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天梯
「怎麼了?」葉清婉眉頭皺緊。
「東南有一個省發生了魔修大肆殺人事件, 死傷已經過千!」
「放肆!」葉清婉大怒,騰的站了起來, 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掀飛, 腳一動就要嚮往外走。
一隻手拉住了她。
「這次我去吧。」葉赫說完,化成一柄劍消失在半空中。
葉清婉拍了怕自己的心口,努力控制情緒,好在沒多久, 那邊就打來電話,說是赤劍老祖已經將魔修抓到了, 斬首示眾。
葉清婉鬆了口氣, 但依舊很難受地坐在那兒, 折荊伸出手輕輕拍了怕她,一臉擔憂。
「堵不住了……」可是又不能放縱, 他們看得這樣嚴, 還有人敢一次性製造上千的殺戮。
那等到他們不管的時候, 這個世界是不是很快就會陷入血腥的殺戮之中?
「總能有辦法的……」這八百年年她有多費心沒人比他更明白,所以才最心疼。
葉清婉搖搖頭,站了起來:「我去煉器。」
這是她千年來的習慣, 但凡有煩心的事就想去煉器,靠著發洩體力來緩解, 她的壓力……真的很大。
「老祖!」
「老祖!」
「老祖!」
往煉器門的一路都有人問好, 葉清婉揮揮手讓他們離開, 她煉器動靜大, 很容易傷到人, 這些人也不敢待著裡面。
葉清婉的逆天在天火中燒了那麼久,最初的材料柳根已經有些變異,但從威力來說,還是都是好的變化。
「湯圓,加火。」
掛在她身上的小傢伙芝麻眼睛眨了眨,對著爐子就開始吹了起來。
那火一加上去,葉清婉掄起錘子就開打。
「砰砰砰!」
好久以後,葉清婉停了下來,眼裡微微有些失望。
果然是瓶頸了嗎?
心裡藏了太多事,連煉器都有了瓶頸?
葉清婉身上還掛著湯圓,她歎口氣,緩緩往外面走去,在煉器門門口遇見了大壯。
「老祖!」
她嘴角抿了一下,到底笑著說:「師兄,你太疏遠了。」
大壯咧嘴傻傻笑了一下。
「師兄剛剛是去哪兒了?」
「我去看師父的傳承了。」他撓撓頭。
葉清婉知道他沉迷煉器的性子,也不在意:「對了,傳承是放在哪兒的?」
「就在後面的傳承殿,從那個叛徒那兒拿回來的一部分也在裡面。」
葉清婉點點頭。
煉器門掌門是大壯,她避嫌一直沒有去傳承殿看過。
大壯又說:「對了,老祖您有辦法將兩部分合起來嗎?他們本來就是一體。」
葉清婉點點頭,手上揉著湯圓的腦袋,那傢伙舒坦地眨著芝麻眼睛。
她知道那兩部分,鎏金帶走的那部分,當年龐拓死的時候就在他身邊放著,後來大壯一直帶著,她也就沒多問。
要將兩部分合在一起並不難,而且這兩東西本來就是一起的,合起來更容易。
兩塊石碑,一大一下,葉清婉將小的拿起來,手指掐了個法訣,隨後不斷將靈氣往裡面渡進去。
很開,那兩塊分開的石碑就合了起來。
最後一下子的時候葉清婉險些失控。
她的一雙眼睛震驚地盯著石碑,手抖著摸向側面不平整的凹凸。
這是怎麼回事?!
她腦袋裡一瞬間想到龐拓最初給她介紹這塊石碑的說法——
沙漠深處得到,一共有四部分,第一部分是入門篇,第二部分是法器,第三部分是寶器,第四部分是靈器,後面就沒有了……
後面……真的沒有了嗎?
葉清婉有些震驚,一陣風一樣衝了出去。
「八蛋!跟我走!」她抓起烏龜,又一陣風一樣離開,葉家所有人都傻傻看著她的背影。
老祖……砸了?
