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神展開的劇情
油條和竇江在轉會期開始的當天下午來找樂秋,三人圍著被塗改得面目全非的花名冊在辦公室內一坐, 竇江就感歎:「秋秋啊, 你都不知道我一上午接了多少電話……李鑫那孫子消息傳得夠快的。」
油條把名冊推給樂秋看,同時拿筆勾畫著解釋:「目前我們除了一隊的五名成員外, 總共還有34名在訓隊員。其中,這17人是基礎訓練營的,還不是在編職業選手。」
「基礎訓練營?就是隔壁那棟房子嗎?」
「對。」竇江作出說明, 「這是咱們去年新弄的一個職業選手培養渠道。咱們隊伍在國內成績好, 風頭盛,從第一年建隊開始就不斷有小朋友來信說想過來試訓, 也想當職業選手, 他們中有些的確有天賦, 又真的對sas熱愛得不得了,鐵了心一定要打職業,當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都非常崇拜咱們一隊的隊員們, 很執著於咱們skg。然後剛好去年我們一隊的成績也好嘛,拿了世界賽亞軍,小白一高興就把這個訓練營辦起來了, 接納了幾個特別執著又有天賦的小朋友,由包子統一管著, 配一個固定的教練帶他們, 主要是讓他們感受職業電競的氛圍,培養一些最基礎的職業素養。」
「他們簽的合同是幾年限的?」
「都是短期的,我去拿份過來給你瞧瞧。」竇江說著站起來, 「最短三個月的都有,基本都是依他們自己的意願定的。」
他說著,顛著肚子小跑出去了,油條指著名冊繼續說:「還有這14人分別是二隊和三隊的正式隊員和替補,這些基本都是咱們小少爺集郵集來的,為了給一隊當陪練,今年才正式編隊編好,預備明年放他們去打城市賽和乙級聯賽。」
「還有這三個,是一隊的替補。」他筆尖在芝麻、燒餅和阿南三個名字上劃了個圈,「他們是目前所有預備隊員裡相對而言能力最出眾的,所以說,如果留人的話,這三個最好不要動。」
「他們目前也在基礎營裡面?」
油條無奈一笑,道:「對,因為他們雖然是相對出眾的,但仍然遠遠跟不上一隊的節奏,之前有試過讓他們跟一隊一起訓練,結果一個星期弄得三個人連補兵都補不好了。」
樂秋皺眉:「可是這麼多人,水平參差不齊,都擠在一個基礎營裡面練,效果不會好吧?」
油條點頭:「所以我和老姜昨晚談了以後已經決定後面還是要把一隊的替補拎回主樓來練。至於二隊和三隊,等轉會期結束後再看,能並成一個隊最好,到時候單獨遷到三號樓那邊去,由我和阿君直接帶他們。」
「你和無名?」樂秋一愣,「那一隊這邊?」
「一隊這邊我們當然不會放,這可是我們skg整個戰隊的終極核心。我和無名會兼顧兩隊,同時把二隊培養成能最能克制一隊的體系,讓他們能在真正意義上發揮出『陪練』的作用。」
「沒錯。」門口另一道身影靜悄悄出現,他笑盈盈地道,「由我和油條去當他們的教練,也算是知己知彼了,等以後他們再和一隊打,我相信肯定不會再像現在這樣被血虐。」
油條笑著招呼他:「正談呢,快過來。樓上開始又寫作文了?」
「沒。」沈成君幸災樂禍,「背資料呢,還是邊排位邊背,搞得一個個的人都快傻了……」
油條搖頭感歎:「玩還是他會玩。」
樂秋看著他們兩個都笑得一臉溫柔,不知怎麼的,忽然就有種汗毛直豎起的恐怖感……這兩個,一個是剛被擼下來的前任總教頭,一個是被搶了前女友的綠毛龜,現在這兩人湊一起……嘖嘖,恐怖,真恐怖。
不知姜談的墳買好了沒有。
竇江回來了,說是拿分來瞧瞧,結果還是抱了一大堆,他挨個拿給樂秋看,又說:「我們的合同簽得都很靈活,也沒規定什麼違約金,基本上只要是小白合眼緣的,他都很尊重人家的意見,想走想留不會強求。當然,不合眼緣的也進不了咱們隊啦。」
樂秋翻著合同,果然一個個的都是形式大於內容,幾乎沒什麼實質性約束條款……真是佛系合同。她長歎一口氣,抖著紙控訴:「這種合同給做人事的看了會崩潰的好嗎!」
竇江捧起臉頰兩側的兩坨肥肉,眨著眼睛嘿嘿笑:「畢竟咱們才剛成立兩年,還小嘛,不懂事~」
沈成君拽起一個抱枕砸向他那張惡意賣萌到令人不適的臉上。
「你們這兒的隊員變動一定很頻繁吧?」
樂秋心力交瘁,沒有了合同的強制約束力,別人來挖起牆腳真的不要太容易,而他們甚至連本都回不來。再加上一隊成員現在狀態穩定,做替補的幾乎沒可能上場,在這種局面下,一個競技戰隊想要留人真是難上加難。
