道你現在還在氣頭上，肯定什麼都聽不進去。我可以在這裡一直到你們清楚情況氣消了位置。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夠跟我的朋友們報個平安，告訴他們，他們的羅伯特一點問題都沒有。”

　　“說完了吧。”秦安腦海裡問了一下斷魂，確定她已經開始上樓梯，快道了，才到，“我知道，以你的聰明程度，剛剛裝睡的時候，足夠你相處來一個對你來說最好的一條路。你也知道怎樣說，最容易讓我相信。不過有重要的一點你忽略了。”

　　“什麼？”

　　秦安目光層次的掃了一眼羅伯特樹皮一般的臉：“你那麼在意你年輕的身體，打認識你的那一天，你三話又兩句離不開‘年輕的身體’。這樣病態近乎狂熱的想要自己年輕起來。又怎麼會在自己變老以後，一點情緒都沒有，還能擺出這樣一幅老實人的姿態跟我聊天。”

　　羅伯特一愣。其實如果換做年輕身體的時候，他當然能夠想到。可問題還是出在衰老的身上。衰老並不僅僅是身體，大腦也因為身體機能的退化，而變得緩慢起來。這一點羅伯特比誰都要清楚。

　　剛剛羅伯特太過於急切的想要讓二人相信自己的“無辜”，卻忽略了這一重要資訊。

　　當然，忽略的原因也不僅僅是因為沒有年輕時候聰明了。同樣也是他在回避這件事。

　　他不敢相信自己又老了。

　　羅伯特還要開口，秦安開口有繼續道：“另外，你不是說你想看看玉牌的能力酒精是什麼樣嗎？尤其是斷魂阿姨的能力。那現在就讓斷魂阿姨來陪你吧。讓你好好體驗一下。”

　　一回頭，剛好斷魂推門進來。

　　秦安對斷魂點點頭，具體剛剛在意識通話中，秦安已經跟斷魂說明了。

　　“你……”羅伯特起身，還要說什麼。

　　秦安回過半個身子，道：“你說的話，我們一個字都不信。你沒死，其實慶倖的是我們。你最好給我好好活著。頂著你現在的皮囊，老鼠一樣的活著。以後的日子你但凡想的明白一些，對你來說都是一種腫麼。不信試試。”

　　秦安帶著包新宇離開。到了樓道口下樓梯的時候，包新宇才開口誇到：“秦哥！你太帥了！”

　　“是嗎？”秦安嘴唇勾起。

　　“當然了！跟動畫片裡的主角似的，太帥了！”包新宇由衷道。

　　秦安眨眨眼睛仔細想了想剛才說過的話。好像是有點中二……

　　“可能是因為剛從日本回來吧。”感染了日本的中二之氣。

　　美國的那幾個研究人員對此毫不知情，等關了他們一天一休以後，他們也開始抗議。他們覺得這是中方在找藉口迫害他們。

　　而現在林暖尚在昏迷，秋玲也說不出話。羅伯特謊話連篇，根本審不出什麼來。

　　就算知道哪些變異動物是羅伯特帶來的，可經過小孫測謊，這些人跟這個確實沒有關係。

　　就算收到過訓練的人可以瞞得了測謊儀，可瞞不了小孫。

　　對於小孫而言，她能直接知道動物的內心想法。這個除非連自己都欺騙了，否則不會出錯。

　　所以，現在還真沒有太硬的說法繼續關著他們。

　　上方也尋求了一下天鬼等人的意見。畢竟天鬼等人是當事人家屬。

　　天鬼的意思是，給他們每個人都安上了定位手環，隨時監視他們的情況。然後安排他們回到實驗室。只要在實驗室裡，衣食住都沒有限制。

　　對此那幾個研究人員自然依舊抗議。但對此抗議，北京方表示不給予接受。

　　而現在暫時沒有律師這個職業。有他們也沒辦法找律師打官司。

　　又過了一天，直到秦安等人從日本回國的第三天，林暖才算過了危險期。期間天鬼不止一次的考慮要不要給她吃下去一顆玉牌的碎片。羅伯特可以因為玉牌迅速恢復，相信林暖也可以。

　　大不了等到殺了羅伯特以後，從他身體裡拿到玉牌，將剩下的三個碎片都讓林暖吃下，這樣他的身體裡就有整整一塊玉牌。

　　只是當醫生宣佈度過危險期，只要等著醒過來就沒問題以後，天鬼就徹底放下了這個想法。

　　吃玉牌的弊端尚不明確，已經有斷魂吃了玉牌了，不能再有第二個人。

　　秋玲的狀態也好很多了。睡了兩天，在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有力氣說話了。

　　“那人沒死吧。”這是秋玲開口的第一句話。

　　“沒死。他吃了一塊半的玉牌。”秦安道。

　　“那個沒關係。”秋玲想要笑，卻又抽動了傷口，皺起了眉毛，“我是故意不讓他死的。我偏要讓他老到極致，又因為玉牌的原因死不了。你應該把它放在一個滿是鏡子的房間裡，讓他時時刻刻欣賞自己的樣子。”

