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草莓味的，吻？

　　「你那邊找到座位沒有啊， 好像不是我這邊的號碼，比賽快開始了啊。」邱柒柒拿著手裡的票對著座位。

　　「你等等， 這不是人太多了，這場比賽還在進行中呢，小聲點，給我點時間。」王和文邊回答， 邊跟不小心撞上的人說了聲對不起。

　　安楠聽著聽著抽搐了嘴角。

　　人太多了， 又還在比賽中，她拉了拉身旁的木樨，附在她耳邊， 輕聲問。

　　「有告訴le神你來了嗎？」

　　木樨一聽，慌得像四周看了看， 邊走邊也回答︰「你小聲一點呀。」隨後搖了搖頭， 「沒有。」

　　安楠哦了一聲，促狹地笑了︰「不用去喊加油？」

　　木樨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沒必要啊， 想瞞著他的， 況且已經說過了。

　　木樨坐在座位上看著手裡的門票， 想著想著， 眼睛就彎起來了。

　　昨晚。

　　木樨接到lend電話的時候， 正好在邊刷牙邊玩手機。

　　正在看微博呢，屏幕上突然跳出電話提示，是他的。

　　慌慌張張接起來喂了一聲， 那邊還沒回話，她就被牙膏的泡沫嗆到了，辛辣的薄荷味一瞬間在喉中蔓延。

　　咳嗽兩聲，匆忙將手機放在一邊，又急急忙忙端起擱在一旁的漱口杯喝了幾口，又吐掉，反復三次，終於，沒那麼難受了。

　　視線一轉才發覺已經接通了。

　　嗷一聲撲上去。

　　慌忙喂了兩聲。

　　那邊很安靜，木樨拿下手機看了看，還在顯示通話中啊，於是她又將手機拿回耳邊，又喂了一聲。

　　想了想，尷尬地喊了一聲︰「林理久？」

　　她很清楚地聽見那頭傳來的低笑聲，接著是吐氣聲，再然後是︰「記得喊我的名字了？」

　　他怎麼還抓著這點不放。

　　木樨抓著毛巾使勁在上面摳著毛巾上縫著的小兔子，輕輕嗯了聲。

　　他這個人真是越來越不正經了。

　　然後他在問她︰「木樨，你刷牙的時候玩手機嗎？」

　　感覺這話說得有點平，沒什麼感情才最可怕啦。感覺要被教育一頓了，木樨慌忙搖了搖頭，想了想不對啊，他又看不見。

　　泄氣地還是對著電話那頭的他承認了自己的行為，最後加上一句。

　　「我偶爾這麼做的，就偶爾，真的，就偶爾刷個微博呀，看個小視頻啊什麼的……」越說越小聲，底氣越來越不足。

　　那邊隻單單哦了一聲。

　　上揚的語調，木樨一聽他說這個字就想原地爆炸了，馬上接上︰「以後不會了，就這一次就這一次。」

　　那邊嗯了一聲，然後說︰「玩手機也不是不行，不過不要一整天抱著手機。對眼睛不好。」

　　木樨乖乖地哦了聲，想起前兩天跟安楠他們商量的事情，機智地轉移了下話題。

　　「你們明天是不是有一場比賽呀？」

　　「恩，怎麼了？」他似乎喝了口水，木樨甚至能聽到他喉嚨上下吞咽的聲音，想像了下那個畫面。

　　木樨覺得，自己還是控制一下她自己吧。

　　再這樣下去，血槽可能真的不夠用。

　　戳了戳毛巾上的小兔子的眼睛，她原地搖晃著回話︰「想祝你凱旋呀，想給你加油。本來還想去現場的，但是我明天滿課呢。」

　　將毛巾放進裝了水的水池裡。

　　小兔子扭曲了。

　　「不是說了不要來嗎。」他咳嗽了聲，不知道旁邊誰叫了一聲他，他回了句來了，然後又轉回來跟她說，「我知道了，會加油的。那，你乖一點，還有，早點睡覺，別玩手機了，晚安。」

