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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行歌》第70章
【番外】短行歌3

  女人孕期中不應見血腥。

  賀時渡選擇了最平和的一個辦法處死弘年。

  無藥可救的南池水,世上本只有一份,被他父親飲下。

  自那時起他便命人研究起南池水的方子,為的是有朝一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弘年很熟悉這是什麼。

  他平靜地飲下,這一杯南池水與當年他們給賀時渡父親的那杯無異,入腹至毒發之間有一段「彌留」時光。

  「賀某原先打算要將王爺的屍身扔在野外,任野獸分食的,畢竟王爺是害我父母的始作俑者。」

  賀時渡今日一身青灰色常服,戴銀冠配玉玨,他何時都是氣定神閒的模樣,弘年曾看著這個青年長大,他再清楚不過,他的氣定神閒並非因他的貴胄出身,而是因他對生死之事底氣十足——十四歲逼自己上戰場的少年,萬事都看得比別人通透。

  弘年注意到了他話中的措辭。

  「那大司馬現在的打算呢?」

  「我會命人將你的屍身送回前燕都焚化,免得你成了鬼魂還來教唆檀檀。」

  弘年其實並沒想過那個傻裡傻氣的小女孩會活到今日,她沒有她母親那樣強大的心智,更像她的父皇,天真到有些荒唐。

  自然他也未料到檀檀會有勇氣刺下那一刀,畢竟冷靜如她母親,當年也曾動搖過。

  「她是燕國的公主,為國報仇,不必受誰教唆。她已經完成了她的使命,而且完成的很漂亮...不過我有一事好奇,當日若非檀檀有孕,大司馬可是會真的殺她?」

  「忍痛割愛,是賀某最擅長之事。」

  弘年笑歎道:「我原以為對自己已是心狠,卻仍不及爾之一二。」

  他那時也不過想,檀檀只會是他人生裡的一段。剃去的骨肉都會重新長出來,這不過是一段沒有被揭穿的情。

  一個死去的亡國公主,一個秉公行事的南池之主,很快就會被人拋在腦後。

  他會愛上別的女子,會成為父親,會老去...每個人的人生不都是這樣子麼?他在這個時候失去一個檀檀,也不過痛苦一時。

  幸而非儒降臨了。

  其實子嗣有何重要?重要的是,他有了一個不殺她的理由。

  牢獄裡沉睡的檀檀依舊傻裡傻氣,分明是熏香裡有安神助眠的成分,她還要敲敲自己的腦袋,自我訓斥:「你怎麼還睡得著呢。」

  漫長的半個月裡,她沒有像小時候那樣自己去扮演老爺和丫鬟,也沒有找其它的消遣,她默默數著日子,一天兩天...她沒有等到他。

  他會讓蘭娘去看她,自己卻無動於衷,蘭娘唉聲歎氣與他抱怨:「大司馬真是個狠心人,她雖是燕國公主,可也沒名沒分也跟了您這麼久...」

  他年少時不懂父親,如今才越來越能體會到這個位置的孤高。他未曾奢望檀檀能懂,但從來都是只要他能多得到一點,就會多分給她一點。

  雁北形勢敏感,非儒出生後他用了大半年時間才解決了雁北的問題,雁北欠了他人情,即便再無法接受檀檀的身份,也不好阻止他用盛大的婚禮將她娶入南池。

  沒有家人的檀檀,送嫁的是他,迎娶的還是他。

  所謂的洞房夜,她渾身都在抖。他問:「你抖什麼?」

  檀檀伸出打顫的十指給他看:「我緊張。」

  他本來口渴欲喝杯茶解渴,見她伸出了手,茶未入口便放下了茶杯,抓住她的手放在懷裡:「還抖麼?」

  「我...我我我第一次洞房。」

  他暗自想,這次總不會又要一步一步教自己怎麼洞房吧?

  「與平時一樣就好。怎麼,今夜是想在上面麼?」

  檀檀使勁搖頭,可不能在上面,在上面太累了。

  她還是一如往日珍饈可愛,他低頭吻住她,纏綿的吻讓她暫時忘了洞房這件事。

  吻罷,她在他懷裡擺了兩下腦袋,把嘴角的涎液抹在他衣服上。

  往日情事上她從不扭捏,這夜卻只從他懷裡露出個小小的腦袋:「壞十度,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

  這不過尋常女子在新婚夜尋求夫婿體貼的話,可檀檀說出來是不一樣的——她說這話,便會用一生來踐行。

  他滿足地將檀檀放平在鋪著鴛鴦錦的床榻上,她有雪膚黑髮,看向他的雙眼總是含著情。

  他很清楚是,當初若殺掉了檀檀或放走她——他也許會愛別人,可再也不會有人如此坦蕩地愛他。

  檀檀此時正捂著自己燒紅了的臉頰,他奇怪地問:「這有什麼好緊張的?」

  她鎮定地反駁:「這不是你第一次成親,所以你不緊張...我第一次成親呢。」

  明明知道檀檀說這話不是出於嫉妒,他還是不可避免地暗自喜悅。他俯身在她柔軟的嘴唇上親一口,「我亦是第一次與你成婚。」

  「那...那你溫柔一點。」

  「我何時對你不溫柔了?」

  「你有時候只顧著自己,上次還扯到我頭髮了。」

  她一頭茂密的黑髮美則美矣,就是做的時候太礙事了。

  「還有,你有時候趴我身上,你重死了。」她上翻著眼睛繼續指責,「我不喜歡跪著,膝蓋都擦破了,你心情不好的時候根本不管我想不想,裡面都被你弄傷了,還有一次差點把我肩膀捏碎了。」

  他被她說得一時之間手足無措,好像自己不會做這檔子事一樣,眼下連解她的衣帶都有些困難。繡女制了快一年的嫁衣,總不能直接撕開。

  檀檀見他解得很困難,便問:「要不要叫僕婦進來幫忙?」

  「不必。」他聲音蒙了一層慍怒。

  檀檀直接推開他的手,轉過身蜷著自己:「你解不開衣服,衝我生什麼氣。」

  他深吸了一口氣,扶著她的肩頭將她轉過來,臉頰輕柔地摩挲著她的,細聲耳語:「氣我自己呢,誰敢衝你生氣?」

  她的耳朵很敏感,他雖是溫柔地言語,卻惡意地在她耳畔噴著氣息。

  檀檀身子一個激靈,潮紅從衣領處爬向耳根。

  她胸前的衣襟被他弄得鬆散開來,被束胸擠出著的乳肉隨著呼吸上下波動,他直接埋頭進去吸吮。繁複的禮服下身紋絲不動束縛著她,上身卻被掀開,玉雪色的皮膚失去了保護,映著禮服的紅光,豔麗動人。

  檀檀扭著肩,試著將自己的乳從他手中掙出:「你不要這樣弄,我...褻褲還沒脫掉呢。」

  她怕弄濕了這一身價值千金的嫁衣。

  「誰剛剛才說今夜一切聽我的?」

  他知道檀檀在擔心什麼,反倒更加曖昧地從她鎖骨舔至下巴。

  「聽...聽你的,那...那也得先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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