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四郎調皮
「不會這麼快吧?」二郎驚呼一聲, 「李夫人才多大啊。」
史瑤記不清了, 「不是二十三就是二十四。」
「人一輩子最好的時候啊,可惜了。」大郎的表情一點也不可惜。
二郎看看大郎, 又看看三郎,見他倆表情怪異,不知道又琢磨什麼,也懶得問, 「這就叫香消玉殞吧?母親。」
「是呀。」史瑤想說什麼, 看到雲圓到跟前就沒說,聽雲圓說,李夫人死了,他們無需過去,使宦者送點紙錢就行了。史瑤說一聲, 「知道了。」雲圓走遠才問太子, 「除了母后,李夫人是父皇那些女人當中封號最高的吧?」
太子一邊拍拍懷裡的小孩一邊說:「是的。李夫人是婕妤, 僅次於母親。以前婕妤以下皆居永巷, 在去年永巷改為掖庭之前, 除了母后, 只有李夫人一人出來住。改為『掖庭』之後, 父皇又令有封號的女子遷出來, 如今住在裡面的只有一些宮女和罪婦。」
「李夫人這一走, 劉髆呢?」史瑤好奇道, 「搬去北宮嗎?」
五皇子劉髆還沒封王, 即便封王,齊王劉閎、燕王劉旦和廣陵王劉胥留在長安,劉徹也不會讓劉髆去長安。太子想到這一層,「大概會移到北宮。」停頓一下又說,「李夫人在不在對劉髆來說沒多大區別。」
「此話怎講?」史瑤好奇道。
太子:「早兩年李夫人身體好的時候,整日琢磨如何此討父皇歡心,這兩年病歪歪的也沒精神照顧劉髆。」說著看向史瑤,「說句不中聽的,和你相比李夫人不配為人母。」
「對五叔沒影響,對李家兄弟影響就大了。」三郎突然開口說。
史瑤回想一番,道:「影響不大吧?你祖父挺喜歡李延年。」
「祖父更喜歡李夫人。」三郎道,「李家兄弟……」停頓一下,勾頭看著太子,「不出三年就能把自己作死。」
太子頗為好奇:「你又聽到什麼?」
「孩兒沒聽到,只是有人看到了。」三郎道,「孩兒先不告訴父親,日後父親就知道了。」
太子:「那你還不如不說呢。」感到胳膊上很沉,低頭一看,四郎睡著了,「放殿內嗎?」問史瑤。
史瑤:「大郎,去把四郎的小床拿出來。屋裡悶,睡廊簷下吧。廊簷伸出去的長,水濺不進來。」隨後吩咐當值的藍棋準備紙錢,過兩天送過去。
話說又回來,自從霍光成功代替李廣利前往大宛,三郎就不再擔心李家以後會給太子添堵,因為無需東宮推波助瀾,李廣利的兩個好弟弟也會把他作死。李夫人下葬後,劉髆搬去北宮,大郎和三郎就不再關注李家,有空就領四郎玩兒。
四郎還不會說話,史瑤就給他立規矩,導致現在小孩皮歸皮卻不敢過分。比如想讓三位兄長領他出去玩,大郎他們不同意,小孩鬧一會兒就改生悶氣。每當這時二郎總忍不住想笑,因為小孩故意做給他們看呢。
如果是休沐日,天氣好,小孩想出去,三兄弟都會領他出去玩玩,有時去東市和西市,有時去博望苑,有時去幾位叔父家中。
四郎還小,他可以玩的其實並不多,即便什麼也不玩,對於整天關在宮裡的小孩來說,能出去看看樹木看看人也好。
在兩三歲大的小四郎都知道他的三位兄長每五天歇息一次,為了提醒三位兄長帶他出去,都記住一個月能出去五次時,迎來了酷暑。
七月乃一年當中最熱的時候,喜歡玩鬧的小四郎不惦記著出去,太子反倒三天兩頭往外跑。剛開始史瑤也沒注意到,忽然一天早上史瑤發現太子黑很多才意識到,「殿下最近是不是天天出去?」
「你怎麼知道?」太子沒見史瑤問他的侍從。
史瑤拿起太子的手,「殿下看看妾身的手,殿下以前並不比妾身黑,現在都快成黑人了。」
「黑人?」太子想一下,「你說的是昆侖奴吧?」
史瑤:「昆侖奴?昆侖山那邊的嗎?」
「有的是有的不是。」太子回想一下,「反正膚色黑,眼窩深的番邦人都是昆侖奴。」
史瑤大概知道太子說的是哪裡的人,「殿下別轉移話題,還沒說出去做什麼呢。」
「五月份李夫人走的那天不是下很大一場雨麼?六月份也下兩場雨,我當時便認為今年風調雨順,誰知自從六月中的那場雨結束,到現在一個多月連一滴雨也沒下。」太子道,「我最近便出去查看,究竟旱到何種程度。」
史瑤皺眉道:「如果是春天,一個多月沒雨還好,三伏天沒雨,豆苗都旱死了吧?」
「是呀。」太子站起來,「離河近的還好點,百姓挑水澆,離得遠的還沒等到水,估計河水就已經幹了。」
史瑤:「豈不是還會發生蝗災?」