　　怎麼辦，覺得越來越喜歡他了。

　　她嘿嘿嘿地在那傻笑。

　　突然被安楠戳了戳，她指了指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機。

　　「有電話。」安楠提醒她。

　　木樨低頭，瞬間嚇得差點從座位上蹦起來了，他怎麼給她打電話了。

　　找了條相對安靜的走廊，她接起電話來，輕輕喂了一聲。

　　那邊停頓了下，應該是在嚼什麼吃，含糊不清的語氣︰「不剛好是下課的點嗎，怎麼，沒看到來電了。」

　　「沒看到呀，我在走路呢。」木樨緊張地吸氣，生怕被他聽出來什麼，明明成功地瞞到了現在，不能在最後一刻被發現啊。

　　他一直跟她說不要來現場，好好學習，但她實在忍不住。

　　下午是有課的，但是是一節毛概，她上到一半就翹課出來了，和安楠他們一起乘車到這來，幸好，馬馬虎虎地趕到了，甚至還早了那麼一小時。

　　原本就只是計劃著來看他們的現場比賽而已，看完了就走的。現在要是被他發現，木樨想了想，雖然他不會對她發火的，但是總覺得，那個人會扯一扯嘴角，眉毛微微上挑，壓下聲音來︰「不是讓你聽話嗎？」

