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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班納特「先生」》第136章
136、amireux

  面對完全一致同步的回頭, 奧古斯特下意識倒退一步,踩到了後面紳士的脚。

  連連道歉後,掃了眼正廳前座過分擁擠的布局, 他忍不住說:「班納特, 以你的本事, 怎麽會買這個席位。」

  仰頭看人太累,克莉絲也站起來, 撫平衣服上的褶皺,自然道:「這裡人多。」

  人多是什麽優點嗎!

  奧古斯特實在想不通, 還是遵循來前的意思,出言邀請:「下一幕要不要去我的包厢看, 雖然不大, 視角也不算多好,至少清淨。」

  這一會,又有好幾個人從旁邊經過, 有位先生走得急, 把克莉絲擠了一下。

  他們說話時愛德蒙一直在注意她,站起身,輕鬆攬住了她歪倒的趨勢。

  原來那天馬車裡的「冥王」是這個伯爵嗎!

  不對, 扶就扶好了,爲什麽會摟腰, 還這麽順手!

  「謝謝。」

  被奧古斯特驚訝看著,克莉絲不自在退開,輕聲道謝。

  愛德蒙瞥了法國外交官一眼, 「還是去龍格威爾先生那吧,我也覺得這裡太擁擠了。」

  於是,奧古斯特成功把他們帶回了自己的包厢。

  「……只是爲什麽我要坐在你們中間?」

  克莉絲拿起觀戲望遠鏡,「因爲你是這裡的主人?」

  愛德蒙在筐子裡成功翻找出點心,越過「這裡的主人」遞給她,才輕謔說:「如果你要讓你的男僕進來侍應,也可以讓他坐下。」

  巴黎人發現自己果然不懂英國人和義大利人。

  不過他終於有機會和班納特好好聊聊了!

  之前幾次都是吉蒂在的情况下聊天,所以班納特對自己的防備心很重,現在趁著只有三個人,聊點公事,說不定還能扭轉一下班納特對自己的看法。

  結果第二幕開演後,奧古斯特才發現自己想太多了。

  即使隔著他,也毫不妨礙這兩人借著和他聊天順勢討論劇情,他們關注的重點也都和他不一樣,他根本無從插話。

  費加羅逗趣的部分,只有他一個人笑實在很尷尬,反而是男主「僞裝」的部分,兩個人才會一致露出微笑,隨即開一些他根本不懂的玩笑。

  臺上,假扮成音樂家庭教師的伯爵終於成功潜入家中,見到了心上人,經過一番波折,迎來有情人終成眷屬,互訴衷腸的場合。

  伯爵與少女捉了對方的手,深情對視唱著,理髮師費加羅就站在一邊替他們提著燈,面無表情跟著應和,一臉「這樣的對白什麽時候是個頭」。

  奧古斯特覺得自己就是那盞燈。

  明亮,特亮,超亮。

  看到伯爵以珠寶利誘公證人爲他和少女證婚時,奧古斯特開始懷疑,義大利伯爵是在向自己炫耀和班納特關係好,更有可能得到凱瑟琳小姐的青睞。

  奧古斯特偏頭看向事務官,故意道:「我聽說,你和索漠的葛朗台夫人關係親密?」

  他右手邊的人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克莉絲笑起來,「你不是有意調查過我嗎,現在才知道我們的事情,消息也太不靈通了。」

  「那是因爲我起初不相信,我以爲這位夫人這輩子都不會親近男人了呢。」奧古斯特說,「其他人不明白,我因爲與德•奧勃裡翁先生有些嫌隙,所以瞭解到她在這個人渣那裡遭遇了什麽。當然,您或許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他原本的姓名您可能比較熟悉。」

