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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强娶》第77章
第77章

  錦瑟見他清醒著, 不由一怔,剛頭她在這轉了好好生久, 他顯然是看見了,却沒有開口叫自己?

  錦瑟略一遲疑,站在山龜的腦袋上看了她半響,終是開口問道:「我今日救你, 你就得跟我回妖界, 做我的人, 你可願意?」

  她可不是個會白費工夫的妖, 若是沈甫亭不願意留在妖界伺候她,那她可是不許的?

  沈甫亭却只是看著她,既沒有說願意,也沒有說不願意。

  錦瑟被看得莫名,他現下蒼白虛弱, 白日裡那一場惡鬥顯然讓他重傷在身,如今又在海裡頭待了這麽久,哪裡撑得住?

  或許他只是看著清醒罷了……

  錦瑟俯身上前,沈甫亭身旁圍了一堆小魚, 牙齒極爲鋒利, 就等著他暈厥過去,飽餐一頓。

  她隨手一拂袖,將身旁虎視眈眈的魚兒揮去了數十里, 才伸手去拉他, 他也沒反抗。

  只是沒想到他看上去身姿修長, 却不想這般死沉,錦瑟臨到關頭也不好使法術,免得叫他看輕了去,以爲她實力弱,養不得他……

  一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拉到山龜腦袋上,浮在海面上的劍自己飄了過來,靠在山龜一旁,候著自家主人。

  沈甫亭身上受的傷顯然比她想像的還要嚴重,衣衫上全是血痕,即便在海水中泡了這麽久,也沒有淡去,顯然是傷口一直在流血。

  錦瑟難得見他這般無害,不由將他摟在懷裡,低頭察看一番,衣衫穿得嚴嚴實實,實在看不見傷口,正猶豫著要不要問一問。

  他突然猛咳起來,咳得極爲厲害,不過幾聲,喉頭的血便涌了上來,染紅了如玉的下巴,幾滴鮮紅的血沾染在他面容上,看上去觸目驚心,却也別有一番驚艶絕倫的好看。

  錦瑟被他嚇了一跳,伸手撫過他的臉,也不知先替他擦血,還是要先替他止咳,手足無措至極,直伸手爲指點在他的額間,想要給他輸妖力。

  沈甫亭側首避開她的手,血吐的越發多了。

  山龜頗有些幸灾樂禍,「莫得救嘍,折騰了一晚上,到頭來一場空,嘿嘿嘿~」

  錦瑟被觸了忌諱,當即一拳砸在山龜的腫包上,「再多說一句就要了你的命,送我們回去!」

  山龜被砸的「嗷」了一聲,當即調轉方向,將他們往妖界送,恨不得將這煞星早早送遠。

  天際綴滿了星星,海面起伏跌宕,如同星星垂落水中,耀眼奪目,山龜穿行在海中的速度極快,直在星海中沉浮,入目盡是璀璨星斗。

  錦瑟收回視綫低頭看去,沈甫亭靠在她腿上,似在閉目養神,他的氣息極爲微弱,仿佛下一刻就會斷去。

  自己的衣袖已經被他的血浸濕,那鮮紅色頗爲刺目,她伸手設了屏障,看著玩具滿眼擔心,她再晚來一步,說不準他就……

  錦瑟想起老妖婆說的話,一時直盯著他,觀察他的動靜,唯恐他斷了氣去。

  沈甫亭許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綫,長睫微微一動,眼簾輕輕掀開,慢慢看向她。

  他的眼睛很好看,眸色是極黑的墨色,沒有一絲雜質,眼裡倒映著漫天星斗,如同墜入星海之中,而星海之中倒映著她的模樣,好看的讓人不自覺屏住呼吸,唯恐打散了所看見的。

  錦瑟見他看來,直憂心開口,「你不會死罷?」

  這一句可真真是極煞風景。

  沈甫亭也不知有沒有聽見,重新閉上了眼,平靜躺著,仿佛他剛頭看來的眼神,只是她的錯覺。

  錦瑟被弄得摸不著頭腦,本來就不知曉他心中想的是什麽,現下更是一團霧水,不過,她也不耐煩管,只有他的人是她的就好了。

  山龜飛快的蹬著腿將他們送到岸邊,錦瑟當即扶著沈甫亭踩著它的腦袋下去。

  萬萬年的老王八又豈是好相與的,見她終於離開了它腫起的大包,不由邪魅一笑,「呵,女人你成功的惹怒了我,我會讓你付出代……!」

  它話還未說完,錦瑟便隨手一揮,綉花針洋洋灑灑扎在它的大包上,疼的它猛地一縮頭,險些哭出聲兒。

  錦瑟看向山龜,話間陰惻惻,「我很久沒有燉過王八湯了,你活了這麽久,若是燉成了湯,一定很補身子~」

  山龜只覺腦門上的大包一抽一抽的疼,邪魅的眼,泪流而下,它好歹也是王八中的王八,六道中最珍貴的保護動物,這禽獸竟然想將它弄成燉湯的補品,何其喪盡天良!

