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黎垣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將嚴若帶走了，路過導演的時候，還不忘點頭示意，嚴若也跟著點頭。

　王立跟在他們身後，顧遠看到王立要走，伸手捉住他的手腕，“談一下？”

　王立只是瞥了他一眼，“我得跟著黎總。”

　顧遠：“跟著他回家？ ”

　王立：“……”

　顧遠湊近他耳邊，姿勢曖昧，“不過說真的，黎總和嚴若是什麼關係？”

　王立不屑：“我怎麼知道。”

　顧遠小聲問：“還生氣呢？ ”

　“沒生氣。”王立說，“沒別的事了嗎？沒有我走了。”

　顧遠再次拉住他，“沒生氣話都不跟說就要走呢？”

　“嘴巴長在我身上說不說話是我的自主權。”王立語氣不好道：“鬆手！”

　顧遠看著面前的人，自兩人吵架開始到現在已經三天了，三天兩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怪他，最近事情多，別說說話，連見個面都困難，現在好不容易見了面，怎麼可能就這樣把人放跑？

　顧遠：“我先道歉，那天說嚴若不好，確實是我的偏見。”

　王立：“呵……你做什麼都對。”

　顧遠：“咱們講理行嗎？”

　王立：“你意思是我剛剛不講理了？”

　顧遠：“不是。”

　顧遠一隻手撐著身後的檯面，另外一隻手捉著王立的手腕，“總之我道歉，對不起，別生氣了？”

　王立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背對著顧遠，王立嘴角露出一個得逞的微笑。他和顧遠的口舌之爭從來沒有贏過，嗯，這次有點進步了，下次繼續保持。

　再次轉過身，又恢復了面色淡如水。

　顧遠不知道王立的心思，伸手把人拽進自己懷裡，討好道：“你不是說你心比海還廣嗎？”

　王立：“……我沒說過那樣的話。”

　見到王立的表情柔和了下來，顧遠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哄人是個技術活，自家這個是吃軟不吃硬。

　王立咂舌，“我說你嘴巴怎麼能那麼毒舌呢？從小吃什麼練的，要不你教教我？下次我也氣一氣你。”

　顧遠抱著人，忍不住笑，“我吃毒蛇。”

　王立慫了，“算了，我不吃蛇，我是良民。”

　王立想想覺得還是不解氣，拽著顧遠的手臂一頓揍，完了呼了口氣，“你說你那張嘴除了毒舌還能做什麼？”

　儘管被王立拿著撒氣打顧遠也不生氣，只是笑瞇瞇地註視著王立，“當然還能親你。”

　王立撇開頭，“……光說不練假把式。”

　顧遠挑挑眉，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

　優雅的曲調迴盪在狹窄密閉的空間裡，古典的氣息頓時撲面而來，黎垣感覺自己一天的疲憊都被一一驅散，而旁邊的嚴若，則聽得昏昏欲睡。

　嚴若以前沒聽過這些有情調曲子，現在聽了，反正挺催眠就是。

　到了目的地，被黎垣喊醒，嚴若才擦擦嘴邊的口水下了車。

　第二次來到黎總別墅，嚴若已經不覺得陌生了。

　昨天答應大哥今天要過來吃飯，雖然大哥說了會讓人去接他，但他沒想到居然是小侄子。是實話，嚴若很開心。

　這意味著他們一家人的關係正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隔了三十年的親情正在逐漸挨近。

　然而，嚴若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黎垣的不樂意。

　晚飯還在準備，黎垣把嚴若帶到父親面前就上樓了。

　黎淵看著自家兒子的背影，嘆了口氣。

　一直到吃飯的時候，黎垣才下來。

　以往的父子倆吃飯，從來都是安安靜靜，各吃各的。而今天的氣氛卻和平時完全不一樣，嚴若的加入，讓餐廳充滿了歡樂的氣氛，他本來話就多，更別說現在還在興奮頭上，就連平時一向少語的黎父似乎都開朗起來不少。

　嚴若看到黎垣只吃放在他自己面前的菜，熱情道：“吃肉吃肉，別老吃素的。”

　黎父按住他要給黎垣夾菜的手，“不用給他弄，就讓他自己吃自己的。”

　黎垣：“……”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是不是親生的。

　“這樣呀。”嚴若收回手，不客氣的把肉放進了自己的碗裡，大快朵頤起來。

　看著還只停留在二十多歲的弟弟，黎淵心裡不禁有幾分擔心起來。時代變換太快，現在的生活和以前比起來已經是千變萬化，擔心嚴若適應不了這裡的生活和節奏，他說道：“小若，要不然你搬過來這裡住吧，我也在這兒，好照應你。”

　嚴若兩眼放光，似乎有些心動，“真的可以嗎？”

　他想念以前的生活，想念以前和大哥在一起的日子，來到這裡，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重新和大哥一起生活。

　黎淵笑道：“當然可以。”

　嚴若差點就要答應，可突然想到自己還需要工作，從工作的地方到這裡，來回開車加起來都得快倆小時，很不方便，頓時有些洩氣，“可惜我工作放不開，住這裡不大方便。”

　“工作的事不用你操心。”說到這裡，黎淵嘆了口氣，“以前是大哥沒能力，沒能帶著你過上好日子，還讓你……”

　說到傷心的地方，黎淵就不願意再往下說了。

　嚴若知道他要說什麼，笑了笑，“我現在不好好的嘛，沒事兒了大哥。”

　黎淵抹了一把臉，“以前大哥沒能力，現在大哥有能力了，就算你不工作，大哥一樣養得起你。”

