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的兩天煎熬過去之後，學生們彷彿都解脫了一般，也不管考的是好是壞，每個人都開始安排起假期的計劃。商量著寒假要去哪裡玩。

黃亮亮也著實是脫了層皮，她估摸了一下自己的成績，年紀第一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但各科的分數恐怕不能獨領風騷了，她的物理和化學發揮的只是一般，能進年紀前五就算不錯了，不過她的語文向來都是能拉分，所以第一的寶座應該還是穩的。

「亮亮，盧老師叫你去辦公室。」同班的一個學生在教室門口喊道。

「知道了。」黃亮亮應了一聲，就起身去了教師辦公室。

「盧老師，您找我。」黃亮亮進了辦公室，就徑直走到盧老師的辦公室前問道。

盧老師聞聲抬頭看向黃亮亮，和藹一笑道：「亮亮，老師今天叫你過來是為了獎學金的事情。」

黃亮亮聞言一愣，也沒說話，就繼續等著盧老師說下去。

盧老師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猶豫了一下，才又開口道：「這次期末的成績已經出來了，老師先祝賀你，又拿了全年級第一名，本來這個一等獎學金的名額，理所當然應該是給你的，可是咱們班級情況特殊，你也是知道的……」

盧老師話還沒說完，黃亮亮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也沒急著表態，只是問道：「盧老師，林招娣同學這回考了年級第幾。」

「第二，而且隻比你差了三分。」盧老師立即回道，語氣中明顯也很是欣慰，因為林招娣的底子是不如黃亮亮的，她能考到這樣的成績，可以說是極不容易的。

黃亮亮又是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老師您的意思是讓我把一等獎學金的名額讓給林招娣嗎？」

盧老師點點頭，神情有些訕訕，因為不管從哪方面來講，黃亮亮才更應該拿這個一等獎學金，林招娣雖然慘，但也慘不過無父無母的黃亮亮，可上次林招娣的奶奶來學校鬧過之後，盧老師和學校領導們都怕了，一是怕林招娣再想不開跳樓，二也是怕林招娣那個不講道理的奶奶再到學校裡來鬧，影響了學校的聲譽。

黃亮亮卻不說話了，她面上雖不顯，但心裏面已經有些不高興了，若是林招娣憑自己的能力拿到這個一等獎學金，她什麼怨言都不會有，但現在這樣要自己讓出來，她自然不樂意，林招娣家裡是困難，但最起碼還是有父母兄弟的，黃亮亮還真不相信她家人會眼睜睜地看著她餓死。

但自己就不一樣了，雖然現在福利院還供她吃喝，田院長也十分照顧她，但她也有自己的自尊心，等到她十六歲，福利院就再也沒有義務供養她了，她必須自己獨立起來，所以她必須珍惜每一次的收入，而每學年的獎學金就是大頭，她小學的時候已經拿了五年的獎學金，再加上參加書法比賽得的獎金，小金庫還是比較充裕的，平日裡的人情往來和去香江參加交流會那次花去了一些，也還剩下不少。

她本已經打算好，接下來中學六年，一共十二個學年，每年都拿到獎學金，再加上別的雜七雜八的獎金，至少也能存下兩百塊錢，這會兒讀大學學費是有國家補助的，她存下的錢足夠她大學第一年的生活費，等上了大學她自然有更多賺錢的法子，生活也就基本自給自足了。

但現在學校為了省去麻煩，就要讓自己把獎學金讓給別人，她並不想就這麼輕易妥協。

盧老師見黃亮亮不說話，也大概猜到了她心中怎麼想的，無奈地嘆了口氣道：「亮亮，老師知道你心裡一定是不樂意的，可上次林招娣同學的事情你也在現場，你也看到了她的奶奶是個怎麼樣的人，林招娣同學本人性格也比較偏激，老師知道你向來友愛同學，又是咱們班的班長，自然要發揚一下風格，而且就算沒有一等獎學金，二等也還是有的嗎，而且學校還準備給你頒發校三好學生和校優秀班幹部的榮譽，這些榮譽哪裡不比區區的金錢有價值，亮亮你說是不是？」

盧老師這會兒開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給黃亮亮扣榮譽的大帽子，黃亮亮心中有些嘲諷，但面上依舊十分平靜，她抬頭看向盧老師，微笑著問道：「盧老師，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雖然一等獎學金的名額只有三個，但林招娣同學情況特殊，成績也優秀，就不能特事特辦，再多加一個一等獎學金的名額，我想咱們學校應該也不差這五塊錢吧？」

盧老師被她問得啞口無言，吶吶半晌之後才回道：「這……這是學校的規定……」

黃亮亮依舊是微笑，繼續道：「那老師您就向學校說一下我的建議，我覺得如果是合理的建議，學校應該會採納的。」

盧老師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學生面前吃癟，但因為她本身就覺得理虧，所以還真不好拉下臉來反駁。

「那盧老師我先回去上課了，我等著老師您的好消息。」黃亮亮直接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了，與她鞠了一躬，便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黃亮亮走出辦公室，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便聽到旁邊一個聲音傳來，「黃亮亮，你很缺錢嗎？」

黃亮亮一轉頭，就看到林遠站在辦公室門口的另一邊，揚著眉毛看著自己。她此刻還有些氣不順呢，就十分不客氣地回道：「這關你什麼事！」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但林遠明顯動作更快一些，跨前一步就拉住了她，臉上有些不好意思，語氣中還帶了些請求，「我就是想和你聊聊，行不行？」

他今天沒有擺出那種『你知道我們家有多麼厲害嗎』的態度，一直都還算是比較鎮定，伸手不打笑臉人，黃亮亮也沒法繼續凶下去了，「聊什麼啊?我們之間能有什麼好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