  克莉絲坐直身子,笑容冷了下來,「你是說夏爾•葛朗台?」

  這個人就是拿走了歐也妮所有積蓄出海闖蕩,回國後却爲娶貴族的女兒拋弃了她。

  奧古斯特驚訝說:「你原來知道嗎。」

  「歐也妮和我說過她的過去。」

  克莉絲語調很平靜,「起初她注意到我,也是因爲我和夏爾葛朗台年輕時有些相像。」

  「……那我還真的有點難以想像。」奧古斯特一面說,細細打量她,不可思議說,「我覺得你說不定可以找機會讓她見見這位先生現在的樣子,葛朗台夫人肯定會更加鍾情你的。」

  雖然明白男人談論一個情婦都會用所屬關係去說話,克莉絲不喜歡開這種玩笑,只是淡淡說了句「她早就對他死心了」。

  一時想到歐也妮獨自守著索漠,那個人現在却在巴黎好端端當著貴族老爺,克莉絲心下不忿,乾脆和奧古斯特打聽起夏爾葛朗台的現狀。

  有了一致的敵對立場,兩個人很快就聊起來,奧古斯特不擅長收集情報,但是分析問題很有一手,聽他講是怎麽倒推出那個人的發家史意外有趣,直到最後謝幕,克莉絲才發現自己把今天的主角晾在了一邊。

  人是分批入場的,等到結束却一起走,散場時自然會非常擁擠,巴浦斯汀早就打點過,引他們走劇院員工的通道出去,避免堵車,所以從劇院的另一面繞路。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說話。

  當初只是隨口提了一句他和歐也妮恰好相反,愛德蒙就語氣古怪說了一番話,一時又想到自己名義上就已經有了情人,根本就不應該痴心妄想,反而讓真正喜歡的人沒有任何名分,就像自己的性別一樣遮遮掩掩。