　黎淵話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嚴若如果搬過來和他住，那以後就不用工作了，還能舒舒坦坦的過日子。這樣的極具誘惑力的條件實在太吸引人，說實在的，嚴若心動了。

　嚴若：“如果可以的話……”

　黎垣放下碗筷，站起身，“我吃飽了，你們慢慢聊。”

　嚴若要說的話被黎垣打斷，他看著黎垣走出了餐廳，不知怎的，黎垣的背影似乎顯得有些落寂。

　黎淵問他道：“你覺得怎麼樣？”

　嚴若這才回過神來，改口道：“大哥，我考慮一下吧。”

　吃過晚飯，嚴若和黎垣離開了黎家別墅。

　車上沒有再放音樂，他沒再像來時一樣睡著，黎垣專心的開著車，嚴若看著窗外略過的風景，兩人之間靜默不語。

　把嚴若送到王立家樓下，天已經黑了，開門下車前，嚴若抽了張消毒巾擦手。

　一直不說話的黎垣突然問他道：“你打算搬過去嗎？”

　嚴若停下擦手的動作，扭頭看向黎垣，黎垣卻看著前方。

　嚴若問：“那你想我搬過去嗎？”

　黎垣沒說話，昏黃的路燈照在車頂，微弱的燈光照進半開的車窗，路邊有許多出來散步的情侶、家人，兩人橫在樓下的車在人群中顯得有些突兀。

　半晌，黎垣才回道：“看你的意願。”

　嚴若解開安全帶，黎垣又說了一句，“但是你要知道，沒有人天生該被上天眷顧。”

　嚴若點點頭，什麼都沒說，打開車門，下了車。

　他兩手揣在兜里，轉過身，對著車子裡的黎垣說：“我現在之所以還能夠站在你面前，難道不是因為被上天眷顧了嗎？”

　被堵得啞口無言的黎垣：“……”

　“我感謝上天的眷顧，但我不會刻意祈求上天的眷顧。”嚴若說。

　黎垣怔了怔。

　嚴若笑著朝他眨了一下右眼，“晚安小侄子。”

　嚴若轉身，大步上了樓。

　回到家裡，王立還沒睡，他抱著手機躺在沙發上在煲電話粥，看到嚴若回來了，和他無聲的示了個意，又繼續栽進愛情的旋渦裡。

　嚴若嘖嘖搖頭，這些虐人的情侶狗。前兩天是誰立誓說要一個星期不和顧遠講話來的，這才兩天呢就破功了，騙子。

　嚴若剛進臥室，就看到了掛在衣櫃外面的衣服，黎垣的外套。

　外套上面屬於黎垣的香味一絲也不剩了，想到黎垣對自己的態度，嚴若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床上。

　看來叔侄關係還有待加強。

　***

　前一天拍完了廣告，後一天嚴若就又沒事兒乾了，那個所謂暫時帶他的經紀人也沒有個踪影，好不容易露個面也不是來找自己的，呵，找王立的。

　他開始懷疑自己工作的意義了。

　“小若，你過來把這箱東西搬到黎總的辦公室。”一個長相漂亮的女員工說道。

　嚴若立馬起身，“來嘞！”有事做就行。

　嚴若抱起箱子，走到門邊，敲了敲門，“小侄……黎總，給您送個東西。”

　黎垣特地說過，在公司必須喊他黎總。

　“放著吧。”黎垣看了眼腕錶，說：“今天早點下班，六點準時走。”

　嚴若放下手裡的箱子，嗯了一聲。

　站在門外的王立扭頭看向身後的顧遠，小聲說：“你聽到了嗎？今天他們也要一起走。”

　顧遠兩手插在兜里，點頭。

　“昨晚嚴若回來得很晚。”王立摩挲著下巴，“我總感覺他們好像在瞞著什麼？”

　顧遠看著裡邊的兩人，“或許……是好事將近了。”

　***

　晚飯的時候，飯桌上的黎淵問嚴若，“怎麼樣？想好了嗎？”

　嚴若知道大哥問自己的是什麼，昨天大哥問他要不要搬過來一起住，說實話他很心動，心動的是能夠和大哥一起生活，但是他不能什麼的不做只靠大哥，他說：“大哥，我覺得我還是不搬過來了。”

　他話語落下，黎垣便看了他一眼，恰好他也看向黎垣，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碰了碰。

　嚴若回頭，說：“我想工作，自己養活自己。”

　再三確定，嚴若都沒有改變心意。

　黎淵眼裡的期待也逐漸落下去，他對嚴若的答案並不滿意，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又收了回來。

　嚴若的脾氣他很了解，表面看著嘻嘻哈哈的，但骨子裡卻十分要強。決定了的事，很難再改變心意。

　黎淵只好妥協，“好吧。但你一個人，我始終不放心。”

　嚴若說：“沒事的，我現在的室友是個很好的大哥，對我特別好。”

　黎淵果斷道：“不行！再好也始終是外人。”

　黎垣不自覺的皺了皺眉，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他從沙發上起身，“我樓上還有一份文件沒處理，你們先聊。”

　黎淵把他喊住，“站著！我話還沒說完呢。”黎垣只好重新坐下。

　黎淵看向嚴若，“不如這樣吧，你搬過去和小垣住，有他照顧你我才放心。”

　瞬間，嚴若的眼裡彷彿有一束絢爛的火花炸開。

　終於，修補叔侄關係的機會來了！

　他看向彷彿被千斤巨石壓住脾臟的黎垣，興奮地問：“可以嗎？”

　作者有話要說：

　同居生活快要開始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