「過兩天下雨就不會。」太子道。
沒撐兩天,隔一天關中就迎來暴雨。太子放心下來,然而還沒過半個月,他就收到山東發生蝗災,遠遠比去年嚴重的奏章。
劉徹還在甘泉宮,太子暫理政務,看到奏章太子先回一封,詢問山東當地官吏有沒有把雞鴨趕到田裡,隨後才去向劉徹稟報。
蝗災對於大漢臣民來說是天災,天災人無能為力,劉徹看到蝗災的消息,什麼也沒說就隨太子回宮了,和太子一起等結果。
兩天後是八月十五,沒收到災區的奏章,一向愛玩鬧的劉徹連宮中家宴都取消了。八月十六日,下午,太子和劉徹在宣室,父子兩人一邊批閱奏章一邊唉聲歎氣時,小黃門趨步進來,向劉徹稟報,山東急報。
劉徹想也沒想就說:「快宣!」
小吏進來,把奏章遞給黃門令,黃門令呈給劉徹,劉徹突然不敢看了——怕失望。劉徹就讓太子拆開。
太子相信史瑤,並不擔心用雞鴨吃蝗蟲的法子沒用,隻擔心當地百姓沒及時把雞和鴨敢到地。聽到劉徹讓他拆開,太子直接撕開,粗粗看一眼就遞給劉徹,「父皇,上面說此次蝗蟲多,受災面廣,但損失極少。」
「真的?」劉徹連忙翻開,仔仔細細看一遍,大喜,「以後再也不用擔心蝗災了。」
太子:「是呀。父皇,孩兒突然想到還有件事,想先回去?」
「有什麼事?」劉徹下意識問。
太子心說,我沒事,怕你又拉著我喝酒,「四郎身體不大舒服,兒臣一直擔心他,想回去看看他好點了沒。」
四郎身體極好,幾乎沒生過病。劉徹忙說:「你快回去吧。」
「諾。」太子應一聲轉身就往外走,走到門口看到一女子遠遠而來。太子駐足看一會兒,拐去長秋殿,見到史瑤就問,「父皇宮裡又添人了?」
太子冷不丁來一句,史瑤險些沒反應過來,好一會兒才知道他問什麼,「殿下說的是刑娙(性)娥?」
「娙娥?」太子驚訝,「不是新人?」
史瑤:「是新人。」
「新人封娙(性)娥,以後有了孩子封什麼?」太子問。
史瑤:「封什麼不都是父皇一句話麼。父皇不喜,刑夫人生七個八個也是娙娥,父皇喜歡,她生不出來,以後也是婕妤。左右越不過母后,隨父皇高興好了。」
「你說得對。」太子道,「孤突然想到李夫人剛承寵,還沒生五弟就封了婕妤。」
史瑤:「還有王夫人,二弟的母親。」
「她是娙(性)娥,比婕妤低一點。」太子道,「先不說她們。」隨即把蝗蟲消滅的事告訴史瑤。史瑤也挺高興,「殿下今日回來比往常早,是為了告訴妾身這事?」
太子想說不是,抬眼注意到史瑤嘴角含笑,話鋒一轉,「是呀。畢竟是你想出的主意,你應該知道。」
「殿下說錯了。」史瑤道,「主意是妾身,但是殿下告訴父皇。殿下不講,妾身親自告訴父皇,父皇也不信妾身。」頓了頓,又說,「這份功勞應該算在殿下自己身上。」
太子笑道:「都算在孤身上,孤會承受不住的。」
今天不是休沐日,太子左右看了看,「四郎呢?」
「母后接走了。」史瑤道,「母后想四郎了,四郎去陪陪母后。」
太子:「四郎一刻也閒不下來,到母后宮裡,母后不准他亂跑,他不會鬧吧?」
「不會的。」史瑤道,「四郎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很乖,實在夠了他會說想妾身和殿下了。」
太子:「走多久了?」
「有三刻。」
太子:「不出一刻,他就會回來。」然而,話音剛落,長秋殿大門就響了。門房打開門,太子扭頭看去,皇后宮裡的宦者抱著四郎站在門口。
太子和史瑤下意識走過去,夫妻倆同時問:「四郎怎麼了?」
「四皇孫困了。」宦者道,「四皇孫一定要回來睡,皇后令奴婢送四皇孫回來。」
太子想伸手,史瑤先他一步,「給我吧。四郎有沒有給母后添麻煩?」
「沒有。」來人道,「四皇孫特別乖。」
小孩到了史瑤懷裡,張開眼看一眼史瑤就閉上眼。史瑤眼角餘光留意到,險些笑噴,送走椒房殿的人,史瑤就把小孩放在地上。
太子驚呼:「你做什麼?阿瑤。」
「沒做什麼,讓他自己走。」史瑤朝小孩屁股上一巴掌,「別裝了,我知道你沒睡。」
四郎站直,衝太子咧嘴笑笑,怕太子數落他,轉身往屋裡跑,「父親,孩兒餓了。」
「這孩子……」太子哭笑不得,「膽子不小,連你祖母也敢騙。」
四郎睜大眼睛反駁:「沒有騙,孩兒,孩兒半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