湯圓還掛在她身上,被她的速度嚇得芝麻眼睛瞪大,一動不動。
葉清婉倏的回到傳承殿,將烏龜放在石碑旁邊。
那龜本來還在懵逼,四隻腳也在劇烈掙扎,但一看見石碑頓時就愣住了。
像!
太像了!
如果不是大小不合適,葉清婉會肯定那就是龜背上石碑缺失的部分。
不,她現在也有八分肯定!
烏龜霸下愣了一會兒,龜背上的石碑閃爍了幾下,那地上煉器門的傳承也開始發光,像是兩個被蒙住的東西,一下子掙脫阻擋,開始互相吸引。
八蛋一回過神,立刻向石碑衝了過去,然後往下面刨坑,很快就又將石碑頂了起來。
然後石碑在光亮中變小,漸漸坐落在烏龜的另一邊,和原來記載三千錄的石碑合二為一。
「啪——」
石碑上像是有什麼裂開,一點點褪去原來的痕跡,變成了一塊青玉。
上面的字跡的漸漸清晰,葉清婉愣了愣,緩緩上前。
三千錄。
還是三千錄,依舊沒有地球。
然後烏龜慢慢轉身,葉清婉看見了石碑另一面的字。
呼吸一滯。
她微微搖晃,好一會兒才穩住自己的身形,將上面的字一個個讀清楚,讀了一遍又一遍。
葉清婉愣愣的往地上一落,手指無意識地摸著湯圓。
「都是注定的嗎?霸下……神諭……」
她微微低頭,愣愣看著湯圓:「還有你,萬萬年一遇——萬火之王。」
怎麼會這麼巧呢?
神諭、火王、逆天,是全部安排好的定數?還是留下的一線生機?
-
憫真老祖下令將傳承殿暫時封了起來,據說八爺也被關在裡面,也不知道是不是犯了錯?
也有可能,八爺性子畢竟比較狂。
整個煉器門都在揣測,但始終沒有敢去打探的人,這些年老祖威嚴越發可怕,熟悉葉清婉的修士不是老死,就是已經垂垂老矣。他們很多人都是近幾百年的新人,從小的記憶就是老祖的傳說,所以都對她很敬畏。
事實上他們敬畏的老祖正坐在屋頂喝靈酒,一瓶又一瓶。
月亮漸漸升起,不遠處是小川給柳柳吹曲的聲音,柳柳這些年越發聽不見,傳音都聽不見了,其他五感還好,也就小川吹曲她是能聽見的。
折荊落在她旁邊,聲音很輕,就怕嚇著她:「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葉清婉微微偏頭,看向旁邊的男人,一張英俊的臉龐,滿臉的擔心,眼裡全是小心翼翼。
她突然說:「我剛見到你的時候就很喜歡,在那以前沒有養過靈獸,一看見你當時水汪汪的眼睛和眼裡的倔強,我就想養著你。」
折荊眉眼變得溫柔,想到過去總是有些想笑。
「我沒養過靈獸,也不會養,帶你回來後其實就像是對玩伴一樣,我做什麼你做什麼,我吃什麼你吃什麼,同吃同睡,形影不離。」
折荊眼睛裡閃過懷戀,手伸出來握住她的。
「後來你化形,我本來還是很開心的,但後來你犯錯,我就剩下失望。」
他心口一緊,還是沒打斷她。
「我知道你為什麼要殺告密的那兩個丫頭,因為她們將我說得很不堪對不對?」
折荊一頓,到底還是說了句:「都過去了……」
「我之前是不知道的,當時很惱怒,又見你殘害同門。後來的你被鎮壓以後,我心裡總有些懷疑,就向掌門借了回溯,看見了你為什麼殺她們。」
那侍女告密後,又在一起嘀嘀咕咕,說老祖已經被一隻妖獸玷污,還說她是自己不甘寂寞,就說了幾句,但正好被折荊聽見,當場斬殺。
是啊,這個傢伙何時在意過自己的名聲,他在意的只有葉清婉。
葉清婉當時接受不了,她從小的教育就是,修真界靈獸不能和主人在一起,師父不能和徒兒在一起,這都是絕不能有的事情!