　　這樣的感覺。

　　腦補出了那幅畫面，她回答他話的聲音都開始抖了。

　　幸而他那邊也要馬上去做準備了。

　　講了幾句，最後準備掛電話了，她說了句︰「那你加油啊。」

　　還沒聽到他的回話。

　　身邊突然走過幾個女生，她們在講話。

　　「bw最後一場真的是太帥了，搞得我也想學著玩女警了。」

　　「得了吧你，你不是天下第一遊戲渣嗎？」

　　「我去你怎麼說話的呢，真是的，鹹魚也要有夢想的。」

　　「哈哈哈，你們怎麼這麼逗，走快點吧，tvt對vo的比賽快開始了。」

　　聲音很大，語氣很興奮。

　　木樨目送三個女生遠去，腦子裡浮現三個大字。

　　完，蛋，了。

　　她對著電話嘿嘿兩下，企圖蒙混過關。

　　那邊果然傳來一聲嘆息，然後是含糊不清的，咬碎什麼東西的聲音。

　　「木樨，你現在，到底在哪裡？」

　　木樨閉上了眼。

　　房間很大。

　　很眼熟的房間設置。

　　沙發，小冰箱，窗簾。

　　幾台電腦，幾張椅子。

　　跟去年，她看到他時，那個休息室差不多。

　　或者說，每個休息室都差不多吧。

　　木樨覺得自己已經開始沒東西想然後找東西亂想了。

　　攪了攪手指頭，抬頭瞄一眼對面站著的人，又瞄一眼。

　　她終於知道了他方才在電話裡，聲音含糊不清是什麼院子。

　　桌子上放著一個裝滿草莓的果盤，旁邊甚至還有一個透明的大袋子，木樨仔細看了看，也是草莓。

　　他斜靠著桌子站著，吃完一個，就伸手拿起草莓，往嘴裡再放一個。

　　明明是柔軟的水果，木樨卻覺得她聽到了他嘎吱嘎吱的咬草莓的聲音。

　　待不下去了，低氣壓。

　　木樨充滿勇氣地一下抬頭，直視他。

　　他也看過來，放下了拿草莓的手。

　　他雙手撐著在身後桌上，眯著眼看她。

　　「對不起嘛。」她還是開口了，說起來也是她太想看到他了，也根本沒想到這麼倒黴就被最想瞞著的本人知道了。

　　「哪裡對不起了？」他的聲音很輕，像是飄著的。

　　木樨視線漸漸從他臉上挪開，到他的耳朵，突然發現他的耳朵也長得好好看。

　　「不該來這看比賽的。」喃喃出聲。

　　她聽到他笑了，將視線轉回來。

　　「就這個？」他的手撫上了鼻樑。

　　「那還有什麼？」她不太懂。

　　「木樨，你怎麼這麼笨呢。」這下是真的肆無忌憚地笑出聲了，眼睛彎起，看她。

　　木樨歪了歪頭，癟了嘴，好吧，她就是笨。

　　但也不用這麼當面說出來嘛，多不好意思。

　　她又攪了攪手指頭。

　　還是低下頭研究地板的花紋吧。

　　是普通的木質地板，看不出什麼東西來，木樨盯著自己左腳邊的一塊木板，這塊木板上左下角有一塊旋。

　　看著看著，木樨覺得頭有些暈。

　　一個果盤到她視線範圍內了。

　　木樨抬頭，是lend，端著那個果盤放在她眼前。

　　紅通通的草莓。

　　她歪了頭，這怎麼啦？

　　似是知道她的想法，他輕聲嘆氣︰「不吃嗎？」

　　嚼著草莓。

　　正是草莓上市的季節，他買的品種也很好，很甜很甜，一咬就是滿嘴的果香。

　　吃完一個又不自覺伸手拿了新的一個在手裡，一個一個，根本停不下來。

　　吃著吃著，突然。

　　等等，她到底在做什麼啊？

　　僵硬地轉過頭去。

　　他剛剛走過來，就順便坐到了她邊上，沙發不大，僅僅能容納他們兩個人。

　　此時看過去，他左手搭在膝蓋上，右手撐在身後的沙發上，側著身體，在看她。

　　笑眯眯的。

　　木樨不可控制地，感覺有冷汗滴下。

　　明明他是在笑著的。

　　lend承認自己憋笑憋的很辛苦。

　　他心情真的挺不錯的，側了頭瞄了眼窗外，天高雲淡，天氣不錯，轉回來，身邊就坐著柔柔軟軟的，他的女朋友。

　　感覺她的身體有點緊繃，想是怕他生氣。

　　他有什麼好生氣的，雖然她是逃課出來看他比賽的，但是，感覺也不錯。

　　正豎著指頭輕輕敲著大腿呢。

　　視線裡就出現了草莓。

　　被小小的手拿在手裡，就放在他的眼皮底下。

　　聽到女孩子輕微的吐息聲︰「給你。」

　　他的視線從有些抖的手上拿著的，鮮紅色的草莓，延伸上去，到她水潤的唇，紅紅的。

　　她因為緊張，甚至還咬著下嘴唇。

　　這真的是。

　　木樨咬了咬嘴巴。

　　怎麼不接啊？

　　她不是故意的，眼看著整盤都要被她吃沒了啊。

　　手被抬起來了。

　　再然後。

　　被按著，那顆草莓被她咬進去了。

　　啊？

　　怎麼回事？

　　還沒反應過來。

　　那隻抓著她手的手換了個方向，摸向了她的後腦勺，往他那邊一帶。

　　他低下頭來。

　　唔。

　　等等。

　　發生了什麼？

　　她先是感受到了他的嘴唇，冰涼的，柔軟的。

　　然後是舌頭。

　　等等等。

　　他怎麼把舌頭伸進來了啊。

　　剛剛咬掉一半的草莓被他咬過去，汁水瞬間在口中漫開了。

　　她能感受到他的舌頭，一點點，舔過她牙齒。

　　再一點點，將果肉遞給她。

　　腦子一片空白的時候。

　　木樨只聽到了一句。

　　伴著笑意的，輕聲呢喃。

　　「閉眼啊。木樨。」

　　等等啊。

　　這個人怎麼能這樣子呢。

　　木樨捂著臉。

　　看著面前那一袋草莓。

　　怎麼能。

　　他怎麼能。

　　好氣哦。

　　她捧著臉，發了會兒待。

　　突然想起來安楠他們，哎呀，給忘了。

　　提著那袋草莓急匆匆往休息室外走。

　　快要開始比賽了。

　　走得急了些。

　　拐角處撞上了人。

　　她退後了一小步，將要摔倒的時候被對面的人扶了下。

　　很好聽的男聲︰「你沒事吧？不好意思。」

　　木樨吸了口氣，抬頭看去。

　　是個看上去很溫柔的男人，眉眼都帶著笑意。

　　她忙擺了擺手，說︰「沒事沒事，是我不注意，謝謝你啊。」

　　男人的手沒放開，像是想說什麼。

　　她身後傳來呼喚。

　　「隊長，他們的比賽要開始了。」

　　男人恍惚反應過來，放開她的手，對著她抱歉地笑笑，就走了。

　　隊長？

　　這是誰啊，怎麼感覺沒有見過這個隊伍。

　　她拐彎的時候轉頭看了看那男人。

　　藍白色的外套。

　　是隊服。

　　背後的字母。

　　木樨眯起了眼。

　　α？

　　還是a？

　　qgbAI在玩手機的頭被敲了下，他捂著頭哼唧出聲︰「tb你幹什麼，要看到le神了，你開心到瘋癲了？」

　　結果被旁邊靠著牆站的a3給踢了一腳。

　　qgbAI這下坐不住了，騰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才發現他們的隊長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

　　「嘿嘿嘿，隊長你回來了啊。」完了被抓包了，qgbAI要哭了。

　　結果隊長笑著看了他一眼，就轉過去跟xy講話了。

　　xy將手裡的水遞過去，α擺了擺手，示意不用。

　　xy將手收回去。

　　「怎麼了，心情很好？踫見誰了？」

　　α笑笑。

　　「很有意思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