  一時憋屈的扭頭往海中游去,「你給龜兒等著,等腫退了,就要了你命嗚嗚嗚嗚……!」

  沈甫亭看了眼王八,又掃了一眼錦瑟,垂眼不語。

  錦瑟見龜兒子走了,轉身扶著沈甫亭去妖界,却見巡邏的妖兵往這處奔來,前面布滿了妖陣,根本無處而去。

  不過對她來說都是尋常小玩意兒,這本就是她沒事弄出來捕玩意兒的,一時也懶得折騰,伸手一揮袖便消失在岸邊。

  二人眨眼間便出現在她寢宮之中。

  錦瑟扶著沈甫亭躺在自己的床榻上,見他滿身的血,轉身去了外頭,端了一盆淨水過來,將裡頭的布拎幹。

  沈甫亭已然閉眼躺在床榻上,氣息均勻平緩,長睫垂著,在眼下投下一道陰影,蒼白的面容看上去溫和無害,像是睡覺了。

  她坐到床榻旁緩道:「我替你處理一下傷口如何?」

  沈甫亭沒有聲響,眉間微有動靜,可以確定他沒睡。

  錦瑟只覺他現下就是棵扎人的仙人掌,一言不合就扎手,不過看著他受傷的份上,她便也不和他一般見識了。

  她等了一會兒,試探性的去解他的衣衫,見他沒有不許,便將衣衫全部打開,他身上果然布滿了傷痕。

  她拿著手上的布,輕輕擦拭他的傷口,片刻後盆中的清水便成了血紅色。

  他的身體顯然與她不太一樣,腹部一塊塊的堅硬肌理,錦瑟緩緩伸手戳了戳,果然硬邦邦的,和她軟綿綿的肚皮很是不一樣。

  錦瑟感覺到視綫抬頭瞥了他一眼,正對上了他的眼,他的視綫落在她面上,一言不發,她不由收回了手,繼續替他處理傷口。

  正擦著,他衣袖中有什麽東西微微一動,她當即拉起他的衣袖,果然見他手臂上咬著一隻小魚,那魚極爲凶殘,死死咬著他的肉不放。

  錦瑟一怔,疑惑看向他,怎的魚兒這般咬著,他都沒一點動靜?

  那魚兒見錦瑟拉起衣袖,眼兒凶狠的瞪向她,若不是只有孩童拳頭般大小,說不準沈甫亭的骨頭已經被它咬碎了。

  這玩意兒咬的死又不好擺脫,若是生拔下必會拽下一塊肉來,吃力不討好。

  「疼嗎?」

  沈甫亭果然如她預料沒有回答,只是眉間微微斂起,顯然是難受的。

  錦瑟隨手變出一把匕首,伸手劃破自己的手掌,伸到魚兒嘴旁,將自己掌心的血,滴到它口中。

  那魚兒的牙齒,果然肉眼可見的鬆動了些許,一個勁的吞咽著她的血。

  不過這魚生性狡猾,可沒有這麽容易被騙。

  錦瑟極有耐心的捏著自己的手心,將血送到它嘴中,角度却慢慢偏了,那血從魚兒嘴邊劃過,一點點從它口旁流過。

  到嘴的東西却落在嘴旁,任是哪個都受不住。

  魚兒果然張開了嘴,鬆開沈甫亭,往錦瑟的手掌咬去。

  錦瑟早有準備,它剛鬆嘴,她便一個手刀而下,將它劈下地,砸落在地面上。

  那魚兒落地被砸的暈頭轉向,直在地上旋著。

  錦瑟冷笑一聲,滿眼得意,轉過頭便見沈甫亭看著自己,眼神叫她越發拿不准。

  她躊躇了一會兒,「你是不是沒有知覺了,要不我幫你把衣衫脫了罷,免得還有魚兒咬著。」她說著便伸手去幫他除衣。

  沈甫亭却自己慢慢坐了起來,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我自己來。」雖然聲音因爲虛弱而輕,但錦瑟還是聽到了。

  她心中頗爲欣慰,拿著手中的布在一旁看著。

  沈甫亭吃力的將上衣褪去。

  場面頗有些曖昧,錦瑟也沒覺出,上前便要替他擦拭,他却伸手拿過了她手中的布,自己處理傷口。

  她便成了沒用的擺設,默然站了半響,砸在地上的魚已經恢復了意識,在琉璃地面上死命蹦達著,上下尖利的牙齒不停磨著,吵的人煩躁至極。

  錦瑟面色陰沉的轉頭走向它,伸手捏起了它的尾巴,將它整隻提起。

  那魚兒見了她,魚眼珠子一瞪,牙齒死命的哢嚓哢嚓,又醜又凶殘。

  這魚通身的顔色五彩流光,看上去極爲好看,可惜牙齒長得太尖利凶殘了,歪歪扭扭看起來很是不搭。

  錦瑟看著它的牙半響,不由幽幽笑起,「我就說看你哪處不順眼,原來是牙齒。」她手指輕輕一揮,便將魚兒嘴上的牙齒盡數削了下來。

  一顆顆尖利的牙齒,瞬間劈哩叭啦掉落在地。

  魚兒僵著大嘴巴,有一瞬間的凝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縱橫四海的漫長魚生,竟然會遭遇這樣凶殘陰毒的女人!

  「啊!!」尖利的魚叫聲如海豚音一般貫穿宮殿。

  錦瑟不以爲然,隨手將魚兒扔到了案幾上擺著的水缸中,魚兒的顔色浸在水缸之中,映的水波流動極爲好看。

  那魚兒砸在水中暈頭轉向的,待反應過,直在暴躁的在水缸裡橫衝直撞,砰砰脆響。

  錦瑟很滿意,伸出細白的手指探進水中,笑盈盈逗弄魚兒。

  那魚兒當即凶殘的咬上她的手指,却因爲剛被削了牙齒,咬上來軟綿綿的,沒有半點攻擊力。

  錦瑟見狀越發生趣,完全忽略了一旁的沈甫亭,一如既往的使壞,「咬罷,使勁咬,從今往後你就歸我養了,我就是要你每天看得見,吃不著~」

  沈甫亭聞言慢慢抬眼看向她,視綫緩緩落在她逗弄的小魚上,玉面神情莫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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