沒想到竇江卻回答:「不啊,咱們建隊兩年就走了三個人。要是再算上三樓那個去而複返的,那就只有兩個了。」
樂秋:「……」
她忽然覺得隔壁那個天天掉眼淚的「白黛玉」一定是個*大Boss。
在有了這樣的認知後,樂秋發現轉會期的劇情發展朝著她從未想過的方向去了——
她找到芝麻,這小傢伙今年才剛滿16歲,小寸頭,瓜子臉,臉上有幾顆可愛的小雀斑。他看到樂秋還有點緊張,手背到身後直扯衣擺。
樂秋問他轉會期有沒有什麼想法,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弄明白樂秋的意思,呆呆地問是不是隊裡要引進別的上單來做替補了,那失落的小表情,嚇得樂秋連忙說沒有,他這才鬆一口氣,靦腆地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微笑。
「我沒想過去別的地方啊。」他撓撓頭,「我在我最喜歡的戰隊裡,當著我最崇拜的偶像的替補,我覺得超幸福的啊……雖然我現在還不是特別厲害,但我會像石頭哥一樣非常努力地去訓練的。其實這一年,我覺得我已經有了一點進步啦。」
樂秋不能理解:「你不想自己上場打比賽嗎?如果別的隊以首發位邀請你呢?」
他搖搖頭,堅定道:「我如果上場打比賽,我頭上的隊標一定要是skg,別的我都不會去。更何況石頭哥手上有傷,萬一哪場比賽上不了,那他就需要我,一隊也需要我。只要一想到有這種可能,哪怕待機再久,我都不會走。」
樂秋沒想到自己是這麼感性的人,居然被一個小朋友說紅了眼眶。她抿著嘴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只能哭笑不得地彈了下他的腦袋,教育道:「笨蛋,你把自己放在這麼低的位置,說得這麼好打發,老闆就一輩子不會給你加工資了啊。」
「哎?」他震驚,「所以小秋姐你是來找我討論工資的嗎?那我要重新說!」
樂秋哈哈大笑,丟下他又去找到了燒餅。
燒餅小臉方方,年方十八,見到她就從桌子底下挖出了一款嶄新的精鋼三節棍。他兩眼亮閃閃地問她:「小秋姐,你是來找我要新的家暴利器的嗎?」
「不……」樂秋衰弱了一分鐘,又立刻義正詞嚴,「以後不許再提家暴這個梗!基地裡也不許玩這種高危物品!」
他立刻不依地大聲叫喚。
樂秋氣得用紙卷成筒敲他腦袋,收拾完後,才正經問他和芝麻同樣的問題。
結果他咬牙切齒,小拳頭一握,怒氣衝衝地說:「去別的地方有什麼意思!我職業生涯的目標就是要把那個成天按住我在地板上摩擦的大魔王給懟下位來!我要吸光他的血,吃光他的骨頭,把他所有的精華都吸入囊中,然後一腳把他踹下位,讓他跟在我屁股後面給我端茶送水,崇拜地喊我『餅神』!哈哈哈哈哈哈哈——」
樂秋死魚眼的看他。
「更何況,」他下巴一揚,蔑視全場,「除了老子以外,剩下的那群渣渣們,還有誰配給麥哥當替補?」
嗯,是個神經病。
樂秋確認完畢,轉屁股就走。
攻堅目標只剩下最後一個了,然而樂秋真是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她找到阿南,這是一個面色蒼白、沉默寡言的陰鬱少年。多麼標準的反派臉啊!樂秋望著他,心裡竟然詭異地生出了一絲不該有的期待,期待他能不走尋常路,給自己出個大難題!
結果他果然不負樂秋的期望,孤僻地垂頭玩了半天手指後,像是終於鼓起了勇氣,聲音板平地開口。
「我有一個朋友,是玩輔助的……他,很厲害,和我匹配度很好……他也想來我們這兒……我,我……我可不可以把他也申請為一隊的替補……昨天,我和雪球一起打過對抗賽了,他……雖然很厲害,但是太吵了,我受不了……」
樂秋:「……所以你為什麼這麼緊張?」
「因為,」他漲紅了臉,「我不知道這算不算走後門……而且我在說別人壞話。」
樂秋:「……」
樂秋不答,他就抬起陰鬱的眉眼小心翼翼望了她一眼,然後鼓起勇氣,又問了一遍:「所以,可不可以……讓他來試訓?」
不,樂秋心裡的小人在日天日地,瘋狂撓牆:這並不是她期待的問題發展方向。
並!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