  克莉絲心裡憋悶起來。

  剛進四樓的外間,愛德蒙却突然說:「你是在爲葛朗台夫人難過嗎?」

  她沒說話。

  他輕嘆一聲,捉住她的肩,「你們也有這麽多年沒見,去羅馬時,我陪你回索漠看看吧。」

  克莉絲驚訝待望他。

  愛德蒙認真回視,用比過去更熾熱的目光看她。

  這張面龐,若說是男性,就太過漂亮,但是如果換回女孩子的模樣,又似乎氣勢太盛,輪廓稍顯銳利了一點。

  不必做太多推理,只是因爲瞭解她,他就能輕易猜出,她爲這一切付出了多少,或許需要細緻到矯正生活習慣,才打磨出現在的模樣。

  自從知道真相之後,愛德蒙就很樂於去將克莉絲看做一個女孩子。

  無關他的愛情和欲念,而是因爲對她的敬慕。

  獨自游歷的一年裡,愛德蒙見過太多,因爲得到了自己過去沒有的地位,就忘乎所以,反過來去苛責和曾經自己相似出身的人。

  愛德蒙又想到了德包爾夫人對達西哭訴的「乖戾言辭」。

  ——夫人,您自己還是一個女人呢,却用一切可以用來貶損女性的詞去攻訐我的二姐。怎麽,您能說我姐姐「不知廉耻」,我不能說您的外甥「逢迎獻媚」嗎。

  他愛的克莉絲,用自己的努力走到這一步,幷不因爲這樣就理所當然,反而去體諒身邊的女孩子,做不到太多,就先去用承諾爲三個姐姐撑起一點空隙。

  唯獨在這點上,他不想輕描淡寫,反而要用她是個女孩子去不斷提醒自己,這個人又多麽奪目,又多麽不容易。

  因爲教皇聖喬安是女人,那些教衆覺得耻辱,所以殺死了她。

  克莉絲不用擔心。

  她只有唯一一個信徒。

  而這個信徒被她輕鬆掌控,對她死心塌地,以至於得知性別後,他也只是對那些磨礪憐惜愛重,所以陷得更深。

  被愛德蒙的目光一燙,克莉絲突然想起了師母的告誡。

  ——歐也妮是個好姑娘,既然不能常常見面,你要多給她寫信,我相信她也一定很關心你,所以如果未來有了中意的女孩,一定要親自去法國,和她好好解釋。

  「中意的女孩」這時候還握著她的手,低聲解釋:「我雖然常懷獨占你所有關注的念頭,但是這種事情上,我不會那麽小氣。」

  這個人明明就很小心眼。

  克莉絲心裡腹誹,看在今天算是他的重生日,所以沒有拆穿他難得的大度。

  愛德蒙現在已經習慣了克莉絲每晚鎖門,他自己心底也覺得這種基本的防範心理相當有必要,所以每次都是他先去浴間洗漱,他們再在外間的門邊互道晚安。

  結果今天日常道晚安前,年輕人又彆彆扭扭讓他等會再刷一次牙。

  愛德蒙不由笑了,「因爲你自己喜歡,所以給我準備的禮物也是吃的?」

  克莉絲不好意思說:「我想了好幾天,實在想不出來送什麽,你唯獨表現出喜歡的好像就只有發帶,但是已經送過了,其他的你好像自己都能買到。」

  表現出喜歡,是因爲那是你送的。

  看來面前的事業腦根本就忘了當初在馬賽送發帶的事。

  愛德蒙看向他最想擁有的禮物,無奈說:「我又不是小孩子,對節日和生日幷沒有那麽在乎,今晚你能抽出時間陪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被拆穿最近加班是爲了今晚有空,又拐彎抹角調侃了她根本還是個孩子,克莉絲更加懊惱起來。

  明明是他的重生日,結果一開始被看破就算了,今晚也幾乎是他在照顧她,現在連準備的東西都被嫌弃了。

  克莉絲腦子一熱,不服氣說:「我不管,我廢了好長時間才折騰出來,你必須吃。」

  愛德蒙驚訝說:「你親手做——」

  「別廢話。」

  她悶著頭把他推進書房,按在了書桌後。

  愛德蒙在浴間時,克莉絲已經把溫在壁爐邊的小鍋放在了地上。

  這會晾了一下,沒那麽熱了,又跑去浴間洗乾淨了手,她才從裡面拿出隔水加熱的碗盅來。

  愛德蒙正要說話,見她像是個忙碌的小妻子,又忙不迭跑到窗邊呼哨了一聲。

  因爲牢獄留下的影響,他睡覺必須保持通風,所以書房的百葉窗一直都是打開的,一陣熟悉的聲響後,格里芬鑽進來,熟門熟路落在了特別給他搭的脚架上,看清叫自己的是主人,激動拍了拍翅膀。

  克莉絲看向他,得意說:「這樣就不算兩個人單獨相處了。」

  模樣可愛到想要讓人揉進身體裡,連夜偷走。

  不由調整了坐姿,愛德蒙好奇看向那隻瓷盅:「我以爲你會給我做蛋糕。」

  中世紀時西方就開始生日吃蛋糕了,不過那時候的人們是拿來驅魔的。

  克莉絲撇嘴:「別想了,我才沒有你那種手藝。」

  初見從「與少年魯濱遜互相扶持、共度生死」,突然變成了「亂髮長須在未成年少女面前遛鳥」,最近開始抗拒那段回憶的人終於想起來,就在四年前,他給她做了一碗馬賽魚湯。

  這是他們的四周年紀念。

  他心下一動,直接揭了瓷盅,看到晶瑩剔透的一碗,不由好奇問:「這是什麽?」

  克莉絲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撑頭得意看他:「冰糖燕窩。」

  「你不是總說自己熱衷東方文化嗎,中東才不够東邊呢,今天讓你嘗嘗真正東方的東西。我認識的走私綫最近居然搞到了這個,所以我都買回來了。」

  雖然就燉成功了這一小碗。

  畢竟上輩子她從來都是吃的那一個,能做到和以前嘗起來相近已經很不錯了。

  愛德蒙剛用了一口,記著這是一個法國人,可能不適應她的口味,克莉絲迫切忐忑著問:「怎麽樣?」

  他如實說:「有點奇怪,但是很不錯。」

  面前的人大受鼓舞,大有盯著他吃完的架勢。

  這次反而換了她看他,愛德蒙有些不自在,便問:「你好像對龍格威爾有改觀?」

  「有嗎,」克莉絲想了想,「如果只是我自己的話,我覺得他還算是個可以打交道的人,如果是和吉蒂有關……那他還不够格,再說了,我剛剛才失去了我的三姐,我更希望她們能多陪陪我。」