　　不得不說，這一次秋玲跟秦安壞道一塊去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只可惜他那具身體的原主。竟然被這麼一個畜生選中了。”秦安道。

　　“那孩子剛好死在末世之前，也是一種幸運。”秋玲咳了兩聲，牽動了傷口，眉毛皺緊，“只要不急著用玉牌，他可以先養著。只要有斷魂在，他跑不了。”

　　“可不知道他吞下去的新玉牌是哪一張。萬一是未牌，那麼別人對他的攻擊都會反彈湖區。”秦安道。

　　秋玲冷笑：“你們當然殺不了他。”

　　“你應該也不行吧。說不定會把你讓他變老的能量都轉回你的身上。”秦安以為秋玲是說他自己可以。

　　然後秦安就享受了一次秋玲一臉看白癡的表情。

　　“你還不明白？”秋玲問。

　　“什麼？”

　　“……”秋玲略無語，“斷魂就是未牌的剋星。未牌只能反彈攻擊的能量。但空間的錯位產生的傷害是沒辦法反彈的。”

　　這麼簡單的道理怎麼還用她說？

　　秦安恍然：“所以我現在讓斷魂姨在那看著他。回頭會讓新宇跟他換班。這麼看來，要是申牌就跟更不怕了吧。”

　　“就算用申牌能夠有一個□□，兩個裡面就會有一個主體，只要吧主體殺了，這個人就死了。就算殺得是副體，本體也會重傷。就算有子牌恢復，那短期內也好不了。更何況，那具身體是普通人的身體。用普通人的身體同時承受兩張玉牌。這根作死沒什麼去唄。”

　　秦安點點頭：“小孫也這麼說的。說兩個玉牌在一句身體裡有可能會與副作用。”

　　“這個不是百分百。如果是變異人，身體承受度較高，且兩個玉牌是同屬性的，那麼問題就不大。子牌不論是跟未牌還是申牌都沒辦法和平相處。而羅伯特的身體更換過，他的大腦是超級人種的身體，但身體不是。我想他現在應該很不好過。”

　　“同屬性？玉牌也分屬性？”秦安有些不解。

　　“要是細分起來，世界萬物都有屬性。”秋玲又咳了兩聲，精力有些不夠用。

　　秦安也不難為她，當即停止了談話。

　　反正秋玲已經醒了，只要吧身體養好，以後提問的時間還很多。

　　剩下的，就是林暖那邊了。

　　現在林暖的事情，不光牽動整個北京，連全國都驚動了。不僅如此，現在國際上也很看重這件事情。

　　羅伯特有反社會人格，這一點全世界有目共睹。已經很少有人將希望放在他的身上了。

　　現在就只剩下林暖這個已經給全世界帶來很多希望的超級人種。

　　世界上給林暖提出了很多方案。如果她真的重傷到了難以治癒的地步，已經有人提議給她製作一副機器身體，只要讓他的大腦保證不會腦死亡，那麼三五年內就能夠重新蘇醒。甚至有人提議就像當初的羅伯特一樣更換一具身體，因為有羅伯特的經驗，再一次嘗試的成功率應該很高。

　　而且當初羅伯特是因為自私所以才會更換身體，而林暖以後是要拯救人類的，相信很快就會有願意捐獻自己身體的志願者。

　　所有的提議，北京上方都幾率在案了。天鬼瞭解了一下，但是利索當然的一條都沒有放在心上。

　　中美兩方還在交涉。秋玲已經醒了，根據他的證詞，已經可以確定是羅伯特將大量變異動物引進北京內部。如果不是北京放的戰鬥力足夠強，那損失可能相當慘重。

　　而最重要的是，羅伯特製造這些的主要原因是他想要搶奪玉牌。至於搶奪走的玉牌做什麼，就不言而喻了。

　　不論是他個人意思，還是與人合謀。只要羅伯特頂著他的國籍，中方就算說他是美方•間•諜，他們也百口莫辯。

　　當然，中方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只是這件事上，中方有足夠的主動權。

　　其實美國內部就羅伯特的問題也在激烈的討論，他們有的人覺得羅伯特的反社會人格如同一個不穩定的炸•彈，他雖說聰明，但他不會積極的幫助普通人更好的活下去。

　　以美國的情況來看，他們更加看重普通人的生活條件。當然，就算是變異人，羅伯特也未必會幫著他們。

　　而另一種聲音則覺得。在變異這件事情，美國已經失去了太多的主動權。現在在國際上流通交廣的幾種產品都是原產自中國。而對變異人的研究上面，中國也屬於一枝獨秀。

　　現在美國也許還能利用武器上面的突破跟他們暫時站在差不多的位置。但時間長了呢？任憑發展下去，隨著頭腦型超級人類的不斷死去，現在連世界最頂尖之一的頭腦型超級人種都失去了，那恐怕在世界上的話語權都會開始下降。

