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那雙眼動人

　　「那是姜於於瞎講的。」

　　書佳牽著周蕩的手，帶他去附近的小店吃早餐，一路上不甘心想為自己的身高正名。

　　「我都到你下巴了，怎麼可能只有一米五。」

　　書佳用另一隻手比劃著，仰著頭看他：「你看嘛。」

　　周蕩不愛說話。

　　眼神直接，只看著她。

　　「對不對？」

　　書佳抬頭問。

　　他垂眸，因為熬夜，眼窩有些深。

　　書佳看著，就想起另外一件事。也沒空去糾結身高了，問道：「你多久沒睡了？」

　　她想不通，打遊戲這麼耗費精力和腦力的事情，他們這些職業選手，天天不睡覺不休息，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他頓了頓，「前天睡過。」

　　書佳睜大眼。

　　心裡默默計算。前天睡過，也就是說昨天到今天一直沒睡，幾十個小時的時間

　　「我不累。」他接著說。

　　她沉默 。

　　「我早就說要你好好休息，你也不聽我的話。」

　　她低下頭踢路上的小石子，低聲說：「你現在有女朋友啦，要聽女朋友的話。」

　　他看不到她的臉，只看得到她脖頸處，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膚。

　　她微微靠著他，頭垂下來，長髮傾瀉在兩邊臉側。

　　周蕩心不在焉地。

　　握著她的手掌。

　　纖薄柔軟。

　　想著她頭髮的香味。

　　「訓練很重要，健康更重要。」書佳沒注意到他的異常，繼續慢慢說：「你要是再這樣，我可能會生氣，然後」

　　「我會聽你話的。」

　　她話沒說完，就被周蕩打斷。

　　他太輕易妥協，反倒讓她一愣。

　　「但是你從來沒聽過。」

　　「我聽過。」他否認。

　　書佳很輕地哼了一聲，沒有繼續跟他爭論。

　　時間太早，他們去的那家早餐店裡沒有多少人，隻零零落落坐著背著書包上學的小孩子，和早起鍛煉的老人。

　　書佳和他找位置坐下。

　　「你要吃什麼？」她放開周蕩的手，拿起桌上的菜單翻看。

　　他靠在一邊的牆上，手撐著額角，懶懶地看著她：「都可以。」

　　書佳瞄了他一眼，手裡拿著菜單起身，囑咐道：「我去點，你起來，別靠著牆，有灰。」

　　她去前面的窗口，點了兩份粥。

　　裡面人正忙活著，聽到之後應了兩聲。

　　書佳想了想，微微彎腰，問：「老闆，你們這兒有沒有牛奶，給我一袋。」

　　一袋豆漿牛奶很快從窗口遞出。

　　書佳接過，拿在手裡，感覺有點涼涼的。

　　她猶豫了會，小聲詢問：「阿婆，能不能給我熱一熱呀，我的胃不好。」

　　「儂放那哇。」

　　她道謝。

　　等端著盤子回座位，周蕩正在打電話。

　　那邊不知道在說什麼。

　　他什麼表情都沒有，沉默聽著。只是稍有點不耐煩，時不時嗯兩聲。

　　書佳安靜地在他對面坐下，動作很小地把粥放到他那邊。

　　等他掛了電話，她才問：「你是不是偷偷跑出來被發現了？」

　　他低眸，看著面前那碗粥，淡淡地說：「我沒有偷偷跑出來。」

　　她笑，像是想到什麼，「我上次去你們基地，看你們的規定，感覺好嚴格。」

　　他嗯了一聲。

　　「你們俱樂部有沒有什麼制度，比如說現役選手不能談戀愛之類的？」她問。

　　周蕩搖頭。

　　書佳喝了兩口粥，低著眼，抿了抿唇，問：「你是不是有點不開心啊。」

　　他不說話。

　　過了會。

　　書佳聽到他的聲音：「你為什麼坐在我對面。」

　　她先是一愣，很快又反應過來。

　　她忍俊不禁，覺得他好可愛：「我剛剛看你在打電話。」

　　書佳拿著剛剛熱好的牛奶，坐過去，到他身邊。

　　要是給姜於於知道她這麼慣著周蕩，估計又要被她嘲笑不止。

　　她把吸管□□錫箔的小孔，遞到他眼前，「我坐過來了，你別動不動生氣呀。」

　　他乖乖張口，含住吸管。

　　他湊地很近，近到書佳可以清楚看到，他t恤下微露出形狀漂亮的鎖骨。

　　他看到她在笑。

　　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溫軟。

　　這時候，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來，書佳看了一眼，接起來。

　　是表妹。

　　「喂？」

　　「姐，你回家了嘛？」

　　徐嘉螢估計是剛醒，發現書佳不見了。

　　書佳心情不錯，聲音也帶著笑：「沒回家，和朋友在吃早餐，叔叔醒了嗎，我等會跟你們帶早餐回去。」

　　徐嘉螢嘟嘟囔囔不知道說了句什麼，然後道：「我要吃米線，你給我爸帶倆蔥油餅就行了。」