她那時候感情本來就淡薄,以宗門名聲為主,就當自己沒看見他殺人的真相,始終告訴自己他殘殺同門。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或許真的是隨著魂魄補全,這些東西在心頭一次次回憶起,九千年的記憶也一遍遍反反復複出現在她腦海裡。
九千年,真的沒有感情嗎?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折荊突然問。
葉清婉又喝了一壺靈酒,有些微醺,笑了:「很早,很早很早就知道了,其實從你開口說話就有懷疑,後來漸漸證實,只是沒有說出來。」
「那你現在為什麼又要說出來了?」他有些生氣,他一直以為是自己在秘境現了人身才被她發現的!結果她早就知道了,只是不說。
「因為……我怕再也沒有機會了。」
葉清婉又喝了很多酒,她這個修為很難喝醉,但自己想醉,就沒人攔得住了。
「我以前一直覺得修真大道是自己的事,每個人都只能走自己的,我可以助人、救人,但搭上自己的命就不行。可當選擇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我又在想,父親要是早知道我有一天會找回自己的情,他還會給我取名叫憫真嗎?憐憫眾生啊……」
她眼眶微微濕潤,偏頭:「折荊,我做的決定你會支持我嗎?」
「嗯,支持你。」
「我死了呢?」
「我陪你。」
「傻氣……」
折荊將她攬入自己懷裡,他鮮少有這樣的動作,所以動作微微有些抖:「你做什麼我都陪你。」
此生於仙道一途,攜手共進,永不相離,他從來沒有忘記。
葉清婉輕輕笑了,眼角淚痣微動,然後將手放在他的領口。
「我們……把兩千年前沒做完的事做完吧……」
折荊一愣,隨即眼裡放出光芒,在夜空下,比月光動人。
-
太陽剛剛升起,葉清婉緩緩睜開眼睛,昨晚折騰到深夜,她一個元嬰修士,竟然還睡了過去。
折荊眼睛晶亮,始終摟著她,這會兒一雙大眼睛眨都不眨地看著她。
被窩裡都沒有衣服,葉清婉臉頰有兩分粉紅:「你看著我做什麼?」
「害怕又是做夢。」
「又?」這個字含義都有點深……
折荊額頭與她相抵:「對,我已經夢了無數次。」
葉清婉惱怒地拍了他一下,然後從手鐲裡拿出一套衣服,很認真地交給折荊。
他手微微顫抖,接過去,一件件幫她穿好。
這件衣服在現在這個世界看來有些奇怪,但在他們那個世界,就是「正裝」。
這是葉清婉母親親手給她做的,每次進階接受冊封的時候她都穿的這一件。
折荊一件件穿好,最後將手從她腰邊伸過去,環住她,給她系好腰帶。
然後在她耳邊輕聲說:「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葉清婉嘴角微微扯了一下,算是笑了。
然後慢慢走出去,折荊跟在她的身後,走出葉家大門,她兩手一展,飛了起來。
伸出手,一道又一道傳訊符發了出去,她沒有用網路,沒有用這個世界最先進的東西,反而用一道又一道傳訊符——這個修士間最正式的東西。
這些傳訊符送到了每一個修士手上,睡覺得,打坐的,聊天的,下棋的,上網的……
「吾葉清婉,道號憫真,今地球靈氣殆盡,唯最後一線生機,成則生,敗則死,吾憫真,號召天下修士,於希望城外,共——築天梯。」
霸下石碑上確實有神諭,一面是三千錄,一面是煉器門傳承的第五部分!
第四部分靈器後確實還沒完,還有第五部分——築天梯。