　　這代表著什麼，每個人都清楚。

　　美國那邊一邊跟中方交涉，一邊自己窩裡也在打架。

　　秦安等人忙完了這幾天，才得到消息，預安排這幾天一直沒見面的蕭海，現在正在海邊對付那些沿海的變異動物。

　　這是在送秦安等人去北京後，林暖下達的第二個命令。

　　前兩天一直沒見到蕭海，還以為蕭海回東北了。畢竟東北那邊有他的老隊友，既然林暖沒有把他送去日本，又沒留在身邊。給他放假讓他回去看看的可能性最大。

　　沒想到現在最辛苦的還是蕭海。

　　知道以後，秦安等人跟蕭海通了一個視頻電話。現在蕭海在海邊戰鬥的情況還算順利。偶爾會變身後下海查看情況。

　　蕭海雖說不像天鬼那樣變身後有一層堅硬的鱗片，但他的身上有一層十分滑膩的粘液。這層粘液加上他足夠流暢的體型，能夠讓他適應在海中絕大部分的情況。

　　且蕭海在海中，也能將自己機械手臂的能力和變異後的身體融合，不論是戰鬥力還是偵查都是十分厲害的。

　　林暖的狀態逐漸安穩下來。只是還沒有醒來。

　　秋玲吃了一些用烈焰的人參果製作的飲品，喝下去以後傷口恢復的速度快了很多。她開始跟天鬼一塊商量著決定一些事情。

　　等秋玲刻意下地走了後。秦安就用輪椅推著秋玲送他到了羅伯特的病房裡面。

　　羅伯特早就康復了，現在他不過是在醫院蹲監獄罷了。

　　秋玲被秦安推著進了羅伯特的病房，自己下地站了起來，看一看躺在床上正在發呆的羅伯特。

　　這幾天，羅伯特想過了很多辦法。他不在衝動，甚至不會輕易開口。他子啊腦袋裡不停的鹽酸這，酒精怎樣才能從這個鬼地方出去。

　　他有些後悔貿然行動了。雖說他清楚的知道林暖將秦安等人支出去是故意的，但羅伯特的底牌是一張新的玉牌。他以為用新的玉牌拼一拼，他會有很大的獲勝把我。

　　林暖當時身邊只有斷魂一個人。如果林暖派斷魂去處理那些湧入北京的變異動物，那麼林暖就如囊中物。他可以很輕鬆的將林暖控制起來。

　　如果斷魂只保護林暖一個人，那麼那些變異動物會造成很大的損失，混亂過後，羅伯特自由辦法把髒水潑在林暖的身上，拉著她下水。

　　只要北京放想要林暖撇清關係，那羅伯特也不會有太大的麻煩。

　　只是秋玲的出現，打亂了他的算盤。

　　而現在，一步錯，步步錯。讓他徹底失去了自幼。

　　他很清楚，美國那邊一定會盡全力讓他回國。當他同時也清楚，美國看中的是他的大腦。而且即便他回國，他的祖國對他也會像是對待敵人一樣的防備。

　　羅伯特把一切想的都很明白。

　　可現在的環境下，想要脫身卻很難。

　　“你看起來很悠閒。”秋玲開口道。

　　那語氣一如既往的諷刺，秦安聽在耳朵裡都覺得甚是懷念。

　　有些想念當初從西藏趕往東北時候，秋玲在隊伍裡頤氣指使的模樣了。

　　羅伯特對這個聲音太敏感了，以至於他整個人直接坐起了身。又因為起的太快，衰老的身體血壓沒上去，有些頭暈目眩。

　　“是你！”羅伯特瞪大了眼睛看著秋玲，眼睛都紅了。

　　“怎麼？你很吃驚？”秋玲挑眉，“很抱歉我沒死。”

　　“你還過來做什麼？”羅伯特還沒準備好面杜伊秋玲。秋玲帶給他的傷害實在太大了！他恨不得吃了秋玲的肉，將她整個人碾碎。

　　可他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永遠都不要看見秋玲。

　　“別這個激動。放心，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變老了。你現在的情況，也實在沒什麼繼續變老的空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