　　「叔叔怎麼樣了，醒了嗎？」

　　「爸爸還在睡覺，你等會別忘記跟我帶瓶酸奶回來啊。」

　　書佳答應著把電話掛了。

　　掛了電話，才發現周蕩看著她。

　　也不說話。

　　書佳奇怪，問：「你看我幹什麼？」

　　「我不是你朋友。」

　　他答非所問。

　　書佳沒反應過來。

　　他說，「我是你男朋友。」

　　書佳不說話，過了幾秒，還是忍不住笑出來：「嗯嗯，你是我男朋友。」

　　看著他一本正經又沉默寡言的樣子，她的心真是，軟成一塌糊塗。

　　兩個人吃個早餐，幾乎吃了一個小時，磨磨蹭蹭的。

　　他今天12點的飛機去北京，書佳怕耽誤了他時間，看著表，說：「你現在快回去基地吧，別搞晚了。」

　　剛剛她才知道，之前那通電話是fay打來的。

　　目的是提醒周蕩，今天wr全體選手去北京參加一個機械鍵盤的廣告活動，讓他早點回來。

　　「聽說北京降溫了，你多穿點。」她很認真。

　　周蕩穿的實在太少了，這幾天上海溫度只有二十度左右，他卻只穿著單薄的t恤和長褲。

　　兩人估計又有一段時間不能見面。

　　書佳知道他差不多得走了，雖然捨不得，還是歎口氣：「照顧好你自己啊。」

　　他嗯了一聲，看著她：「你會跟我打電話嗎？」

　　她笑出了聲音。

　　感覺他們像是在演韓劇。

　　她仔細看著周蕩，摸摸他的臉，輕聲說：「會的。」

　　因為表叔這段時間住院，徐嘉螢媽媽也不會做飯。於是徐嘉螢只能天天跟著書佳，在她家混吃混喝。書佳一般和徐嘉螢吃完，然後再另做飯菜，帶去醫院給表叔。

　　她提著兩個保溫桶，推開門剛想進病房，徐嘉螢和一個大男孩就迎面走出來。

　　書佳一愣。

　　徐嘉螢喊了聲姐。

　　那個男生高高瘦瘦的，帶著一個圓框眼鏡，像是有些詫異地盯著書佳看。

　　書佳點點頭，問：「這是你男朋友？」

　　徐嘉螢點頭，為她讓出路來：「你先進去吧，等會出來我跟你說。」

　　徐嘉螢掐了掐身邊的人，白眼快要翻出天際：「我知道我姐漂亮，你也不要連個後腦勺都盯著看這麼久吧？」

　　陳飛宇吃痛，哎喲喲地求饒：「不是不是，我不是看你姐長的漂亮，誒，姑奶奶先鬆手先鬆手，好好說話。」

　　徐嘉螢哼了一聲，放開他。

　　「誒不是。」陳飛宇揉著剛剛被掐痛的地方，湊過來神神秘秘地說：「你知道你姐蠻有名的不？」

　　他說著，自己都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天啊，我捨友女神居然是你姐姐，這個世界太奇妙了，網紅在身邊啊。」

　　徐嘉螢一聽這話被刺激了，臉色變得難看：「什麼鬼啊，網紅怎麼了，神經病。」

　　她聲音有點大，路過的人都紛紛回首。

　　陳飛宇怕在裡面的人聽見，忙捂著徐嘉螢的嘴，「不是不是，我是說，我捨友女神是你姐姐，我男神是你姐姐男朋友。」

　　他絮絮叨叨地，徐嘉螢聽不懂了，「我怎麼不知道我姐有男朋友，還有你男神誰啊？」

　　陳飛宇真是怕了她的大嗓門，小聲說：「說了你也不知道，等你姐出來給我要個簽名。」

　　書佳一出來，發現氣氛有些怪。

　　她也沒多想，問道：「你們杵走廊幹嘛呢，擋人家道了。」

　　徐嘉螢還沒出聲，倒是旁邊的男生，猶猶豫豫開口，眼睛亮亮地看著她道：「女神，能給我簽個名嗎，我是你粉絲？」

　　徐嘉螢冷冷地笑了一聲。

　　書佳也是哭笑不得，「可以。」

　　那個男生遞過也不知道哪找來的紙和筆。

　　書佳拿過來，把紙墊在椅子上，認真地寫上自己名字。

　　陳飛宇少男心的泡泡一直冒啊冒，不禁想到。

　　怪不得捨友這麼喜歡看她的直播，真人真的好漂亮，好溫柔

　　他默默感歎，連女朋友越來越低的氣壓都自動忽略了。

　　書佳簽好，把紙和筆還給他。

　　他接過，憨厚地撓了撓後腦勺，躊躇地問：「姐姐，能不能拜託你幫個忙？」

　　徐嘉螢踹了陳飛宇的小腿一腳，「誰是你姐姐，你真是臉夠大的啊陳飛宇。」

　　書佳把發脾氣的表妹拽到一邊，歎口氣說：「你說吧。」

　　——「能不能跟我幫跟wan神要一張簽名？」

　　他的話一出口，三個人都沉默了。

　　書佳愣著神，還沒反應過來：「啊？」

　　徐嘉螢則是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陳飛宇笑嘻嘻地，「姐姐你別跟我裝傻了。」

　　「什麼？」她欲言又止。

　　「wan神轉的那條微博我們都看到啦。」

　　書佳這幾天忙得團團轉，完全不知道網上又發生了什麼。

　　她聽到陳飛宇的話，心裡一震。

　　周蕩微博又轉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