  愛德蒙隨口道:「我聽達西先生說,你的前面兩個姐姐都是在二十三歲嫁人,說不定這數字是一個詛咒,現在看,班納特小姐也已經二十三,凱瑟琳小姐快二十三歲了,她遲早會有自己的生活。」

  克莉絲沒接這個玩笑。

  伊麗莎白也常常和她說,所有姐姐都「遲早會有自己的生活」。

  吉蒂幷不是那種事業型的女孩子,她連愛好都更多是被自己引導的,說不上有多熱愛,她觀念裡正常的生活更多還是時下的想法。克莉絲也看出來,她其實已經被巴黎人打動,不過是看自己幷不支持,所以一直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至於莉迪亞,她滿腦子結婚,現在只是因爲形勢才死心,克莉絲也沒打算她爲威克姆的罪行和少年犯錯買單太久。

  她們的確都會離開自己。

  從出生就將這一切當做目標,告訴自己只要姐姐們嫁給好人家,她的責任就完成了,因爲這樣一來,即使沒有她這個繼承人,她們也能很好的生活了。

  可是這個進度條快要走到4/5,甚至眼見著最後一段會非常快時,克莉絲才真正意識到伊麗莎白的意思。

  「克莉絲?」

  愛德蒙輕聲叫道。

  年輕人回神,回憶起他們剛才在說什麽,反駁道:「你才是要有自己生活的那一個吧。」

  似乎還記著剛剛被說是小孩子的仇,她繼續調侃:「你都已經三十三歲啦,以後要好好養生,保重身體,所以我才給你做燕窩,你不是胃不太好嗎,這個營養價值還不錯,又能養胃,最適合你這種老——」

  「老人家」輕鬆把她拎起來,放在了桌子上。

  他還順手把瓷盅挪走。

  像是吃過開胃菜,所以要繼續嘗下一道正餐一樣。

  被圈束在桌案上的人已經傻了。

  算是懲罰了在這個時候破壞氣氛的小年輕,正值壯年的年長者看她,突然說:「我爲什麽要有自己的生活?」

  「我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被神甫塑造出的我再也回不去了,是你給了我一個身份,一個名字,半個靈魂。」

  「我和世界唯一的維繫是你,跟著你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我對這個世界已經不會更失望了。如果它從我身邊奪走你,或者對你加諸迫害,那也只是讓我重回地獄。」

  ——如果你出事……我不會有感覺。死人是不會有感覺得。

  他這次換了一種更直白的方式,克莉絲徹底意會過來。

  她難得驚慌起來,顫聲說:「你怎麽可以自作主張把自己綁在我身上?」

  愛德蒙凝視著她展露微笑。

  這個笑容使他蒼白的面容頓時變得更英俊,也更憂鬱了。

  分不清是因憂鬱而起的深情,還是因深情而生的專注。

  「你比我年輕,却總是退讓的那一個,始終是我冒犯你,而你一次次寬容我。你也說過,我是不一樣的。所以,我今天要向你賭一個更過分的要求。」

  又是一個吻手禮。

  這次却和以往信徒一般垂首屏息的虔誠不同。

  輕觸游移,烙下一個個吻,攥著指尖,從指節到手背。

  是真正的親吻。

  愛德蒙吻時,直直望著克莉絲。

  如同瀆神。

  三十三歲的人在自己的重生日,對著他的新神衷心祈願: 「我已經不滿足於你的現在了。」

  「我要將我的未來與你的未來綁縛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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