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亮亮的胸口劇烈起伏著，許久之後才漸漸冷靜了下來，她猛地看向身邊的葉卓群，關切地問道：「阿群，你沒事吧？」

「我……還好……」葉卓群的聲音有些發顫，眼神驚恐地看著不遠處那個滿頭是血的人，「她……不會死了吧？」

「死了最好！省得再出來禍害人！」黃亮亮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

「那我們不是就成了殺人兇手？」葉卓群雖然平日看上去膽子挺大的，但終究還是一個敏感膽小的小姑娘，想著自己糊裡糊塗地成了一個殺人兇手，嚇得眼淚都已經止不住了，整個人抖的不行。

黃亮亮這會兒可沒時間安慰她，掉進河裡的黃桑和李卿秋還生死未卜呢，她踉蹌著站起身來，飛快地說道：「你別怕，人是我殺的，跟你沒關係，你趕緊去附近找人，打電話讓周警官帶人過來。」說完就起身要去找到河對岸的路。

「那你呢！？」葉卓群還是很害怕，眼見著黃亮亮已經往前跑了一段路，趕緊大喊著問道。

「我去找你哥和卿秋姐！」黃亮亮頭也不回地回道。小路離著河面其實也就三四米的距離，黃亮亮很快就找到了下去的路，她小心翼翼地到了下面河岸，便開始沿著河岸尋找起黃桑和李卿秋。

「阿桑，卿秋姐！」黃亮亮一邊跑一邊叫，心中急地跟火燒一樣，離李卿秋掉進河裡，已經將近過去十分鐘了，不知道黃桑有沒有能將她救回來。

還好這條河岸線並不是很長，黃亮亮很快就找到了人。她找到她們的時候，黃桑正在費力地將李卿秋往岸上拖。

「阿桑！」黃亮亮一邊叫著，一邊沖了上去，幫著黃桑一起，把李卿秋拉倒了岸上。

但這時的李卿秋已經完全沒有了呼吸，胸口一動不動，跟個死人沒什麼區別。

黃桑二話不說，就開始給她做人工呼吸，黃亮亮也是立即幫著一起做心肺復甦，兩人配合，又是搶救了將近五分鐘，李卿秋卻依舊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黃桑先放棄了，他向後癱坐在地上，對著黃亮亮搖頭說道：「沒用了，已經救不回來了。」

「不會的，三妹妹不會那麼輕易就死了的，我們再堅持一下，她一定還有救的，一定還有救的！」黃亮亮卻依舊沒有停下搶救的動作，眼淚洶湧而出，不願相信李卿秋就這樣死了。

又是五分鐘過去了，黃桑似是看不下去黃亮亮一直這樣子，伸手一把將她從李卿秋的屍體上拉下來，寵著她吼道：「她已經死了，你再怎麼做也是沒用的！」

黃亮亮卻是猛地甩開他的手，通紅著眼，看著黃桑問道：「三妹妹死了，你是不是很高興，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可惜啊，你還是沒能回去，白白浪費了她一條性命！」

「黃亮亮，你就是這樣想我的嗎！？」黃桑的神情瞬間變得十分可怕，他的手箍著黃亮亮的肩膀，似是在拚命壓抑著自己的怒火。

黃亮亮剛剛也是在氣頭上，說出那些話，她就後悔了，如果黃桑真的想要李卿秋死的話，當時就不會不顧自己的安危跳下去救人，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看著李卿秋就這樣死在了她的面前，她沒辦法接受。

黃亮亮緊緊咬著下唇，不說話，兩人就這樣僵持著，誰也不示弱。

「她們在那裡！」不知過了多久，不遠處傳來一陣噪雜的腳步聲和人聲，很快就有許多警察趕到了她們這裡。

「哥，亮亮，你們沒事吧！」葉卓群哭著跑到了她們身邊，抱住黃亮亮和黃桑問道。

黃亮亮的神情十分疲憊，她默默流著眼淚，沙啞著嗓子回道：「我們沒事，可是卿秋姐她……」她的話說不下去了，只剩下了痛苦的哽咽。

葉卓群自然看到了躺在一旁的李卿秋的屍體，可是她也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只能抱著黃亮亮一起痛苦。

周平和一眾警察上前，他沒有去打擾悲傷過度的兩人，而是走到了還算是冷靜的黃桑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節哀順變。」

黃桑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看向周警官問道：「肇事者抓起來了嗎？」

周平看著黃桑的眼神頓時變得有些複雜，輕咳一聲回道：「就剩下半條命了，已經被送去醫院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來。」

黃桑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你們也先跟我們去醫院吧，好好檢查一下，逝者已矣，自己的身體才是最重要。」周平又是拍了拍黃桑的肩膀安慰道。

黃桑緩緩站起身，走到了葉卓群和黃亮亮身邊，將她們兩個拉起來，淡淡說道：「別哭了，去醫院。」

葉卓群自然還是聽他哥的話的，一邊哽咽著，一邊攙扶著黃亮亮起身。黃亮亮則是掙脫開了黃桑的手，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她們原先的那輛車自然是作廢了，周平便用警車將幾人送到了醫院。

醫生給她們做了檢查，黃亮亮和葉卓群都沒有什麼大礙，葉卓群身上有一些和黃婷糾纏時留下的擦傷和淤青，塗點藥水就能好了。而黃亮亮是所有人裡最全乎的了，身上連點血都沒出。

葉卓群挺擔心黃桑，畢竟他從車裡跳進水裡，又在水裡待了那麼久，肯定多少受了些傷。

葉卓群等著黃桑檢查完出來，便趕緊上前問道：「哥，你沒事兒吧？有沒有哪裡受傷了？」

黃桑看了眼面前的葉卓群，又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沒動的黃亮亮，悶悶回道：「我沒事，你哥身體好著呢，不用擔心我。」

葉卓群點點頭，又想到了已是變成一具冷冰冰屍體的李卿秋，不禁悲從中來，拉著黃桑哽咽道：「哥，卿秋姐真的沒了嗎，我還是不能接受，她還那麼年輕……」

葉卓群忍不住又哭了起來，黃桑和黃亮亮卻都沒有哭，只是黃亮亮的手緊緊握成了拳，手心都摳出血了，也渾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